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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武举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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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儿,这是我清早摘的鲜菜,你拿回去,给夫人做一些好菜!”一个手臂上挽着篮子的大婶笑眯眯的招呼着乐可儿出门。
  “王婶婶,您又拿菜过来了,”乐儿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门,接过王婶手中的篮子,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屋坐一会吧,王婶。”
  “不了不了!”王婶连忙摆手,“家里还有一堆活呢,回去得赶紧忙活,要不他爹中午回来都吃不上饭了!”
  “那您就快回去吧!”乐可儿抱着篮子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幻夫人,你看,王婶又给拿蔬菜过来了。”
  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墨星听见了乐可儿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含笑,“可儿,不是让你叫我段姐姐就好嘛,叫我幻夫人感觉我年龄好大。”
  可儿吐了吐舌头,“姐姐还生气呢?”
  墨星不禁有些无语,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因为生气幻尘的气才不让他们称她为夫人,但不知其实她与幻尘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那****听哥哥说了,幻尘大人与您置气才将你弃之不顾,不过这都过了半个月了,也不见他来寻您,”可儿哼了一声,“要我看,他还真是薄情!!”
  “可儿!胡言乱语!”乐妈妈看了一眼墨星的脸色,“幻夫人因公子没来寻她已经够伤心的了,你还在这里乱加什么火?!”
  “乐夫人,没关系的,”墨星不禁有些无语。
  在这个小村子里休养身体快有半个月了,她了解到,这是人天界一个实力不俗的国家——圣元国,它的西部一个靠近国界的村子,名叫半月村,属于圣元国十二洲中的莱州管辖。
  “要我看也是!”忽然门口传来一个清爽的男声,正是乐可儿的哥哥乐卿。他手中拿着一把木剑,目光如炬,器宇轩昂的走入屋中,较之半个月前的他,浑身上下更透出一股精神气来。
  “枉我称他一声大人,只因一时赌气便将家中眷属弃之不顾!半月有余也不见来寻找,如此做派,岂是君子所为?!”
  “乐卿!”乐妈妈瞪了他一眼,“你妹妹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掺和?!”
  “娘!”
  “都被说了!”墨星空灵的声音终止了争吵,“幻尘与我再无关系,此事就此揭过,大家以后也不要称我为幻夫人了。”
  屋中瞬间寂静,墨星不顾有些压抑的氛围,向乐卿缓缓一笑,“乐公子,姑娘我教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乐卿见墨星转移了话题,便收起了思绪,将木剑放好,“姑娘教我的剑招十分精妙,练习半月也不敢妄说参透了一分,不过段姑娘这吸纳吐气之法我却从未听说,练起来往往毫无头绪。”
  “你且坐过来。”
  乐卿依言坐在墨星身边。
  “伸出手来。”乐卿将手伸出,墨星的二指便扣在乐卿的手腕上。
  感觉到手腕上清凉温软的触感,乐卿不觉面色一红。
  墨星住在半月村这十几天,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人天界生活的人民是否会进行修炼,但结果却令墨星大失所望,人们全然不知修炼是何意思。
  关于修炼者所具有的威能更是传说中的传说。这样别说重新返回承天界,连在人天界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同承天界相同的是,人天界也有着浓郁的自然之力。但这种天地灵气与承天界的不同,墨星的体质根本无法吸收,也就自然不能将其转换为自身的灵力。
  但乐卿是个例外。
  有她教授的方法,再加上本是人天界生人,乐卿定然能有所收获。而她,也能通过乐卿的修炼,总结出适合人天界的对于她自己的修炼方法。
  墨星动用了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顺着乐卿的筋脉探向了他的丹田。果然,在他的腹中,有一团似有似无的白色气体慢慢的萦绕在他的丹田处,似乎正在反抗着她的灵气。
  墨星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放下乐卿的手,“可以了。”
  乐卿轻咳了几声,似乎为了掩盖自己脸上的红晕,“可有什么进展?”
  “武功有精进了,几日之后的乡试,你定可以拿一个好成绩!”
  乐卿似乎轻松了许多,“多谢姑娘指点,若不是姑娘您,我乐卿难以有今日的进步!”
  “乐公子言重了,”墨星心中有些愧疚。当时她以帮助提升乐卿武功让他通过乡试为由,教授他修炼的方法,但暗中却打着自己的盘算。今日见乐卿如此直率,她心中也不是滋味。
  “公子这几日有所进步,一会我会再教授公子另一套方法,可将公子武功在七日内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不知公子可想一试?”
  乐卿眸光微动,“有劳姑娘了。”
  墨星抬头看了看天色,艳阳高照,“晌午了……我回房将方法写下来给你,下午便可以用这种方法修炼了。”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墨星离开的背影,“哥哥,你觉得,段姐姐……她怎么样?”
  “嗯?”乐卿刚刚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妹妹沉思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看你思虑这么深,小心以后成了小大人!”
  说着乐卿也止住了笑意,目光有些游离,低语道,“她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前几日还将王叔的病治好了,是个不错的人呢。”
  “那你想娶她吗?”
  “嗯……”乐卿沉思起来,忽然猛地抬头,惊诧万分,随机面露怒意,“臭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乐可儿吐了一下舌头,“哥哥坏,我要找爹爹告状!”随即跑出了门。
  “死丫头!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我跟你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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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熹微,屋内蒸汽氤氲,墨星刚刚在房间中沐浴完毕,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皱,额角渐渐渗出丝丝微汗。
  此刻的墨星,正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妄图冲破在天审的时候刻印师给她下的印灵咒。这个封印十分强大,必须将自己的灵力提升到未下咒的水平,才可解除封印。墨星当时是养源三品的修为,但在这里,别说养源期,就连结丹期能不能踏入都是未知数。
  墨星顺着被封印的丹田的灵气溯游而上,终于在层层封印之下找到了一丝破绽,她试图将自己一丝灵气灌注进去,而那气旋也来者不拒,将其纳入在丹田内,随即便感觉到丹田的力量又充盈几分。
  她试着将丹田内的灵气再调动出来,但无论她怎样努力,也无法调用丹田内一丝一毫的灵气。墨星一皱眉,强行提力,但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在她的体内爆开。她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墨星深呼一口气,停止了运功。这个封印单向的封住了她的丹田,只允许灵气进入,不允许灵气出来。怕是丹田内灵气达到了足够的水平,封印才能解除。
  可是她现在连修炼都修炼不了。
  墨星苦笑了一下,在这里,破除封印的唯一的办法却成了最不可能的办法。
  无力地靠在了床上,墨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在光洁如玉的肩膀上,此刻却有了一个深蓝色的花纹,这是印灵咒的符文,因为强行破坏封印,肩膀上隐隐作痛。她抹掉了嘴角的血线,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段姐姐,你睡了么?”是可儿的声音。
  “还没有,”墨星拂去了额角的浮汗。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段姐姐,现在方便吗?”
  “现在?都快子时了。”
  “不可以吗?”门外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竟让墨星不忍心拒绝。
  “.…..那好吧,你进来吧。”
  “打扰了段姐姐。”门吱呀一声开了,在门缝里探出一个幼小的身体。
  “段姐姐,”看着屋中之人一袭白衣胜雪,三千青丝慵懒的垂在肩头,明眸皓齿,红唇不点而朱,乐可儿不禁有些局促。
  “可儿,有什么事吗?”墨星温婉一笑。
  段可儿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又放开,抬头看了看墨星,“段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墨星一愣。
  “可儿,这……”
  “只是单纯地喜欢或者不喜欢,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儿看着墨星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你哥哥人很好。”墨星避其锋芒。
  “那你永远都会对哥哥好吗?”可儿丝毫不在意墨星对她的敷衍。
  “这……可儿,未来的事没有谁能说的准的……你想问我什么?”
  可儿缓缓闭上眼睛,猛地睁开,脸上已经面无惧色,“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害我哥哥?!”
  墨星看着此刻的可儿。虽然她已经尽量的掩盖了自己的恐惧之色,但仍逃不过墨星的眼睛。
  “此话怎讲?”墨星眉毛高挑。
  她心中清楚,这场谈话注定要来,但没想到,是与可儿,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展开的。
  可儿舒缓了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段姐姐为何明知故问?且不说你为什么会在日食之际出现在半月山,单凭你在这里停留半个月之久而无人过问我就有些疑惑。”
  “你为何会出现在半月山?幻尘公子为什么不来寻你?久居半月村到底是何目的?还有……”可儿深吸一口气,“为何无故教授我哥哥武学奇技?你有什么企图?”
  墨星不禁有些低估段可儿这个小丫头了,平常看她嘻嘻哈哈,只知道耍宝卖萌,认真起来也是不容小觑。
  “首先,我得感谢你,如此直截了当的质问我,说明你对我的回答也是有七分把握的,”墨星俏皮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其次,我知道,我不仅是回答了你的问题,而且也是回答了你父亲的问题。”
  乐可儿的脸色瞬间有些难堪,墨星浅浅一笑,她知道她猜对了。
  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唯独与乐卿的父亲乐庸天相处时间甚少。墨星每次见到这个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十分精明的锄地大叔,就知道,他定不像看起来那般平庸。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世代农耕,抑或是还有其他背景,”墨星有些恶趣味的欣赏着乐可儿脸上渐渐出现的无措与惊慌的表情,“我不感兴趣……”
  “段姑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可儿制止住了墨星的话。
  “好,”墨星微微一笑,眸光微闪。
  “我本是异国公主……”
  这样说没有错吧,墨星斟酌着字句。当时的星域可比圣元国大多了,自己也可以被称作公主。她知道乐氏一家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们只是不放心自己罢了。
  她准备实话实说。
  墨星不顾乐可儿有些惊异的脸色,继续讲下去,“因为某些人的陷害,自己又铸下了大错,于是……”
  “被流放到这里。”
  心中那抹仇恨又被自己的记忆勾起,眉间笼起了淡淡的云雾。
  乐可儿没想到墨星的身份竟是如此难以想象,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怎么会……你不是公主吗?难道被自己的父王流放了?!”
  “我父亲是一域之主,但却被统领各域的最高统治者陷害,我被流放,全家……处以斩刑。”
  乐可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荆回,海渊……这些名字,她怎么能忘记?!
  “那幻尘……”
  “我与他不是夫妻关系,”墨星打断了乐可儿的话,“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押送我的人…..因为他,我锒铛入狱,还是他,帮我在天审的漩涡中保住了命……我们,两不相欠。”
  乐可儿沉默了。她甚至有些敬佩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在经历了灭族之痛后,竟还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她曾经的创伤,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墨星心中的创伤,就那样血淋淋的在心中潜伏着。既没有腐败,也没有愈合,她只是有些忘记了。
  不是忘记了痛苦,而是忘记了去感受痛苦。
  “你为何要常住在半月村?”段可儿已经不忍心去质问她了。
  “不待在这里……”墨星抬起头。
  “你让我去哪?”
  段可儿愣住了,她忽视了这最残忍也最简单的答案。
  去哪?哪里才能安置我?
  我已经没有家了。
  一滴晶莹的东西划过了墨星脸庞。
  墨星挥动宽大的袖袍拭掉了那抹晶莹,回头对乐可儿苦笑了一下,“放心,乐卿公子所修习的是我们那里的独有的武技,你有所怀疑也是正常,而我……也不会在这里久处,等到七日后乐公子高中秀才,我会自动离开的。”
  “段姐姐……”乐可儿觉得自己十分残忍,离开会后她能去哪里?乐可儿不敢再想。
  墨星轻轻地搂住乐可儿,“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我也曾经拥有过,但为了一些虚浮的东西,终究还是没能抓住。”
  “回去睡觉吧,”墨星好笑的看着乐可儿失神的样子。
  乐可儿抬头看了一眼墨星,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
  乐可儿说完了这句话,静静关上了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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