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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胤天下 / 第十九章 圆圆 2

第十九章 圆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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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完书,王易将零散的纸张按顺序分好,跟洪礼鸣揖礼告别,交到前面柜台的梁哥儿处帮忙装订,然后揣着之前放在这装订好的两本《集注》又急匆匆的离开正字堂。
  春雨稍歇,雨后的道路有些泥泞,躲雨的人们纷纷从屋檐下走出。
  天色渐晚,农活还有些没做完,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
  从正字堂出来,顺着滴水檐走一段,跨过地上一个烂泥坑,拐进洪家巷走个十几米,然后再绕过王木匠家的院墙,就是一条石子路,顺着石子路往南走百米便到了高家那座院子。
  高家丫头圆圆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挽着个针线篮,踮着脚尖朝这里望,看见王易,却抿嘴一笑,倏地缩回了脚丫,侧身坐在院门内的小板凳上,装模作样地开始针线活。
  王易本是急匆匆的奔跑,快到高家小院时,却又放慢步伐,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慢慢踱步过来,用似偶遇又似奇怪的语气开口道:“呀,圆圆,在做针线啊?”
  “嗯。”
  圆圆也不回头,低低的嗯了一声,侧身曝露在空气中的细嫩脖颈却是泛起旖旎的粉红色。在傍晚余晖的照耀下,乌黑发丝下的耳根也似乎渐渐红了起来,一根根娇细的血管宛若精灵般醒目。
  可惜,对于近视眼的王易来讲,除非靠在圆圆肩上,否则是看不见这些的。
  他见圆圆没有回身说话的意思,颇觉无趣,打了招呼就想离开,就跟这几个月一样。
  从上族学以来,他每天都会在正字堂出来后,绕远路走过这里,就是为了能够见她一眼。起初还碰不到几次,但这近一个月来,他却每天都能碰到她。
  只是,他们的交集很少,也就前几次高小三叫杨敬元去陈记帮忙时有过短短几句交谈,自从杨敬元去给官上做事后,又没了别的话题。
  尽管只是每天过来随意问候一句,王易心里也是满足的。
  “吱呀”一声,高家对面的门扉也打了开来,却是住在高家对面的官上媒官吴家姑。
  她端着水盆,正要往外倒,看见站在高家院门口的王易,抻着水盆笑道:“哟,难怪方才还在我家跟春丫做针线的圆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易哥儿又迷路绕过来了啊!”
  此话一出,王易尴尬挠头,圆圆却“呀”的一声站起来,手里捏着一个还未完工的荷包针线,羞的满脸通红地冲吴婆直跺脚:“吴家姑,莫要取笑圆圆了!”
  “哈哈哈,莫闹莫闹,老婆子不说便是。”吴家姑笑嘻嘻地倒了水,扭身回家,却又冲屋里喊了一嗓子:“春丫,零嘴少吃些,圆圆等会儿还得过来找你继续做女红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呼喊,让圆圆更是羞恼,捏着荷包的葱白手指用力地绞在一起,嫩滑的手背上青色脉络隐约可见。
  “易哥儿,你,你可别听吴家姑瞎说,小女子可不是……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你……”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似蚊蚋般大小。
  王易心头狂颤,之前一次在这里,也是被吴家姑取笑说东西不分,当时他就是以迷路作为借口,情景颇为尴尬。
  但这次再被调笑,却意外得知圆圆是故意等在这里,这种惊喜如何不心头狂颤?
  他总算是有过阅历的人,压下心头喜意,上前一步,轻声道:“圆圆有心了,明日我还来,你还在这里等我,我有东西给你呢!可好?”
  “这……”圆圆抬起头,看见王易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嗯,好。”
  王易嘴角抿起微笑,退后一步,冲圆圆长揖一礼,圆圆赶忙侧身还礼。
  ……
  第二天,天色还带着水汽,启明星都还没升起,王易就起床了。
  他走到桌边,收好昨夜写了好久的那页纸,轻轻打开门,来到院中梳洗。然后又借着已经微曦的晨光,去河边挑水。
  将水缸挑满时,郑晓岚也从屋里出来,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忙碌早饭。王易拿着书已经坐在檐下晨读。
  “子罕第九凡三十章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读完这一章,林老也从屋中出来,与两人打了招呼,洗漱完毕就开始整理等会儿去农田的农具和稻种。
  “唊饭!”郑晓岚清脆地说。
  吃饭间,林老说:“我见胡山家都是一天两顿,咱们在家坐着,要不也改成两顿好了。”
  武陈朝的很多人,的确是一天吃两顿,叫朝食和哺食,上午九点和傍晚五点,只有农忙时才会在中午加一餐。
  郑晓岚道:“这事羽哥不是说了嘛,咱虽然要融进这个时代,但没必要为了融进时代而饿着肚子,再说了,易哥儿要读书,您也要下地,少吃怎么行呢?!就这样吧!”说着又给林老拿了个蒸饼。
  王易也说:“我也觉得没必要,咱们中午吃的又不多,倒是林老你,最近饭量好像小了。”
  林老笑着咬了一口蒸饼,又吹着胡须吸溜了一口热粥,道:“哪有小,只是最近你昼夜苦读,没注意罢了……哦,对了,”林老对郑晓岚说,“昨天老胡不是拿了一窝鸟蛋过来么,今天蒸好给易哥儿带到族学去吃吧!”
  郑晓岚道:“这个您就别操心了,早就准备好了。”
  顿了一下又道:“昨日里北街的刘家老三来家里看了好几趟,问您与易哥儿是否得空。”
  “就是那个被偷了屎的老刘家?!”王易问。
  林老用筷子一点王易脑门,佯怒道:“休要贫嘴,吃饭呢,什么都往外蹦。”言罢,又一抹胡须上的粥浆问郑晓岚,硬气地说:“咋咧?他又要管我们要粪肥田么?”
  之前说过,粪是农人常用的肥料,老邓家的傻儿子偷了人老刘家的粪,这事洪里正已经做了判罚。但粪少了就是少了,一时半会儿全家齐上阵也屙不过来,跟那些粪行的人买老刘家又觉得不划算,所以就想到了村南人口多的林老。
  林老他们只有三分恒产,还是王易名下的,租种的田亩由醴侯府的陈管事负责供肥,刚开垦的荒山田亩还处在深耕阶段,暂时无需施肥,所以他们那口粪坑还是有多余量的。
  但这粪卖给粪行一担能有一文钱呢,前些日子陆续被他们挑去了四五担,现在存货也不多了。所以林老提起这事就不太爽利,语气也有些硬。
  郑晓岚道:“倒没说粪的事,只说是田里抢种,他们家人手不够,想叫易哥儿和您去帮忙。”
  “那不成,”林老摆手,“洪老七去了易县大营,他们家的田也抢种呢,我今天晌午就能把地里的事弄好,下半晌就要去帮着洪家种苗,他家那个二壮的老病还没好利索,做事太慢,咱必须帮衬着点。”
  王易思忖了一下道:“要不我明日开始请两天假,先帮着七公家抢种完再说。”
  “那咋行咧?”
  林老一瞪眼,正要拿出机关主任的派头,用燕西村的俚语口音说上一通,王易已经抢先道:“真不碍事,我与学堂里那些个学员不同,不差这两天。”
  “那胡家的老二又说你们最近有县里的教谕来视察?”林老一脸狐疑地看着王易,担心他为了家里农活,耽误学业。
  王易嗤笑:“林老,您还不知道胡安那小子么,整天跟着扑铺那帮人厮混,还偏偏能骗得了老胡,县里的钱教谕早就走了……”
  “真的!?”林老瞪眼,“这还得了,不行,我今天必须跟老胡说道说道。”
  言罢,三口并做两口地吃了饭,扛起种苗筐就往外走。
  “哎呀,蓑衣!”郑晓岚看见那套麦秆编成的蓑衣还挂在檐下,忙拿上追了出去。不多时回来,对王易笑道:“你看你,这一句话怕是那胡安又要挨顿揍了。”
  王易毫不在乎地喝完最后两口粥,道:“打死了最好,就怕他老胡跟林老似得,就嘴上凶……你是不知道那胡安,整天在学堂里撩拨这个去关扑,又撩拨那个去食铺,我怀疑耀先以前就是这样被这小子给忽悠去的。”
  “唉,碰上这么个儿子也是倒霉……对了,胤哥儿昨天托人捎了话回来,怕是这两天就能到家,到时候要不让他去帮老刘家抢种吧?”
  王易吃好了,回房拿书,边收拾边道:“行吧,要是老刘家还来人,你就先这么回复他,但也别把话说死……对了,岚姐今天是要去洪家作衣坊交针线么?”
  最近洪家作衣坊接了大生意,有好几百套的衣服要拾掇,满村有点闲工夫的女人都被指派的针线活。按照要求做好后,送去作衣坊,就能按件数拿钱,工钱不高,但算下来一天也能赚个三五文,总比在家里枯坐强。
  郑晓岚点头:“是呀,不过应该要先去找洪家姑把把关,我这女红还没熟练,怕做不好拿去,又跟上次似的拿回来重新修。咋啦?有事?”
  “没啥事,就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再缝个背包,现在书有点多了,老是拿着不方便。”
  “多大点事儿,今天我就开始弄,应该明后天就能成。”
  “好咧,谢谢岚姐!”
  王易拿好书出门,做个揖礼,“岚姐再见!”
  郑晓岚不自觉的侧身做了个回礼。
  春风春雨绵密袭来,浸润着世间万物,也浸润了他们。潜移默化中,他们在被这个时代同化着。
  ……
  天青色的烟雨又开始濛濛下着,带着一点温润。
  坐在学堂里的王易正在俯首疾书。
  洪山长给了一个题目,叫王易试制八股文。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篇八股文。
  如果说之前洪山长还对王易有几分气愤,现在则满是期待。
  洪山长叫洪礼忠,是十一年前洪氏在燕西村鼎鼎有名的读书人,他当年可是县试、府试、院试的三案首,俗称小三元。
  乡试第一称解元,会试第一称会元、殿试第一称状元,如果三个都是第一,那就是传说中的连中三元,也叫大三元。历史上凡是连中三元的真可谓凤毛麟角,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当然,中小三元的人就比较多了,但在燕州这一亩三分地里,也足以自傲。
  正当洪礼忠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准备一鼓作气拿下乡试会试殿试,彻底挤入统治阶层时,却碰上了胡竭人扣关……
  这次惨烈的兵灾,不但毁了无数家园,也彻底毁了洪礼忠的科举之路---他的父母都死在了胡竭人的屠刀之下。
  按儒家礼仪,父母亡,需守孝三年,这个年是按照周礼的年,一年为9个月,也就是27个月。等孝期一过,洪礼忠去参加科举却接连碰壁,别说会试了,乡试也都连考不过。
  不能说洪礼忠不会做八股文了,相反,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他的八股文能力是极其出众的,不论是破题的技巧、承题的精妙还是起讲的起承转合,包括后股、束股的咏叹韵尾他都无一不精。
  可就是无法中式。
  问题出在哪里?
  他探寻了这么多年,认为自己问题就出在对经义的理解上。
  他现在潜下心来教书,同时也在砥砺自己对经义的理解。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王易。
  这个王易,不但记忆力超强,还才思敏捷,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往往他刚起了个头,王易就能顺着这个问题引申出去,有时冒出来的对《论语》的见解甚至比他还要高深。
  慢慢的,洪礼忠喜欢跟王易辩论经义,王易也乐于跟他辩论,同时磨砺学习八股文技巧。
  每当王易有发人深省的经义见解时,洪礼忠就会欣喜异常,惊诧莫名,而当他问王易怎么会有这些理解时,王易就会回答:“我幼时的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王易从哪来的,洪礼忠当然知道,传说中的极西之地。
  于是,洪礼忠每每只能叹息,对不能与王易的老师切磋经义而遗憾不已。
  洪礼忠不知道,其实这些对经义的见解,是后世集千万人之力总结出来的,当然精辟深刻。
  王易深知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
  站在后世无数大师的肩膀上,王易对经义的理解绝非现在的人可比,但他的这些精辟理论,就好比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高三物理学期末考试一样,毫无意义。
  他需要学八股文的技巧,八股文的创作,八股文的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洪礼忠正好相反,八股文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他唯独欠缺的就是对经义的理解。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切磋的不亦乐乎。
  “好,今日就到这里吧!”
  洪礼忠勾写完王易的八股文,并作出新的讲解后,就与王易道,“你的八股文写作已初具规模,但还要戒骄戒躁,不可妄自尊大,明白吗?”
  “学生铭记老师教诲!”王易恭敬揖礼。
  “下去吧!明日再来做八股!”洪礼忠颇为欣喜地抚着胡须。
  王易告退。
  离了学堂,到了山门口正想去正字堂抄书,却见胡安又在那边冲他招手。
  “易哥儿,晚上去关扑吧,我让邓细平带了云燕醉呢……”
  “不了,你们去吧!”王易笑意盈盈地拒绝,心里却在想,等他晚上回去却不知会被老胡打成什么猪头样。
  “哎呀,易哥儿何必每次拒绝于我,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窗一场。你自入学以来,还没与我等同窗好好的聚过,今晚一切开销都算我的,走走走,一起去……”胡安说着就要来拉王易。
  王易一摆手,轻松挣脱胡安的纠缠,收起笑容,正色道:“胡立均,我说了,不去。”
  胡安气息一滞,脸上顿显不豫。
  不过他知道,跟王易翻脸也讨不了好。
  首先他才十六岁,体格并不健壮,而王易,虽然一副书卷气,但体格却是打熬的相当精壮。其次,王易深得山长喜欢,若是闹翻,怕是山长也会责骂于他。最后,一个王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家那几个异姓兄弟,不论是身材摄人的羽哥儿,还是阴沉可怖的胤哥儿,都不是好惹的主。
  想到这些,胡安也只能悻悻作罢,摆手道:“不去便罢,我自寻六哥儿耍去。”
  六哥儿是正字堂掌柜洪礼鸣的堂弟,也是山长洪礼忠的族弟,今年二十一岁,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胡安与他就是一丘之貉。
  摆脱了胡安,王易又赶到正字堂,却见正字堂的梁哥儿准备上门板。
  “梁哥儿,这是……”王易奇道。
  “掌柜家里有点事,让我今天早些关门。”梁哥儿道,却又朝王易身后瞥了好几眼。
  王易转回头,见胡安就站在斜对面的茶水铺里望着这边,见王易回头,喊了一嗓子:“易哥儿,一起去不?梁哥儿也去呢!”
  梁哥儿一脸欣喜,看向王易,王易却道:“那梁哥儿自去耍,只是我昨日那本书……”
  “哦,已经装订好了。”
  梁哥儿麻利地从柜台下拿出书塞给王易,又手脚快速地上好门板,锁好门后就往胡安方向跑去,边跑边与胡安说:“你可莫要诓我,今晚所有花销真算你的么?”
  “都是邻里,你还不知道我胡安吗?说了算我的就算我的。”
  胡安兴奋地揽着梁哥儿的肩膀走了,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王易,似乎在看他会不会回心转意。
  王易当然不会去,哪怕是他知道这几天有个戏班子会在洪氏祠堂的连唱一个月的大戏,他也不会去的。
  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没在正字堂抄书,他的时间还有些早,想着也许圆圆也会早点在门口等他,便也迈步朝那边走去。
  穿过洪家巷,绕过王木匠家,高家院子已经清晰可见。
  果然,在那片天青色的墙瓦下,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那里,瞧见了他,又倏地缩了回去。
  以前没留意,自从昨日明白了圆圆的心意,他便也注意到了---原来这个小妮子一直都在偷偷观察自己呢。
  心里带着甜蜜,王易快速走近,就见圆圆又与昨日那般,侧身坐在院门口,手里还假装在做女红。
  “圆圆!”王易的声音带着甜意。
  圆圆故作惊讶地站起来:“呀,易哥儿今天这么早就过来啦。”
  “嗯,想早点看见你。”
  王易这句话很顺口,却让圆圆一下红了耳根,灵醒有神的眼眸快速地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没别人听见,这才低着红脸地“嗯”了一声,道:“易哥儿昨日说要给小女子什么东西呀?”
  “是这个!”王易探手入怀,拿出一张折成方胜形的信笺。
  原来是情书。
  圆圆红着眉梢接过,触手便知这信笺不便宜,怕是正字堂最好的烫金请柬纸。
  圆圆是读过书的,自然也识字。她轻轻打开信笺,眸子瞬间亮了。
  字是铁划银钩,劲瘦淡雅,让人观感极佳,更让圆圆动容的还是这首小令:
  《待我长发及腰》
  ---赠圆圆
  待我长发及腰,
  青梅已转黄梢。
  暮烟还卷暑气燎,
  更是相思难熬
  ……
  倏地,圆圆将信笺攥在胸口,耳根后的红晕瞬间爬到了娇嫩的脸颊上,抬头看着王易,眼眸里满是欣喜,嘴角带着笑意:“这,写给我的?”
  “是!”王易深吸一口气,肯定地道。
  圆圆满心欢喜,又垂下细长的脖颈,将信笺重新打开:
  ……
  凉阶看过星桥,
  又怕银河浪高。
  阻断牛女河两边,
  一夜泪洒葡萄。
  ------元丰八年三月,作于燕西。
  ……
  圆圆捏着信笺,微抬眼眸,侧身做了个福揖:“谢易哥儿赠奴家小令,奴家很是喜欢。”
  王易微怔,圆圆的自称改了,不再是“小女子”,而是“奴家”,这代表什么吗?
  王易不太懂,隐约猜到,但又不确定。
  这时,圆圆从身后的针线篮里拿出一个天青色的荷包,交到王易手里,却没有再说别的,提着裙裾和针线篮,翻身回了院中。
  “易哥儿,这还不懂么?”
  一直窝在自家门口偷窥的吴家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赶紧回家让你父兄来寻我这个老婆子保媒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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