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价还价

　　老头将玉握在手中，笑眯眯对着钱程说道：“小伙子，来里屋咱们详聊下。”
　　钱程倒是显得镇定，那老头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惊讶，已经暗示了这块玉可能价值不菲，让一个名家从眼神焕发出惊讶，无异于钱程坐公交车捡到钱包。
　　不管钱包里面有没有钱，先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看。
　　只不过，那少妇的脸色，白一块，红一块，略显尴尬。
　　她知道，爷爷的里屋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里面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
　　只怪自己看走眼，没想到这小伙子那玉，还真是个绝世宝贝。
　　“小红，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进来打扰。”
　　老头叮嘱完少妇，拄着拐杖进里屋。
　　钱程一扫刚才的阴霾之气，大步向前跟去，连正眼都没瞧少妇，他知道，肯定是灰头土脸，明明火候不够，还出来丢人显眼。
　　穿过隔断，一扇古色古香雕着花鸟鱼兽的红色木门，看上去就是珍贵的木料制成，虽然钱程不懂行，但光看着雕着的花鸟鱼兽，生动活泼，和真的没有两样，这价值不可估量。
　　比起那木门，钱程进了里屋才知道那都是小儿科。
　　一把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金色龙凤椅摆在屋子正北中央，左边墙上挂着镶着金边的八卦图，右边墙镂空的柜子里放着一个纯金的书本大小的丹炉。
　　还有一些零散的摆件，青铜剑、虎皮弓、翡翠盘、琉璃碗...
　　这明明就是一小型博物馆！一个藏宝阁！
　　钱程只从电视上见过这些玩意，此刻都尽收眼底，不慌才是假的，腿都不自觉哆嗦起来。
　　“小伙子，请坐。”老头将拐棍放在墙角，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而不是龙凤椅。
　　钱程右手边下还有一把太师椅，中间是个朱红色茶几，茶壶茶碗都是白玉制成，通体发着亮光。
　　来者是客，钱程好歹也是上过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心想一定要镇定下来，现在开始谈生意，气场要是没了，人家要价多少就是多少，连还价的底气都没有。
　　“小伙子，能不能问下这玉是从何而来？”
　　这玉从何而来，钱程肯定不能实话，照例还是说家传。
　　老头倒是没有追问下去，又拿起放大镜将玉搁在茶几，垫着一张白色雕着莲花的手绢，仔细把玩起来。
　　那老师傅把玩了十几分钟，硬是没说一句话，嘴里不时自言自语，钱程坐在一旁，装作镇定。
　　记得在公司，小刘曾经传授过他经验：谈客户，千万先别着急透露自己产品的作用，你着急让客户买下自己的产品，反倒是自己急于求成，把弱点暴露给对方。客户既然找你谈生意，肯定做过对比。
　　若是等对方开始和你谈价钱，谈需求，这笔生意不但会成交的很顺利，价格也不会有太高的压价，佣金自然水涨船高。
　　一杯茶，钱程早就喝的只剩茶叶渣，想到：既然你不开口说话，我就和你耗下去，反正丢了工作，明天也不用准点上班，看谁耗得起谁，通宵都乐意奉陪。
　　期间还收到一条短信，发工资，整整1000元，底薪800，额外加上赵大彪多给的200元，正好1000元。
　　钱程想到赵大彪，瞬间感觉这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伟岸了不少，平时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是看着公司这么多销售老人待了两年、三年都有，确实这个赵大彪在做人做事方面有一套，不然谁还跟着你干这么久，早就跳槽了。
　　“赵大彪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前和小刘喝酒，钱程还没体会出这句话的意思，此刻却感同身受。
　　“赵大彪，等哥发达了，肯定请你搓一顿！”钱程暗自决心。
　　“小伙子，这玉我要了，你开个价？”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老头耐不住，打破了僵局。
　　“开个价？”
　　钱程内心乱作一团，压根没想到这老头一开口就这么问。
　　还没想好价，开多了还好，开少了自己可是吃了大亏，还是先找些其他托词搪塞过去。
　　“老师傅，能否说下我这家传的玉有何来历？从我爷爷的爷爷就流传到现在，如果不是我急需钱，肯定是不会拿来当的！等我有钱了，还是要赎回去。”
　　老师傅笑了笑，这小伙子还傻机灵，祖传的玉佩不知道来历，倒是让外人来给介绍，满嘴胡言，想着自己出个大价钱，直接买下也没有问题。
　　“这玉是有些年头，具体的年代我还没有估摸透，需要时日多加参验才可以。你说个价，我直接买下来，价钱好商量！”
　　钱程一听，直接买下来，价钱肯定还要高出不少，现在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别再墨迹，直接要5000元！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看着老师傅身价不菲，肯定也不在乎这点钱。
　　钱程颤颤抖抖举起左手，亮出五个手指。
　　“500万？”老师傅见钱程举出五根手指头，心想500万，价钱还算合理，若是说定，立马可以打款。
　　“若是确定500万，咱们立马签合同，你说个卡号，现在我让孙女给你打款。”
　　钱程感觉自己尿意来袭，下意识憋住膀胱阀门，这句话对他冲击实在巨大，不亚于从100层高楼跳下来。
　　这玉竟然价值500万？
　　500万可以立马在市区最繁华地段全款买一套小二室的房子，从此再也不用住在破旧的出租房，窗户还漏风，没燃气没暖气，保不齐哪天自己冻死，都没人知道。
　　钱程明明知道这老师傅不差钱，但是从他嘴里说出500万可以立马打到自己银行卡，才知道这哪里是不差钱，明明是家里有矿，也许这五百万对他来说，就像自己刚发工资1000元里面的1分钱。
　　老师傅见钱程迟迟不回话，看着他脸色焦虑不安，难道这价钱还打动不了他？
　　“小伙子，说实话，这块玉我是看着投缘，具体的年代倒是真难为住我了。我从事典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料的玉。价钱再给你加500万，要是同意，咱们立马签合同，收到钱你再离开，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水吗？”
　　钱程感觉喉咙饥.渴难耐，火辣辣的疼，仿佛出现幻觉，用手用力在大腿掐了一把，有知觉。
　　500万，这老师傅要是在磨一会，钱程感觉自己就要答应下来，没想到居然又加到1000万！
　　吓的钱程赶紧将举着的手收回来。
　　听这话，倒是不像蒙人，对这玉，他确实没有看出处。
　　钱程不知道这玉出处，但是知道这玉的秘密，里面有个自称财神的老头，法力全无，因为畏惧自己的臭袜子就管自己叫哥。
　　但是这话不能对第二个人讲，这老师傅是个名家，估计见过的宝贝也是不计其数，唯独，应该没见过会说话的玉，一旦他吓出个三长两短，下半生自己可能都要在监狱度过。
　　思前想后，钱程还是觉得这玉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兹事体大，还需要重新考虑。
　　“这玉我不卖也不当了。”
　　钱程一口气喝完第二杯茶，渣都没剩，站起身说道。
　　“小伙子，1000万都不满意？这可是我能出到的最高价了。”老师傅也是诧异，没想到这小伙子对于1000万，还能如此淡定。
　　“实话跟您说吧，这玉是我从家里偷拿出来的，祖宗留下的宝贝，一直传到现在，要是现在让我卖了，估计我死了都没脸见先人。”
　　钱程说完这番话，拿起玉揣进兜里就跑了出去，再不跑，真怕自己会为了1000万将玉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