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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冒充星子宫弟子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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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雪落高山”,山上雪那样厚,山下的积雪却明显薄了很多。下得山来,须穿过一片杨树林,跨过一片田畴。四面所见,到处一片白茫茫,辨不清道路的位置,只能凭山形判断大致方向。
  叶翔一步一步沙沙地踩着齐膝的积雪,拔着深陷的腿踽踽前行,他的鞋和下身已经湿了,冻得有些麻木。他没办法进行处理,咬紧牙关,什么都不去想,只一个劲地向前走,他想,官道就在前面不远,上了官道就好了。
  官道上也有积雪,但经来往行人车马的践踏辗压,容易行走很多。道旁两边植着大叶杨,像指路标般给他引导方向。果然要易走很多,叶翔想,如果有一匹马,那该多好啊!
  走了不到半里,忽听到后面一阵“驾驾”的吆喝声,一老一幼,声音一雄浑一稚嫩。叶翔站在路边,掉转头朝着来人的方向。只见两匹黑色的骏马飞奔而来,马上一白一黑两个人影,扬起的马蹄踢起丈来高的雪沫,像山涧飞溅的瀑布。
  一前一后,前面的是一个老者,五十多岁,头顶上挽一个髻,髻中间扎一根簪,身披一件白麻布袍子,一看就是个道士。后面马背上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黑色道服,身后斜插一柄宝剑。两人纵马从叶翔身边掠过,刮起一阵割脸的寒风,叶翔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他们已经跑出去一箭之遥。
  短暂的一瞬间,叶翔心里闪出一个念头,“借一匹马!”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启齿的感觉,陌生人,谁会理睬他呢?那个念头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继续向前走,举头看看天,估摸着黄昏将近,看来今天要很晚才能赶到太平客栈了。正思忖间,忽听得马蹄踏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叶翔又立住路边,看着前方。
  飞驰而来的正是刚才过去的一老一小,老道士在前,小道士在后。叶翔心里正疑惑,两匹马已经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小兄弟,在哪座仙山修行?”老道微一颔首,脸上带着善意和慈祥。
  叶翔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道士,“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山上!”叶翔含糊其辞,他不能向别人透露营寨的事。
  “你是星子宫佘宫主的弟子?”老道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多年不见,他终于收了弟子了。”老道像是沉思般自言自语。转而高声问叶翔说,“佘宫主可好啊?”
  “他老人家很好!”叶翔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嗯,那就好,我们约定这几天到太平客栈见面呢!”老道呵呵一笑,爽朗地说。“柱儿,把你的马借给这位师兄。”然后指着身后的小道士说,“这是我的第七个弟子,叫李玉柱。”
  小道士下马行礼,“拜见师兄!”叶翔急忙抱拳回礼,“在下叶翔,见过前辈,见过小师弟!”
  李玉柱牵过马,把缰绳递给叶翔,“叶师兄,我和师父要赶往太平客栈,就此别过了!”说完跃上老道的马背。“后会有期!”两人一抱拳,打马而去。
  叶翔握着缰绳不知所措,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自己也去太平客栈呢?当然不能。到时候再遇上了怎么办?……他越想心越乱,跃上马背,按住马缰一步一步缓缓而行。
  大约走了七八里路进入了一个村子,这里离太平客栈已经很近,大约还须一盏茶的路程。叶翔心里很着急,想把信很快送到。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师徒二人。天渐渐暗下来,皑皑白雪的几处屋顶冒着蓝色的炊烟,他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反正快要天黑了,晚一点去有什么要紧呢?
  “不如先到附近农家填饱肚子!”他摸摸身上,还有几个铜钱。牵着马到了一户人家,敲了敲柴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出来开门。“小师父,贫道有礼了,想在贵府讨口饭吃!”叶翔深深一揖。
  小孩子“爸爸”地叫着往院子里面跑,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仔细地端详了叶翔一番。“不知道长在哪里修行?”
  “小道住在星德山!”叶翔作揖答道。
  “哦!”中年男人轻轻点头,“原来是星子宫的弟子,那么请进屋里吧!”说罢把叶翔让进院子里。
  叶翔把马系好,跟着中年男人进了屋。屋子里靠窗的角落有一个火塘,火塘里烧着木柴,燃得正旺。寒冷早已经浸透到叶翔的骨头里,见到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浑身肌肤仿佛遇到救星,一下子复苏起来,——但这种感觉还是冷,冷得无法承受。
  中年男人掇一把椅子请他在火塘边坐下,又给他泡了一杯热茶。叶翔顾不上客气,脱掉鞋子烤在火塘边上,一双脚也恨不得放在火焰上。
  半晌,叶翔身上冒起腾腾热气,两腿皮肤痒了起来,身体开始回暖。中年男人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搁在方桌上。见叶翔身上还没有干透,便把方桌移到火塘边上,“我们就在这里吃,不耽误你烘衣服。”他边倒酒边说。
  叶翔不敢喝酒,“多谢大哥,小道尚有要事要办,不敢喝酒!”叶翔推辞。
  中年男人已经满上了,“甭客气,下雪天,必须喝,暖暖身子!”女主人和小男孩夹了些菜去厨房吃,只剩他俩推杯换盏。“道长你运气好,明天来可就喝完了!”叶翔只得喝。
  “道长这样的天气下山,怕是确有要事吧?”一杯酒下去,中年男人问道。
  叶翔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敢透露实情,万一被敌人的密探获知,后果不堪设想。他想到了那师徒二人,想必是星子宫的朋友,他们也去太平客栈,不妨用他来解围。想到这里,他说,“小道奉师父之命前往太平客栈迎会道友,因大雪封山,师父不能下山,故让我先告知对方,免其牵挂。”
  “星德山可是人间福地呀,我自小就喜欢去星子宫玩耍,那里真有意思,紫砂石料修成的宫殿,威武而神秘,仿佛就是天宫。尤其是宫前的玄武神塑,哎,你说说,真是奇了怪了,蛇头与**怎么是反的呢?道长,你可知其中真意呀?”中年男人越说越兴奋。
  叶翔感到满头雾水,他知道玄武神兽,但他真不明白星子宫龟蛇同体的玄武为什么塑成反方向。而且,他甚至不知道星子宫前有一个玄武塑像。
  “师父说,大概是铸造的工匠弄错了吧?”叶翔说。。
  “哈哈哈哈,干杯!”再一杯酒下了肚,体内渐觉暖和起来,外烘内烤,说不出的舒服。中年男人倒满第三杯酒,和叶翔一饮而尽。
  “我告诉你吧。”中年男人突然目光如炬,像剑一般盯着叶翔,冷笑着说,“星子宫前的玄武神像根本没有铸反!星子宫的佘宫主也从来就没有收过徒弟!还有,佘宫主武艺高强,踏雪无痕,你都下得了山,能难住他?”叶翔已经晕晕乎乎,起初只道是酒劲上来了,听他这一说,顿时觉得不妙,想站起身来,哪里还动得了?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像一条被迷魂汤灌晕了的蚂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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