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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白在九道阵纹中，感知到一丝似有似我的熟悉。那是在阵纹起始之处，留下的痕迹。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他能感应。
因为那是他的剑意气息。
他记起来北域他曾经在一颗奇异的珠子上留下过痕迹。
“结束吧！”
楚少白挥洒泪水，抛却身后的一切。同伴们的死亡，洛千夜的悲痛，剑尘子的危机。他不顾一切，以身化剑，撞向那阵纹。
轰隆隆！大地继续破裂，渊壑纵横。洗剑塔崩溃，剑尘子剑心子血淋淋地倒飞出去。
“成功了吗？”洛千夜有些疲倦地望向楚少白。
楚少白掀起剑气风暴，但另有一股刀气在涌动。九道萦绕的阵纹，慢慢隐入紫色赤焰，被彻底保护起来。
楚少白失败了！
“哈哈哈，一切已成定局。”影子人也不再阻挡洛千夜，转身没入紫色巨阳中。
封天剑那环绕的银河还在，她隐隐有声叹息。
“你们都走吧。”她道，“我还能拖住他一会。”
洛千夜去救助剑心子两人，楚少白没有动。
在他面面，是已经失去双臂的胡晗。那挡住楚少白攻击的就是他。
楚少白的声音迷离，
“你为什么回来，我知道你和紫帝有交易，手上也沾满了杀戮的鲜血。”
“你明明都要离开了，你们的交易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要冲回来阻止我。”
胡晗的身体，重新生长。
“我确实要离开了。我拿到五行之力，我获得了力量。从此远走高飞，独自修炼。可偏偏是你，我又见到了你。”
楚少白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了。他说的“你”是指楚少白。
“我要你的至尊宝。我看到它消失在你手里！”胡晗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楚少白。
那似圆似方的珠子，落在楚少白手里时，只有千帆在。胡晗被掩埋在废墟里，不过是假死。
楚少白摇晃踉跄，他仰望破碎大地外的天空，就要倒下。
洛千夜带着气息奄奄的剑尘子两人出现，扶住楚少白。
他露出真容。剑尘子满是死气的脸上充满了激动。
“怎么看穿我的伪装的？”
楚少白到刚才为止都是以唐锦琪的样貌，而只有圣帝能看穿他的真容。
“我看不破。”胡晗道。
楚少白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挣脱洛千夜的手，走开几步，跪在依着废墟的剑尘子面前。
是他的错，他早就应该想到。唐锦琪就是被胡晗杀死的。
“师傅，”他磕头，“弟子回来了。”
剑尘子欣慰地笑着。他本想摸摸楚少白的头，可发现自己已经抬不起手了。
“回来就好。”
楚少白本有千言万语，可是，现在什么都说不了。当然，什么也不必说。
洛千夜黯然伤神，在楚少白挣脱她的手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剑阁的劫。”剑心子半边身子已经死亡，一半嘴角含糊不清地道。
“我们生而无愧，够了。”剑尘子道。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楚少白道。
楚少白重新站起来。转向胡晗，面对那巨大的紫炎巨日。
“把东西交给我。你们胜不了他，也杀不死我。交给我，我们各自离开。”
洛千夜抬起玉手，斩向胡晗。
圣帝之力挥洒。在胡晗身边升腾起混沌的五行之气，也是圣帝之威，挡住洛千夜。
“交给我！”胡晗面目狰狞，冲向楚少白！
“在噬灵国，我和唐锦琪把你们留下，让你经历了何种痛苦，我不知道。”楚少白张开双臂，腾空，宛如拥抱天地。
“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没有意义！”他被寄灵族抓住后，身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后来又有噬灵族，一次次变化让他的力量飞升。
痛苦换来力量。避免痛苦，也只能是力量。
“你们该死！”
楚少白与其是拥抱世界，不如说是拥抱死亡。一生至此，他所有经历的剑，全部召回在他心头。他像展翅的鸟，飞翔。
洛千夜身上遍及黑色的咒印，澎湃的力量席卷全身。
“夜灵，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楚少白似乎是毫无防备地等着胡晗的刀砍到自己身上。
“想死，我成全你！”
胡晗双臂双刀，砍向楚少白的头颅。
哗哗！
楚少白身边有致密的气流升起，胡晗的刀像是砍进凝胶中，难以移动。即便是帝境之威的五行之力，也难进分毫。
“我还要再说一句抱歉，”楚少白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让我结束你的痛苦吧。”
楚少白身外仿佛凝聚成一把通天巨剑。
这剑从大地深处，直破苍穹。即便那紫色巨日，在他面前都显得矮小起来。
胡晗错愕片刻，而后大笑起来。
“好的很啊，楚少白！”
楚少白全身燃烧着，他的剑气歌已经没有运转轨迹，一切率然而行，无法胜有法。在天地一剑的剑威之下，楚少白重新找回了那日在剑渊的感觉。
忘记一切功法，天地一切力量为他所用。
剑尘子的眼睛模糊，苍老的眼睛留下浑浊的泪。剑心子歪着头，看着那顶天立地的巨剑，嘴角微翘，死亡定格。
“少白，你已经修成剑气歌，领悟到它真正的精髓。”剑尘子自语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为师可以放心地走了……”
“斩！”楚少白这一刻，真正的剑道领域，真正的帝境之剑！
轰！胡晗在炽烈的剑气中，彻底消失。紫色的巨日，在剑气中蒸腾，不仅缩小了一大圈，更是从中间被破开。
“封天前辈，让我们了结这一切吧。”
楚少白冲向紫日。
洛千夜全身漆黑，变得与那影子人极其相像。只是，一双冷清的眸子还闪着亮光。
“还有我！”
她也随着楚少白冲进紫日中。
……
紫色的世界中，漂浮着一面面镜子。楚少白和洛千夜站立的地方，是一个悬浮的擂台，这个擂台如同椭圆的巨镜，悬浮在这里。楚少白记得，曾经在紫月秘境，他们也来过这里。
这镜子载着他们不断升高。终于，一个身着华贵紫袍的男子出现。他身后跟着那个仆人似的影子人。
白衣胜雪的女子，手持封天剑。她看向燃烧着的楚少白和漆黑如墨的洛千夜。
“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封天剑灵道。
紫帝一一看过去，道：“你们何苦呢，我早晚会脱困的。那些天岚之人也早晚会死，一切又有什么分别。”
“无论如何，你都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死活。”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因为我们不过都是平等的生命。”
“平等？你真的相信平等？”他又转向洛千夜，“你呢？”
楚少白相信，洛千夜不相信。。
“力量就是权力。力量有高低，就没有平等。”紫帝道，“我们的生命与那些蝼蚁，不平等。”
楚少白身上的火焰更加炽烈了。洛千夜感到阵阵心痛。她一句劝阻的话都没说——楚少白在燃烧生命，以自己的剑意为油，以身体为蜡。本命剑气的剑之焰，正是他的生命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