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午夜时分

　　当伟达吊儿郎当拎着他的药材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怀风刚完成了处理但是遇到了难题：他发现自己做出的药草分量并没有两份，而是将近两份！
　　他不知道是达芒给他的缺斤少两了，还是自己操作失误导致一部分药品被浪费，总之大概缺少了一成左右的量。
　　达芒已经闲庭信步地过来了，房间里的老师看到达芒到了后，很有眼色地又一同出去了，给以达芒充分的操作空间。
　　“如何，做的怎样了？”达芒嘴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他相信怀风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这是一份，查收吧。”怀风深吸了一口气，将愤怒咽下肚。他知道皇族在天晨的地位，别说是怀风了，就是齐枫叔叔在他们面前，也未必敢如何，怀风这么想到，很明显，他低估了齐枫的地位。
　　“不必查收了，我还是很相信你的，你怎么敢耍我呢，是么？”达芒一改往日的面目，在怀风面前丝毫不顾及形象，一手拍着怀风的肩膀说道。
　　就连伟达看到这一幕都没有说话，他虽是魔药世家，也抵不过皇族的一个皇子。
　　达芒收下药草后递给了后面的一个女生，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后便离开了，女孩满脸骄傲地接过药草，帮达芒制作者药草。怀风认识这个女孩，也是一个商行的大小姐，魔药底子虽没有紫月高，但是也接近了，平时上课的时候趾高气扬的一副神态，在达芒面前却毕恭毕敬，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给你。”琼灵捧着一些制作好的药草说道，她昨天就听了紫月义愤填膺地说了此事，于是进度比较慢的她就采集的时候刻意多采集了一点，因此排名靠前的她也拖到了今天，就是因为此事。
　　“谢谢。”看着琼灵可爱的小脸以及紫月鼓励的眼神，怀风一时鼻头竟然有些酸，竟然热泪盈眶了已经。
　　“你可以将银光草萃取液直接倒入晨鸣花末中，然后加入少许亡草综合……这样会省去不少不必要的步骤，加快时间。”伟达也走了过来，加入了他的改进建议，像帮怀风更快地完成。
　　“谢谢你们大家。”怀风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达芒的欺压并没有让他委屈，毕竟事不由人，而朋友的帮助才是他最大感动点。
　　第五天黄昏，厉军说过天黑即是截止日期，怀风还有最后一点进度没有完成。
　　达芒站在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怀风的挣扎，而一旁帮助他制作的女孩由于放弃了自己的制作，已经等同于弃权，不过能完成皇子的任务，这比拿奖了还荣耀，女孩仰着头这么想到。
　　紫月和伟达琼灵等人都已完成，而房间里的人要么已经完成了正等待检测，要么完成失败了，药效只有三阶，已经垂头丧气地放弃了选拔。
　　当厉军进来的时候，怀风恰恰好完成了自己的药剂，深吸了一口气。
　　厉军进来一一检查学生的药剂，而副主任在一旁谄媚地笑着，一起跟随检查。
　　“你这个药剂只有九成，虽然是四阶，但是不是完全品。”
　　“你这个药剂怎么会降低法力流动？完全不合格！”
　　…….厉军一一点评着药剂，这些草药的综合很多学生都是第一次上手，他们对药性的把握依旧很生疏，要么药效不够，要么有副作用，都被厉军一一淘汰。
　　“很不错，作为冥想药剂，能接近五阶很罕见，如果你尝试用制作五阶的药草制作，未尝会失败。”厉军很惊叹伟达的药剂，甚至鼓励他做五阶药剂，不过伟达知道自己现在做五阶治疗剂或许可以成功，五阶冥想剂自己还差了点火候。
　　“很中规中矩的药剂，不过算合格了。”厉军检查到达芒的药剂，第一句中规中矩把达芒一旁帮忙制作的女生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吓得苍白，直到听到合格才放下心来，自己和紫月差不多的成长经历，就算差她一点，进入前十还是勉强可以的。
　　达芒听见合格可以进入了放心了，反正自己是不会去天风帝国参赛的，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了。
　　“你这个药剂做了一些改动？是你自己改的么？”厉军看着怀风的眼睛说道。
　　“不是，是别人给我的建议，我时间不多了。”怀风毫不畏惧地看着厉军虽然枯槁但是仍然有神的眼睛说道，他没有把伟达供出来，不过厉军和他心知肚明，兰姨教过怀风遇到事情不要隐瞒，要做一个诚实的人。
　　听到这个结果厉军毫不意外，完全在意料之中，不过厉军并没有因此责怪怀风，毕竟伟达只是提供了一些建议，还是怀风本人做的。
　　魔药师的第一准则就是魔药不能由他人代做，因为魔药剂是要喝入体中的，一旦出事可以根据魔药剂找到魔药师，就连怀风在商店卖出的药剂都是标注了他的姓名，可以问责的。这是魔药师界默认的一条规则，这也是紫月看不下去去达芒作弊的原因。
　　“你这个虽然改动了，不过确实不影响药效，仅仅影响口感而已，问题不大，勉强通过。”厉军给以怀风通过的资格。
　　“万岁！”已经通过资格的紫月伟达琼灵和怀风一起欢呼雀跃，他们是一个团队一起走下来的，这在培训过程中是唯一一支队伍。
　　哼，达芒一声冷哼拂袖而去，他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是因为怀风通过了？还是怀风他们的那种氛围让自己嫉妒。
　　厉军这次考核过后，只剩下二十人了，然而最终参赛的只有十人，剩下最后一关的选拔定在明天，今天晚上剩下的人好好放松休息一下，而被淘汰的人趁着夜色就被人带下山灰溜溜地走了。
　　伟达今天睡得很早，毕竟他的工作强度太高了，都集中在两天内完成，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怀风轻轻地推开门，自己独自一人漫步在湖边。
　　天上有一轮硕大的明月，好像因为自己在高山上而离得更近了，散发着青色的光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瑰丽迷人。
　　随着学生队伍的离开，整个训练基地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了忠于职守的士兵们站在圃边看守着药草，整个夜晚安静而迷人，只剩下微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怀风喜欢这样亲近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年和兰姨一起生活的木屋一般惬意自由，什么赚钱什么修炼都可以抛在脑后，一时恍然间，怀风开始思考自己离开大山是否是一个正确的事。
　　“呜呜呜……”怀风突然听见风里夹杂着隐约女孩的的哭声，时远时近，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在这个世界除了各式各样的魔兽，亡灵也是极具威胁的代表，最低阶的骷髅到僵尸或是高阶的女妖，巫妖等等，虽然怀风只是在书本上听过，但是他知道幽魂的出现往往会伴随隐约的女人的啜泣声。
　　怀风没有携带法杖，而且他的黑暗系魔法对亡灵几乎不起作用，黑暗魔法和亡灵魔法百年前是一家，相传黑暗系是从亡灵魔法中分离出来的，只有光明魔法才对亡灵魔法有着奇效，这也是为什么魔法界为什么这么推崇光明魔法的原因。
　　怀风小心翼翼地往湖边走去，如果是水鬼或是幽魂，它们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湖边，而将湖旁的人拉入水中溺死，成为它们的一份子。
　　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湖水依旧那么清澈透明，波光闪闪，亡灵是不会在这么干净的水质中徘徊的，它们只喜欢浑浊阴暗的湖泊河流。
　　清澈的湖水旁，一个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肩膀微微抖动着，那不正是琼灵么？
　　怀风记得琼灵给自己的帮助，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于是便轻轻地走上去，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咳咳两声。
　　琼灵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蹦跶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会出来，守卫的士兵只在药圃附近巡逻，是不会到湖边来的，这会是谁呢？
　　看到怀风站着身后的树旁，询问的眼神看着琼灵，琼灵又坐了回来，小脸仍旧是失落低沉。
　　怀风也在她旁边坐下，但是仍然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没有过度靠近。
　　怀风摸着地上的新鲜草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提供什么帮助。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我爷爷了，小时候他最宠我了，是他教授了我魔药学……”琼灵陷入了回忆，她也是在炽兰出生，童年没有父母离异，只有爷爷带着她在炽兰生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最亲爱的爷爷离开她以后她的父亲也不知所踪，只有孤身一人前来找天晨的母亲，母亲出身贵族，早已再婚，嫁给了一个拍卖行老板，将她转学到皇家学院后便不闻不问了，如今她又一次想起了爷爷。
　　当然她并没有告诉怀风那么多，她只是告诉怀风爷爷往昔对她种种的好。
　　琼灵长的有点像云竹，但是她比云竹更加秀气，更加娇媚一些，可能这就是贵族血统的作用。
　　怀风静静地倾听着琼灵对细微琐事的述说，他知道这件事他帮不上忙，但是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听琼灵述说，做一个倾听者比一个讲述者更加重要。
　　渐渐地夜已深了，琼灵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讲了两个多小时，不由地有些尴尬，但是同时心里对怀风充满着感激。
　　“不好意思，我一时忘记了时间。”琼灵十分抱歉地对怀风说道，毕竟第二天还有一个重大的考核。
　　“没关系，我们回去吧”怀风感觉琼灵就好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和她相处时内心格外平静。
　　两人一同往宿舍方走去，当经过药圃时正是午夜。。
　　“你看”怀风意识琼灵像两旁看去，原来银月草或是午夜花等等各种在午夜苏醒的草药纷纷舒展了自己的枝干，甚至发出红黄蓝绿等各式各样的光辉，在夜色下格外地迷人，怀风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前几天忙于通过考核，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土壤，却忽略了这么美丽的场景。
　　琼灵显然也和怀风一样第一次发现午夜时的药圃是如此迷人，沮丧的情绪终于退去，她重新恢复了活泼开朗，就好像怀风最初认识她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