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骑士之魂

　　这儿是赫灵大陆。在大陆南部，矗立着一座城堡。传说自从上古世纪，赫灵大陆面临一次浩劫，异势力大规模入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整个大陆满目疮痍。这时，大陆南部出现一只巨龙，盘旋在上方守护着这片土地，成功抵御异势力的进一步入侵。这里才渐渐有了生机。远处各种部落的居民逃到这里，共同盖起了一座小城堡，倒也安定地生活到现在。这里也因而得名为龙炎城堡。
　　然而，在这座城堡中并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传说中的龙，也没人声称发现过龙的痕迹。
　　城堡不大，有一条河穿插在城墙北面。河面平静时，河水清澈美如玻璃，河内几种小鱼在里面甩着尾巴，冲击着水层，翻起些许水花。天气好时，就会有人在这钓鱼。坐在河边，一手持着鱼竿，一手支着脑袋，或盯着水面，或眺向远方，何不安逸自在？
　　城墙西部，可谓是城堡最安全的地方了。它的后面便是山脉。每天傍晚，金黄的太阳便从那里落下，为西城墙撒下一层金色的光芒，如同战士在擦拭自己的勋章。城墙上留下了一些古老的印记，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斜插在城墙裂缝中的一把剑柄了。关于这个剑柄，众说纷纭，但始终没有统一的结论。
　　城堡南部开有大门。出了南门不远处便是农田，城堡本就处河谷地带，物资自然不匮乏。劳作的人会赶在太阳落下前回到城堡。一是因为活不多，二是因为到了天黑城门便会关闭。而且，晚上的山上常常奏起狼嚎声，此起彼伏，尖锐野性的叫声会刺破你的心房，给你带来无尽的恐惧。
　　城东南角总是充斥着神秘而虚幻的气氛，那儿一位长者长期正住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他的背脊弯得如c字形，手上持着一根结实的橡木杖。偶尔走出木屋，到城堡外的山上采药，其余的时间总是自己一人在木屋里。能见到他时，他总是裹在一张黑色的斗篷下，从里面最多能看到的，只有那眯成一道缝的双眼。见到他，总是给人以诡异而神秘的感觉。而至于他的年龄，村里的所有的老人只说，从自己出生时他便住在那了。
　　那天天空乌云密布，夏日的暑气已去了大半。不久天上雷鸣阵阵，虽还是下午，天已昏暗了下来。一道白色的光从木屋中迸射出来，随即而来的是清脆的破碎声。
　　“不妙！”
　　长者持着橡木仗一跛一跛地走出木屋。磅礴大雨打在被风撩起的黑色斗篷上，而那缓慢的步伐却未停息。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农夫从南门匆忙踏着雨水，双手盖着头，急忙赶进城堡。
　　“嘿，长老，这正下着大雨呢，来我这避一下雨吧？”锻造师伊洛敲打着台上正在打造的铁刀，不时抬头看看远去的长者。
　　长者头也不回，只顾往前慢慢踱去。
　　走下台阶，右转，路边便是一个小篷。这里是城堡的中心地带，常有很多小商人在路边摆着摊位。更有一些精明的商人，为了每天能占到好的地域，直接在路边搭起篷子，长期住在摊铺旁。摊铺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些常用的杂物，如麻绳铁钉之类的。但也有一些奇异的东西。前段时间，一位身材高大的异域商人便在街角摆设了大伙从没见过的货物。人们出于新奇，凑上前看。“这个家伙金闪闪的，是啥啊？”“琥...琥珀，有法力的，一...一百两。”这时，围绕在小摊前的人们或指着那榆钱大小的玩意哈哈大笑，嘲笑他的“破玩意”；或挥挥手，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多看两眼。见一天下来没有人来买他那些宝贝，那些因为他的经历而迫不得已低价出售的灵物，他只得收拾包裹，从北部的小门出城去了。据说，那天他还在渔民那儿买了一条蓝色的小野鱼，满意地离开了河谷。
　　长者见小篷没有动静，用手杖敲了敲青石地面。一个小伙掀起了篷子的油纸帘，往外四处张望。他中等身材，偏瘦，穿着紧身的布衣，双手、双脚被日光晒得黝黑。双眼不大，但是有神，充满了自信与阳光。他笑的时候如孩子一般灿烂，而瞪着你时又仿佛能穿过你的胸膛。
　　他看到双手背在后面，披着斗篷的长者，先是一惊，随后便露出了微笑，随手放下手中的罐子，走过来扶着长者进入小篷。小篷虽然不大，但也防雨，而且在这夏季倒也凉快。
　　“我爷爷经常提到过您呐，我知道有个长者住在城堡很久了，总是穿着黑斗篷，虽然不愿意与大家交流，但是心灵还是很善良的......对了，您会魔法吗，要不教我一点，我也想学点法术什么的。看，这篷子里有很多我的收藏哩，比如这个......”
　　“阿雷，”长者严肃地站在他前面，见他正伸手去从竹筒中掏着什么，“你不能学法术。”
　　雷从竹筒里掏出一块发着暗光的石头，正是因为篷内环境很黑，才能看到那石头散发出绿色的微光。
　　“为什么？魔法那么有趣。您看这块石头，是我好久前在山上捡到的，还会发光呐，”雷递过石头，“我是诚心想要学法术的，法术可以救很多人，而且，呃...还能变出很多宝贝呐！”
　　长者见了石头，身体猛地一抽搐。在这暴雨声中，长老突然用力咳嗽了几声，一手半捂着嘴，另一手仍插在怀里。
　　“您没事吧？”雷皱着眉头说，“我这就给您磨药，请问您......”
　　“没什么大碍。”长者找了个地方缓缓坐下，并示意雷坐在他对面。
　　“你可知道，”长老一手指着那石头，慢慢说道，“这是巨龙化作的三颗龙魂之一啊！”
　　见雷吃惊地看看石头，又看着他，长者缓缓说道，“最近乌云遮天，不见天日，我见势不妙，用水晶球占卜了未来。结果......”
　　“结果怎么了？”雷向前凑近。
　　“水晶球碎了。”
　　“碎了？”
　　“那是个水晶球啊，它会预知灾事。”长者侧身望向小篷的“窗户”外，停顿了一会，略带沙哑地说，“球碎了......”
　　雨水渐渐小了下来。雨珠打在小篷顶上，奏出低沉的“咚”声。
　　“好在，它预见了你。”长老转身看着雷，盯着他的眼睛，盯着那坚毅的神情，“阿雷，你体内熔铸了那古老的骑士之魂，你有能力阻止这灾事!毕竟是你的祖先，在异世界幻化出了那巨龙啊！”长者激动起来，声音更加急促而沙哑。
　　“什么灾事？”
　　“异势力再现。旨在再次入侵大陆。若它们成功抵达大陆，定会不断蔓延。不出三日，大陆上所有生灵，全部被碾为灰烬！”
　　雷咬咬牙，站起身来，攥紧了拳头，问道：“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长者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雷的肩膀。雷能感觉那是一只苍老得犹如树根的手。“待天黑时，我带你上路。在此之前，务必要休息好啊......”
　　乌云后微弱的光芒一点点散去。篷内的光线越来越弱，那龙魂冒的光芒越发显得明亮。
　　“是时候了。”长者拍拍睡在草席上的雷，缓慢站起身。
　　雷只是动了动手指，并没有立即醒过来。
　　“哎。”长者从怀中掏出水晶球之核，悄悄放入雷的口袋里。再轻轻地对他耳语：“该上路了。”
　　雷揉揉眼睛，猛地惊醒。见长者已掀起油纸帘，招手示意他过去。
　　长者在前，雷紧跟在后。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而此时大雨已经停了。两人慢慢走过寂静的街道，长老一手持着手杖，静默不语。雷看着手中的龙魂石，将其紧紧地握在手心。
　　不久便到了西城墙。墙外狼嚎声作起，此起彼伏，叫声悠长。
　　“去吧，把它...取下来。”长者缓缓举起手，指向裂缝中的那支剑柄。
　　“嗯。”雷踩在凸起的砖块上，满满沿着墙网上爬。“可是，要怎么把它拿下来呢？”
　　长老急促地咳了几声，双手支着手杖，盯着正在上爬的雷，雷抓住了剑柄，紧闭双眼，往外用力拉，手上几根青筋显露出来。见一直拔不出来，刚想松手，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划过，随后一把锈剑便被抽了出来。
　　“这是？”
　　“它是...属于你的。孩子，往北，上路吧。去秋叶林地，去找艾什...”长者一边说着，一边喘着气。
　　“前面的路...长着呢。”长者咳嗽着，随即转身慢慢离开。“记住，我一直都在...”
　　雷挠挠脑袋，有点迷惑，回到小篷收拾了下货物，到天明时把杂物全部低价处理掉了。来到伊洛的锻造台前，把锈剑放在台上。“帮我给它打个剑鞘吧。”
　　奥卡见了雷，又看到锈剑，惊讶得瞪圆了大眼。再拿起那锈剑，感到有点眼熟。轻轻挥动，倒也轻便自如。“嗯，是把好剑！”奥卡一手托着下巴，对雷说道。“你要兵器的话，我这多着是呢，进来随便挑！那锈剑终归是全部生锈了，也该淘汰了。”
　　雷摇摇头，拿过锈剑，离开了。身后是不解的奥卡。
　　日光穿过乌云的缝隙，洒在路上，照着前方。一个孤影，向北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