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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笑神仙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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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游玩归来,神庙的大门已经落锁,王甲便对土地道:“劳你费心费力的忙活一天,也该休息一下了。按照宗门里不成文的规矩,贡品里的东西自然有你的一份。只是这些贡品是供奉给宗主他老人家的,作为晚辈的我们不好自作主张。等我回师门后禀明宗主,你的那一份自会有人给送过来。”王甲说的如此直接,土地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连声说不敢,之后与三人作别,消失于夜色之中。
  捏碎锁头推门而入,漫天的酒气扑面而来,王甲眉头一皱,灯笼支在前方小心观察,脚下叮当一响,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烛台。撑着灯笼四下一找,大殿内的烛台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怪不得前方的大殿一片漆黑。
  “难道大殿上遭了贼?”王甲隐隐有些不安,带着赵乙钱丙往上走。酒气越来越浓烈,还夹着一丝奇怪的酸臭味,三人不由得掩住口鼻。刚踩上台阶,突然间听到了水声,借着灯光一看,遍地都是从大殿内淌下来的酒水,王甲急忙道:“把灯笼先灭了,别引起大火。”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三人拔出长剑,一边戒备一边进大殿。大殿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水果,遍地是撕扯开来的绸缎,三牲七倒八歪,陶片随处可见。钱丙一个不注意踢到了一个空酒坛,酒坛晃晃荡荡四下乱滚,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极为刺耳。突然之间,一声爆喝自三人耳边炸响,三人长剑刚一回护,便看到空中一个黑影飞扑而来,王甲怒喝道:“何处的贼子,敢在神殿内撒野,看我不砍下你的狗头。”挥舞兵刃迎向黑影。黑影完全一副莽撞样,对王甲刺过来的剑尖不躲不闪,如同落石般向着王甲砸了过去。王甲的长剑刺向对方胸口,刺穿了对方的护心镜,然而他这一剑并没有要了对方的性命,反倒像是刺中石头一般“当”的一声弹了回来。王甲不及反应,黑影便像泰山盖顶一般压着他奔向地面,落地时砸坏一张贡桌,大殿内一时瓜果四溅。
  赵乙钱丙二人吓的不轻,一时也不敢上前。黑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甩甩脑袋,像个不倒翁一样在大殿内跌跌撞撞,二人趁此工夫急忙跑过去将王甲扶起。王甲没受什么伤,手中的长剑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主动丢了出去,没有被自己的兵器反噬。在师弟面前出了个大丑,恼羞成怒的王甲脸色铁青,推开赵乙钱丙捡起宝剑再次杀向黑影。集十成之力的一剑砍向黑影天灵,结果仍然像木锤敲钟一样毫无成果,王甲更是被剑身反弹的力道震得酸麻,手臂脱力抬不起来。赵乙钱丙二人急忙持剑护在王甲左右,王甲将长剑换手,带着两个师弟和黑影战成一团。
  几十招过后,三人摸清了对方的套路,童子一般的个头,招式全无章法,攻没有攻样守没有守形,斗起来如同小孩子打架,又抓又挠又踢又揪,还尽往下三路招呼。可就是这笨拙的身手,施展开来却是把三人打的叫苦不迭,令三人只剩招架之功。眼前的对手神异的很,生就一副铜头铁骨,刀剑砍在身上连皮都割不破,力气还奇大无比,张牙舞爪间用拳脚隔开兵刃震得三人手臂酸麻,长剑几次差点脱手。身子还异常灵活,三人一个不小心被他近身,让那铁锤一样的拳头在身上砸几下,立刻就会痛的龇牙咧嘴。更让三人无奈的是,对方发觉刀剑无法伤到他后,愈发的不讲理起来,也不躲了,挨了三人几剑后顶着明晃晃的兵刃硬往三人脸上冲,吓得三人像躲炮仗一样连蹦带跳的闪开。如此一来不像是三人围着黑影,反倒像是对手一个人追着他们三个人猛打。又斗了几个回合,三人有些挨不住了,王甲脸上中了一拳,吐出好几颗牙齿,赵乙膝盖上中了一脚,身上的力气瞬间内抽干,摔倒在地抱着膝盖哀嚎不止,钱丙吓得转身要跑,后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摔倒在地后撞翻了一溜贡桌。
  那黑影正是朝云,他被酒坛滚地的声音惊醒,借着酒劲迷迷糊糊的和人打了起来。一通拳来交往后,一身的酒气随着汗水散发完了,看着惨叫连连的三人,瞅了瞅身上破烂不堪的盔甲,朝云终于明白自己和他们打了一架。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三人的模样,朝云惊讶道:“你们是那三个变戏法的家伙?”
  王甲爬起来歪着嘴喝道:“哪里来的贼人,敢殴打天罡宗的门人,还砸烂了天罡宗的贡场,你可知你这一遭就是走上了死路。”朝云含糊不清的道:“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天罡宗是啥?神仙吗?”王甲竖起拇指道:“天罡宗可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宗门内拥有的神位多的数不胜数。你惹怒了天罡宗,天下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若是现在能迷途知返,爬过来磕几个头叫几声爷爷,兴许爷们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朝云楞了一下,琢磨清对方的确说自己是神仙,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天神就你们这脓包样?连我这个普通人都打不过?什么狗屁神仙。”跳将上去,对着三人一通拳脚相加。三人完好的时候尚且打不过,更别说此刻满身是伤,七尺多高的三个汉子被朝云揍的哭爹喊娘连连讨饶。
  朝云打过了瘾,停手道:“你们不是天神吗?怎么不变出十丈多高的样子?也使使法术呀。”王甲被打的怕了,不敢扯谎搪塞自找苦吃,苦着脸道:“小侠莫打,我们三人哪会什么法术,之所以能变大,全是仗着有阴阳符。”朝云道:“阴阳符?拿出来瞧瞧。”王甲慌忙掏出阴阳符交到朝云手上,朝云瞧了几眼问道:“这东西是个怎样的用法?”王甲道:“把阳符贴在别人身上,阴符贴在自己身上,就能变成对方的模样。”朝云将信将疑,将阳符贴在王甲身上,手中捏着阴符,不见任何变化,不由怒道:“你这家伙敢骗我,找打!”王甲急忙道:“阴阳符中需要注入法力才能使用,注入的法力多,变身的时间就长,反之则少。还有一句法诀需要念,叫急急如律令变。”朝云舞着拳头威胁王甲照做,果然变成了王甲的模样,松开阴符又变了回来,不由笑道:“这好东西我收下了,你那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出现的障眼法叫什么?”王甲想了一下才明白朝云说的是什么,回答道:“那个叫土遁,借风借土能日行千里,我那会儿不是隐藏起立,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朝云道:“这也是个好东西,快快拿出来。”王甲道:“土遁不是宝贝,是一种法术,需要静下心来学个一年半载才能行。”朝云道:“要学啊,那算了吧。你还有什么宝贝赶快一起拿出来,磨磨唧唧的小心再惹恼了我。”王甲苦着脸道:“没什么宝物了,少侠饶过我吧。”朝云瞪着王甲道:“真的没有?”王甲道:“千真万确。少侠你拳头那么硬,我也不敢骗你不是。”
  朝云道:“既然这个样子,我便暂且信你一次。”说罢指着四周散落的东西道:“把这些东西都收好,带着它们和我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你们放下东西就能走。”王甲打量着贡品道:“小兄弟你说笑了,我等三个人六只手,拿点果子什么的还好,哪能全都拿走。”朝云再次挥舞拳头道:“你这家伙又皮痒了不是,我在酒馆里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收拾这些吃的的,我没出现时你们能拿走,我出现了你们就没办法?你若是真的拿不走,我就用我的拳头替你们想想办法。”王甲见骗不过,只得忍着伤痛照办,一边收拾大殿内散落的东西一边心中哀叹,这是哪里蹦出来的瘟神,小小年纪既厉害又难缠。
  三人闷着脑袋收拾东西,赵乙悄悄靠到王甲身边小声道:“师哥,我们借土遁走就能逃走,那小孩看样子更本不懂法术,肯定追不上我们。”王甲压低声音道:“逃走?逃到哪里?你我三人可是奉命前来收贡品的,两手空空的逃回天罡山如何交差?”赵乙急道:“可是看现在的情形,根本拿不走贡品啊。”王甲道:“我知道拿不走,可即便拿不走全部也得拿回点东西才行,这样在师门面前我们才能有说辞,也显出咱们是尽力而为了。你稍安勿躁,我自有办法。”赵乙反驳不得,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闷着头继续收拾散落一地的贡品。
  朝云扯下身上破烂的盔甲,把另一个童子像上的盔甲扒下来穿上,这次他倒是小心,没有做那拿人家东西还毁人塑像的缺德事。
  王甲收拾的极为仔细,咬过一口的果子,没有肉的骨头,空荡荡的酒坛,童子像的碎片也弄到了一起,甚至还悄悄往贡品里面塞了几根贡桌的断腿,看的赵乙钱丙莫名奇妙。忙乎了半天,三人将贡品分作了四堆,三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堆是还算完好的几样贡品,四堆贡品外面都被几卷布匹有意无意的遮盖着,从外面看没太大区别。朝云在一边倒弄他的盔甲,没有注意到王甲在动手脚。
  王甲从身上取出四个手掌大小的荷包,念动法诀往空中一丢,四个荷包漂浮在空中,敞开的口子生出四道旋风,将地上的贡品全吸到了肚子里。朝云被动静所吸引,跑过来看这有趣的一幕,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荷包装满贡品后比贡桌还高出一截,份量也是实打实的,普通人很难背的起来。
  王甲道:“贡品都收拾好了,接下来如何做还请少侠吩咐。”朝云道:“收好了你们就扛着,跟我去一个地方。”王甲看着四袋子贡品,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道:“要走倒是好说,只是这贡品有点多,分成四堆才勉强装下。以我们三人的力气,一人扛着一个勉强能能行,剩下的那一个无论如何都拿不走。要不把剩下的那一个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了目的地后再来取。”朝云道:“你们抬不动?很沉吗?”走到剩下的袋子前试着一拉,感觉轻飘飘的,只是这袋子松垮垮的,比他高出好几头,不好背负,朝云自己试着往身上背,无论如何都扛不到背上。“要不你们一人背一个,我拖着这袋子走。”王甲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装贡品的袋子是普通布料缝制的,根本经不起磨损,少侠你拖着它走,不出几步就得摩开个口子,到时候一边走一边漏,到了地方东西恐怕一件都留不下。”
  朝云道:“那你们赶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把它们一并带走。”王甲不厌其烦道:“不是说非要一并带走,把剩下的一个袋子藏起来,送完第一趟咱们再回来拿就行。”朝云道:“那多麻烦,能一并带走多好。”王甲笑道:“一并带走自然是好,可问题是带不走呀。”朝云犯了难,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冥思苦想一阵突然一拍脑门道:“我倒是忘了,这不是有阴阳符嘛,用阴阳符把我变的和你们一样高,不就能把袋子扛走啦。”王甲瞬间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结结巴巴道:“阴阳符倒是能把人变大……只是……只是……”一连说了几个只是,脸上已经挂上了汗珠,只是此刻光线昏暗,朝云不曾注意到。
  在这紧要关头,王甲仿佛一瞬间听到了天籁之声,身后的赵乙上前道:“阴阳符的效力是有限的,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到时候效力一到恐怕不好办,总不能把袋子丢到半路上。”朝云一愣,他倒没想到阴阳符还有使用时间限制,如此一来就算是两张连起来用也走不到路程的一半,只好无奈道:“你们把剩下的那袋子藏起来吧。”
  王甲连忙点头应是,很自然的提起装有好贡品的袋子,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朝云正要在前面带路,王甲拉住朝云道:“少侠,还有塑像上的盔甲不曾取下来。”朝云不解道:“取盔甲作什么,吃不能吃穿不能穿的。”王甲道:“那些盔甲可都是金银做的呀!”朝云道:“金银做的就能吃?”王甲忍不住笑道:“金银是不能吃不能穿,可它能买到吃的和穿的东西。”朝云摆手道:“我又不打算与人做买卖,要这些银子也没用。”王甲急道:“不做买卖也不打紧,看少侠小小年纪,穿上一身盔甲显得多么英武。少侠武艺高强,肯定有不少的奇人异士做朋友,把盔甲送给他们,不比送别的东西打眼的多。”朝云道:“我那些朋友和咱们长的不一样,有长耳朵长鼻子的,有长翅膀的,有的手和脚都分不清楚,根本不能穿盔甲。更何况这些塑像比普通人高大不止一倍,一般人也穿不上。”王甲坚持不懈的劝道:“就算现在用不上,有也比没有强,万一将来用的着呢。反正咱们下次还要来一趟,少拿多拿都是拿不是。”朝云被说的烦了,点头道:“行行行,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在边上等着。”
  王甲等的就是这句话,急忙找来凳子,一边心中默念事急从权多有得罪,一边把塑像上的盔甲都取了下来,三人合力将盔甲抬到刚才放袋子的地方,一并藏好。
  三人一人背一个袋子,在朝云的指引下向着森林进发,天边微亮之时,四人到达了森林边缘。朝云道:“再往里面走草木能盖到我的脖子,连条路都没有,估计你们也不好走,就把袋子放在这里吧,我找人来拿。”
  三人累的腰酸腿疼,闻言急忙将袋子放下,扶着膝盖休息一番。王甲念动法诀收回袋子,把贡品倒在了地上。朝云道:“你怎么把东西倒出来了,这么多零碎我怎么拿到林子里。”王甲笑道:“不是还要回去嘛,没袋子怎么装东西。”朝云点头道:“你不说我倒把这事给忘了,咱们现在就回去。”王甲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回去自然是要回去,只是回去的只有我们三人……”还没说完便抓起一把土,念动法诀往空中一扬,三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朝云一愣,回过神来这三人要跑。从前面三人的举动来看,他们十有八九要回到大殿,要拿那些藏好的贡品。朝云气急败坏的迈开脚步,飞速往庆丰镇赶,然而两条腿跑的再快,又如何能赶得上瞬发瞬至的法术,等到朝云气喘吁吁的来到神庙外,翻墙进了大殿时,大殿内藏的东西早已被人拿走。朝云第一次被人如此戏弄,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牙切齿想去追王甲三人,可又不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看到大殿内残存的几个贡桌,满腔怒火的朝云有了发泄的地方,一阵乒乒乓乓把它们砸了个稀烂。
  “哎呦,忘了林子边上的东西,可别再被那几个家伙偷去。”余怒未消的朝云还要砸塑像,忽然想起这么一出,慌的翻出大殿又往森林跑。来到之前放东西的地方,远远的便看到贡品旁边热闹非凡,林间的飞禽走兽闻到贡品的香味,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吃素的啄米的,撕肉的砸骨的,嘴里满了吃食,肚皮一个比一个滚圆。有的吃的兴高采烈,没的吃的心急火燎,又扯又打又抢又夺,乱成一团,不小心摔个屁股蹲,跌个四脚朝天,便能引来一阵笑声。不想吃东西的便去抢贡品里面的杂物玩,找个酒坛当球耍,滚来滚去,撕扯丝绸作衣服,裹满全身,一个个似杂耍戏里的小丑、看家护院的呆头鹅,远远看过去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看到这么一副热闹的场面,朝云的怒气瞬间消散,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撒花似的跑了过去。动物们被突然出现的动静吓了一跳,慌忙间四散而逃,鸟飞上树走兽入林,有几个倒霉鬼吃的太饱,抱着肚子一颠一颠的,无论如何都跑不起来。等到它们看到是朝云,都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又转身回来,该吃吃该喝喝,抓紧时间享受美味。
  朝云笑道:“我去庆丰镇里过节,自己吃饱喝足还不忘给你们带东西,我这样够朋友吧。”朝云脸上就差写上夸我二字,动物们吃人家嘴短,连忙送上一堆的恭维。朝云道:“你们想吃就赶快吃,这些东西都是熟的,肯定放不长久,最好把你们的朋友或者同伴一块叫来,可别吃不完浪费。”朝云走到贡品旁,在里面翻出两坛酒,挑选几样他认为好吃的东西,扯下一块布包好,背在背上走向森林深处。没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朝云一拍脑门道:“闹了一个晚上,倒是把白天的事情忘了个干净,你们吃东西的时候留心一下,看看那一堆里面有没有一颗种子,有鸽子蛋那么大,还……,反正你们见到种子找出来留给我。”
  一路涉溪过泉爬山翻梁,朝云来到一处花草异常茂盛的平坦之地,此处的景象如同荒原中流星砸出的天坑,又像是石子落水溅出的涟漪,明朗的天空没有任何树冠遮蔽。从没顶的花草间钻出来,前方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巨石如同一个皮鼓,上下平整四周圆润,一大束阳光从上空照下来,正好将巨石罩在其中。巨石上有四个人形模样的妖怪,全都盘膝而坐垂目敛神,一个叫尾火,虎背熊腰臂肉虬结,额头上隐约显出一个王字,一个叫箕水,身形精瘦满身斑点,唇角间隐约可见尖利的牙齿,两人是一对伴侣,坐的极为接近。巨石的另一端是一个男子,头上生着一对树枝般的大角,叫张月,旁边坐着一个身形青面獠牙满身背刺的男子,叫室火。
  朝云将贡品放到地上,手脚并用爬上石面说道:“我去山下的镇子里大吃大喝,也没忘了你们几个,挑了几样好的给你们带过来,你们也别吓忙乎了,赶快吃吧。”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朝云眼珠一转将贡品都摊开让其散发香味,又把一坛酒打开道:“吃的是好吃的喝的是好喝的,不抓紧吃要是坏掉,就只能全扔了。”见几人依旧是泥塑般纹丝不动,朝云不由的玩性大起,随手捡起几块小石子砸几人的脑袋,拿树枝捅几人的胳肢窝,像逗弄反应迟缓的小动物一般。
  尾火皱着眉头道:“你这家伙别胡闹,一切等我们修炼完再说,早上阳光所含的灵气是一天中最浓郁的,抓紧这段时间修炼能事半功倍。”朝云摇头道:“你们这些人是在是太无趣,一天到晚的像个木头一样呆在这里一动不动,避不得风雨吃不上美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你们应该多向我学学,不修炼不打坐,渴了喝泉水饿了吃野果,心情好了便就四处逛逛凑凑热闹,找点东西打打牙祭,自由自在开心快活。”
  张月闭着眼道:“你倒是说的轻巧,你是天生的奇物地造的神通,生来铜头铁骨力大无比,一纵过山涧一跳上高山,不用修炼也能在此处称王称霸。我们这些山野妖怪力不及一石法不及一筐,气运不济本事低微,在外边又无依无靠,拿什么和你去比。对于我们这些小妖怪而言,千山万径只有一条路,想出人头地只能勤加修炼,盼着有朝一日能时来运转,凭着毕生的本事搏一个旁枝末节的小神仙做。你这家伙也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该修炼也得修炼,不说是成仙成神,将来若是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多一点法力就能多一份保障。你现在能凭着天生的本事欺负一些附近的小妖小怪,那是没有遇到真正的行家里手。要知道林子外面的世间神人多如牛毛,真要是碰到高手,你那点本事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朝云一脸的无所谓,显然张月的苦口婆心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问道:“你们一直这么修炼下去,就能成神成仙?”
  箕水叹道:“想要成神成仙,于此刻的我等而言无异是让蹒跚学步的童子去九天揽月。天下的修炼者多如牛毛,比我能出众的人不可计数,即便因缘际会能占得一步半步的先机,想要和众多的杰出者抢夺那寥寥无几的神位也是难如登天。当年妖族最鼎盛的时候,妖族为谋出路倾巢而出共赴万仙大阵,一场大战下来,妖族伤亡惨重,九成的妖怪丢了性命。可即便如此,之后的封神大会上妖族也仅占了几个无足轻重的神位,这还是对方有求于妖族的结果。可以想见,在现在这个太平安定的局面下,几个无依无靠的妖怪想要修成正果该有多难。”
  朝云听的忍不住摇头道:“都这么难了,你们修炼来修炼去又有什么用?”尾火道:“别看修炼之路千难万难,可这已经是妖怪出人头地的最佳捷径。现在的世间人族当道,妖族寸步难行,不修炼成神更本没有立足之地。要是有人能给我谋个神位,我就是为他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
  朝云年岁尚小经历浅薄,再加上天生一副万事不怕的初生牛犊性子,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朋友的心中所想。不过既然他们执意,朝云也不再打搅,往松软的草上一躺,撕下一根鸡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可是一个人吃东西哪有大家一块吃来劲,瞅了瞅几个妖怪依旧是一动不动,百般无聊的朝云起身问道:“冬青那蛮丫头在哪里?怎么不见和你们在一起?”室火道:“冬青姑娘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她去干什么很少知会别人,我们从哪里知道。我们从早上起来就忙着修炼,也没留心她的踪迹。”朝云听到早上二字,下意识瞅了瞅天空,发觉日头还不算高,不由拍手笑道:“我大概猜到她在哪里了。”一转身钻进了草丛。
  朝云所在的地界林木似海枝叶如云,走在哪里抬眼一瞧天空都是一片墨绿,透不下一丁一点的阳光,尾火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那么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为了获取阳光,山林间的树木拼命的往高长,一个个都像山峰般高耸入云。在这一片参天的林木间,有三棵巨树却是以鹤立鸡群之势将所有的同类都比了下去。往北走出一里,正是那三棵巨树生长的地方,三颗树呈品字型排布,树干壮如大钟笔直似剑,叶如熊掌冠盖如云,个头高出其他树木一截,一副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有一根柱子般粗细的藤蔓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贴着树干向上攀爬。朝云顺着藤蔓仰起头,看到半空中三颗树的中间悬着一个巨大的睡莲,睡莲被三根由大树而来藤蔓撑的稳稳当当。睡莲所处的位置,离地十几丈不显得潮,树荫遮蔽不显得晒,微风轻抚不显得闷,隔绝四周不显得吵,真是个消遣发呆、蒙头大睡的好地方。
  朝云仰着脖子喊道:“蛮丫头,我带来不少好吃的,你要是不抓紧就被他们几个吃完了。”一连喊了几声不见回应,朝云嘀咕道:“这家伙睡的太死听不到?”环顾左右捡起几块石子,一甩胳膊向着睡莲扔了过去。朝云的力气不小,核桃大小的石子往上扔几十丈毫不费力,可惜他的准头实在太差,几颗石子或左或右全部偏出,没有一颗命中目标。又向上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朝云不由道:“难道我想差了,蛮丫头没有在此处?”
  在不在还得眼见为实,朝云决定上去看看,扯了扯树上攀附的藤蔓,感觉不是太滑溜,朝云握紧藤蔓一使力,像个猴子一样顺着藤蔓爬了上去。扶着大树站在藤蔓上,视线被睡莲的花瓣遮挡,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看来必须到睡莲边上一探究竟。几十丈高的半空,只有三根藤蔓通向睡莲,藤蔓上也没有扶手一类的可以支撑,还时不时的上下乱晃,想要顺着藤蔓走过去实在是有些渗人。不过朝云向来胆子奇大,比这还高的地方他也不是没摔下去过,事后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情没有,因此他也不以为惧。走在藤蔓上不太稳当,一边走一边伸开两条胳膊保持平衡,朝云的身形异常灵活,又走了几步适应过后,他已经在上面健步如飞了。
  平视着周围的树冠,远望着天际的飞鸟,朝云突然有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如此的角度下欣赏景色还真是新奇。走到藤蔓中央时,朝云终于看到了睡莲里面的情形,花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侧卧着睡的正香,看那样貌衣着正是东青。微风轻拂将睡莲的花香带过来,闻起来沁人心脾,应该是有什么凝神的功效,想来他在下面喊不动人也有花香的原因。看着东青熟睡的模样,孩子心性的朝云玩心大起,想吓唬吓唬东青,在藤蔓上猛的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大喊道:“快跑啊,地震啦,地震啦……”藤蔓被朝云踩的上下晃动,上面五颜六色的小花随处飘散,藤蔓尽头的睡莲像是处于风浪中央的小船,起伏摇晃不止,似乎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脚下的藤蔓朝云见东青用过很多次,不怕烧不怕泡不怕拉不怕砍,十分的神奇,因此他也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更何况睡莲就是用藤蔓撑着,东青总不会自己去害自己。哪里料前一刻朝云刚笃定藤蔓结实,后一刻藤蔓连接睡莲的地方就突然间断裂开来,脚下一空的朝云一声惊叫,四仰八叉的坠向地面,混乱中朝云四处乱抓,正好抓到了飘荡过来的藤蔓,失去力道的藤蔓瞬间绷直,带着朝云像回回炮甩起的石头一样抡向大树,咣当一声响,朝云结结实实撞到了树干上,大树被撞的微微一震,惊的树冠上的群鸟四处飞散,朝云倒是一点事情没有。
  失去牵引的睡莲在两棵树间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睡莲上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是刚才熟睡的东青。东青的脚像是长在睡莲上一样,无论睡莲如何摇摆她都站的稳稳当当。睡莲荡到离朝云最近的时候,东青念一声“定”,藤蔓连带着睡莲瞬间变的纹丝不动,立在睡莲上的冬青发着起床气,双手叉腰满脸怒容道:“你这个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害人精,大清早的就跑到这里胡闹,连个安生觉都不让人睡。”朝云笑嘻嘻的道:“你看看日头都到什么时候了,再不起来可就要晌午喽。人家尾火几个早早就起来忙着修炼,你却把这大好时光用来睡觉,真是不知羞。”东青哼一声道:“你天天的到处疯,不也没有安心修炼,还好意思说我。”
  朝云道:“自我和你们相识起,尾火几个便一直在一门心思的修炼,几年间冬去春来月圆月缺,甚至刮风下雨都没有停下,听他们说起来,他们修炼的时日比我年岁的十倍还多。可这样的费心费力,他们又能得来多大的本事,现在就是他们几个联起手来和我打,我让一只手他们也不见得能赢。舍弃吃喝玩乐耗费无数年的精力修炼,结果连一个从来没有修炼的小子都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的心气去坚持。即便他们还能坚持修炼下去,撞大运感动了哪路天爷,成了神仙,估计他们最多也只能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计,被一帮没啥本事的家伙呼来喝去。费尽千辛万苦却是这般结局,十足的亏本买卖,与其费那么多辛苦盼着得一个不自在,还不如趁着这好时节吃喝玩乐,自由自在开心快活。”
  东青摇头道:“你这家伙天得了一副好筋骨,可惜就是眼界太狭窄,井底的蛤蟆一般,能欺负周围的几只蚂蚱、吓走几只蜈蚣,就以为自己本事高强天下无敌了。要知道这世界可不光是井口那么大,井口之外幅员万里无边无际,随便遇到几只老鹰长虫就能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偏你还是个好惹是生非的性子。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片林子里,总要外出闯荡,到时候要是遇到小妖小怪倒是没什么,万一惹到哪路神仙身上,一时半刻没人来救你,还不立马让人抽筋扒皮。”
  朝云撇嘴道:“你们成天神仙来神仙去的,都快要把神仙夸到了天上,我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土地老头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神仙,林子里的鸟虫鱼兽遇到他都要点头哈腰,可我要是找上他的门,他立马就得陪说陪笑,没什么事的时候见到我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有多远躲多远。身子骨连我一拳头都挨不住,法术更是稀松平常,就这样的神仙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事?”
  东青道:“人分高低贵贱,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像你所说的土地山神,虽然也挂着一个神仙的名号,可最多只能算是神仙的最末流,职位上和山下村子里的里正保长没有多少区别。你占过一个最末流神仙的便宜,便以为天底下的神仙都是如此,你这秉性也比恶心过老虎就自夸的蛤蟆强不出多少。能在千万生灵中脱颖而出成为神仙的人,肯定有不凡的地方,人家土地不理会你,或许只是嫌费心对付你这个小妖怪得不偿失。要是真起了收拾你的心思,你这个只有一身蛮力的莽汉早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朝云哼一声道:“你说土地老头在神仙里是最下等,可那些能让土地老头点头哈腰的神仙也都是纸糊的门神,没有一个是有本事的。我去山下的镇自里找吃的,遇见的三个神仙都让我三拳两脚打倒,他们除了会使一点障眼法骗一骗普通人,其余的能耐一点都没有。我让他们把好吃好喝的背到林子里,他们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乖乖的当牛做马。天底下的神仙这般模样,你们还好意思一天天的夸个没完,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东青双手抱胸两眼一翻道:“活到现在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吹牛,真懒得和你费口水。”双手撑开脚尖一点,衣裙在清风中翩然翻飞,东青如同花丛中展翅的彩蝶,微风中随风摇曳的花朵,在漫天飘落的花瓣中飘然落地。朝云抓着藤蔓滑到地面,跳到东青身边笑嘻嘻道:“我到山下的村子里吃喝玩乐,顺便也给你们带了点好吃好喝的,你要是再不去只怕要被张月他们几个给吃光了。”
  东青道:“你这家伙弄来的东西,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哪有什么好东西。也罢,一觉睡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东青右手向天空一指,攀附再巨树上的藤蔓立刻抖动起来,几十丈的藤蔓如同蟒蛇爬过树桩般急速收缩,片刻的工夫变的只有小拇指般粗细笛子般长短。藤蔓首尾相接结成几个圆圈,一阵闪光后盘在了东青手臂上。失去藤蔓牵引的睡莲也随着藤蔓一起变小,落地之后恢复了本来的形状。东青小手一挥气势十足道:“带路。”
  两人回到巨石旁边时,尾火几人已经修炼完毕,正围在朝云带回的食物周围吃吃喝喝。东青看到满地的满地的美味后咦了一声,说道:“你这家伙竟然靠谱了一回,带回了些好东西。”朝云得意的道:“那当然。”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东青挑挑拣拣拿起一块棒骨,一边拈着两个手指撕扯骨头上面的肉,一边慢条斯理的往嘴里送,朝云则抱着一个烧鸡蒙头乱啃。一阵微风吹过,送来一丝酒香,东青瞥见旁边放着一坛酒,酒坛上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贡神”两字,想了一下眉头不由一皱道:“好像山下的镇子里这几天正是迎神节,蛮小子你这东西不会是从迎神节上偷的吧?”
  朝云满不在乎的道:“蛮丫头你这话是小瞧我,这些东西还用的着偷?都是我要来的。那几个收贡品的还不想给我,被我一顿拳脚后就乖乖听话了。”东青一下跳起来,指着朝云的脑门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吹牛,没想到你竟然真拿了贡品,还打了收贡品的神使……你……你……下面的村子供奉的可是天罡宗……”东青气的七窍生烟,一股火无处发泄,捡起棒骨冲着朝云的脑袋像敲木鱼一阵乱敲,一边敲一边咬牙切齿道:“你个害人精,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生事……气死我了!”棒骨敲在脑袋上不痛不痒,朝云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冲着烧鸡使劲。
  尾火几人一听吃的是贡品,立刻触电般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再一听还和天罡宗有瓜葛,瞬间吓的脸色惨白,急忙冲着贡品作揖打躬道:“神仙切莫怪罪,我等全然不知,不知者无罪……”室火一脸担心的向着东青道:“朝云惹怒了天罡宗……这可如何是好?”东青道:“事情应该不大,去说一下就没什么大不的了……可是这蛮小子成天的招惹是非,以前惹个小神仙人家让着他,今天惹到了天罡宗能替他遮掩过去。若是以后惹到了什么硬点子,人家不管不顾的要他性命,那时候可该怎么办?”
  朝云道:“看你们成天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一通拳脚全打走……”“你还说!”东青手上的棒骨打的越发的快,弄的朝云头发上到处都是油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一根棒骨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东青犹自不解气,握着半截棒骨指着朝云脑门道:“你小子如实回答,除了拿了这些东西,你还祸害了什么……”瞅见朝云带着的知魂玉,东青一把夺过道:“这是不是也从迎神节上拿的?”。
  朝云跳起来要把知魂玉抢回来,东青一手将知魂玉举过头顶,一手拿着半截棒骨把朝云戳开道:“这要真是迎神节上的东西,你立刻就把它还回去,不然我和你没完。”朝云道:“这不是迎神节上的东西,是一个小姑娘送给我的,要我找一个什么种子……”“小姑娘?”东青眉头一挑道:“还有小姑娘的事情?赶快给我说清楚!”朝云万般无奈,对付平常几个小妖小怪,他大可以一通拳脚相加,打服后一把抢走,可对付一个有些胡搅蛮缠的小姑娘,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央求道:“蛮丫头你赶快把玉佩还给我,可千万别把玉佩弄坏了。今天在山下的村子里,我遇到了一个叫执羽的小姑娘,小姑娘丢了一个种子,她自己顾不上寻,便求我帮她找。临走时给了我这块玉,让我找到东西以后联系她。”东青拿着玉看来几眼,眼珠一转道:“这玉看起来不是寻常的东西,的确不是普通的百姓能找到的,我就暂且信你一次。那小姑娘要你找什么种子?”
  朝云挠着头道:“紫色的种子,差不多鸽子蛋般大小,有香味……大概……就是这样。你见过这种种子吗?”东青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也没有应答,不过这一阵后气倒是泄了大半,她将知魂玉抛给朝云,一屁股坐到地上,找了根骨头继续吃。张月迟疑道:“东青姑娘……这些还能吃?”东青没好气道:“事情都惹下了,东西也祸害了不少,放着又不能解决问题,不吃难道都浪费掉?”张月几个全无主意,只好都跟着坐下,地上的美味不敢再动,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云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对着啃着一只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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