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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市的外面，河伯僕牛的儿子在等着我，他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我说：“老弟！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来变去的好不好，人家还以为你偷了他们的东西，但是因为你是初祖流黄帝的孙子始祖黄帝的儿子，所以只好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地接受贵人的剥削和压迫------”我听了不由得又懊恼起来，赌誓发咒地想解释一切，刚举起一只鹰爪想捶胸，又抬起一只马蹄想顿足------谁知河伯僕牛的儿子看了我一眼，忽然什么话也不说了。之后，我被带到夏后河宗君少（伯）益的那些黄房子里。
虽然不乐意，我还是在那摆满金银玉器、王座和胡庄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我谢绝一切服侍的人，亲手拉开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就座坐在窗台边，两手抱住膝盖——因为我知道，神身体的软弱部分就要在这时候显现了------一棵树穿过窗棂在我头顶上伸展着，槲寄生笼罩着它，有如珍珠镶成的云彩。我拒食人间烟火，只吃了一点自备食品——秦始皇和汉高祖刘邦祖父们两件保存完好的胞衣。当山谷女神阿尔忒弥斯的一个小侍女端着盘子给我送来一杯清凉纯净的泉水时，我跟她说了话。“我可以接受这礼物。”我说，不过，等我去拿水杯时，却发现除了自己触须般的手指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离开了那副王座。我得趁自己壳刚长出穿过带铜栅栏的阳台。我得像蜗牛那样走路，学着用肚皮着地，连拉带扯。我大声对自己说：月亮已经升起这么高了，我可不能误了带壳蜗牛王国和不带壳蜗牛王国的聚会；而且，如果我不能打听到带壳蜗牛王国的神袛和不带壳蜗牛王国的文字是什么样的，只好躺回到胡床上睡觉的话，那我可捞不到什么好处。
请问，你们有谁知道带壳蜗牛王国的神袛和不带壳蜗牛王国的文字是什么样的吗？这真是让人为难呀！不过还好，人们黎明时分在宫城墙角马路边发现我的时候，我那迷离的1899年12月24日的一昼夜已经过去了。
惹了那么多麻烦，我到底还是平平安安回到了长城上。不过这一次我是以狐猛的形象出现的，所以当我站起身望着的时候，两只悬空的爪子便奇迹般地搭在了一片白乎乎的空地上。空地下半部分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蓝、白相间的牧民帽子，把两臂搭在一根高高的围场横栏上，旁边有一个半竖栏（它们用铁丝绑在一起）支着这根横栏。还有由更细小的一个半横栏和三根竖栏组成的围栏骑在姑娘背上方的一群羊上。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一群羊还没有姑娘的一件白衬衣占的地方大，还没有她鼓起的嘴巴里叼着的一根野草招风，没有她一只踩在另一只上面的光脚丫更能打动路人的心------“你把天挂偏了！”突然有人在背后嚷嚷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姑娘那看不出皱褶的黑色袍裙上——“你不觉得那袍裙碍——”我回头说——却发觉是在回答自己，同时下身也就不由分说的鼓动起来------而整个身体却跟着朝相反的方向变小——这不免让人有点沮丧，完全无能为力的样子。等到我怪模怪样的生殖器完全膨起，我也已经变成了一只雄蝎，并且恰好伏在一只把尾巴高高翘起等着交配的母蝎屁股后面。于是我趁着刚才那股余兴，将雄性生殖器顺着母蝎子的尾巴根插进它的肚子里，随即便有一种巨大而又莫名其妙的快感冲进我的头脑，使我一下子昏睡过去------幸亏那只母蝎子见多识广，只见它配合着我完成几个既定的动作，然后便将我那搞得一塌糊涂的生殖器牢牢卡住，飞跑起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能够用屁股拉着我在长城的大青砖上逢人便夸耀了。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也是一直这样一劳永逸而又颇感丢脸地被母蝎子拉着生殖器在长城上满世界跑，从秦汉开始的地方一直跑到元明结束的地方。中间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垛口，等到了清朝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对自身和周围的一切都比较适应了，于是便心安理得地欣赏起沿途的景色来。一株株死去的大树象独臂的黑人，站在田野上枯萎的紫色麻杆中。一只秃鹫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