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变态

　　赵昙回到A17大厅里，翻到刚才用的药水，将自己嘴上重新“长”回来的硅胶道具再次摘了下来。
　　赵樱和白凝雪也紧跟在了赵昙的身后。
　　见赵昙将嘴上碍事的道具摘下来了，白凝雪连忙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哇！牛逼啊！你是怎么知道它那个粘液能护体的？！”
　　对白凝雪这个疯娘们，赵昙很难保持礼貌，习惯性怼她：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
　　赵樱在家没少听赵昙抱怨自己的老板是个心理变态，白凝雪的“光辉事迹”早就给赵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他们俩互怼的交流方式，她也毫不意外。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就戳了戳哥哥的肩膀，放慢语速，问：
　　“哥，我也纳闷，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而面对妹妹的时候，赵昙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微微一笑，展现出了自己老父亲般的耐心和适当的谦虚：
　　“因为我在鬼屋里看到过两次这种粘液，发现它特别强，所以我就把它用在了自己身上，没想到真的有用。”
　　得到了解释之后，赵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白凝雪则没心没肺的笑着，对赵昙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真的牛逼！”
　　可是，赵昙在提到那些粘液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和大镰屠夫作战的时候，赵昙身上的疼痛和求生的欲望削弱了他的思考能力。
　　现在身体完好，没有任何精神压力，赵昙恢复了思考能力和理智。
　　不对！
　　大镰屠夫战斗力确实很强，但它的战斗方式其实非常野蛮，当时大镰屠夫都是朝着要害来杀的，没有一丁点儿浪费，就是一副要剁碎他的架势。
　　可是，鬼屋里被杀的那些人，却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死法。
　　其中一派，死的很惨，也很干脆，比如那些被切成肉泥的玩家，和那个在越窗逃亡时被斩断双腿的男人。
　　而另一派，则是死得很“艺术”，就像那个被挂在婴儿房里的女玩家，和那个肚子被挖空塞进尸体的女同事。
　　这很奇怪。
　　它为什么要将红衣女玩家的肠子拔出来，把她吊在半空中？
　　它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同事绑起来再剖开肚子？
　　它为什么唯独对这两具尸体处理的那么干净，一丁点儿血迹都没有？
　　大镰屠夫应该没有那种灵活度，也没有那种折磨受害者的必要。
　　而且……这两个人的死法都是结合了鬼屋里的实际剧情的！
　　杀死这两个人的家伙，必定十分了解鬼屋的剧情设定！
　　一个可能性从赵昙的心中升起，他的背后也随之泛起了一层寒意。
　　赵昙一把将自己妹妹从白凝雪身旁拉开，护在身后。
　　他用冰冷而愤怒的眼神盯着白凝雪，一字一顿地质问：
　　“那个婴儿房里的红裙子女玩家，还有‘D卧室’的陈萌，都是你杀的？”
　　他的口吻还带着几分疑问，实际上，他心中已经十足的确定自己猜测的就是事实。
　　白凝雪脸上傻大姐一样的笑容顷刻消失了。
　　她眯起了双眸，浅浅一笑，笑容妩媚又阴森：
　　“你猜对了。第一关，我的任务是辅助大镰屠夫杀人。第二关我就和你们汇合了，任务也和你们变得一样，目标是杀死它。可是，第一关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的。我只能杀了那个女玩家和陈萌，我也很伤心。”
　　听到她的解释，赵昙不禁冷笑：
　　“被逼？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如果是被逼，你又何必搞出那么多杀人的花样来，还都配合着鬼屋的剧情在做？这两个女人的案发现场那么干净，我猜，是你一直在清理血迹，因为那样干净的尸体，更符合你的变态美学。”
　　白凝雪歪了歪头，美艳的脸上绽出了灿烂的笑，那么好看，却让人毛骨悚然：
　　“平常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聪明的人？让你当一个NPC，真是屈才了呀！”
　　赵昙看白凝雪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生疏防备：
　　“那还得多谢老板您多年的培养。”
　　A17是全华夏最厉害的鬼屋，这是全国玩家公认的。
　　它每个季度更换一到两次主题，每次更换主题，白凝雪都会找来专业的恐怖悬疑作家设计剧情，找国外最顶级的恐怖道具设计师来做重要道具，她自己则亲自设计血腥场景。
　　赵昙在这里已经工作了足足七年。
　　整天被那些优秀的剧情和场景浸染，他多少也学会了一点简单的推理，也变得很了解死变态的心理。
　　死变态，说的就是白凝雪这种人。
　　不论这个世界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想和这样恐怖的女人再扯上任何关系！
　　“赵樱，我们走。”
　　赵昙拽起妹妹，大步奔向安全出口的楼梯。
　　白凝雪也不拦着他们兄妹俩，她站在走廊上，笑吟吟的目送着赵昙兄妹俩离去。
　　在赵昙即将走进楼梯间的时候，她喊了一嗓子：
　　“你被解雇了！这个月给你双倍工资，一会儿我会发你微信上的。”
　　赵昙头也不回，没理她。
　　他拉着妹妹，一口气顺着楼梯跑上了地面。
　　推开门，走出楼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赵昙二人的身上，暖暖的，让人感觉重获新生。
　　街上很空荡，没有一个人。
　　街尽头拐角处的那个超市前面，却是堵满了各种各样的车，令人烦躁的鸣笛声从那边传过来，此起彼伏。
　　有广播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提醒着每一个居民要稳定情绪，等待官方通知，不要争抢物资。
　　赵昙诧异的寻找声源。
　　平常都没注意到，原来，绿化带里、路灯上、商场里、店铺外的仿古屋檐上……各种各样的角落里，都藏了不少隐蔽式的播音喇叭。
　　这种时候听到来自官方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有点安心。
　　“哥，能、能报警吗？”
　　赵樱显然被吓的有点懵了，刚才只能愣在当场听他们俩的对话，直到现在看到了阳光，她才反应过来两人话里的深层意思。
　　白凝雪是借着试炼场的理由施展虐杀，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而且她用残忍手法杀了自己的熟人之后，还能假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跟赵昙他们演戏！
　　就连赵昙一开始也一直拿正常社会的道德标准来判断白凝雪，没有怀疑过她，直到最后他终于意识到，试炼场里不算是正常社会，所以她可能早就彻底失去了道德的束缚。
　　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怕！
　　赵昙认为，现在所有警力应该都投入到了试炼场上，应该没有那么多警力来处理白凝雪。
　　虽然是这么想的，他还是果断就拨通了报警电话，留下了详细的信息。
　　刚挂断电话，赵樱就拉了拉赵昙的袖子，抬手指着天空给他看。
　　赵昙听到一阵聒噪的机械声在上空远远响起，顺着赵樱的手指望了过去。
　　听声音，赵昙还以为那是直升机，但当他抬起头之后，看见的却是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天空中飘舞。
　　那是金属质感的圆球状物体，球体由一束束密密麻麻的小圆球组成，下方垂着一条笔直的杆子，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团巨型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