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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远天的话显然不是一时冲动下说出来的，他站了起来，不顾林佳的冷脸，朝肖部长说道：“肖部长，广告创意这种东西，不能只看一个人的，或者一个组的。依我看，不如公平竞争好了。我们公司向来以创意闻名，张组长的创意无法令贵公司满意，不如看看其他人的创意？”
“黄远天！”张萍吼了一声，意识到自己仪态有失，咬牙切齿道：“林佳，你开口，我还会觉得A组是光明正大的。黄远天？他算什么东西？在这里，他有开口的资格吗？”
“张组长这话说错了，论职位，我确实低你一级。但论才华，我不觉得自己差你什么。”黄远天显然是为了在F.S.集团的人面前露脸，特意表现自己才华横溢傲然无比的品性。
林佳是真的没想到，黄远天会当众给她下面子。也许是表白被拒心里有气，也许是为了业绩，也许是急功近利，但这些都不是林佳关心的。她只知道：在胡文宇面前，她丢脸丢大了！
以前就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不比胡文宇差，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十一年后，她依旧，不如他。事业上乱七八糟，生活中……她的心都丢在他身上了，还谈什么输赢？
林佳第一反应不是看黄远天，也不是回应张萍的杀人目光，而是望向胡文宇。那个一直表现得风轻云淡的人，好像在看一场闹剧——窝里反，自相残杀，这就是她林佳的事业成就。
深呼吸，林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陶梓榆不在，她作为陶梓榆的代理人，就应该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胡副总。”林佳没有管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而是把目光放在胡文宇身上。
公事，公办。
这是林佳信奉的准则。
一切私人情感都不应该被掺杂在公事里。
“肖部长。很抱歉，这次的样片展示是我们陶氏公司准备不周……”
“林组长，这似乎不是准备不周的问题。”肖部长原本就因为张萍的广告策划，肚子里藏了气。如今看到陶氏这般乌烟瘴气，更是觉得自己在胡副总面前失职了。“老陶总去了，有人说陶氏不成气候了。我原本还以为……”
“肖部长，慎言。”林佳“嚯”地站了起来，细细描过的眉毛挑起来，一双美目里满是警告意味，尖瘦的下巴微扬，气势尽显。
一场车祸，老陶总去世，孙姨成了植物人。陶梓榆那时候还未成年。为了尽快稳住公司，他来到帝都，转学，自修大学的管理学、广告学。林佳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陶梓榆的。她清楚这个少年身上背负了什么。大学选了广告学之后，林佳就开始帮陶梓榆处理一些琐事。可以说，她和陶梓榆的交情，有一半在陶氏。陶氏能够在老陶总去世后迅速稳定，并且再次崛起，陶梓榆和林佳功不可没。所以林佳不能容忍，陶氏被任何人诋毁！
会议室里因为林佳这简单的五个字，突然变得安静。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林佳。对于在场的陶氏员工而言，林佳是个温婉的人。她有能力，她的领导才能很好。她的广告和她的人一样，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温婉地，剜着人心。
胡文宇一直以来随性的坐姿终于变了。他坐直了身子，盯着那个站起身，震慑全场的女人。记忆里那个好强的女孩子和面前的女人重叠起来，胡文宇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记忆。林佳啊，变了，又没变。
“肖部长。”胡文宇皱着眉头，示意在场的人坐下来，“各位，我方确实不满意贵公司的广告策划，就事论事，并没有看轻贵公司之意。”
肖部长有些诧异，胡副总不像是个会维护对方的人，即便那是合作伙伴。但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才不过是为了恭维胡文宇罢了，既然胡文宇不打算施压……
“是我一时激动，嘴快了。林组长见谅。”
对方已经退让，林佳也不可能咄咄逼人。都是老江湖，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肖部长说笑了，林佳仗着自己资历小，这才胡说八道罢了。就依着胡副总的意思，我们就事论事。既然贵方不满意这次的广告策划，不知可否宽限一段时日，我们保证会拿出令贵方满意的策划方案。”
林佳避重就轻，完全没有说到张萍和黄远天的争执。
但显然，总有人不愿意功亏一篑的。
“组长，我认为张组长不适合继续做这个策划案，她的方案已经被否定了，不是吗？”
“黄远天，没有方案可以一遍过！胡副总，肖部长，我们可以改，或者拿出一份新的方案来。”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的信誓旦旦……”
“够了！”眼见这两人又要站起来开吵，林佳低喝一声。
“见笑了。”林佳朝F.S.一方笑了笑，“不知道贵公司有何见解？”
与其让黄远天和张萍争个高低，倒不如让F.S.说出要求。这样，也不算林佳偏帮哪一方了。
胡文宇心里感叹一声，“小丫头长大了，处理事情的手段成熟不少。”
“既然选择了陶氏，我们自然是相信贵公司的能力的。”言下之意是，F.S.愿意给陶氏时间了。“不过恕我直言，张组长的广告风格确实不是我们想要的……”
“胡副总！”张萍急切地喊了一声。
胡文宇抬手，打断张萍接下来的话，“这是贵公司的内部问题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创意，就应该是创意。无论最终是哪位的方案，只要符合我们F.S.的要求，我们自然会签约。”
林佳点点头，她明白胡文宇的意思了。
他们的确不喜欢张萍的广告风格，但对事不对人。只要最终提交的方案让他们满意，他们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不过很明显，胡文宇并不希望这个广告由张萍负责……
“不如这样，我看贵公司的确人才济济。”肖部长适时插话道，看了看黄远天和张萍两人，“每个人或者你们两个组，都可以提交广告策划，你们可以先内部筛选，最后选出优胜者。到时候我们再看，如何？”
黄远天明显很激动，但张萍的脸色却很不好。原本注定是她嘴里的肉，突然有可能被别人抢去，任谁都不好受。
胡文宇可不会管这些，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点头同意了。
林佳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是给钱的那个。这下好了，张萍怕是恨透她了。
“A组负责的广告怎么办？”张萍不死心地问道。
“康琳的案子被拿下之后，我们就处于休息状态。除了几个小单子，我们A组并没有什么特别忙的单子。”黄远天朝F.S.的人说明，顺带瞪了张萍一眼。
“好了，就这样吧。”胡文宇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