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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皇次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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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德九年五月,河北道南部大震,自营州都山向北,穿平洲,入蓟州,跨越三个州郡,毁长城,陷山峦,崩坏数百里,十余万黎庶失去家园。
  断断续续多达百余次的余震,一直持续到六月的既望才渐渐停息,月余间,致滦河断流,卢水、玄水因而改道,两岸周围,千顷的良田被淹没,受灾人口更是数十万!
  消息传至朝廷,户部无钱赈灾,中书省和门下省的一众二品大员们一商议,竟然把奏疏给压了下来,留中不发。然后,以中书省、门下省的名义给地方去了一道极其荒唐的「教书」:
  「大夏万朝。上闻汝言,甚怒,曰,「彼不思以薄力报国家,妄以朝廷之棉锦饱私囊,实为奸妄,罪当处斩!」。吾等众人叩拜泣求,,望汝以此为鉴,感朝廷之威德,感吾皇之宏恩,以汝之绵力,筹措财粮,保证社稷,镇守河北,缉拿宵小,齐万民昌荣……」
  就在「教书」从京城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河北道的时候,遍及整个河北道北部的叛乱,在一名叫黄超的「长役」的带领下轰轰烈烈的席卷了长城以北,玄水以东的广袤区域。
  短短余月间,营州、饶乐、松莫一线十余座城池尽数失守,直接威胁着大夏朝东北重镇——辽城……
  为了掩饰自身的渎职和无能,河北大都户隐瞒了真实的情况,仅以「宵小作乱」表朝廷。沉浸在万朝盛世中的朝臣们并没有理会这群「宵小」,回了句「往剿」,就再没有人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
  直至乾德九年八月,叛军攻克辽城。同月,十数万叛军又围攻国内城,数日而下。九月初,辽东的最后一座城池「卑沙城」也陷落进了叛军的手中。
  九月二十日,「黄超」称帝,立国号「辽」,定都辽城。
  自此,辽地全域失陷……
  消息传至京城,朝廷震动,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的宰相们自知无法再隐瞒,只得硬着头皮,星夜连携前往华景殿奏报。
  听到消息,正同董贵妃调情的乾德帝怒极攻心,一口气没有转过来,就这么昏了过去。
  当乾德帝能勉强拖着身子,重新坐上政德大殿中央的龙椅时,时间已经是乾德九年十一月的时候了……
  ……
  柔柔的雪片在天际旋了一个圈,晃晃荡荡的飘了下来。凛冽的寒风又在半空中做了一堵墙,将成片成片的雪花吹飞,凌乱的翻飞上天空……
  乾德十年的大夏朝京城格外寒冷。
  严酷的冬雪让偌大的京城变得空空荡荡,满是积水的街道上,「执金吾」的士兵们耷拉着脑袋,裹着单薄的军装,踩着淤泥,无精打采的摆着样子。阴冷的小巷子里,无处立身的乞丐们蜷缩在一起,借助着体温彼此取着暖。
  在这繁华似锦的表面,是隐藏在阴暗中的肮脏而悲伤的死亡……
  「哎,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能停。皇上今天又不过来了吗?」
  华景殿,董贵妃慵懒的依在软榻上,盖着软和的锦被,倦倦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贴身内侍说着话,却也是二句不离「皇上」。
  「回娘娘话,万岁爷还在庆隆殿里和众位大人们议政了。刚才派人传话,让娘娘先歇息。」
  「哼!议政,议政!」董贵妃不满的扯了扯锦被,抱怨着,「都议了二个月了,一点事还没议完,朝廷养的是一群饭桶!他们不知道皇上的龙体欠安吗?」
  「谁说不是了。那些大臣们平时只知道欺上瞒下,到真有事的时候,还不是得靠陛下。娘娘,您也别生气。说不定,万岁爷一会就会来了。」
  董贵妃瞥了内侍一眼,撇了撇嘴,「他会来?哼!他都已经有一个月没来我这了!也不知道他干嘛非得每天晚上跑去议政。」顿了顿,又不无哀怨的道,「哎,前些日子,从「中宫」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傻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可本宫的肚子现在还没反应,哎!」
  「娘娘,您别着急。这事还得看老天爷的旨意,只要您心够诚,天佑陛下,还能不赐给您一个龙子嘛。」
  内侍的本意是想安慰董贵妃,却没想到,触动了她的霉头,让她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心诚,心诚!本宫的心还不够诚吗?本宫现在就是做梦,也梦见为皇上生了个龙子!本宫跟随皇上也有十多年了,竟然让那个贱人先生了个皇子,气死本宫了!」董贵妃把软榻的扶手拍得「嘣嘣」响,心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其他宫里的女人,哪一个跟随皇上的时间不比她长,但俱无所出,唯独她怀上了!而且,而且本宫还给她…如果不是「和宗」完礼,本宫真怀疑那个傻子是个野种!」
  一旁的内侍战战兢兢的垂下了脑袋,一句话都不敢应。
  北、中两宫的争斗由来已久,是整个皇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而董贵妃在私下里羞辱柳皇后,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没人明言而已。
  发了一会脾气,董贵妃安静了下来,情绪略显低沉,好似自言自语的沉吟道,「你说,那个傻小子是不是会说话,寿和圣福和那个贱人瞒住了所有人?」
  「应该…不会吧?娘娘,那可是欺君啊!……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内侍的语气并不是那么肯定,谁都知道,在这大夏皇宫里,说了算的是慕容太皇太后,如果她真的铁了心的隐瞒这个情况,那可真是能瞒过所有人。
  董贵妃紧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
  「皇上马上就到三十五岁了,却只有一个子嗣,如果再过上几年,等那个傻子长大了……」董贵妃猛的坐直了身体,提高了音调,就连脸色都变得很是阴沉,「本宫不能再等了,本宫已经等了十多年,皇上却…本宫,不能再等了!」
  「娘娘…您……」
  「本宫跟了皇上十几年,至今肚子都没动静。本宫的心够诚!本宫的意够满!如果老天爷真的在看,早就该给本宫一个皇子了!除非,除非……」
  内侍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死死的埋低了头――即使以董贵妃的娇纵,也不敢说出来――一个低贱的内侍,自然更加恐惶。
  「无论如何,本宫也要试一试。不然本宫怎么也不甘心!」
  「可是…娘娘…」内侍心惊胆战的提醒道,「娘娘,您…」
  董贵妃阴郁的扫了内侍一眼,目光里全是冷冷的杀意,「本宫考虑了十几年,再考虑,本宫就该搬去「青华宫」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内侍飞速的爬了下去,向主子惶恐的求饶着。「青华宫」,那是位于皇宫角落里的冷宫,董贵妃语言里和眼神中的杀意同样都让他心悸。
  又是一段悠长的沉默,被火盆烤得暖烘烘的华景殿,似乎愈来愈寒冷了。
  「你起来吧。」董贵妃瞅了贴身内侍一眼,淡淡道,「小柳子,你跟了本宫也快十年了吧?」
  「回娘娘话,奴才自从九年前进宫,就一直在娘娘身前服侍着。如果奴才记得没错,到今天,已经八年十个月又二十七天了。」
  「小柳子,那你告诉本宫,本宫往日待你如何?」
  「娘娘待奴才很好,奴才的名字还是娘娘赐给的了!娘娘大恩,奴才粉身难报!」
  董贵妃妩媚一瞥,「本宫不需要你粉身难报,只要你尽心为本宫办事,本宫保你富贵。」顿了顿,又道,「小柳子,本宫记得,你跟本宫说过,想把在河州的老母亲和弟弟都接来京城吧?」
  柳内侍心里陡的一寒,他知道,已是无法选择,「奴才做梦都想着把家里的老母亲和弟弟接到京城来。奴才现在富贵了,但奴才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受苦,奴才心里不安啊!让他们都来京城,有贵妃娘娘的眷顾,肯定是能生活得很好!」
  董贵妃笑了,笑得很妩媚,笑得很开心,「能养出小柳子的人,本宫自然是会命人好好照顾,只要本宫还在,就一定保他们荣华富贵。你为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谢谢娘娘宏恩!」
  小柳子拜了下去,他也不得不拜下去,从此刻开始,其一家的生死,将完全为董贵妃所左右……
  「娘娘,奴才有一事不明……」紧张忐忑的心情完全写在了小柳子的脸上,缄默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娘娘,如果…那,「和宗」该…怎么办?」
  「本宫既然敢行这步棋,就有把握完成「和宗」!」董贵妃翘了翘嘴角,自信而阴毒,「你要做的,是按照本宫的指示行事。至于其他,无需多问。」
  「奴才明白,请娘娘放心!只要是娘娘让奴才做的,奴才万死!」
  摆满烛火的殿堂竟也无法驱散丝丝浸心的凉意。
  今夜,华景殿似乎异常阴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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