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我便从家里出发。我将车开进李莉居住的小区时，她已经背着双肩包在楼下等我了。李莉穿着一身红色的羽绒服。大红色的衣服衬得她的皮肤雪白，使她看着甚是单纯。这让我很难将眼前这个李莉和那天晚上的那个疯狂的女人联系到一起。李莉将双肩包扔在了后座，然后坐进了我的副驾驶。李莉上车后，我便问她，她是怎么骗蒋军小长假消失三天的。李莉白了我一眼，在问候了一声我妈之后没好气地对我说：“关你屁事！”
　　我将一张CD推入桑塔纳的汽车音响中。那是张地毯上5块钱买来的盗版碟，名字也十分的盗版——一人一首成名曲。在桑塔纳并不动听的音响声中，我把车驶上了高架，一路向着城外驶去。李莉一直没有开口和我说话，她甚至不问我即将带她去哪个城市。驾驶的空隙我偷偷观察了她几次，李莉不是侧脸看着窗外就是独自闭目休息。
　　小长假的高速公路，出城的汽车不少，很多都是利用这三天时间进行短途游的。我想，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情，这会儿坐在副驾的应该是吴欣吧。汽车在即将出城的道口越开越慢，最后索性开始一点一点地跟着前车挪动着前进。我好不容易将车挪到了高速公路的取卡窗口，取了卡，正准备扬尘而去，却被一名警察给拦了下来。他站在我的车前，对我做了做手势，示意我将车停进不远处的检查站。
　　我把车停好。这时另外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我降下车窗。警察要走了我的证件。
　　“先生你好！道口监控显示，您这辆汽车在本市还有未处理完毕的交通违章，请你在处理完违章后再驶离本市！”警察说着，拿着我的证件朝着一旁的临时板房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对着警察说情到：“警察同志，我还急着去外地办事。您看我这车牌是本市的，不会去了就不回来的。我回市区后再处理好吗？”
　　警察并没有搭理我，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我心中有些窝火。最近真的是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就连出个城都会被警察拦下来。我心怀不瞒地嘟哝到：“怪不得这么堵，我看你们整天嘴上嚷嚷着排堵保畅，实则每天却看着添堵的勾当！”
　　我说话的声音虽小，语气却十分的不友好。警察听我说完，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瞪着我说：“你是想抗拒执法吗？信不信我把你车给扣了！”
　　听他颇具威胁的口气，我一下子将车钥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提在他的面前，大声地对他说：“扣车是吧！给，钥匙给你！老子他妈的今天不走了！”我的嗓门一下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了目光。
　　如果我事先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想我一定不会去和这么警察大声叫喊的。正如我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李莉将会嫁给蒋军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去碰她的一样。
　　“靠！宋辉！”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颤。今天，我最怕遇见的就是熟人。我寻着声音而去，看见王超正朝着我走来。他一身的警服，帽子上的徽章在冬天并不有力的阳光下仍旧显得十分的刺眼。我的后背一下子冷汗直冒。我不知道王超有没有见过李莉。但是即便他们之前没有遇见过，今后在蒋军的婚礼上，他也一定能够认出李莉来。王超是警察，对人脸的记忆与识别，本来就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强得多。我仿佛有种偷情被抓了现行般的窘迫，脸蛋跟着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王超和我身边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他说：“自家兄弟，我来处理吧！”说着，他从那名警察的手上拿过了我的证件。
　　王超将证件还给我，然后问我说：“和吴欣出城玩去？”
　　我十分的心虚，因此没有回答王超。我反问他：“你怎么跑高速公路上来了？不做片警了？”
　　王超颇为埋怨地对我说：“节假日高速道口警力不够，狗日的领导竟然想出了抽调片警支援的损招，还得我好端端的假期就为你们这些违章司机服务了。”说完，王超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又对我说：“行了，不和你闲聊了，等有空我们再聚。别快去吧，别让吴欣等太久了！”
　　我听王超这么说，急忙转身向着汽车走去。我想，只要我赶紧把车开走，王超就不会见到车上的李莉。我越接近自己的汽车，心中的大石头就越放越低。可是正当我拉开车门，心中大舒一口气的时候。王超却又在身后叫住了我。他三步两步地朝我走来，嘴里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等等我！我还是和吴欣打个招呼吧！”
　　我一字觉得后背一凉。
　　王超走到我汽车跟前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他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你小子胆也太肥了吧，小长假竟敢把媳妇扔在家里，带着姑娘去外地厮混，小心被吴欣给识破！”
　　王超似乎并不认识李莉。但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点庆幸的感觉。因为今天既然已经被他给撞破了，那么李莉还是蒋军老婆的这个身份，迟早也有一天会被他知道。
　　我应付了王超几句，然后转身上车，继续赶路。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