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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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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阳城,苏四长大的地方,小时候跟着苏老算是衣食无忧,苏老过世后方明白生活不易。
  阳城人见到苏四打声招呼的多少是之前苏老帮助过他们,他们记得恩情而已,如今的苏四没了苏老的庇护,任何人皆可对其冷嘲热讽,就连那些流浪汉也能与其玩笑两句。
  看着苏四离去的背影,众人纷纷叹气,随后消散开来。
  为摆脱众人纠缠,苏四走得很快,一会儿便到了茅屋前,那茅屋简单却不简陋,要说苏老留下来的东西,估计也就这茅屋有点实用处。
  天色渐暗,屋门并未完全紧闭,从门缝中透着一阵阵火光,那火光像一股暖流涌进苏四心中,刚欲进屋,屋门却开了。
  少女亭亭玉立,一身朴素衣裙丝毫不影响其无暇的魅力,她如上天最用心雕琢的瑰丽一般,一撮秀发在开门的瞬间从额角滑落,明眸中被那门前的少年占据。
  “我回来了。”即使千言万语,苏四都将它们简单成一句话。
  “哥。”少女惊喜,扑入苏四怀中,双手紧捏住苏四的褂子,眼中含泪悄然落下。
  少女名叫苏叶,同样是苏老抚养长大,二人从小形影不离,不管苏四去哪儿,苏叶永远都是跟在屁股后的那个。现如今女孩成了少女,引来不少人追求,之前苏四遇到的那媒婆便是为阳城富豪刘家做媒来的。
  苏四轻抚着苏叶秀发,心中不禁感慨,当初那个跟屁虫现在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难怪那些富家子弟皆是两眼放光的盯着呢;不过苏四心里也有些惭愧,因为他只带回来了一匣子烧饼而已。
  “傻叶,先进屋吧,外头凉。”苏四揉了揉苏叶秀发,朝屋里走去,却发现苏叶并未跟来,而是低着螓首欲言又止。
  “刘家又来找你了吧。”
  “嗯。”
  “没事儿,下次再来我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我们家苏叶不嫁人。”苏四笑了笑,将木匣和幡旗放下,上前拉起苏叶。
  “除了刘家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来了。”苏叶颤抖着声音道。
  “不怕,不管是刘家张家王家我都通通拒绝。”
  “是楚笠香。”苏叶声音如夜莺清脆,却狠狠地让苏四愣了一下。
  楚笠香。
  苏四皱了皱眉,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小伴随着他长大,但是他却从未见过本人,苏四之所以在阳城无人招惹,小半是因苏老的名望,大半是因为楚家。
  楚家,在阳城已经盘踞百年有余,而楚笠香正是如今楚家家主最引以为豪的女儿,苏四与楚笠香结缘还是在十几年前。
  那时刚出生不久的楚笠香不知为何生了场大病,楚家寻遍了整个阳城的大夫也无法医治,最后是请苏老出手才救回楚笠香,当然救楚笠香时苏老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不管今后如何,楚家人见苏四和苏叶要当做上卿对待,同时也为苏四和楚笠香订了一门亲事。
  那时的苏四刚被苏老捡回来,这件事还是苏老临终告之,而所谓的楚笠香,在病好之后便因惊人天赋被仙云宫带走,仙云宫存在的年代比青衫宗还要长远,也算得上是古老宗门,而且这宗门只收有天赋的女弟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苏四叹了口气,对于楚笠香他始终保持着一种中立状态,他从未见过其人自然谈不上喜欢,不过苏四对她同样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让阳城乃至宣国都对其赞不绝口。抛开一切,苏四拉着苏叶往屋子里走去。
  “留步。”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苏四,那声音好似有种无形的魔力,苏四竟是真的站在原地,缓缓回头。
  黑夜中,皓月将大地披上银装,三道身影朝着苏四缓缓而来,当看清楚那三人样貌时,苏四不禁一惊,这三人正是白天在浪头山救他的三人。
  苏四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苏叶,而后将目光转移到三人中少女身上,少女视线也同样向苏四看来,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过来。
  惊讶过后,苏四逐渐平静下来,微笑道:“不知三位恩人来此多有怠慢,先进寒舍小坐会儿吧。”
  闻言,青丰轻蔑地瞥了眼茅屋,而后看向清冷女子,女子朱唇轻启,发出悦耳声音,“这次来主要两件事,第一来看望笠香的父亲;第二来找你要回当初的信物。”
  所谓信物,便是苏四与楚笠香婚约的证物,女子的话如冰川般寒冷,这并不是请求或是命令,却让苏四无法反驳,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完全可以硬抢后杀人灭口,能这样说可以算是对苏四较为尊重。
  “你的意思就是这婚约算是作废?”苏四问道。
  女子并未作答而是看了看楚笠香,将一切交于她的来决定,楚笠香如仙莲般亭亭而立,柳眉微蹙思索起来,片刻后语气略带纠结,道:“信物暂时由我保管,等你有能力从我身上拿回来的时候来拿即可。”
  闻言,清冷女子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她微微一怔,有些惊讶,而后注视苏四,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既然说清楚了,把信物拿出来吧。”
  苏四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龟壳,目光在龟壳上游离,十分不舍,这是苏老交给他并特意叮嘱要好好保存的东西,就这样交出去恐怕苏老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只是眼前三人苏四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若是轻易交出去也显得窝囊,于是苏四有个想法。
  见苏四犹豫不决,青丰朝着小踏一步却被女子拦了下来,而后她走上前来,轻声说道:“拿出来吧,这东西你今天保不住。”
  苏四撇了撇嘴,这女子始终是给人一种太过冷傲的感觉,“给你可以,但我有两个请求,若是满足我现在就交给你。”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女子目光阴寒,如一根冰刺刺入苏四眼中。
  “我当然没资格跟你讲条件,但是你们回来之后,楚家未来的女婿便消失不见,不怕外人说闲话么?”苏四挑着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着道。
  闻言,青丰又是要上前来,眼中寒意十足,不过依旧是被女子一眼给硬逼回去。苏四这话很简单,若是不答应他便会消失在阳城,到时候所有人都回认为是楚家或是宗门动的手,对于这种大势力来说,名誉是最重要的。
  “说。”
  “第一件事,带苏叶去你们宗门,并且好好帮助她,不能让她有半点委屈。”
  苏叶现在是苏四唯一的羁绊,以苏四现在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她,若是那些家族豪门强硬些苏四根本没有办法,苏四自知不能让苏叶落入那些纨绔子弟手中,送入宗门这或许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一来不怕外人欺负,二来温饱问题至少可以解决,不用跟着苏四过苦日子。
  “重情重义,还有一个呢?”
  “给我找一处宗门,我也要修行。”苏四直直看着女子,不过瞬间那女子的寒冷之气便让苏四将目光移开,这个念头在苏四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滋生,只是碍于照顾苏叶一直无法去拜师求道。
  女子偏首,对着青丰明眸中一个示意,青丰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
  “就这么定了,青丰会带你入青衫宗,现在可以拿出来了么。”女子白皙玉手伸出。
  “什么时候走。”苏四问道。
  “即刻。”
  苏四怔了怔,咬着牙将龟壳交于她手上,而后转身走到苏叶面前,有点不知所措,原以为至少等明天才会离开,没想到即刻边走,兄妹间的重逢短之又短。
  苏叶从始至终都未开口,皓月将其眼中泪水映得闪烁,她原本就是个羞涩胆小的丫头,在苏四和苏老的庇护下长大,如今面临与苏四的离别,更是让她感到自己是一片随风飘摇的树叶无处归根。当然,她也明白自己留在苏四身边给苏四带来的麻烦,所以苏四的安排她顺然接受。
  转身时,白鸟从远处落地,青丰之前用来杀人的长剑也变得与白鸟一般大小。
  “好好活下去,老哥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把欺负你的人通通揍一顿。”苏四宠爱地摸了摸苏叶脑袋。
  “拉…钩。”
  “拉钩。”苏四微微一笑,而后背起苏叶将其送上白鸟。
  白鸟羽翼拍动,迅速朝夜空驶去,苏叶跪坐在白鸟上,擦拭着眼中泪水,她知道苏四一定会去找她的。
  白鸟上,女子淡淡开口:“笠香,师傅交代的是让你解除这婚约,你这样做违背了师傅的意愿。”
  楚笠香回头看了看逐渐疏远的阳城,道:“师姐,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当初林步凡追你上山的眼神。”
  这一刻,女子眼神第一次闪烁起来。
  看着逐渐远去的白鸟,苏四心情慢慢恢复平静,世上无不散之筵席,不管多么艰辛,苏叶他一定会去找,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青丰与女子不同,那女子清冷孤高,但青丰却是暴躁得很,几次想动手幸好都被拦了下来,当下只剩他与苏四,其眼神也是变得阴险起来。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似乎该做点什么了。”青丰舔了舔嘴唇,缓缓朝苏四走来。
  “师兄,您这是残害同门手足,要定罪的。况且,你不是对那大姐有意思么,你杀了我并不会添加好感,只会让她厌恶你的为人而已啊。”苏四连忙后退摇手,大声叫唤。
  “方才口气很大,怎么现在胆子为何这么小,我不过与你玩笑两句。”青丰轻蔑地瞥了一眼苏四,而后踏上青剑,“走吧,回青衫。”
  踏上青剑后,青丰便沉默起来,脸色也变得严峻不少,苏四说的不错,他确实中意那清冷女子,只是她却从未将青丰放在心上,甚至连正眼都未看过他,他在青衫地位不低,受万人追捧,在女子面前却是分文不值,这让他自尊有所打击。
  “周凌音,总有一天我把你弄到手的。”青丰沉着声音,低声道。
  “噢~原来那冷冰冰的大姐叫周凌音啊,不错,好名字。”不知何时,苏四已经收拾好木匣和幡旗,坐到了青剑上,双手紧紧抓住青丰衣角。
  “你…”青丰被吓得一抖,心中大怒,无奈想到周凌音的嘱咐,于是御剑而行,也不管苏四抓着自己,若是平常苏四的手早就被砍了。
  “师兄你慢点,我第一次啊,好高好快啊!”
  “安静点。”
  “咦~师兄,你这黑色的锦囊是什么呀?”苏四拨了拨青丰腰间的黑色锦囊,打趣问道。
  “你再碰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呃……”
  苏四沉默片刻,而后又问道:“师兄,你这青剑是你之前杀人的那把么?”
  青丰并未作答,耐性消磨殆尽。
  苏四又道:“你这剑不会是吃血的吧,今日杀人后剑上咋一点血迹都没有啊。”
  闻言,青丰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不仅吃血,还吃人,你再说话信不信它把你吃了。”
  苏四连忙闭嘴,过了良久,还是未忍住,略带纠结的道:“你明明自己有代步工具,为何还要跟姓周的挤在一起,这是不是闷骚啊。”
  青丰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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