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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鲁西金刀门,智者比丘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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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蒙山脉群峰环绕,延绵千里,在靠近西北方向的“金龙崮”下,一处山坳中,坐落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门”,此处三面环山,只有西面可供出入。
  高墙围垒,气派非常,两扇朱红漆大门各钉有一百零八颗铜钉,大门上方的金字匾额提写三个大字——金刀门。在门楼上“苏”字旗迎风飘扬。
  红木的烫金对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右侧写着:威震八方德配天下;左侧写着:义通四海福临万域。
  大门敞开着,众多宾客拿着红色的帖子准备进门。
  门口的执事接过请帖和礼单。同时向里面大声喊着哪里的客到。
  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异常宽大的练武场,两旁兵器架上清一色的刀,有长刀、短刀、朴刀、腰刀等等等等……
  练武场的尽头,正对着前门的是一座高大的前厅,将近五米的屋脊雕梁画栋,甚为华丽。红木雕花的镂空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家具、字画无不显示主人的富贵。最显眼的,要属对着大门的一张供桌上,摆放的一口宝刀,阳光照射在黄金的刀鞘上,在各色宝石的点缀下华光溢彩,刀把是一只黄金龙头,龙头张着嘴,甚是狰狞。
  在房门口站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身穿刺绣团花锦袍,拄着一只龙头金杖,身材魁梧,稍有些驼背,但气质不凡。
  身后站着八名家人,三个中年人,五个少年,也都是衣着华丽,气度精干。
  老者正在跟前来的宾客寒暄。
  正在这时。
  “唵……施主,请给施舍。”门外一个老和尚高声道。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
  这位和尚雪白的胡须长至腹部,样貌安详中带着威严,双耳齐肩,一脸的福相,拄着红木的禅杖,身穿粗布袈裟,虽然并无华丽装饰,但是器宇不凡。
  “报掌门,门口来了一位云游和尚化缘。”执事来到老者面前说道。
  老者道:“斋僧布道是江湖人的功德,不可怠慢,有请。”
  “是!”
  和尚来到老者面前,面露笑容。老者抱拳,略微躬身笑着说道:“不知大师尊号,可否赐教?”
  老和尚手拄禅杖,还礼道:“阿弥陀佛,打扰了,贫僧法号慧明。”
  “大师不必客气,相请不如偶遇,请稍等片刻,当为大师开一桌素席。”
  “青灯颂佛,早已不历尘世喧闹,一粥一饭足矣!”老和尚说道。
  “大师一路化缘?那不经常忍受饥饿?来啊,拿一百两黄金赠与大师。”
  “哈哈,贫僧谢过,但贫僧只化斋饭,不求钱财,这化缘也是修行,和尚通过化缘平静身心,也给众生行善的机会,众生也从布施中积得善因。”
  “好吧,那给大师取僧衣斋饭来。”苏老爷子吩咐道。
  “多谢施主!”
  “大师在哪座宝刹挂单?”
  “贫僧寄四海之宿,多在竹林,少在精舍。”
  “如果不在寺院,如何收取香火钱?”苏老爷子纳闷道。
  “释尊(1)创立佛教本意是要人们通过修行达到无上境界、超脱生死、解脱自己,当初释尊说法,或云游四方,或暂住树林茅舍,从不奢侈;可现在人拜佛都是为一个‘求’字,寺院坐等信徒的香火钱供奉,而信徒又有求于佛祖,所以现在和尚不再乞食化缘,信徒也只用金钱来彰显虔诚,归根结底都是自私。”
  “大师真是不同寻常,苏某佩服,佩服!”
  这时,斋饭和僧衣已经准备完备,分别装在两个包裹里,由一个青年拿过来。
  “清河,交予大师。”
  “是,爹。”青年回道,双手托起,递了过去。
  后面的小和尚谢过,背在身上。
  “克儿,替我送送大师。”苏老爷子对身后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道。
  这少年容貌俊秀,双颊棱角分明,但稚气未脱,两条剑眉之间有颗红痣,黄豆大小,显得似有愁容,眼睛不大,但是眼神中露出正气。
  “大师,请!”少年对老和尚十分恭敬。
  老和尚看了看少年,点点头,走出门去。
  老和尚刚刚离去,又一人走到近前,这人身材魁梧,是个虬髯汉子,双手抱拳,粗声粗气的说道:“苏老爷子,俺替李帮主给您道喜了,他老年岁大了,腿脚也不太方便,万望金刀掌门海涵。”
  说话的是‘天龙帮’青龙堂的堂主魏大海,‘天龙帮’是中原第一大帮,当年灭了丐帮后,一统十三省的绿林道,而且统揽漕运、私盐、码头、妓馆、赌馆等生意,实力比当年的丐帮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堂主能来,那都是很大的颜面了,替我谢过李帮主,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腿伤好些了吗?”
  “唉。说来惭愧,丐帮灭而不亡,李帮主那么高的手段,还让人给偷袭了。”
  “人还没抓到吗?”
  “唉……没有,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望李帮主早日康复,得空定登门拜望。”苏老爷子对于丐帮也没什么偏见,所以也不太想谈论他们之间的恩怨。
  苏老爷子在前厅接待各方豪杰,有‘刑天镖局’总镖头冯光耀、“奔雷门”掌门雷天霸、“百合庄”庄主柳元夫妇、“神拳门”的韩飞龙、“太极门”的陈化汲,等等等等……在此便不一一表述。
  少年已经送出三里多地,老和尚说道:“小施主品貌俱佳,为何不练武艺?”
  少年笑道:“大师好眼力,我自幼酷爱习文,不喜练武,文中自有天地,可习武只能徒加恶行。”
  “小施主心有善念,难得,难得。”
  “我有个问题,斗胆想请大师解惑。”
  “请讲。”
  “大师,都说行善因,结善果,是为因果循环。可是如果一个心地良善之人为了救别人的性命而杀了恶人,那是善还是恶?”
  “阿弥陀佛,善人拿起屠刀之时便无善意,无善意不可谓善人,为恶,杀人性命更是为恶,可称为恶人行恶事耳,犹如一盆清水加入一滴浊水亦为浊水。”慧明缓缓说道。
  “可是,他是为了救别人性命呀?”少年追问道。
  “确实,贫僧只说的善与恶,而没说对与错,善起歹意即为恶,恶果成就善因,及非恶,亦非善。”
  少年低下头思索了起来,慧明不再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少年慢慢抬起头,说道:“善未必是对,恶也未必是错,大师,我说的对吗?”
  “说对了一半,有时善行即是恶行,恶行定为不善,这世间善恶难辨,但是对错却是清楚。”
  “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到头来也是不对的了?”
  “善人有善心做善事,不求回报,即为善报;如求善报,便是为了善果而种善因,本末倒置,还是恶。”
  “多谢大师开悟,弟子明白了。”少年仰起头,一脸的欢喜。
  “哈哈哈……小施主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智慧,上了岁数的人也未必有此觉悟,难得,真是难得。”
  “大师过誉了,如果有机会,一定拜访叨扰,还望大师赐教。”
  “好,小施主,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少年说道。
  “小施主,就送到这里吧,渡厄,为师突感口渴,你去刚才路过的水井打点水来,我在这里等你。”慧明有意想让徒弟和少年相识一下。
  “是,师父。”小和尚答道。
  看着少年的背影,慧明露出了微笑。
  少年和渡厄并肩走着,小和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克,是掌门之孙,苏清河之子;你的法名很特别。”
  “是啊,师父给我起的,我自小身患重病,家人将我抛弃,是师父养育的我,渡过厄难的意思。”
  苏克说道:“真羡慕你,能和大师朝夕相处,有问题随时可以请教。”
  “是啊,师父的教法和别人不同,更注重修行,而非拜佛。”渡厄道。
  “那可真是闻所未闻,不拜佛,要佛何用?”苏克道。
  “师父说拜佛是为了体会圣言,求得解脱,超越生死,而非崇拜。”
  “真是一代宗师!”
  “如果你出家了,跟师父你会学的更多,你会出家吗?”渡厄突然问道。
  “如果通晓万事,明佛懂礼,那出不出家有什么分别呢?”苏克说道。
  打过水,渡厄道:“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一定会的,咱们后会有期。”苏克也是十分高兴,说着便抱起拳,一副江湖气概。。
  “阿弥陀佛,施主慢走。”渡厄双手合十。
  (1)释尊:释迦摩尼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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