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年

　　暮晨峰的清晨
　　焚祭洞前洛凡双手托腮坐在石阶上看向东方，那里群山连绵，与天相接连成一片。一道红光映亮了天际，慢慢的，慢慢的火红的太阳爬了出来，温暖照耀人间。
　　自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了，如今九岁的他跟一年前也变了样子。曾经白白嫩嫩瘦小的人，现在看上去，有些被晒黑了，也比以前壮实多了。
　　“真美啊”洛凡喃喃着。
　　暮晨峰的日出是五峰中最美的，洛凡非常喜欢，一开始他每天都早早起来一个人看日出，他发现焚祭洞这里才是看日出的最佳地方。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一直都做着同一个恶梦。
　　十里寨的那一夜黑衣人对他使用了邪毒鬼术百鬼噬心，那峥嵘的面貌，凄厉的嘶吼，愤怒的咆哮，无不日夜折磨着他，他怎是觉得那些恶鬼在向他讨命，仿佛是他害死了他们一般。
　　一想到那如地狱般的场景，就不寒而栗，身子不住的颤抖。
　　山脚下有炊烟升起，洛凡转头看过去，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那是厨房处，一定是于敏姐姐起来做饭了，他起身一路小跑的向厨房跑去。
　　从焚祭洞到山下厨房短短的一段路，一年里洛凡不知跑了多少趟，早就轻车熟路了。
　　“咦，小洛凡”。
　　洛凡猛然停住奔跑的身子，停下来看到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手中持一柄三尺长剑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他认识是魏翔哥哥，一年前，如今天一般的清晨，他第一次从焚祭洞下来到厨房去拿东西吃的时候，遇到的就是他，他也如今天般在练剑，他怎是这么勤奋。
　　“魏翔哥哥早啊，又这么早起来练剑啊！”
　　“哈哈，怎么你又跑来帮师姐做饭”。
　　“嘻嘻”洛凡冲着他微笑说道：“魏翔哥哥那我先去厨房了，你也不要练剑那么辛苦”。
　　“嗯，快去吧！”魏翔微笑的看着离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洛凡跑进厨房，就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在那切菜，他冲着那个身影喊了一声“于敏姐姐”。
　　于敏回身看去面带微笑的说道：“小洛凡你来了”。
　　“嗯，于敏姐姐我去帮你烧火”他一边说着走到了灶边轻车熟路的烧着火，柴火噼啪噼啪地在灶间响着，明黄的火焰像在木头上狂舞的妖灵，映红了他的脸庞。
　　于敏笑而不语，这一年的相处，从最初的几个月他只是每到饭时就跑来拿走饭菜回焚祭洞，后来熟络了也大胆了，就经常跑下来帮忙，淳朴的性子，让她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在一阵锅碗瓢盆的敲击声过后，阵阵香气飘满了厨房，“嗯.......于敏姐姐做的饭菜就是香”。
　　于敏一声嗔怒“小小年纪就学会花言巧语的，等长大了那还得了”。
　　洛凡“嘿嘿”的笑看着于敏一样一样的将饭菜放进竹篮，还有一盘肉，他知道这是给他的。
　　这确实是于敏特意给他准备的，门中平时吃的都很清淡，一开始她也没在意，可是后来看到洛凡单薄的身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应该多给他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于敏姐姐，我先走了，拜拜”洛凡提着竹篮跑去。
　　她看着离去的背影说道：“慢点，这孩子......”。
　　洛凡一路小跑回到了焚祭洞内，将竹篮放到方云城身前，随后将饭菜一一的摆放好说道：“大哥哥，来吃饭了”。
　　方云城轻笑道：“辛苦你了，小洛凡”。
　　洛凡一阵傻笑......
　　这一年来二人都是如此这般的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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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雨后，潮湿的山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焚祭洞口。洛凡踏着轻快的脚步，走着熟悉的山路，手里把玩着一支不知从何处折来的树枝。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金铁交击混杂着历啸声，洛凡先是一愣。随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大笑着向声音处跑去。
　　很快，来到近前，他就看到了有两名男子正在打斗。
　　这二人他在熟悉不过了，正是何仁和魏翔，他们在比试道法，这一年里他经常会看到，而且每次都跑来观看。
　　何仁用的是一把土黄色巨剑，长四尺，宽三寸，厚两寸，是一把重剑。他本来就身材高大魁梧，那把重剑在他手上挥洒自如，完全看不出沉重来。
　　而他手中的仙剑却是大有名头，在重剑中却是佼佼者，相传这把剑是数千年前的一个以炼剑闻名的修真门派铸剑阁的一位祖师所铸。剑材乃是一块天外玄铁，体重一百零八斤，但此剑铸成后却无法开封，所以无刃，但是挥洒之下力如千金，其力量往往把敌人的内脏震碎，所以取名“无殇”。
　　何仁是元尚的首徒，当年魔兽山一战暮晨峰损失殆尽，就连首座镇元真人回来后不久也因伤重仙逝，唯一的元尚便接了这首座之位，可是门中却只有他一人。
　　山门清净，可是他每想起死去的师傅和师兄们都无法遏制内心深处的仇恨，便下山寻找魔宗踪迹，而何仁便是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的，见他性子淳朴，便收于门下修道。
　　何仁不急不躁，寻寻渐进的几年后便修道有成，可是他却使不来这轻巧的仙剑，总是感觉到剑太轻，自己一身的力气无处施展似的。
　　他是元尚的第一个徒弟，自然是手把手的教他，一天他看到何仁坐在地上愁容满面的不练剑，便上前询问得知了原因，他安慰了几句后离开了，可是这事却一直在他心头。
　　一日他突然想到了长门内存匿着一把重剑，便厚着脸皮来到长门索要，本来他也只是过来试试，若是不给也没什么。
　　却不成想长门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拿给了他，一时间弄得他手足无措，心急口快的问了一句，而那时的掌教还不是天玄真人，而是他的师傅。
　　元尚的师伯说道：“这些都是你们暮晨峰应得的，若是有事尽管开口，逍遥门中上下一定竭力帮助”。
　　元尚听完，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暮晨峰无数先辈们用生命换来的，无数年间他们暮晨峰一直是逍遥门的中邸支柱，每次与魔宗争斗必是首当其冲。
　　他谢过掌门师伯后回到山门交给了何仁，而他得了此剑后喜爱有加，爱不释手的整日不离身，而何仁也没有辜负此剑之威力，让它在次光芒闪耀。
　　魏翔使用的却是一把青色软剑，曲直自若，如游龙般肆意穿梭在敌人的防护之中，让对手的力量无处下手。
　　何仁入门最早，在门中是大师兄，道法也是最高。魏翔入门比大师兄晚了很多年，不过他却非常刻苦，算是后来者居上，在门中比他早入门的都落他之后，现如今也就只有大师兄才能与他一比了。
　　此时，比试一时间进入了白热化。何仁一柄土黄色重剑霍然刺出，指向在魏翔左肩，他身形一转，青色光芒一闪手腕一抖，剑锋斜刺向何仁右颈，黄光一闪挡住，身子急忙向后退。青光黄芒交错穿梭，二人身形腾挪变换，只一会的时间，二人就已经拆了二十几招。
　　何仁这时候已经渐渐的转攻为守了，没办法他使用的重剑每一次攻击都如泥牛入海力量全无，这让他十分苦恼。
　　而反观魏翔却斗志高昂，手中剑如灵蛇般穿梭。这二人一刚一柔，斗到最后何仁凭借着深厚的修为险胜一招。
　　何仁说道：“魏翔师弟真是奇才啊！再过几年我这个师兄可就打不过了”。
　　魏翔微笑的说道：“师兄过奖了”。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来自洛凡，刚才的一场比试真是让他由衷的敬佩，甚至向往。
　　“呵呵呵，小洛凡又来看大哥哥们比试了？”于敏走到洛凡的身边说着。
　　洛凡微笑着连连点头，拉着于敏的手怯怯的问道：“于敏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道法啊？我好想学”。
　　这时何仁与魏翔也走了过来，何仁问道：“怎么小洛凡也想修道吗？”
　　洛凡点头如捣蒜般，
　　“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
　　洛凡被他们笑的有些羞愧，深深的低下头。
　　于敏心细，看出了洛凡的心意，便制止了他们的笑声。随后，拍拍洛凡的肩膀问道：“洛凡，你为什么要修道，这很苦的”。
　　洛凡睁大眼睛看着于敏，“嗯......如果我可以像大哥哥大姐姐们这么厉害，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于敏感觉出了他话中的苦涩，摸摸他的头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拜师学艺的话，我可以帮你向师傅询问一下”。
　　“真的吗？”洛凡遏制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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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时分
　　焚祭洞前的平台上，洛凡拿着小树枝在那或刺，或砍；学着早上何仁他们那样，把树枝当剑在练习。
　　早上听到于敏姐姐说自己也可以修习道法，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不从早到现在一直在那拿树枝当剑练习着。
　　远处元尚看着山顶处的情景，缓缓的走来。
　　正练得起劲的洛凡听到一阵脚步声，循声望去。看到是元尚，他连忙收起树枝，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每次看到元尚他都觉得有一种压迫感，他的严肃，让他有些害怕。
　　元尚站了一会，随后走进了山洞，洛凡也紧跟其后。
　　方云城看到他们，连忙起身恭声道：“见过元师叔”元尚轻轻摆摆手，坐在了石台上。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方云城跪倒在地恭声道：“弟子多谢师叔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弟子觉得现在已经都好了，正准备去师叔那拜谢”。
　　元尚摆摆手说道：“好了就行了，都是一门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方云城说道：“弟子在此已经有一年多了，现在身子也好了，就不再打扰师叔了，今日便想回山”。
　　“嗯，也好，你师傅他也很挂念你，现已经痊愈，早些回去报平安，也好让他安心”。
　　元尚说完看了一眼洛凡，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身边的这位小孩子你准备如何安置？是带回逍遥峰，还是送到山下找个好人家寄养？”
　　方云城看了一眼洛凡，一时间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早就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看待，从来没想过会分开。随即又想到师叔道法高深，很少过问俗世，怎么会在意一个普通人呢？
　　方云城不解的问道：“师叔您的意思是？”
　　“早上于敏跟我说他想学道，这一年多的时间我看这孩子性格淳朴，资质也还不错，与我门中弟子也很熟络，若是他想留在这里，也算他与我山门有缘”。
　　方云城听完连忙拉着洛凡跪下心情激动说道：“如果洛凡能拜入师叔门下，那是他无上福分，弟子代洛凡拜谢师叔”。
　　“洛凡，你可愿意留在山中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