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人是鬼

　　又如昨晚的情景，
　　又如昨夜的惊恐。
　　四周的空气又冷却了，
　　冷的令人直哆嗦。
　　而那天空，却依然是阴暗的。
　　要下雨了，
　　要打雷了。
　　孤魂野鬼也该稳稳的躲在角落里，不当再出来对阳间作恶了。
　　天空下，砖瓦房前方五十米处，一男一女两眼相对。
　　但，却没有那柔情似水的目光，
　　相对时，充斥着的，则是那满满的火药味儿。
　　是那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
　　魏起怒视着凌瑶这新来不久的小姑娘，她所说的话太自己心寒了，这也令他反问一句不是鬼打墙又是何缘故在此处绕圈。
　　凌瑶冷哼一声，冷笑道：“鬼鬼鬼，遇到事情不对就是鬼，你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就那么相信有鬼吗？”
　　一旁的萧零嘴角一抽，二人这针锋对麦芒的目光，确实有些难以控制，且不说魏钦究竟是胆小还是如何，仅仅是凌瑶这小姑娘所说的这句话，萧零就很想辩解一句。
　　在昨晚之前，萧零一直坚信，世上没有鬼。
　　而那摔下石崖所见到的初王，不是鬼，又是什么？
　　手中这块铁牌，不就是初王所给予的吗？
　　萧零心里接受了有鬼这个产物，却说不出为何如此坚信。
　　是亲眼见到过吗？
　　他说不上来。
　　如若没有亲眼见过，
　　他又有那么些印象。
　　好似，
　　自己真的，
　　见过鬼！
　　“这是磁场混乱，磁场你懂不懂！”凌瑶也有些生气了，语气略有冰冷之情。
　　魏钦自顾点上一支烟，指着砖瓦房冷笑道：“磁场？磁场混乱能将我跟他送到二楼？”
　　萧零摇摇头，向前一步打断二人的争论，他也知道，如若再任由二人吵闹，接下去怕是会动手互掐了。
　　魏钦狠吸一口烟雾，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这小妞儿先是吓唬自己，现在又来挑衅自己。
　　若不是看在她身份不简单的份上，管他三七二十一，将她丢进砖瓦房再说，让她体会体会什么叫恐惧。
　　“好了好了，别吵吵了。”萧零瞪了一眼还欲张口的魏钦，看向凌瑶又道：“你说的对，应该去二楼将东西拿回来。”
　　“本来就该去拿，几万块的东西，哪能说扔就扔。”凌瑶朝魏钦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凌瑶不吵了，也不闹了，萧零松了口气，这诡异的地方，不吵不闹才是最踏实的。
　　“你也别再说了。”转头看向魏钦，轻声说：“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计较个什么劲儿，她说的也对，几万块的东西不能就这么扔了。”
　　“可是......”夹住烟嘴，魏钦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凌瑶的身份他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他也知道。
　　在要钱和要命中二选一，魏钦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
　　争吵告一段落，归于短暂的平静，天空仍然很阴沉，夏风那个吹。
　　吹得长发凌乱，短发轻摆，风的力道不是多大，而四周的树枝树叶却唰唰作响。
　　气氛诡异，
　　诡异的很不正常。
　　除了树枝树叶唰唰声，再无其他声响，
　　很不对劲，
　　好像缺少了什么。
　　什么呢？
　　萧零眉头紧锁，当松眉时，他才发现，
　　原来，
　　缺少的，
　　是那风声。
　　是啊！
　　树枝树叶唰唰作响，
　　然而，
　　却没有风声，
　　这才是非常诡异的。
　　“要打雷了。”凌瑶轻声道。
　　萧零点点头，又看向魏钦，道：“是时候了......”
　　一步，
　　两步，
　　一步一步接近那生锈的大铁门，
　　魏钦哽咽一口唾沫，他打从心底就没想过要再去那恐怖的二楼。
　　虽然，
　　昨夜在二楼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那气氛，
　　令他恐惧。
　　尤其是萧零的举动，
　　他已经反复回忆了好几次，
　　同出一辙的恐惧。
　　“轰！”
　　当临近大铁门时，天空中惊雷终于响彻云霄，
　　终于传入三人的耳里。
　　不亚于渴了两天的人，
　　突然看见了水，
　　那般的渴望。
　　三人迟疑在大铁门前，等待的，
　　就是这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
　　有了它，
　　即使面对妖魔鬼怪，
　　也无所畏惧。
　　因为老天爷，
　　它时时刻刻盯着这里。
　　“嘎吱......！”
　　终于，大铁门又响起了嘎吱声，萧零率先推开铁门，一脚迈了进去。
　　凌瑶紧跟其后，紧接着是魏钦那迟疑的步伐，他不知道这次进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昨晚，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能不能活着回来。
　　那时，
　　他只当是在担心，却没有绝望。
　　昨夜的一晚，他有些绝望，甚是恐惧，
　　所以，
　　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没有把握。
　　甚至说，
　　他已经没有了活着回来的希望。
　　鬼，
　　他相信肯定是有。
　　天空中的雷对于它起不起作用，
　　魏钦不知道，
　　所知道的，
　　也就是目前的处境，
　　也就是目前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门的处境。
　　他想退缩，
　　所以，另一只脚始终没有迈进大门。
　　眼看那二人已经走进客厅，
　　他暗自咬紧牙关，
　　将生死抛在脑后。
　　女人都能进去，都不在乎性命，
　　自己一个大男人，能退缩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另一只迈了进来，小跑上前，与凌瑶并排而行，萧零则是在前带路。
　　经历昨晚一事，萧零对鬼怪的恐惧没有当初那么深了，
　　他手中紧握铁牌，神情冷峻，一步又一步朝前走。
　　上了这道楼梯，就是二楼，
　　就是昨夜那诡异之地。
　　铁牌那空白的正面有一处凹槽，
　　凹槽之中有一根类似铁针之物，萧零猜测过，
　　这或许就是如初王所说，将血滴在渡魂令上，就能成为渡魂使。
　　这根铁针之物，或许就是用来刺破手心，引血之用。
　　萧零打定了注意，
　　如若真有鬼怪之物，
　　自己只能成为渡魂使。
　　成为渡魂使究竟能不能对付鬼怪之物，他不敢确定，产生的后果，他也无法想象。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渡魂令不能用。
　　一旦用，
　　也就意味着，
　　自己不是一个平凡的常人了......
　　二楼，终究是上来了。
　　如昨夜，寂静如初，凄凉如始，铁柜仍然是那个铁柜，四周的残留物仍然留在此处。
　　魏钦四周打量一番，松了口气，好在，没有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在那儿！”凌瑶顺着手机灯光指向那铁柜前的摄影机和麦克风，轻声呼喊一声。
　　摄影机和麦克风在铁柜前整齐的摆在地上，魏钦上前一步，挡住欲抬脚上前的凌瑶，轻声道：“不对劲。”
　　萧零点点头，魏钦所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呀，去拿过来就可以回家啦。”凌瑶绕过魏钦的身子，向前一步，又走了几步，弯腰朝摄影机伸手。
　　“咚！”
　　一声惊响，凌瑶惊愣在原地，心中一凛，欲抓起摄影机，然而......
　　“咚！”
　　又一声惊响，
　　这次，
　　格外的清晰。
　　凌瑶知道，这是铁柜中所传出来的。
　　魏钦往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儿，死死盯着铁柜的动静，唯恐下一刻，铁柜就会被打开。
　　萧零上前几步，大步朝凌瑶身后迈去，他知道，铁柜内有东西，否则，不可能敲出声响。
　　摄影机和麦克风摆在此处，恐怕也是铁柜内的东西所摆设的，恰巧在凌瑶准备捡的时候敲出声音，这也就解释得清为何摄影机和麦克风会整齐的摆在此处。
　　“呜呜呜......”
　　铁柜内，那道凄凉的哭泣声又出现了。
　　这次，
　　距离很近，
　　听得很清楚。
　　是从那铁柜内传出的。
　　“是谁？”凌瑶站起身，后退一步，大喊一声，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在此空旷的屋内，为自己壮壮胆。
　　“嘭！”
　　凌瑶滑落，房间门被重重的关紧，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关门声。
　　“糟了！”魏钦心中一凛，转身朝门口走去，欲拧开门，然而，破旧的铁门却好似被上了锁，无论力气多大，仍然无法打开。
　　萧零深吸一口凉气，握紧手中的渡魂令，手掌已经渐渐的接触在那根铁针上，只待事情愈发严重时，以血之意，成为渡魂使。
　　魏钦反身站在一旁，轻声道：“门本来没有锁，现在却好像被锁住了。”
　　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出现了，
　　昨晚的一幕，
　　几晚恐怕又会再一次上演。
　　“没事，今晚，我们都能活着出去。”转头瞥一眼魏钦，萧零哼笑一声，将凌瑶拉扯后退两步，他则向前一步。
　　“是人是鬼，出来吧。”
　　这句话，萧零说的很随意，很轻松，就好像在跟谁唠嗑，又好像跟人捉迷藏后，发现了身影。
　　“呜呜呜......”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道凄凉的哭声，只是，这道哭声越来越频繁，直至铁柜被推开......
　　铁柜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一道烟雾溢出，萧零好像又回到了初王交与渡魂令时，所感受到的寒冷。
　　冷的刺骨，
　　冷的心中发凉。
　　萧零与铁柜较近，所以，当身后二人感受到这道凉意时，铁柜已经慢慢被推开了.......
　　“呜呜呜......”
　　推开之后，又是一道哭泣声，然而，没有了铁柜的阻隔，这道哭泣声凄凉的很惊心，她的声音凄凉的令身后二人浑身颤抖，好比那六月飞雪，窦娥喊冤的一幕，令人颤抖的止不住想跟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