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教练

　　“皇图战队，再一次卫冕失败?!”
　　“年年最强，年年第二?皇图战队无法夺冠得原因竟然是……”
　　“惊天大消息!独家报到：皇图战队明星选手朱沐然在出游戏仓时竟然做了这种事情……”
　　“皇图战队陷入打加赛风波，被质疑外围赚取20亿华夏信用点!”
　　“皇图战队粉丝表示，这种打假赛的联赛，做一个演员有什么难，我上我也行……”
　　西江市第五开发区，皇图俱乐部基地内。
　　一个年轻人，低头趴在背靠着投影屏幕的工作桌上，头发稍显凌乱，双眼通红的拿着一只破旧的钢笔，在厚牛皮作封皮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屏幕中漫天芳华闪过，一个又一个身影定格在倒下得瞬间。
　　“呵呵。”路旬抬起头苍白色的面孔闪过一丝不屑，左手不自觉的加大了握笔力度，钢笔尖被他用力的划出一条深痕，墨汁从中溢出如同黑色的血液一般溢出，就好像此刻，路旬内心的感受。
　　路旬转过身子，背靠着工作用的桌子，拿起了俱乐部联名款的火机点起了一根烟，默默得看着屏幕中最后一个皇图战队选手倒地得一瞬间。“原来不是我的策略出了问题，是你们中出了内鬼啊。”烟雾逐渐升起，慢慢的上升到路旬的眼前，通红的双眼似乎是被这最新型的无害植被烟草给熏到，眼角不自觉的溢出了些许水雾。
　　“咣”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烟雾依旧缓缓得从路旬嘴角升起，而他也没有转身，他知道得是谁，也做好了准备。只见，他用手轻轻的揉了下通宵两夜已熬得通红得双眼，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相信我么?”
　　“相信。”秦淮得回答得很快也很平静。
　　“最后一场我的计划没有问题，我刚刚仔细复盘了四次，沐然他们执行的出了问题。”路旬左手把烟掐灭在一旁得黑白色太极型的烟灰缸内，“我没有自我辩解，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相信你。”秦淮第二次开口，依然简单而平静，就好像他从头到尾就压根没有未怀疑过眼前得这个人一样。
　　“那就走吧!”路旬关了半空中的投影屏幕，毕竟在皇图的老板面前放着皇图战队失败的录像并不算一件什么好事情，即使老板是他多年认识的朋友。
　　路旬穿上了丢在一旁得大一号外套，大一号得外套穿着能给带来不一样得温度，双手随意地收拾起桌面的厚牛皮封面得笔记本和钢笔。起身时，还拿起了几分纸质档案袋，内鬼就在这几个人之间，等会开会时，他要自习甄别谁才是那个泄露计划导致他冠军梦毁去的小人。
　　“那个…你先等等，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说一下。”秦淮得声音变得稍微有些奇怪，但是路旬没有任何怀疑，自顾自地收拾着等会开会要用到的材料。
　　“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不是，我们在皇图有三年了吧?”秦淮靠着办公室得门口，静静的看着那个灯光下得少年，“我挺感谢这三年来，你得付出，你确实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路旬双手依旧不停地整理着文件袋，他觉得今晚得秦淮有些奇怪，有点矫情：“这有什么，你知道的，我们是要拿冠军得!”
　　“是啊，我们是要拿冠军得，可是三年了啊。”秦淮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眼神迷茫得看着头顶，“三年前，你就说要拿冠军得，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三年里面我们换了好些个选手了。”
　　“那不一样，三年前那几个人，实力太差劲，根本没办法按我的要求来执行计划。”路旬大声得说道。
　　“那现在呢？”秦淮有些沉默，不知道内心在想着什么。
　　“现在?你知道么，就现在，在办公室呆着得那群人里面有内鬼，你知道么？有内鬼把我们得计划全部泄露。”路旬转过身来，左手挥舞着文件袋，言语中带着丝丝愤怒以及一种被被判的不解，“我刚想和你说这件事来着。”
　　秦淮直立身子，双手在空中做着抚摸得动作，试图上路旬冷静一点，“你冷静一下，我是无条件信任你得，可是，其它人呢？俱乐部在不少大型比赛上拿过冠军，甚至国际塞也有不少成绩，可是总决赛……你知道的，从首都来的那个教练组对你出手干预总决赛计划是持强烈的反对意见得……”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路旬放下手中的文件袋，低着头，身体不自觉的轻微颤抖着，像个做错事得孩子等着老师训话一样。
　　过了好一会，秦淮缓缓开口：“董事会决定，由北京来的教练团接手你得担子，让你出门渡个假，休息休息。”
　　路旬猛然抬头，双目极速扩张，宛如牛目一般睁大，因为熬夜，血丝布满期间，眼神中充满着不解和愤怒，“这是你的决定么？”
　　“这是懂事会得决定，我无权干涉。还有你收拾一下，教练团那群人在会议室等你过去交接。”秦淮说完了就快步离开了，似乎不愿意看见也不愿意面对此刻的路旬。
　　正直傍晚，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西江市，红色的晚霞点缀在蓝天之中，时不时的有只鸟类生物飞过，整个傍晚显得十分悠闲。而此时，皇图基底内，一楼得通道尽头是他们寻常用来开会的基地，除了正在进行游戏的选手，通常都会在这里集中开会。
　　周六是选手自己安排比赛或者游戏得日子，俱乐部通常不会做出干涉，只是今天略显奇怪，这些选手都集中在一楼的会议室内。
　　会议室的灯火都被打开了，这是路旬所不喜的，路旬喜欢只开着前排得灯光，这样才能更加引起选手的重视。会议室很宽，也很长，占地面积极大，门口印刻着皇图的图标，前排摆着一台极大的主机箱，里面有个常见办公用的A款人工智能，基底得员工，向来喊它大黄；随之就是常规的会议室布景，讲台、U型桌子，和些简易的真皮椅子；只是在会议室后方，放着十来台的游戏仓，平时也会有开会到一半进去模拟的时候。
　　今天的会议室格外的热闹，除了几位当家得明星队员还在游戏中训练，其它无论首发还是替补，又或者几个青训得，都跑来会议室了。不过，会议室坐着得都是一群西装革履，穿着统一工作服，人手一台新型微脑，看起来极其高端却从未在皇图基地出现过的陌生人。
　　“哟，今年国际邀请赛第一名呢，真了不起啊。”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男子，看着皇图得战绩，忍不住地惊呼，“可惜了，今年又是个陪跑。”
　　“队员底子很好，技能搭配合理率达到70%，这是近两年职业选手里合理率最高的一批；装备组合也挺有意思的，去除BP值也有好几套不同的组合。”另一位年轻的女性也开口了，“只是可惜了，最后一场比赛得战术意图，不仅执行的有问题，而且完全被对面洞穿了。”
　　“是啊，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鬼才，才能年年带着卫冕冠军去抢夺亚军得。”一位带着眼镜，看起来年龄颇为年长，说话却嚣张至极的男子，开口说道：“如果换我们灵光教练团，这冠军妥妥得。”
　　“这是当然得。”随队替补中的一人，陈择双手拿着皇图战绩的文件档案站在一边，忍不住的说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说说这路旬怕不是二傻子，放着好好的骚扰战术不用，非要集中在一块被人一锅端了。”
　　“按我说，我们皇图就是缺你们这样专业的教练。”这时另一位替补队员赶紧发声，“要是你们早点来指点我们，我们早不知道拿多少个冠军。”
　　“对对对，在场得哥几个哪一个不是顶尖的路人，估计也只有那个呆子，才会放着我们不用。”
　　“就是就是，像教练你们，那一来就不得了啊，妥妥得三冠王起步啊。”
　　恭维声在办公室时不时的响起，看起来众人交流的非常愉快，秦淮带着路旬走进会议室时，他们都选择视而不见，新教练尚未开口，其他人又怎么敢多说呢?
　　“路旬，俱乐部已经决定，让首都来的灵光教练组，接手你手上的任务和担子；这位是灵光教练组负责人，王充；王教练，这是路旬。”秦淮作为中间人，宣布了一下董事会商议的结果，也介绍了路旬和灵光教练组成员互相认识。
　　王充也不是第一次听过路旬的名字，作为王牌教练组，曾经得冠军教练，对国内知名的教练还是有所了解的。不过，这是王充第一次在私下见到路旬，那头发散发着一股子油腻得气息，好像有段时间没有洗头了，发型有些凌乱，刘海随意的落在额头；脸长的倒是蛮帅的，不过脸色极度苍白，双眼通红，似乎作风习惯不是很好，看起来像是刚刚做完某些极耗体力的事情，不是很符合传说中那个自律的形象。莫非，这次失败严重打击到他了?
　　虽然内心泛起很多的想法，王充还是微笑着伸出手来，“路教练，久闻大名。”
　　只是王充的手就这么伸着，路旬似乎视而不见，气氛逐渐凝重起来，之前热闹交流的人们全停了下来，教练团的几人冷冷的盯着路旬，那些个替补也忍不住偷偷地看了几眼。
　　沉默了许久，路旬终于开口了，“之前，朱沐然也就是ID暮然回首的选手，他们几个训练和比赛的第一视角和上帝视角视频储存在皇图基地数据库；装备和技能得详细数据在秦经理那有个备份，我那得详细资料已经当着秦经理的面已经全部删除了；关于其它战队的资料，也在基地数据库里，标签你们看不懂可以问秦经理。数据库的密码是：GUANJUN123，冠军的拼音大写字母。大黄，开个管理员身份。”
　　【管理员路旬，请确认是否要开设新的管理员账户?】此时，一阵电子合成音想起。
　　“确认，开启新用户之后，把权限给我眼前这位教练，同时将我的那个管理账户注销了吧”紧接着，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永久注销吧，这样你满意了么，王教练。”
　　“路教练，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大家相互配合，你说是吧，秦经理?”王充眼神上挑着，把手缩了回来，推了推眼镜框，笑着对秦淮说道：“只是不知道，秦经理，董事会是如何安排路教练呢？要不，让他留下来给我做个分析师?毕竟路教练，知道的东西可不少呢。”
　　“关于这件事，就无须王教练您担心了。”路旬笑了笑，转头看向曾经那些队员，曾经和他一起捧过杯、欢过呼人儿，到现在连正视他得勇气都没有么?主力在训练?呵，逃避在路旬眼中向来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我会和俱乐部协商解约。”路旬抿着嘴冲着以前一起奋战过后的秦淮笑了笑，“这一年的工资就不用给我结算了，作为条件，我要带走我个人的研究资料，没问题吧?对了，秦经理，这样的条件是要签合约吧?我想，这点事你应该有权做主吧。”
　　秦淮听得出路旬话语中得讽刺，心中也是有着些许难过，可是为了俱乐部，为了皇图得现在和将来。皇图实在太需要一个冠军来安抚现状了，三年无冠，整整三年了；三年得卫冕，三年的亚军，从惊艳世界的首秀到华夏第一吹***。谁也不知道皇图，这三年经历了多少场口诛笔伐，也没有人能知道，如果明年再拿不到冠军，皇图还是否会存在。所以，冠军面前，对不起了，小路。
　　“还是签上合约吧，免得事后某些人找麻烦。不过路教练，你知道这么多皇图的资料，去哪家俱乐部，哪怕做个分析师都能严重影响我们下一年得夺冠计划。”王充笑着强行插话说道：“不如，我们做个君子协定如何？”
　　“说。”
　　“一年，就这一年内你不能从事有关诺亚方舟的任何教练或者分析师之类的相关职业。作为补偿，我想俱乐部很愿意为你多出明年一年得工资和一场退役仪式得。”
　　路旬无声得看着王充，嘴角忍不住笑了笑，似乎实在嘲笑着什么，“工资就不用了，我不缺钱。”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白拿皇图得一年工资，可不少呢。”之前发声过的戴眼镜中年男子再一次站了出来，“这钱在首都也能付起首付了，看你年纪也不大，离开皇图，离开诺亚方舟你能做什么？你可能还不太理解生活，我要是你的话，就算是丢脸，也把钱好好拿着。”
　　“呵呵。”路旬笑了，这好像是他最近心情最好得时候，“家中在首都恰巧有几栋空闲的楼房，闲置着没处使用，父母也恰巧挺有钱的。秦经理，这些事你是知道的，仪式也免了吧，赶紧把合约打印出来。”
　　“我，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你……”那个眼睛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竟然有些失态，自己几年来到处折腾，可能都不及眼前这个不当人的家伙将来可以继承得财产。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原本是要恶心路旬来着，想从气势上压制他，然后奠定一下教练组在这个新俱乐部的话语权。只是，没想到……
　　【合约打印完成。】大黄得声音再次在众人耳中响起。
　　路旬习惯性的走到大黄旁边的3D打印器，拿起了几分合约，随手却又如同经历了无数遍一样，把合约扔向秦淮，“秦经理，签上你的名大名。”转过头，飞快的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等着对方将另外几分合约递过来。
　　秦淮依旧保持着沉默，和路旬一起将合约签完，然后习惯性地转手想递给某个人，动作却僵硬了一下，随即将合同放在会议桌上，转而对路旬说：“我送你。”
　　“不用了，秦经理，你先带着教练组熟悉下队员还有工作人员吧。”路旬摆了摆手，“我也没啥东西，资料都存好在我的账号里了，剩下的东西你都给我扔了就行了，这里也没啥东西值得我带走的。”
　　看了一眼这个会议室，路旬转身就要离开，到了门口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着王充说到：“对了，王教练，沐然他们真的很优秀得职业选手，几个青训的选手也不错，值得培养；陈择他们几个，你要多注意了，不管作风还是游戏里，问题都挺大得。”
　　闻言，王充眉头紧锁，这人走之前还要离间一下恶心人，不满对着路旬教训道：“年纪轻轻耍如此见不得人的手腕，送你句忠告，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有些事只是无用功，嘴上的功夫再强，也终究不如硬实力来的靠谱。”
　　“呵，是么？”路旬站在会议室门口，右手挠了挠头发，不经意说道：“可总会有傻子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看着你难受我很开心。”
　　“诸位，走了，再也别见，当然姓陈得，想我得时候可以来找我，哈哈哈……”。
　　路旬转身离去，对这个乌烟瘴气得地方，心理没有半丝留恋了，反正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再来过罢了。
　　就这么，路旬一个人离开了，伴随着红色晚霞，结束了他在皇图得生涯，不算落幕因为巅峰从未到来，不算新生因为低谷何止于此。只是这样得一天，让路旬颇为难受，不过在漫长得岁月里这样得情景并不罕见，也许有你，也许有我。毕竟，这一天两天的难受不算什么，后面难受的日子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