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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梦中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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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千见到奇彩子如此卑微之语,心中思索,此事怕是和天火老人有关,赶忙抱拳回礼:“且不说前辈和师尊交情颇深,就冲您对晚辈推心置腹这些话语,晚辈若能做到,定当赴汤蹈火。”
  奇彩子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需要你肉身的一丝气息,来探究天火阁的秘密,如此找到关于我师父天火老人的线索。很多你记不清的事情,极有可能是被抹去了记忆,所以你肉身内的气息成了最实实在在的线索!”
  素千听闻此言,脑中如有惊雷炸开,那种似曾相识的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痒又在抓挠着素千的心脏。那些记不清的事情,原本是素千掩饰尸骸世界经历的说辞,但此刻奇彩子的话却让他醍醐灌顶,或许他以为的真未必是真。
  素千暗自失声震惊,提醒自己日后对于任何事情最开始判断的不应该是事件本身,而是存在与否!
  想到记忆可能丢失的瞬间,他如同置身于一个梦境之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如同记忆流逝的时候,骇然发觉自己即将遗忘。素千内心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悲凉之意,一股被控制的压抑若隐若现......这一刻,肉身似乎成为了一副枷锁,这天地在他眼里越来越沉闷,好似要无情地吞噬掉他,同化了他,将他的格格不入击碎……
  如果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唯一能醒来的办法也许就是不醒过来……如果感知到记忆即将消失,唯一能找回的办法也许就是……素千轻声呢喃,迷雾又再一次笼罩心头。不过他并未发现,自己脑海中那所剩无几的神脉悄然颤动了一下。
  奇彩子看到素千的思索,继续沉声道:“获取你一丝肉身的气息,难就难在我需要这气息是......活的!然而血肉离体,没有了神脉的操控,便会丧失生机。所以需要你一部分血肉的同时,还需要你的一丝神脉……”奇彩子郑重地看着素千,他深知神脉对一个修士的重要性,自己这个请求若是被拒绝也是合乎常理。
  听到神脉二字,素千双目黯淡下来,无奈地看向奇彩子和允玉,苦涩地说道:“您有一点想错了,我获得这蕴含金威的肉身,付出的不仅仅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血拼,还有我近乎九成的神脉......现在的我如同得到巨大财富但却无力享受,如同脚踩战靴但却步履蹒跚,如同被这天火阁捧到云端但却又重重坠地。”
  允玉睁大美目失声惊呼,“神脉尽毁......天资尽丧?!”
  奇彩子双指迅速点向素千手腕的桡动脉处,随后又点向眉心。瞳孔剧烈地收缩,双唇微微颤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素千,你可知道,若你现在是个凡人,那你便宛若智障......虽然你这神脉就算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一成,也不算资质过差。可是,我发现你那仅剩一丝神脉根本是尸位素餐!过不了多久,怕是也会消散干净。到时,纵然你有修为,也会变得痴傻呆滞......”奇彩子心中悲痛不已,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这原本提升人的试炼怎么会如此恶毒,莫非这天火阁是邪物不成?!
  素千心神狂震,最后一丝神脉竟然还在消散!素千想到自己日后可能变成一个痴呆,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奇彩子前辈,你可否看出这神脉是被什么手段所毁?距离我这神脉全部消散,还有多久时间!”素千目如雄鹰,眼神凌厉。
  “按道理若神脉被毁,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毁神脉其实就是最恶毒的一种杀人手段。即使死后有魂魄,也会是孤魂野鬼,死后有意志残存,也会是虚无中的虚无。所以神脉受伤后,还能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我不知晓你的神脉被什么力量攻击,但是照你现在的样子,你怕是撑不过七天......而且你的师父也不知去向何处了......”奇彩子满眼哀伤的看着素千,这个前途如此明媚的晚辈为何这般命途多舛,果真是天妒英才吗?
  七天......素千双目通红起来,听到师父杳无音信,他内心的不安愈演愈烈,总觉得千道子也在遭遇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素千那般伤势,肉身都可以复原。难道就没有恢复神脉的方法?”允玉着急地说道。
  奇彩子沉默不语,半响,摇了摇头。
  素千握紧了双拳,三年来他无时无刻在同命运抗争,就像茫茫大海上流浪地一只孤帆,即使找到彼岸的希望极其渺茫,他也可以骗自己一直寻找下去,因为他还有力气去寻找。人虽如蝼蚁,对抗不了天地,但至少可以去抛弃生死地仰天长啸,可以轰轰烈烈地死在宿命之中。但如今呢,他的孤帆沉了,他的希望湮没了,他连欺骗自己也做不到了。他即将忘却蝼蚁敢于向天地争锋的勇气,他即将被宿命咀嚼成碎末,他要彻彻底底无能为力地死去了。
  素千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恨,恨这些没有原因的遭遇。在愤怒到极致的悲伤中,他体内似乎沉寂了久远时间的某种力量如火山一般爆发了。他不知为何脑海里倏然出现了在允玉山那个梦里的小男孩,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要用木锥杀了自己的小男孩。他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当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过此刻的回忆似将小男孩放大了一百倍,变得无比清晰。素千注意到男孩的眼中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哀伤,拿着木锥的手好像并不用力,他在犹豫吗?他又在哀伤什么?
  素千越回忆,越觉得小男孩充满了诡异,身上明明充斥着怨恨和杀意,为何身体细节里却尽是哀伤和悲悯。素千突然想起来,那个梦本身到处就充满了矛盾。他猛地用力,让全身的经脉血肉都一起用力,果真,那画面又被放大了一百倍。他这时赫然看清了小男孩的嘴巴,其实张开了一个极小的裂缝,脖子微微伸长,喉咙也比呼吸时的位置低了一些。这是......这是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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