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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宗毅，我儿子呢？”
当日下午，白夫人风尘仆仆地赶到驻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宗毅匆忙带尘歌和宗主出来迎接。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白宗毅所料，白夫人见子心切，对尘歌没有产生丝毫怀疑，对宗主的跟随也并不反对。
尘歌配合白夫人上演一出母子团聚的温馨剧情之后，当天便跟随回府。
由于以尘歌和宗主现在的身份不可飞行，白宗毅便为众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并打算派出一队军士跟随。
之前那名小队长主动请缨，带领自己的小队护送尘歌一行北上。
路上，尘歌留心之下，的确捕捉到了许多熟悉的灵力，便向白夫人询问了这些地名，暗暗记在心中。
马车速度自然不比飞行，慢吞吞地行出南疆，经过天南郡，渡过沧江，又接连跨过几个郡，辗转足足一月有余才最终来到白宗毅府邸所在的江寒郡。
马车中，尘歌掀开帘子四处张望，便看到了一座府邸，一座很是奇怪的府邸。
大街上的其他府邸都是大门敞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然而，这座府邸却是大门紧闭，门前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甚至，谈笑风生的过路人经过这座府邸时，也是缄口不言，低着头快速走过，仿佛生怕招惹上什么。
尘歌好奇这是什么人家，目光上移，勉强认出两个破损的大字——楚府。
不仅是自己，尘歌发现，跟随马车后面的一队军士也是纷纷看向楚府，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神情。
“你们也很好奇？”
尘歌问向那名小队长，却是不舍得把目光从楚府移开。
“回少主，在下的确好奇，好奇这户人家为何白昼之下大门紧闭。”
尘歌没有看他，他却是深深地看向了尘歌，一句“回少主”情态自然，仿佛不是临场做戏，而是——他本来就应该称呼尘歌少主。
尘歌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名小队长这种时候还不忘逢场作戏，可真真是把白前辈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要谈论这户人家！”
马车内，白夫人皱眉低声训斥，轻轻点了一下尘歌的脑袋。
“是的娘，孩儿记住了。”
尘歌放下帘子，不再去看，心中却是对此充满了好奇。
坐在尘歌对面的宗主自然清楚白夫人话中的意思，脸上不觉现出一抹愧色与惋惜。
她有些悔恨，悔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懂得劝告一下父亲。
尘歌察觉到了慧姐姐异样的神情，心中对楚府的好奇更盛，打算有机会向她了解一下。
片刻，马车停下了，尘歌扶着白夫人，与慧姐姐先后走下马车。
“这一路辛苦了，来府上歇息片刻吧。”
白夫人终归是将门之妻，并没有白宗毅所说那般蛮横无理，礼数还算周全。
即便如此，小队长也丝毫不敢接受白夫人的好意，当即谢绝了。
“多谢夫人，不过我等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
说罢，小队长又向尘歌点头致意，随即驾着马车带小队返回了。
送走军士，尘歌随白夫人和慧姐姐走到白府大门，发现门口已经有数人等候。
本以为他们是特地为白夫人接风洗尘，可仔细观察之下，尘歌发现自己想多了。
门口有两对夫妇，各自带着一个舞勺有余、弱冠不足的儿子。
看他们的神情，全然不像是在迎接家人，反倒像是接见丧星一般，一脸嫌弃。
根据白前辈先前提供的信息，尘歌不难猜出几人身份。
较年长的夫妇为白宗文和柳三月，是白前辈的大哥大嫂，其子为白亦。
另一对夫妇为白宗武和李俊梅，是白前辈的二哥二嫂，其子为白成。
“回来了。”
白宗文声音低沉，毫无情绪，只是随意瞥了白夫人一眼，随后把目光移到尘歌身上。
尘歌熟悉这种目光，这种居高临下、如视糟粕的目光。
沈齐曾用这种目光看过他，后来被他砍断了腿。
“见过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白夫人一一向四人行礼，声音淡漠，就像白开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
“你闭关多年，修为是否进入了破军境？”
白宗武刻意加重了“多年”二字的语气，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是。”
白夫人的回答依旧简单干练，但是，站在她旁边的尘歌却察觉到她微微攥了攥拳。
“是吗？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白宗武嘴上说着道喜的话，脸上却是连一个笑容都不肯敷衍。
随后，他把自己的儿子白成拉到身边，煞有介事地说道：“成儿，你可要多向你三娘学习啊，她花费数年提升修为至破军境，其间丝毫没有放弃。”
“那是自然，三娘，你可是我的榜样啊！”
白成诚惶诚恐，对着白夫人躬了躬身。
白宗武父子二人演的好一出双簧，将对白夫人的嘲讽表现得淋漓尽致。
尘歌皱了皱眉，对此极为不喜。
他着实想不到，想不到白宗毅如此刚直不阿，他家中的兄长和侄儿却是如此尖酸刻薄。
站在白夫人身边，尘歌清楚地察觉到她已经气得身体发抖，脸色铁青，但是依旧没有发作。
白夫人没有发作的原因，尘歌自然也清楚。
白宗文和白宗武都是破军境强者，她虽然也成功进入破军境，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有儿子在场，所以她只能忍。
既然白夫人不好说什么，尘歌便打算替她说些什么。
“小侄见过二伯，我娘闭关数年终于成功进入破军境，二伯年长我娘五岁，现在的修为只怕远不止破军境了吧？二哥要向我娘学习坚持不懈的精神，那我娘也要向二伯学习将来如何跨入通天境呢。”
尘歌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我娘比你年轻五岁就已经进入破军境，而你徒比我娘年长五岁，修为却仍在破军境止步不前，所以，比起我娘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白宗武想要怒斥尘歌，却是无话可说。
因为，他的确比白夫人年长五岁，而且修为也一直滞留在破军境。
所以，他仔细想了想，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嘲讽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