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而孤独 新

　　“这是怎么回事？”
　　秦沧自沉睡中醒来，只觉得双手双脚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束缚住了，丝毫无法动弹。整个身体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竟是无比的陌生。只是身体虽然感觉怪异，但此时却十分舒服，体外传来一阵阵温暖柔软的感觉，好似完全浸泡在温泉之中。
　　突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仿佛是混沌之中开辟出来的初照。秦沧迫不及待的纵身一跃，却只有脑袋钻了出去，半边身子还卡在洞口。
　　只看了第一眼，秦沧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小虫像发了疯一样向他的脑袋扑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张口深吸一气，就想要挣脱逃走。然而还未等他挣脱，那眼前的海虫竟然就这般被一口吸入，毫无咀嚼感便被顺势吞入腹中。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秦沧也发现了自身异常，自己竟然是身处水下，那搅动的水中悬浮着晶莹的细沙，譬如飞雪，昏暗的海底被一道微弱的蓝光照得微亮，海床之上还隐约可见许多海底生物的影子。而更令他惊讶的是，那道蓝光竟然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奋力的挣扎的几下，秦沧终于将自己的身子从洞口拔了出来，艰难扭过头去，秦沧总算是看清了自己的身子。
　　最先入眼的是一条粗壮的长尾，上面生长着扁平的尾鳍，有着蓝灰色的皮肤光滑的质感，这似乎是一条鲸尾！难道自己竟然变成一条鲸鱼了？
　　顺着尾巴的方向看去，身后似乎是一片昏暗的石壁，但仔细看时，秦沧发现并非如此。自己出生的那个位置，那处撕裂的洞口，那泛着惨白色的厚皮，那道巨大无比的黑影，那……似乎是自己此生的母体。
　　秦沧摇动尾巴，缓缓的从海底升起，到了四五百米高度再向下看去，只见隐约的蓝光之中，一条巨大无比的黑影横贯在海床之上，粗略估计有不下三百米的体长。
　　“这就是此生的母亲！”
　　秦沧此时只有震撼。虽说他出生之时，巨鲸的母体已经死亡，但她就是以眼前这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竭尽全力的保下了自己的胎儿，最终才有秦沧的诞生。仅凭这点就足以让秦沧震撼，震撼过后又是深深的感动。而母亲这伟岸无比的体型，更是让秦沧惊骇不已。
　　在前世地球，哪怕是最大的蓝鲸，也才三十多米的体长而已。仅仅只有眼前巨鲸十分之一的蓝鲸就足以令人刮目，那这三百米的海中巨兽如果浮出海面，那又是何等的壮观。
　　秦沧回过神来，再细看这巨鲸的身体，发现她血肉干枯只剩皮包骨头，干枯的皮上遍布伤痕，更有数道深入皮下的创口，那规整的十字形伤痕，绝非是动物争斗留下的，必然是人类或者相似的类人生物利用工具捕猎所留下的手笔。
　　“虽然我们还没有什么母子情份，但您生下了我，我自然会继承您的一切，无论是您的血脉亦或是仇恨。”
　　秦沧明白，自己变成一头巨鲸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在人类捕杀名单之中必然也是稀罕的巨型海兽。自己此生的母体能够成长到三百米的体型，自然等自己成年之后也应该能够达到，这个体型在海面上就如同小岛一般，几乎是无法隐藏，而鲸恰恰是需要浮出海面呼吸的生物。人类既然敢动手捕杀自己的母鲸，那么自然也敢来捕杀他。也就是说，无论如何秦沧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或者类人生物已经天生处于敌对状态。更何况母仇在前，早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看透了这一点，秦沧心中只有无奈。自己的前世显然是回不去了，只能以鲸鱼的身体在这无尽的大海中生存下去，为人时候的一切，人类的身份和生活习惯全都离他而去。好在前世也没什么亲人，秦沧稍微放下一些担心。
　　再说虽然此身为鲸，但是他拥有人类的思维与智慧，与其他的鲸类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有着人类智慧与前世的人生经验，秦沧自信能够比同类走得更远。或许变成一条鲸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这个身体潜力巨大，寿命悠长，这般想来似乎比大部分平庸的穿越者要幸运不少呢，再说了此生还长，未必就没有重新变回人身的方法。
　　秦沧奋力的搅动海水，让海床的细沙逐渐覆盖在母鲸的身上，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至少能够减少一些气味的逸散，秦沧讨厌那些纽虫，少了纽虫这里或许会变成一处海底山脉，或者是美丽的珊瑚礁。记下了这处海床的位置，秦沧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显然不是讲究科学的世界，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体长可达三百米的海中巨兽，更不会让已经死去的巨兽还能再诞下后代，这样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世界，秦沧不由得有一些期待了。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填饱肚子，秦沧已经在这片海域游荡了三天，期间只浮上水面换过几次气，其余时间一直在水下寻找食物。也是因为母鲸早已死亡，秦沧没有足够的鲸奶供养，以至于秦沧很不幸的营养不良了。从出生时长达的十米的体型，到如今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减短了半米，身体更是瘦骨嶙峋，这并不是因为饥饿。
　　地球上的蓝鲸幼崽一天就要喝下近千斤的鲸奶，鲸奶的营养是牛奶的十倍，粘稠得像是漂浮在海中的水母，不会被海水稀释。缺少了母鲸的奶水供应，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捕食，但是依旧无法正常生长。无论吃下多少的鱼肉，哪怕是吃撑了，所得到的营养也远远无法同母乳相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找到更具营养的食物，否则我就会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肯定会饿死。我就算现在拼命暴食把自己撑死了，也比将来饿死来的好啊。”
　　打定主意，秦沧决定冒险向着深海前进。
　　这段时间的生存也让秦沧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律。比如越是远离海岛和大陆的外海海水越深，而越深的海水之下，生物的实力就越强，越强的生物提供的营养也就越丰富。
　　而除此之外，大海之中还存在一些与其同类有所差异的个体，或是长了独角的章鱼，或是五彩斑斓的海蛇，或是颜色会不断变化的鲷鱼，或是体型修长的奇怪海龟等，这些仿佛是造物主任性捏造的生物，提供的营养更是远远超过其同类，而在越深的海里，变异种出现的机率也相对更高一些。
　　前往深海或许会很危险，但秦沧不得不冒险前去，因为浅海所能提供的营养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少了，无法支持他成长，反而会让他愈加瘦弱。
　　当秦沧终于游到浅海区与深海区交接的位置之时，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惊骇到了。。
　　浅海的海水与深海的有所差异，所以在交汇处并未融为一体，而是分成两道相互逆向的洋流。在两条洋流交汇之处，浅海这一面稀稀疏疏没什么生物活动，而另一道洋流内，则可见无数细密的白色磷虾如在水流之内不停的窜动，远远看去，就好似灰白色的巨龙在随着洋流嬉戏。而那磷虾组成的巨龙之影竟然蜿蜒到了数里之外，直到视线尽头也看不见其首尾。
　　“好……好多的磷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