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

　　那个三清境的中年人击败对手之后显然也是受伤颇重，长剑杵地一时没有其他动作。
　　不过瞬间而已，交战双方都回过神来，追击方士气大振，而乌图部落的勇士们则爆发出一种绝望的惨烈气息。所谓哀兵必胜，但这是有条件的，此时双方的实力对比实在过于悬殊了。
　　无力回天！
　　小明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无力，有害怕，甚至有一点后悔？但很奇怪的，随之而来的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变态的兴奋，有那么一腔的豪气。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罢了罢了，既然来此走一遭，怎么的也得来个潇洒走一回不是？
　　此时小明与乌图已经与剩余的殿后部队汇合了，这才不大一会功夫，二十多人的队伍就已经死伤惨重了，老人全部倒下，只剩余十多个青壮，形势岌岌可危。而前方，女人和小孩也被拦截了下来，女人已经放下孩子列阵迎敌，稍大些的孩子也都拿起了武器。
　　“杀！”小明举刀怒喝一声。
　　“杀！”乌图一矛洞穿一个敌人的咽喉，举矛怒吼，满脸的血迹。
　　“杀！”其余青壮纷纷怒吼，虽然不是说汉语，但杀气四溢，小明能够体会到。
　　全部都是以命搏命，只攻不防，瞬息间，双方中间就倒下十多人，以对方的人居多，惨烈的气息动人心魄，追击方一时被气势所摄，居然集体退后了一步。
　　这时，那个三清境的男人动了，他走的不快，却是极稳。怎么可能会有人忽略这个男人？他这一动，顿时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就要结束了吗？
　　“杀！”
　　“杀！杀！”
　　“杀！杀！杀！”
　　突然之间，战场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鼓噪之声。小明听不懂，但知道是这个意思，跟之前身边的那些青壮喊的是一样的。抬眼望去，远处人影丛丛，看起来得有七八十人，个个杀气腾腾的奔这片战场而来。一马当先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身材修长，剑目星眉，一枝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其疾如风，与身后的众人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当先撞入人群中。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三清境的男人。
　　“哥哥！哥哥！”乌图大吼大叫，激动的满脸通红，疲惫的身体像是重新注满了力量一般。
　　那个青年，也就是乌图的哥哥，不是没有人试图上前阻挡，只是他所过之处，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很快，他就杀到那个三清境男人面前。不知道是青年来的太快还是因为受伤太重，那个三清境的男人明显现出一些慌乱，举剑率先刺出，这也是他面对乌图哥哥递出的唯一一剑了，后者轻描淡写的轻松躲过，然后一枪刺出，三清境男人就地一滚狼狈异常，不过三五合之后，乌图哥哥就一枪将三清境男人挑在空中。
　　现场像是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追击队伍剩余的人简直是肝胆俱裂，士气全无，在一声声“快撤快撤”的声响中轰然四散而逃。
　　“一个不留！”扔下三清境男子的尸体，乌图哥哥对着身后跟进的部队大吼一声，而后又举枪追杀四散的逃敌。
　　小半天后，喊杀之声终于停歇。此时小明和乌图以及部落剩余的几个青壮早已脱力坐倒在地，只能看着援军在四处追杀。
　　脚步声响起，小明抬眼一瞧，原来是乌图的哥哥，那个青年。只见他倒提长枪，浑身血迹，快步向这边走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杀戮的缘故，浑身气息冰寒，眼神冷的瘆人。直到他看到了乌图之后，眼神才如同万年寒冰化开，涌现暖意。
　　“乌图！”青年一把抱住乌图，狠狠的拍了拍，疼的后者嗷嗷直叫，顿时松开，上下仔细的查看一番，待得发现都是皮外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哥哥，父亲呢？”乌图看半天未发现他父亲的身影，见到哥哥后第一时间就问出来。
　　青年沉默了少顷，相遇的喜悦顿时不见了，缓缓说道：“在林中被相根部落伏击，父亲为了护我离开，已经，故去了。”
　　“什么？这不可能！”乌图不肯相信，继而席地嚎啕大哭，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这些天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此时终于确认了噩耗，顿时将他坚强的外壳击碎。
　　小明完全听不懂兄弟二人的对话，但看这情形却已了然，之前就有所猜测，此时不免心中也有些戚戚然。这种事情，你真的很难说要怎么劝解，小明只有伸手拍了拍乌图的肩膀，算是给他一点力量吧。
　　乌图的哥哥有些警惕的看了小明一眼，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待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后才放下心来。但他并没有劝解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站着，看着乌图。
　　可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吧，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劝解？
　　小明默默的想着。
　　这个时候，部落残留的妇孺慢慢聚拢了过来，而那些支援而来的战士则护卫在侧。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向青年走来。
　　中年人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也是浑身浴血，小半日的厮杀后仍然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乌图哥哥认真的向中年人行了一礼，严肃道：“今日多谢伯父援手之恩，他日若有所需，定不相负。但杀父之仇未报，部落之民流离失所，我现在要杀回部落，手刃仇敌，希望伯父继续助我”
　　“不必客气，阿瓦待我亲如兄弟，又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他遭小人毒手，为他报仇我巴图当是义不容辞的。”巴图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当下，巴图回身整顿兵马，而乌图的哥哥则是开始安排部落剩余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就是让他们找地方先隐藏，而安排部落剩余的几个青壮负责护卫他们的安全。这样，两边都很快，不大会百来人的部队就整装待发。
　　乌图在听到他哥哥安排他随部落行动后，顿时跳将起来，也顾不得伤心，哇啦哇啦说了一堆，又装横又装可怜，他哥哥无奈，只能点头同意让他随行。
　　然后，青年转头看向了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