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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吊死鬼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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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石岗,是谢家庄西出,约十几里的一座小荒山,他与村东河边的回旋湾,并称咱这十里八村两大最邪异之地。
  也是咱们十里八村所有孩子心中的童年阴影。之前老谢吓我时,提的梳头鬼,吊死鬼,皆是来源于乱石岗,至于水鬼,则是在村东边回旋湾。
  ……
  开阴阳眼,是接近鬼怪邪祟的必备技能,而开阴阳眼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
  有人天生便是阴阳眼,这种人百万中无一,暂且不表。
  民间诸多半路出家的阴阳先生,会生啖乌鸦眼珠,以此来达到开天眼的目的,不过这方法比较低级,弊端较多,一则只能看见正常的鬼魅之物,二来一生都合不上那阴阳眼,那种天天见鬼的滋味,可想而知。
  传承有序的阴阳先生,在他出生不久,家里长辈就会以柳叶沾着露水,来擦拭小孩眼睛,如此反复,长年累月,自然沾染柳木灵气,以达到开阴阳眼的目的,此法倒是中正,每次只须在关键时刻,柳叶抚目,即可开阴阳眼,不过成功率却是最低的。
  真正的修道之士,随着有些修为,可以使用一些开阴阳眼的小法术,不过同样也有弊端,必须每次提前做法,若是当感知到鬼祟才行做法,等做法完毕,已不知鬼祟跑到哪里去了,且时间上也有限制,当然,这个时间是由施法者的修为,和法术的掌握度来决定的。但最大的弊端在于,这个法术,很容易被破去。
  而其实在修道之士中,最常见的是借助法器,如阴阳镜等,这种也是比较可靠的开阴阳眼。
  我听老谢说了这么多,好奇地问,那我的阴阳眼怎么办?已经我这一生,注定要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了,阴阳眼可不能缺。
  老谢从容一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说话间,从腰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玻璃瓶子。
  “看,就是这宝贝。”
  我接到手里,定睛一瞧,瓶底竟有两个带着污血的灰蓝色小圆球,我怯生生的抬头看着老谢,试着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鸦眼珠子?”
  “嘿嘿,正是这宝贝,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快趁热吃。”
  “呕~”
  ……
  过了良久。
  我依旧皱着眉头,看着两颗乌鸦眼珠。
  “这乌鸦眼珠,不知道煮熟了…”
  “煮熟了味道也还可以,就是没啥功效了。”老谢说完,还啧了啧嘴……
  “呕~”
  ……
  最终,还是吃了那看起来肮脏的玩意儿,毕竟不开阴阳眼,就无法看见阴灵,也自然没办法吸纳阴灵之力,不能吸纳阴灵之力,按老谢说的,我会爆体而亡,关乎性命,我却不敢马虎。
  事后我也质问老谢,你还说咱们是道门正统传承,这等入门级的法术都不会?老谢含糊其辞,嗯嗯呐呐,最后竟不讲道理的数落我修为不够?说我若是达到什么初清境,真气凝聚双目,什么魑魅魍魉,都逃不过我法眼。
  我那个气啊…
  我修行未开始,就遇上了这档子破事,让我怎么修?可讲不清楚啊,我总结了一下,跟老谢讲理,还不如和一头驴去聊天,驴能明白的事,或许都比老谢多。
  ……
  我吃了乌鸦眼珠,按理说也是开了阴阳眼,但是看周围一切,却并无变化,夜里我在庄子上四下走动,也没有发现什么脏东西,这让我有些怀疑,老谢是不是故意恶心我。
  我带着我的困惑去找老谢,可我这一开口,顿时揭开了老谢牛B的气孔,说话都带着闪电,霹雳扒拉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就是,他这位整鬼的老祖宗都在这里,哪有不开眼的野鬼,敢来在太岁头上动土。
  ……
  是夜,老谢看完了他钟爱的新闻联播,这才生拉硬拽的,带着可怜兮兮的我,朝着乱石岗进发。
  终于,我第一次见鬼了,就在路过咱谢家庄的坟院时,一个看起来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大红袍子,端坐在老坟头上。
  这坟院是我们谢家庄寿终正寝的老人的埋骨之所,至于夭折早逝的,却不能葬进取,所以,这个坟院,对咱谢家庄人来说,算是比较神圣的。
  我起初并没有太注意,毕竟之前经常走夜路都会路过这坟院。
  而当我不经意间一抬头,红衣老鬼猛然出现在我的视野,登时就把我吓得大惊失色,赶忙一把拉住走在我前面的老谢,嘴里还喊着:“爷爷爷爷,有,有鬼,有老鬼。”
  老谢被一拉,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挥舞着巴掌,就在我脑门上“啪啪啪”打的山响。
  第一次见鬼,又被老谢莫名其妙的打,一时有些懵逼了……
  “爷爷,刚才那老鬼是谁?既然这里就有老鬼,何必再去乱石岗?”走出坟院有一段距离,我讪讪地凑过去问老谢。
  说实在的,刚才虽然第一次见鬼,其实还略微有些失望,毕竟从小知道的鬼怪,都是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动辄就拿长指甲掐死你。
  所以今晚我都有心里准备了,而我见得这第一只老鬼,竟然给我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什么老鬼老鬼的,算来那是我大爷,是你祖爷。”
  “你大爷?”
  “爷爷,你不说人死之后只是阴魂,留有执念,不肯进轮回的才是鬼,那你大爷到底是啥执念啊?”
  “…我怎么知道。”
  “啧啧,一个老头,还喜欢穿大红袍子,估计是有特殊癖好,突然好好奇,看你刚才那样子,应该很早就知道你大爷在这了吧,你都没问过你大爷?”
  “咳咳…没。”
  “那你大爷……”
  “你大爷!”
  “咱好好说话,你怎么骂人?”
  “骂你,老子特码还要揍你,你个浑球!”老谢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的脱下了脚上的布鞋。
  ……
  眼前黑漆漆的矮小荒山,正是乱石岗。
  十几里路,我们俩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我特么莫名其妙的挨了两顿打,第一顿是巴掌拍我脑袋,让我脑袋昏昏沉沉了好久,第二顿更过分,竟然是用破鞋抽我,还抽我英俊潇洒的脸。
  罢了,无所谓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个粗鄙的老谢,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夫,老而不死的老贼,我跟他计较什么,不计较了,真的!不过你别问我下辈子想干什么,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也会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下辈子老子要做他老谢的爷爷,然后一天到晚没事我就抽他!而且是莫名其妙的,毫不讲理的抽他!!!抽死他!!!
  ……
  一进入乱石岗,感觉四下的温度,骤然的下降,不由得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不过片刻之后,由脑门至下,一股温和的感觉,一除体内的阴冷之气,让我通体舒泰。
  观之老谢,却十分正常。
  我亦趋亦步的跟在老谢后面,走到半山腰,老谢突然在一处大青石旁停了下来。
  却说这块青石,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之下,映出淡淡的白光,而在大青石旁,却有一颗奇怪的歪脖子树,像是趋附一般,不高不低的横在大青石上,我不由感慨,好一个上吊的地方。
  突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我联想到了那传说中的——吊死鬼!
  “我们到了!”老谢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如此一来,让我本来还算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跌宕。
  说话间,老谢回头,从我背的旅行包里,取出一块通体黑色的罗盘来。
  老谢拿着罗盘,四下转了一圈,最后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说这里是这附近唯一的阳位,一会儿若是他与鬼祟斗法,我就猫在这里。
  不过好像也不太放心,又取出七杆令旗,想了想,竟让我去摆一个七星破煞阵。
  这阵法我自然学过,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布置过,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让我这新手上,而且关乎我的安全,不免让我有点踌躇,算了,干吧得!
  我拿出七张早就准备好的黄符,按着七星方位点燃,这是布阵之前必要的步骤,主要是为了冲开滞障,以便于阵旗沟通神灵之力。
  找到一个方位,燃烧一张黄符,念七星破煞阵咒语,插阵旗。
  当插玩最后一面令旗,我口中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透过阴阳眼,顿时可见一道浅青色的光华,由第一令旗而出,串联七星令旗,随后泛起一道光罩,青光粼粼,不消片刻,青色光华缓缓散去。
  而在阵法里边的我,明显能感觉到那丝丝阴风已然无踪。
  第一次正经布法阵就能成功,这让我暗自有些小得意,可老谢却一脸瞧不上的样子,顿时让我乐开了花,因为我觉得,他那副样子,不过是妒忌而已。
  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十点了,按照老谢说的,进入子时,那妖孽必当出现,那就是说还要等一个小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和老谢再聊聊吧,虽然我还耿耿于怀他刚才莫名其妙的揍我,但是此时如果不言不语,在这乱石岗,当真瘆得慌。
  “爷爷,您不是说鬼物要子时才敢出来,为何你坟院里的那位大…爷,八点钟就出来玩?”
  老头正在盘膝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半晌后,才淡淡道:“今晚是月圆之夜,是一月中阴气最盛之时,多数有些道行的阴灵,过了酉时就可以出来吸收月华,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哟,这么说来,你大爷还是有些道行的老鬼?”
  “哼…”老谢冷哼一声,像是不愿回答,也罢,这人不会聊天,也没办法。
  “那吊死鬼不是说很厉害吗?为什么他不敢早早就出来?”
  “吊死鬼怨气很深,虽然也十分厉害,但是怨气越深,阳间的排斥也就越大,她自然要选子时阳气最弱的时候出来!”
  时光,在阵阵晚风中流淌……
  我还在思考人生,老谢突然睁开眼,看着青石方向,淡淡的道:“她要出来了。”
  我赶忙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青石,果然,阴风怒号,一团淡淡的污浊之气,逐渐笼罩青石,而后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施施然出现在青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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