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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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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荼(tu)花开
  
  “死了?”“回主子,还剩一口气”“哼,贱种就是贱种,贱命真硬”
  “来人,把这药给他吞下去,丢入禁地,再派几人守住出口。以三日为限,三日后若是此人还活生生站在本少眼前,那么—这半月来他在本少这里所受过的一切刑罚,本少都会在你们身上一一实践”
  “是”
  …
  浓重到窒息的黑暗包裹深邃绵长的寂夜,星月掩痕,阴云蔽目。暗夜隐处低喃魅语似未间歇,迷雾笼覆中殷红似血的花海映入眼眸,异香馥韵,蔓延扩散至漆黑长夜,寸寸噬魂缕缕夺命。
  “咯咯”“桀桀”…骨骼间的摩擦细微声响伴随着四向半空分散盘旋的浓黑翻腾湿雾,逐渐向虚无某一处逼近,黑雾中心闪烁着妖异的绯红光芒,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对话。
  “哎,瞧他那好比丧家之犬的狼狈的模样,真叫奴家好生心疼”“啊!是人血的气味,老朽可好久没有尝过新鲜的凡人血液了,那滋味…真叫人怀念”“老鬼,你可不许动他,他可是我的猎物,啊呀呀!好可怜喔,疼不疼呀!眼睛都流血了,真是可惜了那副俊俏的皮囊,我还想着整个剥离下来做收藏品了呢”“花魅,依我看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城主不在你就胆敢如此放肆,莫不是想念幽蓝烬火的滋味了”“别别别,别…说了”“啧啧,自寻死路,此等卑贱凡躯,,竟敢只身擅闯布有城主法力加持血荼禁域,当真不知死活”“这你们就都错了,他呢…呵呵!骨肉血亲,血脉相融又如何,怎能胜过刻在骨子里的贪婪欲望,自私邪恶为达目的不自手段泯灭良知,这就是愚昧的凡人,恶念满盈的黑暗腐朽身心气味真是令人唾延三尺”“世言鬼魅可怖,食人精魄断绝轮回,凡世之人厌吾辈惧吾类,而他们自己呢?如何不可笑”盛满血红花苞的阴冷湿黏的黑雾终年萦绕于一片含苞半放的暗红荼蘼花海上空,望不到尽头的花丛细密繁杂,花叶层叠,根系间更是不留一丝缝隙。阴寒的风拂过暗红花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透过覆盖严实的叶片扩散到空气中,花叶脉络表层开始逐渐渗出道道黏稠滑腻的血红液体,如瘟疫般自一处不断向外延伸,猩红绝望笼罩在这一片诡异迷离的幻境。无数肖似鲜血的液体自荼蘼花茎叶脉汩汩渗露,整片花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成暗红色的海流,侵蚀每一寸息壤,怪异低沉的的嘶吼叫嚷声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遏止的嗜血兴奋,恐惧颤栗如丝茧般扎进血脉缠缚身心,浑厚阴郁的黑雾裹缚里似乎传出道道残忍森寒的愉悦诡笑。
  几声微不可察的嘤咛混夹着半空中数不尽的魑魅魍魉的飘浮起落声,自荼蘼花海某个未知的角落溢出,四向诡异紧张的氛围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之后就仿佛炸开了锅般沸腾不止。愈加嘈杂的声响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片花海,尖锐刺耳徒惹烦躁。“千年未有活物踏足此地,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个大活人,不若我们打个赌如何?就赌——这个凡人于此地活不过半日”阴阳怪气的嗓音微带沙哑粗粝,听不出感慨还是趣味的语气暗藏着叫人胆寒的森森恶意,空气中吞咽口水的咕噜声愈发响亮清晰,却于此等情形下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之感。“呦~阿魅,难得你有如此兴致,鬼姬我自是…奉陪到底。你赌他必死,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赌他能在这到处遍布着死亡杀机的离魅之境活下去。”蓦地黑雾中传出道道充斥着冰冷讥嘲的冷笑“鬼姬,活了上万把的年岁,你怎的还是如此愚蠢,就算此人拖着重伤的身子,侥幸避开了四处游荡的魑魅鬼怪,在空气里遍布阴邪煞气的诡域成功的存活了下来,但他一旦进入城中,那位大人会有可能没有丝毫觉察吗?数万年来,你有见过落到那位大人手里还能有活路的仙鬼妖魔吗?遑论他只是个卑贱的凡人,离境之内但凡有点修为的精魅谁人不知晓那位大人最厌恶人类”
  “届时他的下场只怕比落到吾辈的手里凄惨千万倍,那位大人折磨仙鬼妖魔的手段,无一不叫人闻风丧胆,那时死亡于他而言恐怕是最仁慈的恩赐”
  “你这是在怜悯这个卑贱的蝼蚁?有趣,本是世间生灵集一切恶念衍生的鬼魅死灵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你说要是那位大人知道了,会如何呢?莫名有点期待呢”“你在威胁我,鬼姬,且不论吾辈会如何,光凭你所做的那些事,你的下场绝对会比我只坏不好,你以为那位大人闭关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以大人的能耐,只要他想,离境之内只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法眼”
  “还有,你莫不是忘了三百年前那桩旧事”“你!”就在他们为闯入离境的凡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暗红色泽的荼蘼花海深处传出一阵衣料与枝叶缓慢摩挲的声响,一只鲜血四溢淌流的手掌自下而上从葱茏花枝底部穿插探出,暗红的液体顺着手掌纹络蜿蜒滑落,大大小小的细微刮痕布满手掌四周,一道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手掌心的细长狰狞伤痕,皮肉翻滚间温热鲜血汩汩冒出,看上去可怖亦悲恸,其间隐约可窥见血肉模糊的表皮底下小片细腻瓷白的肌肤纹理,露出花丛的外衫蓝白衣配,衣衫破损血污满布,袖间饰品雅致却不显奢豪,虽是冰山一角却足可窥见主人的衣着品味之高雅卓然,想来也是个身份尊贵的谦谦君子,不甚一朝落难,可惜再没有翻身的余地。离魅鬼域——活物进到这里连躯带魂有去无回,更别提这么个伤重难行的脆弱凡人,他永远也不可能出去”
  一双修长的手略显艰难地拨开杂乱无章的密丛,从中显露出一抹身形瘦挺雌雄莫辨的模糊背影,半隐于荼蘼花海边缘地带,蓝白衣袂许是不经意间沾染了荼蘼花叶鬼魅的暗红色泽,少许猩红于冰蚕锦缎制成的衣面晕染大片糜艳花样。幽幽夜色笼罩此间穹宇,黑影孑然独立魍魉诡境,倾泻满头雪色银华,糅合一身幽冷孤寂,为这杀机暗藏的寒夜增添一缕别样温柔。此身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闻——永夜精灵寂世谪仙,一曲离音一眼万年,大抵如此。借着幽蓝夜光,隐约映照出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绝世清颜:大略十六七岁的年纪,骨骼纤瘦。雪肤银瞳,画眉樱唇,纤细卷翘的睫羽半垂,于眼睑处投落一片细碎的阴影,眼神迷离浅醉,缱绻温柔的目光里却又夹杂着无处隐藏的冰冷疏离,五官雕刻的极为精美,饶是那远离尘嚣的九重仙人,也不及他分毫颜色。身着蓝白系腰外裳,足踩凌云鞋履,腰袢一侧系一枚极品翠玉龙珏,满身狼藉,却依旧难掩风华,通身优雅从容的气度分毫仿佛与生俱来,融刻于骨血之中,再多的挫折磨难也难以抹灭。
  “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抹去唇角黑中带红的血丝,一声听不清情绪的低沉笑音自喉咙口缓缓溢出,一双堪令星辰失色的桃花双眸,无什情绪地轻扫一眼半空中盘踞不散的阴沉诡雾,目光回落到自身大小不一的伤痕上,瞳孔眸色愈发幽浊晦暗,仿佛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铅灰雾气,幽幽的寒不知不觉中捆绑身心,镌刻灵魂,直至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最终沦落深渊,与恶魔共舞。染血樱唇微勾,那双眼睛似乎在笑,细细望去却如同堕入一方冰寒冻骨的虚空妄境,寡凉无心。腰侧呤叮,玉珏映血,九龙潘飞,气势斐然。寒风扫境,银丝翩飞,露出半掩发间的面目神情,人影此刻的气息似周边鬼魅融为一体,外溢于周身的森寒气场鬼魅皆为之退避三尺,噤若寒蝉。“离魅诡境么…”纤长睫羽轻颤,低迷沉缓的音色于愈显空灵鬼魅的已殇之境缓缓漾开淡淡微痕,森然的寒气缕缕缠缚灵髓,吞噬魂魄。半瘸身形仿佛与四向黑雾融为一体,视野愈加朦胧…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这仅仅只是开始罢了。百世夙劫,姻缘错落;浮生叹梦,轮回伊始。这一曲乱世离殇里他们寻到的是真相,寻不回的却是早已湮灭在轮回荒流下的真情。
  “怎么可能!!!那个凡人的血竟能与那位大人施法所种下的血夜荼蘼相融,进而崔放荼蘼。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小团黑雾自中心剥离开来,漂浮在半空中,浑浊雾体正紧紧环绕一朵隐约散露赤红光泽的荼蘼花,不由惊诧出声,嗓音猝不及防间竟然透露出无法遏止的浓烈颤意。有什么比亲眼目睹凡血崔放荼蘼花开事无巨细的整个过程更令鬼恐惧难解。“如此大惊小怪,是发生了何事么”散落四空的黑雾闻此声音皆疑惑聚拢过来,瞧见这番令他们惊惧颤栗的奇异景象,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闯入诡境的那个凡人绝对不简单,他身上隐藏着可以遮掩气息的不凡宝物,以至于在踏足诡境的第一时刻没有被众鬼分食,并且成功的瞒过了我们这些修为颇深的精魅。”“如若,我没有感知错的话,他的血脉之中似乎隐有龙气撺流”此时,一个稍显冷静的声音恰时响起,一番言语分析过后,更是于此间投下一颗惊雷,炸开了一方死寂沉默。
  “尔等留下时刻注意凡人动向,待我速去城中禀明大人。”…
  黑雾霎时如潮水般褪却,空余沾染了凡人鲜血的荼蘼花徐徐绽放,红光若隐,几分灾厄丝丝不祥恶诅魔咒般形影相随,却又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糜艳之态。
  “小丫头,这么凶,当心日后嫁不出去喔…”身形高挑的男子略微侧身,轻松躲过朝向面门倾袭而来的一道赤红光刃,纤薄唇瓣噙着一抹半是清雅半是调笑的浅淡弯弧,回眸面朝高台之上的绯衣少女挑眉一笑,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肆意风流,温润清雅。同时,嘴上还非常欠揍的不忘用言语损少女两句。
  “届时五界之内无人敢迎娶你,在下便只得勉为其难娶了丫头你了。”男子笑颜清浅唇畔弧度微弯,气度雅然卓绝却依旧难掩轻溢于唇齿间的丝丝瘪气。
  “放肆!孤岂是尔等身份不明的妖物可妄加戏言玩笑的”
  绯裙少女语调沉冷,双眸闪烁着妖异的血红光采,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无形凛压,铺天盖地的朝着高台下方一派姿态悠闲的身影倾涌排倒。
  “小丫头?汝辈小儿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来,也有数万年光阴,孤不曾踏出过这无境鬼城了”绯裙少女的视线略过男子,似与殿宇昏暗阴沉的无边墨色融为一体,低语呢喃。
  殿內忽而急速掠过一缕红光,照亮了角落四周掩埋于黑暗深处的森森枯骨,一副凄骇景象猝不及防闯入男子璃清色的眼眸。男子注意力有一瞬的分散。绯裙少女血红眸海迅速划落一丝轻蔑光芒,五指向内掌心微弯成爪状,紧接一缕幽蓝火焰,再次以不可预知的速度朝向言语轻佻的身影破空穿刺而行。
  男子一席雪月流纹衣裳,缎面以珍稀华美的冰魄天蚕吐丝结纳的近似透明的丝线精心勾勒出清新雅致的六瓣霜菱,软白玉带束腰,腰间系挂一枚乳荔色泽晶莹通透的铭文刻铃,足间一双鸾案鞋履,整个人(?)恍如画中仙水中月,彼其之子,美无度。只见男子半身倾斜足尖轻轻往下一点,无甚压力的避开变幻无踪的诡异红光,同时右手伸出状似无意间化去红衣少女的形如鬼魅般攻势,满肩银华散漫,于昏暗幽森的黑暗氛围中折射出淡淡的银色晕影,景象美不胜收。绯裙少女眉宇间闪逝一抹阴霾,脸颊两侧缕缕碎发划落少许涟漪,遮露半面森寒。绯裙少女轻抬下颚,乌黑墨发倾泻婀娜,苍白纤瘦的脖颈半露衣襟,线条优美惑人。血色红瞳闪烁着妖异嗜血的赤红光泽,丝丝残忍戏谑涌流撺动。
  一双清雅温润的眼眸正对上少女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血瞳,缕缕寒意自灵魂深处滋长蔓延,男子的躯体动作似有一瞬停滞,微带磁哑的嗓音,轻拂耳畔“你…”
  遥望男子微怔的神色,绯裙少女朱唇漾开一抹妩媚笑痕,眼眸中的血色仿佛满溢而出,完美诠释什么叫做魅惑与危险的极致融合,蛊惑神魂。
  自绯裙少女怀中飞出一道耀眼红光,光芒在触及男子的瞬间即刻化作一条细长绳索牢牢将男子捆绑住,未待男子回神,红衣蹁跹间少女飘然落地,二者间距不过几米。妩媚狭长的鬼瞳盛满睥睨轻蔑注目着不明妖物化作的男子,眸底一片冰冷之色,言语间仍是淡漠无澜。
  “告诉孤,汝为何人?为何擅闯无境鬼城,破此结界扰孤清修。”
  面对少女的质问,男子好似并不紧张,也不着急回答,迈开步伐,随处找了个颇为干净的地点以最为舒适的姿势与少女面对面侧身躺了下来,唇角依然挂着那抹宜然自得的浅笑,眼神
  颇为无辜的望着她,好似听不明白少女话中潜藏的深意,又似乎仅是在欣赏女子的倾世佳颜。“不遇浮生倾城色,一点朱砂乱芳菲”,一声轻似于无的喃语,于此间黑暗在不知名的角落播种下夙劫尘缘的种子,长成只待一朝轮回,此身终误倾城,宿命因果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如你如他。身平命途多舛,死后魂灵难安,千劫历尽,前尘塑梦,终晓天命原是一场场既定的离别…
  “如何,说还是死,决定好了吗,嗯?”朱红唇畔轻溢出的绵长尾音勾缠魅惑缕缕惑心,男子浅浅抬眸静默望向身前红衣绝艳的少女,璃清瞳眸深处隐匿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情绪,旋即粲然浅笑,雪白皓齿半隐其间,白皙侧颊梨涡若隐,好似一抹绚烂晨曦足以散尽那些深埋黑暗里的绝望森寒。
  “小丫头,你,杀不了我的”莫名笃定的话语带着一丝窥破世事的通透沉冷,瞳孔深处似是无形间散发出缕缕锋芒,渗露些许莫测的诡秘。绯裙少女一双淬染鲜血的宝石瞳眸微微偏移视角。容颜苍悴五官绝艳,本是极好的样貌,却画着与她外在形象丝毫不称的妩媚浓妆,一种介于少女的纯稚与成熟女人的柔媚尽显其身。
  “哦,是么?”绯裙少女唇瓣微敛,眼角眉梢皆是邪邪的恣笑,靡艳生妖,瞳孔一半隐匿澈净,另一半却是饱含戾寒,细究矛盾亦复杂。一念善既成佛,一念恶既生魔,皆言佛生千面,善恶难辨,那么此刻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面上笑靥如花嘴里却说着残忍森寒言语的少女究竟是哪一种呢?我们不得而知。
  螓首蛾眉朱唇翘鼻,通体萦绕一层妩媚邪恣气息的少女,亦与殿外盛满血暗荼蘼的鬼魅花海有几分相似,同样蛊惑却危险。
  男子目光恣意打量绯裙少女的同时,一双血红色的瞳眸夹杂几许不明暗光轻轻略过对方,一眼洞悉。流纹锦衣衣摆袖间大片冰魄细丝精制的雪菱花散露丝丝银芒,玉带系腰其下悬挂一串通透明亮的乳荔铃铛,伴随男子起身落座的动作轻轻摇晃,却也奇哉,竟未闻铃音。少女神情寡淡,眸底澜漪未起分厘,仿佛在看一件死物,寡凉亦无一丝生气。男子容颜极为出挑,丝毫不亚于少女的倾世之颜,从外貌看年岁大约初及弱冠,一头柔顺细腻的银色长发慵懒披散肩头,只在一侧发梢别一枚雕刻精美的发饰,银丝半绾,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度,眉似远山眸若青岱,暗藏星点碎澜,五官细琢增减恰当,一派仙姿。但便是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色,少女仍是视若无物,也不知是福是祸。三千夙劫,一念缘起,可若是…本…无念…无心呢?
  又当如何?
  绯裙少女凑近几步,俯视静坐于冰寒地面的男子,一手把玩着涂满丹蔻鲜红指甲,一手自然垂落身侧,淡淡启唇“死…亦或生不如死”“你选哪一个?”,此言已非询问而是上位者的命令,双眸愈发血红似是有黏稠血液外溢,分外渗人。
  男子下意识皱起眉头,唇瓣微微蠕动“小丫头…”未待男子将口中未尽的话语言明,只觉喉间猛然勒紧,阵阵窒息疼痛自咽喉口攀升,揪紧心肺堵塞咽喉,胸口一阵呼吸困难,目露诧异,偏头望去,少女此时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他可以清晰瞥见少女平淡神情下淌流的丝丝冰冷,猩红光芒闪烁眸间,明明是可只手掌控他人生死残忍狠戾的鬼魅少女,他却不知怎地,从那双无甚情绪变化的瞳眸里忽然捕捉到了一丝迷茫挣扎,蓦地,他强忍着喉咙间丝丝攀涌的腥甜铁锈,青白脸庞缓缓漾开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笑颜,“城主就是…咳咳…如此对待…有恩于你之人的…”半响无言,男子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依旧神情温雅望着垂眸不语的绯衣少女,全然忽视脖颈间愈发勒紧的力道与脸上青紫交加的色彩,水润薄唇轻轻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弦月浅弧。
  少女低垂着脑袋,掩在阴影下的容颜看不清神色,不过手中的劲道却随着男子言语的落下步步缩减,与此同时男子唇角边的弧度也愈发扩张…绯裙少女抬眸的动作细节仿佛被无限延缓,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双半掩于细碎发丝下异常死寂空无的眼睛上,与男子微沉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幽森空荡的宫殿殿门内攒丝黑色蔷薇的纱幔无风自舞,墨玉台阶三面环绕的高座上,着一身妖娆露肩红裙的倩影斜倚卧榻,单手枕于由万年阴玉精琢雕成的表面刻镂上古四大恶兽图样的奢靡玉榻,榻上铺就一层软和保暖珍稀难求的雪绒貂裘。
  饶是再华美精致的装潢配称此间阴森孤寒的重楼殿宇,也难免格外恐惧萧索。榻上女子一头如墨青丝自头顶倾泄,只露出皓腕间半截血色尽失的羸弱臂藕支撑着微斜的脑袋,纤卷睫羽微微掀开一道细碎的眼缝,幽暗光线没入瞳眸,眼睛缝隙间泄露出缕缕异样的赤泽,浸透着夺魄勾魂的妩媚迷离,蛊惑视野仿若妖孽现世,眼前的一切太过缥缈虚幻,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又是…此番异梦,百年前自孤从沉睡中苏醒,隐约间…仿佛遗忘了某些前尘往事”,红衣女子倏而翻身坐起,血红眼睑呈现半阖状,纤睫翩然舞落,恍然倾城,倾世流离。醉梦初醒的女音微醺沉哑,从中显露丝丝惫懒意懒,削葱指尖缓慢覆上心脏的位置,指尖下本该传来若隐沉缓跳动的地方,现下只余一片死寂的荒芜冰凉
  “怪哉?此处为何…会感知到一丝空落?”捉住衣襟的纤指不禁暗自施加了一丝力道,眸光放空,眼底蓦然翻涌起一丝埋藏至深的惶恐,“孤…是否真的遗落了一些不该忘却的重要之物”一声恍若呓语的轻喃如同羽毛般拂落心扉,带起丝丝异样。午夜梦回间,种种模糊朦胧的画面与几段听不真切的对话,一如那些根植于灵魂深处无法拼凑完整的碎片,时常困扰她,浮生一场醉梦,梦中所见皆为虚妄,梦醒时分悉数忘却,了无痕迹。百年混沌,前尘尽忘,回忆里那些彼此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愈行愈远,或许终有一日她连曾经的自己也再不会忆起,最终孑然一身,归往混沌。不入黄泉路不过轮回台,此浩浩天地无一处是归途。“巫祀,就连你的模样,孤…也快要想不起来了”女子自榻上缓缓起身,红裙似血灼烬一室阴凉,殷红唇瓣勾起一丝不知是讥嘲还是其他的微浅弧度,怔然望向自己惨白的掌心纹脉,一道无声的叹息没入深沉寂寥的黑暗难寻踪迹。此时静谧的空气中忽然产生一丝微弱的气息流动,女子即刻敏锐捕捉到此间异样,唇畔笑靥好似竞放于深渊穴口的染血荼蘼,糜艳表象下渗露丝丝幽冷邪恣。
  殿宇间忽而闯入一只通体散发微弱黑紫幽光,翅翼遍布诸多奇怪纹路的不明微小生物,缕缕浮动燃烧着的幽漆魂火包裹着它的全身——那是素有亡灵杀手美誉的死灵蝶。它翩飞于半空中,弱小的躯体若隐若现,仿佛遵循冥冥中的指引朝着某个既定方向前行。死灵蝶扑哧着翅羽,小心翼翼停驻在一只纤柔手掌的中指指节,以一个追随侍奉者的卑微姿态虔诚亲吻女子冰凉刺骨的指尖,一触即离,若腐草化萤,只为绽放一季绚烂,随后便化作点点莹白齑粉消散虚无。女子袖手轻扬,一道看不见的无形径流穿刺虚空,急速掠向殿外尤显晦暗阴沉的天际。女子轻轻垂落眼眸,殷红唇瓣溢出丝丝柔媚笑音,“凡人?也罢,姑且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吧”血眸幽深难测,眸海鬼魅邪恶肆涌,幽影恍然间化作万千隐匿黑紫光芒的死灵蝶汇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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