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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者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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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于凉茶酒坊内又迎来了新一波热潮,一层大厅里的人走了又进来,络绎不绝,二层上的争论的问题非常无趣。
  阿离坐在大厅当中,翘着二郎腿,神情呆滞,目光迷离的朝大厅中那处岚苍山缩景遐想着,那是何曾仙风道骨之地,放在眼前这个喧闹的街市中,不免煞许风景。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懒惰,晃着桌上的茶碗,听着那老者的精彩讲述。
  “诸位,诸位,老汉我也只是随便一说,切莫多想,切莫多想啊。”老者说着坐到了中间位置,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酒壶,半推半就的摇了摇。
  当中立马就有人喊道:“还等什么呢,小伙计,快给老人家把酒填满喽。”
  有人愿意听,有人愿意说,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热情,就算是个衣衫褴褛,面污身臭的老者,也挡不住那颗求知的心,反而他们会对曹司徒的死更加感兴趣。
  阿离拿起老人破旧熏臭的酒壶,嫌弃的从酒缸里打了酒灌进去,那股浓郁的葱花味让阿离阵阵反感,是蔡大妈今日的葱花放的太多了?还是说老者吃了多少个葱花油饼?
  送回酒壶的时候,老者的话已经开了头。
  “三名官差看到曹司徒的尸体大吃一惊,一名直接拔腿回去报案,另外两名留下看护现场,曹司徒死在自家门前,浑身上下没有多余伤口,但血却是流了满满一地,这血全都是从七窍中流出,死相极其惨烈,五官上没一处完整的,血肉模糊,要不是身上挂着的兵部令牌和那身衣服,怕是认不出这是曹司徒来。”
  老者说的头头是道,唾沫星子横飞,一干众人听得也是入迷,民风且是如此,人人崇文,就连街边上的糟老头子都能三言两语说的精彩备至。
  老者嘿嘿一笑,喝了口壶中酒水,“不用猜了,七窍流血暴亡,那是破镜的毒行师所为。”
  满堂喧哗,像是一包辣椒面弥漫在空中炸裂开来,个个张嘴惊讶。
  也有人不信,疑言问道:“修行者杀了朝廷官员,你这老头子胡说什么。”
  老者不苟一笑,“哼,老夫不才,临近花甲之年硬是进了知微,这是不是破镜的毒行师,你会比我更清楚吗?”
  没想老者此般年纪还在奔走于修行之路,六十才跨进门来,阿离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所有人都不言语,宣朝人对修行者素来宽厚,见到老者这样的年纪,仍是一名修行者而言,肃然起敬,心情难以叙说。
  老者接着说道:“汴京府尹张潮山张大人立马封锁了消息,那曹司徒之死,可见蹊跷。”
  “一个毒行师会无事杀一个兵部的司徒?”又有人问说。
  “这恐怕与那件事情有关系。”老者说着看了眼南边。
  那件事像是触及人们的神经般,老者若不是修行者的话断不敢轻易说及有关那件事的动静。
  围聚的人开始散去,人们知道老者所说是什么,纷纷避之不及。
  阿离心中一震,说的竟然是将军府的事情,还想着问些老者其他情况,在人群散去的同时,那名老者也没了踪影,大半年前的那件事,仍然是不可谈起的。
  安于凉茶酒馆很快清净了不少,老者的话语确实说到了一处北城人都不敢提起的事情,阿离的耳朵听的很明白,南城兵部曹司徒的死和将军府有关,事情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会是谁还不肯放下。
  月明星稀,东枝树头上的无名花在夜里开的正旺,宵禁后的汴京城内,也只有风月楼灯火通明。
  关门后回到舍房中,阿离心事重重,同舍的王果果与阿离还算说的来,基本上阿离的事情他都了解不少,包括阿离是名修行者的身份,还有将军府的事情,但阿离没说他是陆家的二公子。
  掌柜的的为了省几个油火钱,总是不让他们在宵禁后点灯,连同阿离和王果果在内的六个伙计,只能摸着黑。
  王果果怀抱木盆,半裸着上半身子,肩膀里搭着一条在黑夜里分不出是白还是黑的毛巾,从门外走了进来。
  像往常一样,王果果照旧会在睡觉前站在墙根倒立一刻钟,希望也能有一天进的了修行门槛,自从习武被列进底端后,所有人强身健体就只有一个目的。
  那便是通经络,通二脉,这才是进入修行境最主要。
  “阿离,你说我能行吗?”王果果倒立在地下,面色憋的通红朝阿离问。
  这个问题是阿离听到最多的,也是每夜王果果都会问向阿离的,阿离总会用同样的话回答:“果果哥,你能行的。”这话问了有多少多少遍,就回答了多少遍。
  阿离忽然想起了老者的话,朝墙角站着的王果果问道:“果果哥,南城的曹司徒你听说了吗?”
  王果果声音气短的回道:“听,听说了,被修行者杀了嘛,那修行者可真厉害。”
  “你信吗?”
  “什,什么?”
  阿离再次强调问:“修行者杀了曹司徒与将军府有关系。”
  王果果顷刻从墙边上摔了下来,一只胳膊撑起身子疑惑反问道:“将军府?阿离你说什么?”明显王果果对将军府三个字特别强调了一番。
  阿离坐在床边,晕黑的月色映在他的身上,身体的轮廓分外明亮,像极了一个暗杀者的影子,阿离在想着这个所谓的曹司徒,到底是因为什么遭到了杀害的,出手的竟然还是一位毒行师。
  “阿离,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啊?那你……”王果果又问了一遍。
  “这也是我想问的。”
  “这事准有蹊跷。”王果果再次倒立在了墙边上,这事本不是他一个小伙计该管的。
  阿离扒在窗台上望了望远处的风月楼,再向东看去是可望不可及的皇城,少年的眉头上不禁泛起一丝忧愁。
  曹司徒会有什么呢?难道说是父亲手下的幕僚们做的?还是说这分明是个陷阱,在引诱剩余的党羽进入?少年假设了种种,直到一旁的王果果呼噜想起便不再想,倒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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