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神命书 / 第二章

第二章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九星诡梦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再度聚合之日,赤邪妖星临世,风云搅乱六界离崩,天地塌陷坠入一片永恒的虚无黑暗,循环往复无息无止。
  祸兮福倚,福兮祸伏,伴生双星,相克相生此消彼长,生息毁灭往往取决于一念之间,世事千般变幻,因缘情缠谁料,救世还是灭世焉能窥破,世事浮沉不过是天道既定命轨下的凭白徒劳。
  眼前刀光剑影,耳畔泠音厮杀,种种似是而非的破碎走马观花般匆匆疾驶。恍神间,晶泪无言沾湿眼睫,怆然几许干涸眼睑,淡淡苦涩深灼魂魄,烙下无可磨灭的枷锁。
  “姑娘,不要…咳咳…”
  “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你不能……一错再错!”
  “女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肯回头,便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哈哈哈哈!…”
  “小和尚,你莫不是在说笑?”
  “生机予众,毁灭予我,我瞧着便是如此悲悯世人之相?”
  “今日哪管诸仙神佛降临施救,这些人也都一个逃不掉,欲阻我成事者,神挡杀神,佛当诛佛”
  “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奴婢臻至末路穷途别无他法,不得以才欺骗小姐,求小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奴婢吧。”,“小姐,您不能如此狠心…只有您可以解救奴婢了”
  “我真的不想死,所以——只好委屈小姐您了”
  “尘世中的人呐,总喜欢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满口仁义,到最后还不是背信弃义翻脸无情”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后谁又能重新唤起潜藏在世人心底濒临消亡的良善?”
  “师姐,都落得如今这样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了,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随我回师门负荆请罪向掌门师尊及各位长老诚心悔过,为自己所犯下的深重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在抗拒什么?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呵,师姐还在狡辩吗?罪证确凿任凭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洗清罪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既然师姐负隅顽抗如此不配合,就别怪师妹下重手了,掌门师尊吩咐过,务必将孽徒捉回骊清山如遇抵抗,死活不论!”
  “你问我笑什么?呵呵,师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自以为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将今日见闻尽数如实诉与他人,姑且不论信任与否,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副惊恐骇人的鬼魅样貌,一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内,难保不会被人当做不祥妖物烧死祭天,运气再差点的话,巧遇某个云游高人三魂七魄不幸被打散,那可真就灰飞烟灭了”
  “司孏,我与你素无冤仇,你缘何害我至此”
  “需要理由吗?如若非要求一个解答,那也仅仅是因为你傻,记住无谓的心善永远只会给己身招致灭顶的灾厄”
  “司孏,我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削肉啖血,剥皮拆骨”
  “我以三魂七魄为引,血煞为凭,不入忘川断绝轮回,于此立下誓言,只要吾魂仅存于六界一日,汝身诅厄缚灵永世不宁”
  “师姐此言倒是提醒我了…”
  ……
  一只皓腕捏住女子软塌扭曲的残肢断臂,视野触及女子混夹青紫交加凌虐痕迹的肌肤纹理,微微挑眉唇畔溢出一抹蕴藏深意的诡异弧度,眼眸半眯神情雅静的望着女子极度惊怒的惨白脸颊,纤白指节所触肌肤寸寸化为齑粉,四周死寂无声安静的可怕,女子因疼痛而扭曲堆挤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呈现出一道诡异的潮红,见状某人唇畔笑意愈深,眼角眉梢溢出些许阴毒暗芒,恍似口腹砭针毒酒入喉。
  “师姐,永别了”
  耳畔话音未落,一柄通体萦绕青莹灵力的隽雅长剑携杂毁灭气势穿插入体,随着而来的还有片片未知的碎裂剥落声响不绝如缕愈演愈烈…
  “阿辞…阿辞…阿辞……”
  “你是谁?你…是在唤我么?可…我名不唤阿辞”
  “我……”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间接打断了她的言语,
  “阿辞,我今日便要离开了,许是…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你知道的……”
  未尽的言语被突如其来道道猛烈的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淹没。
  “什么?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方才我没有听清,能再重复一遍么”
  依旧是冰凉机械的语调,旁若无人无甚感情变换,据此引发的一系列疑窦盘踞心扉,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仿佛一个外来客误闯本不属于自己的时空,突兀焦躁彷徨不安接踵而至。
  “保重”
  虚无破碎的黑暗里陡然传出一道饱含歉疚的沉重语句,她忽然哑口无言满含茫然的眼睛环顾己身立足的一方偏隅,神情乍变,双眼仿佛窥探到极为可怖的画面,瞳孔骤缩身体无力瘫软在地,四肢百骸不住颤栗,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某一点,口中失语喃喃“怎…怎么可能…”
  “阿辞,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旁的人毫不知情”
  “你…答应我…咳咳……不要再追究了…”
  “值得么”
  语气意料之中的平淡,昏暗光线交错重叠两抹轮廓隐约的身影纠缠难解,面影朦胧依稀可窥殷红唇瓣染血妖娆,女子身下金丝勾勒重章繁复的艳红裙摆倏地漾开朵朵彼岸妖华,蜿蜒淌流汇成汩汩暗流,血染菁华,一地寂寒,却言何人。
  从此视角远眺望去,仅可窥见血泊镜面里折射的一弯赤月,及女子细密若繁星的缕缕墨发半遮面庞,掩于额前碎发阴影里的双瞳幽深冷凝,汩汩寒意不断滋生,女子身前纤手怀抱一具逐渐腐化消亡的尸骨,鬓发霜染、皮囊澲瘪、血肉竭涸,种种惊骇血腥的异梦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在向她叙述某些尘封于灵魂深处破碎离兮无法言说的殇痛真实。
  一念咫尺,故人难归
  “好,孤…应承于你,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一身魅寒的红衣女子抱着怀中纷飞碎落的枯骨,轻声应答。
  浑噩懵懂到底抵不过心思澄明玲珑通透,有时连自欺欺人都显得尤为艰厄,背负六界异数的桎梏,生于天地归往混沌,神魄不入黄泉,未渡忘川,如何会有下次…
  浩渺六界众生芸芸,竟无一处是归途,空余满身异能祸世妖颜争与天地同寿有何益处?
  阴阳五行熟谙变幻时空裂缝穿梭自如,然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亦未能挣脱天道秩序的束缚,看似逍遥自在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极深的无奈颓惘。
  永生,何为永生?…身死灵灭,魂消彼岸,一霎永恒,自此常存心畔
  一刹即是永生,对否?
  不知,…
  思绪错综复杂理不清条理,纷繁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脑海,叫嚣着欲冲破理智设下的囚笼撕裂身心,弯腰半蹲五指交叠指尖穿插入发紧紧捂住脑袋,神情挣扎而痛苦,整副身躯不知是被愤怒还是恐惧的情绪支配微微发抖,
  吵,好吵,…闭嘴!不要再说了!
  你究竟是谁,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为何一直纠缠于我?
  我叫你闭嘴!没有听见吗!
  “怯弱、恐惧、绝望、憎恨,种种恶念交织的负面情绪于此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脸庞渲染泼墨开来竟是别有一番蛊惑神韵”
  “凡人?蝼蚁,当真愚妄亦可悲,而你——比之他们更甚!”
  不是,不是!你胡说,我没有!!!
  手心蓦地涌现大片黏稠湿润暗红液体,掌心血泊中倒映出她一张惊惶失措的脸孔,暗红褐泽吞吐着气泡不断向外淌流,一股幽寒沿着尾椎悄然攀覆脊髓,身形抖如糠筛几欲跌坐不起,阴郁窒息的黑暗仿佛一头蛰伏在隐蔽处伺机而动的狰狞恶兽,即将呼啸着挣脱困住它的锁链趁其不备捕杀猎物,惊得她花颜失色踉跄后退十几米。
  何处传来声声柔魅入骨的笑音,古怪邪肆穿透心神,任凭她怎样捂住耳朵都隔绝不了,
  最终破碎虚空的梦魇深处唯余鬼魅魔音萦回伴随着隐隐的低声缀泣。
  一间格局婉约清新雅致的女子闺阁内,层层淡紫印花床幔遮掩的卧铺中,女子姣好的容颜若隐若现,额角大片汗渍顺着细腻瓷白的侧颊蜿蜒划落,秀眉紧蹙神色戚惶,意识好似还滞留在无穷的梦魇深处。
  “啊!”一声惊呼唤醒了床侧一隅倚柱浅眠的小丫鬟,女子仅着软锦绸缎缝制的寝衣,倏地于被褟间翻身坐起,肖似凝脂般的纤纤玉指轻抚胸口,呼吸急促满脸惊魂失措。
  “小姐怎的了?是否又魇着了”小丫鬟从一侧安置盥洗器具的檀木支架上取下一块干燥巾帕,放入盛满温水的盥洗盆里浸润拧干,手指递送巾帕欲覆上女子汗渍涔涔的盈润额头,却不想扑了个空,女子侧身一躲,微睁的眼睛闪烁着些许未来得及散去的防备色彩,转瞬却又换上另一副眼波凝愁的羸弱姿态,小丫鬟正疑惑之际,女子清脆中带点初睡醒的沙哑声线传入小丫鬟耳中,“筱竹,我自己来吧”言罢便从筱竹手中迅速接过湿巾帕,动作轻缓的擦拭面容,“小姐还没回答婢子的问题呢,身体何处不适,需要婢子去请府医么”筱雨关心的询问道,“不用,休缓片刻足已,此乃顽疾药石罔灵。十多年来,父亲为我累及心神俱疲,遍访名医亦不见起色”女子苍白面颊晕开丝丝忧愁,叹息道“此等莫测的病症,我…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近些年魇症愈加频发,身体每况愈下,劳累父亲及府中众人忧扰,我心中实属歉意”筱竹心疼的握住女子略微冰凉的手掌,眼睛微湿,缓慢摇头语气坚定清亮“怎会劳心,伺候小姐,这是筱竹身为下等人的本分,况且撇开身份职责而言,筱竹私心里也是愿意侍候小姐的”“小姐平素待人自有一份其他主子没有的真挚平和,您秉性善良处事温和,从不肆意侮辱打骂下人,目前为止,您…是唯一一个真正把我们当人看,而不是作为畜生可供权贵随意使唤摆弄的物件的主子,您的好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疼您发自内心的希望您顺遂安好,这仅是我们作为奴隶所能尽到的一份微渺祈愿罢了”眼眶微咸的泪珠浸湿脸庞,筱竹僵硬的扯动嘴角哽咽开口“善缘广行善德敦厚,小姐聪慧自是比婢子看的通透,何尝不知晓时机未至静待福缘的道理?此之前小姐又怎能萎靡不振轻言放弃,辜负一众真心待你之人的心血付出,行至水穷坐看云起,小姐现下最需的应是放宽心境疗养神思,切莫再胡乱忧思,恐有碍贵体。”“届时,小姐久病痊愈再寻个心意相通相貌俊美的姑爷,耳鬓厮磨举案齐眉,岂不快哉?”女子闻言眼中忧烦之色稍减,苍白唇瓣绽放出一抹羸弱柔怜的笑容,开口言语饱含无奈自嘲“筱竹,莫再以言语宽慰我了,你日夜伴身在侧,应当知晓内情,谎言于我已没多大意义,我其实…比谁都明了这副躯体现下是何种状况,生息枯涸五脏衰竭,加之近来呕血次数剧增,夜半手脚冰寒刺骨,好几次我都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徘徊挣扎,我深知自己已时日无多,临到头来并未生出多少惊惶,有的仅是遗憾不舍及一丝终是解脱的安然”“再有三旬便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女子语气中蕴藏丝丝黯然,双眸水光盈润似隐含某种期许,转眸却言“‘二八芳逝,梦魇离魂;心窍灵思,亦难善终’幼时,曾有一游历高人为我批命,经年之后卦象所言悉数报应,那句‘灵鸾折翼落凡尘,邪煞缠身命魂损,时也命也。佛曰:不可言’成为她此生注定无法跨越的命劫。
  指尖倏然感受到筱竹骤然紧握的力道,微凉的涩意伴随一阵轻微的疼痛攀沿扎根心脏,起初并不觉得多疼,后才惊觉原来缕缕愁丝已蚀骨,迎上小丫鬟湿漉漉的眼神,女子目光微垂温言道“莫哭,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凡人终难逃一死,不过时间早晚。傻丫头此事有何值得你伤神恸哭”削葱指尖轻拈丝绢缓缓拭去筱竹眼角不断冒出的滚烫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
  “才不是嘞!什么游历高人神机妙算,依婢子看,不过是徒有虚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江湖术士,小姐切勿听信此等骗子的谬论,他必定见着咱们尚书府门面辉宏权势不凡心生贪欲,故而编纂谎言诓骗于老爷,欲进一步获得老爷的青睐,从中谋利,此种心思奸诈用心险恶之徒所言,哪怕仅有只言片语亦不足为信”筱雨坚定注视着女子苍白憔悴的脸色嗓音澄澈,和着眼角未落的泪珠格外惹人怜惜,女子微叹一声就着坐起的姿势将床边站立的筱竹半拥入怀,手指不断轻抚筱雨因抽泣而颤抖的娇小身体“如此,便借筱竹吉言,佑我无恙平安度过命劫,可还满意”
  筱竹视野盲角,女子病弱无害的脸庞倏地攀爬上涌一抹深邃冰寒,幽浊瞳孔盯着怀中比她矮半个头的小姑娘,唇畔弧度依旧,只是有什么已于心底悄然发生变化,余光瞟向角落一隅渡漆墨柱下枝繁叶茂修剪的极为精致的翠绿盆栽,无人知晓泥土掩埋的根系早已泛黄发黑,弥散出令人厌恶的腐朽湿气,仅是被屋内的花药混杂的香气遮掩住了气味,唇边笑意渐渐隐没,眸底划过一抹冷嘲意味,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如此精湛的演技,差一点…她就信了。
  女子双眼平视前方,思绪渐渐放空,陡然间忆起从前许多被刻意忽略在脑海深处的纷琐往事……
  “枯木逢春尤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一句‘枯木源春’本意取自‘向死而活’,即是泯灭凶象,死局无解。
  至此,她所中之毒心底大抵有个隐隐成型的猜测,其中关系利害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辄根本,她想:自己这副油尽灯枯的身子大略是撑不到十六岁生辰那日,无缘一瞥清晨洒落枝丫的第一缕曦阳,亦与三旬后那场足以点燃整个汴京万千臣民热血的璀璨琉璃擦身而过,无缘共享此等盛世宴景,真乃憾事。据闻当烟火点亮汴京夜阑的时刻,一向不予人前露面的九王殿下会骑着良驹携满铺盖十里的红妆聘礼迎娶素有第一美人赞誉的长娉郡主,听宫中当值期满退任出来的老一辈宫女嬷嬷讲:九王殿下乃皇室正统血脉,皇后嫡出,非但身份尊贵而且又有神明庇佑,此话怎讲呢?可不是空穴来风胡言编篡,坊间传闻:十八载前,皇后生产当日,恰逢夕阳落幕霓虹漫天,皇宫上空异象突生,忽从四面八方聚涌过来大片五色祥云,紫气萦绕凤潜龙腾,国师曾卜卦批示:‘双蒂并结,祥瑞之兆,此乃大吉!’国师卜卦从未出差错,果不其然,皇后一胎并蒂,龙凤呈祥,皇上龙心甚悦,当即册封皇后膝下一双儿女,不但于皇城汴京赏赐居住的华府,更有甚之,皇儿未至弱龄便破格裂土封号,简直惊世骇俗前所未闻,于当时一度掀起轩然大波,几乎是诏书刚下,朝臣百姓便即刻联名上书,所述内容大都一致,无非是此举不合纲常礼法恐有悖祖训,恳请圣上三思收回成命。但到最后,众多反对反对声音皆被皇帝与国师联手镇压,国师一句‘天命所归,尓敢逆施?’霎时鸦雀无声死寂一片,事后还有个别欲蹦跶者之首脑也尽数被一一拍灭,剩下的虾米不足为患。皇后母凭子贵,自此未央宫里荣宠不衰。民间传言:帝后情深子女和睦,皇恩浩荡福泽百姓。国师名声远扬当世高人,因着他的批卦预言,九王殿下一出生便被乾元山远卿道长相中收做入室弟子,自幼远离皇室,直至半年前才返回汴京。现今为止,还未有除却皇室以外的人窥见其身形容貌,想来集皇室优良血统于一体的九王殿下长相决计是不差的,瞧见其胞妹——凌歌公主就明了了,长相天姿国色姿态娴雅端庄,比之九王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长娉郡主,不遑多让,可惜如此幸事,普天同庆之日却也是她大限之时,此生无缘一见。
  再言:“枯木”是毒非寻常药物百年难得一遇,出处不明,目前只知其功效及中毒症兆,未谙解毒之法。此毒极为稀罕非是拥有钱财权势之人可得药物,且不为常人所知晓,饶是那王权将相隐世高人欲寻此物滋事生非,姑且得颇费一番功夫辗转几次,遑论一个卖身于她府中为奴无权无势的小丫鬟,怎会轻易拿出此等稀罕剧毒,想必背后指使她的人必定十分恐怖棘手,再者她也并不打算因一己私欲,凭白戕害尚书府一众无辜人等的身家性命。‘舍己为人’,说来好笑,她并非深明大义无私纯善之辈,仅是不愿看到因她之缘故害的门楣溅血横尸府邸罢了,凡人到底是自私的,如若可以寻得一线生机,谁还愿意慷慨赴死呢?她已无计可施,唯有一死,但求筱竹背后之人能放她的家人一条生路。“枯木”慢性剧毒解法未知,无色无味,呈水滴状,液清性冷药效和缓,液体曝露空气,易于挥散,须用千年寒玉雕琢的密闭瓶罐装盛方可。此毒初入体时,并无异样不适,可怖的一点是一旦沾染,哪怕分量甚微,亦足以害命。日积月累侵蚀腑脏待到三年五载时分方才初现端倪,十年过后,气血亏空五脏俱蚀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枯木”源于五十年前的一场‘皇室惊变’,初现人世。史书刻录:颐和年间,景轩帝在位十载,一日内侍发觉皇帝书房殿门半掩地砖隐有血迹向外延伸,生疑,推门探入,眼前景象令内侍目眦欲裂,连滚带爬跑去通禀太后,原是景轩帝于宣事殿暴毙,死因不明。太后命人迅速封锁消息,将知情者通通灭口,不远万里急召云游的国师回朝,那段时日,皇权旁落摄政王专权朝中一度风雨飘摇,种种困境直到国师归来才逐渐好转。半年时光一晃而过朝,中内乱平定后,国师获经太后许可步入皇陵,验查先皇尸骨,竟获惊天秘闻:先皇之死却有蹊跷,亟待后续进一步查证。先皇死前曾遭受不明外力撞击全身筋骨寸寸断裂,肺腑重创七窍流血,但此一点仅是致使先皇死亡的外在诱因,真正致死的主要因素却是其他。国师于先皇尸骨腹部位置,探寻到一丝端倪,此处骨骼血肉消逝的速度明显异于常人,较之其他位置的酶青坚硬显得更为干净脆实,有腐蚀过后的痕迹,丝毫不像方才初死半年的尸骨,国师特地留了个心眼,取回些许样本,经过多次反复推敲考究古籍,终是弄清缘由:先皇却属中毒身亡,且此毒并非本朝国土药物,名唤‘枯木’,毒性温和却也无法可医,细思极恐的是此毒至少已在先皇身体内蛰伏十年之久,哪怕穷尽本朝人力物力也无法将真凶绳之于法,还死去的先皇一个公道,皇家甚至连公开实情也无法做到,因为那除了给皇室声誉平添污名,别无益处,还会使得好不容易安稳的朝廷根本再次动摇,最后此桩谋害先皇的滔天罪案也只能尘封案卷不了了之,对外依旧宣称先皇身染恶疾,突然暴毙,同年大赦天下举国齐哀。然皇室密卷中仍是有史官将此案镌刻史书,用于警醒后世子孙以此为戒,亦是为此段历史划上一个句点,可供后人有迹察寻。
  据闻本朝国师真乃当世奇人,手下众多能人异士不提,国师本身便精通五行八卦,一手出神入化的卜卦玄术,上可卜算前世今生下可窥破天机命理,更别提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医术,民间有关他的传言数不胜数,慕名景仰之人多如秋毫遍及大江南北每一寸沃土。他曾辅佐三代帝王,有‘逢乱必出’的美名,却又在王朝安定之日拒绝每一任帝王的封赏游历归隐,淡泊名利实属高风亮节。不过,赞誉听倦了,她倒是喜欢广纳奇闻异事,换些口味独特的‘清粥小菜’怡养身心。此位为世人称颂,又于本朝历代帝王恩同再造功勋卓著享有崇高地位的国师大人,今时究竟贵庚几何?民间未经证实的传言居多,她亦是十分好奇。前些年间,父亲为医治她的病症曾托人寻国师踪迹,但消息大都石沉大海无疾而终,久而久之父亲也就放弃此种打算,反观她一直对传闻里被夸赞的神乎其技近乎妖魔化的国师大人怀抱颇高的兴致。尚且不论魇症缠身的她能否远行,光凭此具经年日下的羸弱身体,父亲又怎会随意应允她,遑论仅是为满足女儿家的小心思甘做一次豪赌。哪怕行至生命尽头,命中却也无缘相见,不若作罢。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