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听着好残忍啊……

　　第七章【这听着好残忍啊……】
　　“说到烤鱼，就不得不说万州烤鱼。”
　　程修卷着袖子朝后厨的方向走，张健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虽然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但论熟络程度却已经堪比多年好友了。
　　这几年鱼摆摆的广告宣传都是他们公司在做的。
　　“尽管没有具体的史料记载，但大家普遍认为，烤鱼先发源于巫溪，然后才传进山城，进而被万州发扬光大。”
　　程修将后厨的门打开一道缝隙，带着张健走到备餐台旁边，说道。
　　“万州烤鱼我听过，但从来没有吃过……”
　　张健说着，暗暗吞了口口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展示水池里摇头摆尾的各类海鲜。
　　“那你可是有口福了。”程修笑着说：“我们厨师长会的，我都会。以前他休息的时候，就是我顶他的位置。”
　　“你都会？”张健有些惊讶。
　　程修点点头：“开餐馆的，技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他指着水池里那些精神头倍儿足的海鲜说道：“海鲜池对于一家餐馆来说是最重要的，能不能保证食材的新鲜，全靠它了……
　　你看，这些都是一个星期前从怀恩运过来的，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那是什么鱼？”张健指着海鲜池左边最下面一层，单独被关在一个池子里的生物叫道：“我看着怎么有点像鳄鱼？？？”
　　“这是人工养殖的。”程修翻了个白眼：“为了做它的生意，我可是找了好多关系才把那些许可证明弄全的。”
　　张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逐一观察起海鲜池里的其他东西，一边看还一边念叨：“小龙虾、皮皮虾、鲟鱼……卧槽，这特么是什么鳗，为什么这么大？”
　　“大惊小怪！”
　　傅天龙不悦的朝他瞪了一眼，囔道：“那是电鳗，程总这里什么都有，没出这事儿前这里可是一桌难求……”
　　“你怎么也进来了？”程修抬起头看了傅天龙一眼，才接着道：“那个不是电鳗……电鳗在冻库里。”
　　他说着话，朝身后的一面墙努了努下巴。
　　“呃……”傅天龙张了张嘴。
　　“你还说我呢，自己不也啥都不知道吗！”张健满脸得瑟的走到程修身边站定，赞道：“这真是我见过种类最多的餐馆了！”
　　“前段时间我这还有杀人蟹呢。”程修翻了个白眼。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在炫富吗？
　　一定是的吧！！！
　　“万州烤鱼发扬光大以后，口味也从单一的麻辣发展为家常、青椒等各种口味，然后才慢慢有了各种各样的做法。”
　　程修说着话，将案板平置在操作台上，然后在下面垫了块布，才接着说道：“上世纪90年代烤鱼才逐渐形成专营，烤鱼有两个大类别——万州烤鱼和巫溪烤鱼。”
　　傅天龙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吧，聊天是不会影响我做事的。”程修瞥了他一眼。
　　“你说的这个我听过。”傅天龙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词。
　　“嗯，然后呢？”张健问。
　　“但是你们的烤鱼好像不属于这两大类啊……”
　　“问的好。”程修打了个响指，将手里的菜刀放回刀架上，才接着道：“万州烤鱼口味较重，偏辣，辅料一般是洋葱和香菜。
　　而巫溪烤鱼的鱼肉口感更佳，鱼皮吃起来更有韧劲，辅料一般是浓郁的孜然和新鲜打磨的八种辣椒粉。
　　但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它们的特点都是偏辣和偏咸……”
　　“哦——”傅天龙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把它们两种改良了？”
　　“宾狗！”程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傅总果然大才！”
　　傅天龙：“我咋感觉你在损我？”
　　程修不置可否，走到海鲜池旁边，指着池子里面游动的乌黑亮丽的大鱼说道：
　　“乌鱼，又叫黑鱼，生鱼，才鱼等等……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以及北至黑龙江一带，在我们这里比较常见的是乌鱼属里面的另一种分类，叫做斑鳢。
　　斑鳢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头上的‘一八八’斑纹，但其实你们知道这些也没用，一般我们南方就只有斑鳢。
　　乌鳢只在北方才有。”
　　两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将乌鱼洗干净，两侧间隔2厘米剖一字花刀，加盐、料酒、姜片、葱段码味。”
　　程修说着话，手起刀落就将姜片和葱段切好了。
　　每一节葱段几乎都一样长，至少以他们两个人六只眼来算看不出来差别。
　　姜片更绝，张健随手拿起一片在手里都感觉像拿着一张纸一样。
　　“程总好刀功！”傅天龙默默点了个赞。
　　程修腼腆的笑了笑：“做饭是水磨工夫，最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如果连这个品质都不具备，那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成功的。”
　　张健拍了拍手：“说得对！”
　　程修随手从工具盒里拿出一根擀面杖，走到水池边对两人说道：
　　“杀鱼其实很简单，只要随便拿一个趁手的东西，狠砸几下鱼头就行了……千万不要用摔的，不然把鱼胆摔破了，那这条鱼就废了。”
　　他说着话，伸出两根手指掐住鱼鳃，将整条黑鱼握在手心，然后抡起擀面杖朝空出来的鱼头位置砸了几下。
　　黑鱼原本还在挣扎的身子挺了挺，鱼尾弯起一个弧度……不动了。
　　张健好奇的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鱼尾，纳闷的问道：“这就死了？”
　　程修耸肩：“只是晕过去了。”
　　“怎么都没有血流出来呢？”傅天龙眉头一拧：“我看路边菜市场卖鱼的，他们杀个鱼都要喷一身血。”
　　“那是因为他们为了讲求速度，直接下重手把鱼给打死了。”程修打开水龙头，掐着鱼头一边给黑鱼刮鳞，一边说道：
　　“但我们是做烤活鱼的，只有弄个半死，然后让它因为痛苦而挣扎开始扭曲缩紧自己的身子……那样的肉质才是最鲜美的！”
　　“我特么……”张健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听起来好残忍啊。”
　　“为了追求食材的最大限度利用，必要的残忍是免不了的。”程修无视他那开始发青的脸色，只是专心致志的刮鱼鳞。
　　“还有这种说法……”傅天龙倒是一脸惊奇，似乎刚刚程修的说辞扩宽了他的眼界一般。
　　“那是。”程修挑了挑眉，将刮完鱼鳞的黑鱼放在清水下洗净，才拿起旁边的直板菜刀熟练的给它开背。。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伸长脖子观看。
　　开背，掏内脏，洗鱼肚子里的污秽物……整套流程做下来，居然才用了不到1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