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砍人的节奏

　　孔升可以忘了自己是混混，吕不断却不得不继续去收保护费，这段时间为了给孔升买药，手里银钱已是所剩不多，吃西北风的日子在接近。
　　“不断哥，我们真的要到永夜街收保护费吗，那可是刀疤王的地盘，手下有十几号人，个个杀人不睁眼的，我们会不会被活吞了？”三石看着意气风发的吕不断，声音有点怯怯道，心下很是后悔跟着来。
　　吕不断大手一挥，毫不在乎的道：“怕个鸟，江湖救急，哥只是暂借，他刀疤王敢嚣张哥砍死他。”
　　三石心里暗道你倒是够人家十几号人分再说。只能闷声道：“哥威武！”
　　吕不断睁大眼睛夸张道：“小石子你不是以为哥打不过那十几个垃圾吧，你忘了哥曾经把人砍九条街的辉煌战绩了？”
　　三石一拍脑袋，追着一个重伤患者砍九条街捡便宜这种怂事也就你敢看做辉煌战绩。
　　永夜街不像贫穷的石头巷，店铺林立，加上还有一间小赌场一间小夜场，油水不少，绝对是个容易养活混混的地方。
　　刀疤王是永夜街的街首，在这篇区域也算小有名气，其凶残程度远不是吕不断说的这么轻松。
　　而事实上吕不断并不是一个蠢人，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猛到可以单挑十几号人的程度，所以他只是悄悄地来到街头一个规格不大的酒楼打算冒充刀疤王的人。
　　酒楼老板是个很胆小的人，这大大方便了假冒的二人，就在两人即将成功眼看银子到手的时候，一伙人非常及时地出现了。
　　刀疤王！
　　吕不断脸色一白，跨地盘收保护费在混混界是大忌，如果不是石头巷实在炸不出油水，他也不必冒险来永夜街。
　　“走！”吕不断大喝一声，拉起三石拼了命逃跑。
　　刀疤王伸手抹了一下脸上刀疤，脸沉如水，“胆子不小啊，是当我刀疤王死了么？打！往死里打！”
　　街道早已被刀疤王的十几号人塞死，吕不断和三石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吕不断眯着如狼般的眼睛，终于不再逃，操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对方。
　　事实证明，强壮的身体并不能弥补人数上的不足，瘦弱的三石不消说，一个照面便被一个大汉撂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吕不断凭着高大的身躯和一股天生的悍劲，用椅子撂倒三个人后，也被群殴至重伤。
　　刀疤王拿起一根木棍，居高临下望着被几个人压着的吕不断，“吕大官人今天胆色不错，敢到我刀疤王的地盘收保护费，你是活腻了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刀疤王手里的木棍也跟着砸落，吕不断的脑门立刻血花飙飞，鲜血沿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脸缓缓流下，模样甚是恐怖。
　　“哈哈……哈哈……”
　　吕不断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今天大爷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请随意，皱皱眉头就不是爷们。”
　　“杀你？太便宜你了，不给你留点难忘的回忆，别人岂不以为我刀疤王好捏？”刀疤王轻声道，随即杀气凛然地下命令：“把那个小的给放了，叫他回去告诉孔升，三个小时内凑好一百两银子，迟一分钟我断吕不断一条腿，迟够五分钟我把他的五肢给卸了，我看他还敢不敢叫不断！”
　　“是！”手下人立刻应道。
　　吕不断脸色变得煞白，喝道：“刀疤王你有事冲我来，你敢扯上我兄弟我一定砍死你！”
　　“表演兄弟情深？”刀疤王冷笑道，“迟了。”
　　……
　　三石跌跌撞撞找到孔升的时候，后者正在打着一套很慢的拳，名曰：太极。
　　听完三石哭诉般叙述完，孔升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带路！”
　　“可是我们哪来的一百两赎人啊？”三石小声道。
　　“一百两？”孔升冷笑，“刀疤王很清楚，就算把整个石头巷翻过来，也拿不出一百两银子，他下这个条件，不过是要我兄弟二人屈服而已。”
　　孔升拿了一把长刀插在腰后，眼神再不复平时温和，而是杀气凛然。
　　曾经的峥嵘岁月，那些砍人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十几分钟后，孔升看到被刀疤王踩在脚底已经奄奄一息的吕不断，强压下翻滚的愤怒，眯着眼道：“刀疤王，说吧，你的条件，钱就不用说了，有钱不断也不会栽在你手里。”
　　刀疤王拍了拍手掌，“有种！那我不废话，跪下叩三个响头，一人留下一只手，让出石头巷，三个条件，我当无数。”
　　“把人放了，我全部做到。”孔升毫不犹豫道，“三石，过去，把你不断哥扶过来。”
　　刀疤王放下踩着吕不断的脚，眼里闪着欣赏，“果然是个人物，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臣服于我，刚才的条件全部作废，以后大家就是兄弟。”
　　孔升摇了摇头，沉声道：“三石，去把不断扶回来。”
　　“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随时砍死你。”刀疤王身后一个手下立刻喝道。
　　刀疤王眼里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却没有阻止三石把吕不断扶回去。
　　看着三石把人扶了回来，孔升终于松了口气，低声吩咐三石照顾好吕不断，才挺直标杆般的身躯，面向刀疤王一伙人。
　　“刀疤王，我也有个条件。”孔升扭扭脖子森然道。
　　“哦？说！”
　　“我想试试，是否能把你们全部砍翻。”最后一个字落下，孔升已经反手抽出腰后长刀，直取正面的刀疤王。
　　“好！有种！”刀疤王怒极反笑，同样抽出一把砍刀，脸色狰狞地反击。
　　高中时期孔升在校园混黑，带领一伙同样热衷于斗殴打架的小屁孩在学校甚至社会上横冲直撞，一言不合便水果刀伺候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长刀在手的孔升，在那一带无人是敌手。
　　更何况这十几天不分日夜的训练，勉强恢复当初几分风采。
　　“嘣！”
　　两刀碰撞，孔升虎口剧痛，心里对刀疤王的力道无比震惊，“一街之首，果然不是吃素的。”
　　没有选择硬拼，孔升后退两步，一刀劈中围攻过来的一名汉子，鲜血伴着惨叫喷洒，汉子倒地抽搐两下没了声息。
　　一刀封喉！
　　刀疤王大怒，“找死！”再次全力一刀砍向后退的孔升，气势惊人。
　　以刀疤王的恐怖力道，孔升若被砍中这刀，不死也重伤。一直以来孔升能在多次火拼中安好存活下来，最大的依靠是他恐怖的战斗直感。腰身扭动，孔升以长刀引导，四两拔千斤把大部分力道卸掉，刀疤王的砍刀依旧砍中孔升的肩膀，所幸伤口不深，并不影响战斗。
　　下一刻，孔升长刀落在另一名围攻的汉子喉咙处，第二个，死亡！
　　刀疤王能霸占一街，靠的从来不是手下的人多势众，而是他本身的实力，这也造成一个巨大的漏洞是手下人太弱，仅仅两个照面，孔升以轻伤为代价带走两个人的生命。
　　中域有修行者不假，而事实上在非修行者的世界里，混混都是些只会点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孔升也是个普通人，却不是个没打过架的愣头青，就算不计他那历史有点悠久的高中时期，在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里，石头巷孔升也是个狠辣的主，战力甚至比五大三粗的吕不断还要强得多。
　　避开恐怖的刀疤王，孔升如虎入羊群，长刀化作死神之镰收割着刀疤王十几个手下的生命。永夜街的街头变成一场鲜血的盛宴，惨叫声、惊恐声甚至干呕声彼起此伏。
　　“孔升你只敢杀我手下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接我一刀。”刀疤王看着手下不断被杀被伤，急得眼睛变得通红，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老虎。尽管永夜街是靠他一手在支撑，没有手下却不行，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区，培养几个手下并不容易。
　　“我从来都不是好汉，从你打伤不断那刻开始，你和你的手下，就已经没有活路。”孔升杀红了眼，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冰冷无比。
　　十几分钟后，以孔升再次硬拼刀疤王一刀并被后者在后背拉出一条长长的刀伤暂时停止混战，因为同时孔升把刀疤王最后一个手下砍翻在地。
　　五死十伤！
　　三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除了依旧挺直着腰杆的孔升和处于暴怒中的刀疤王，十五个生龙活虎的汉子变成一地只剩下呻吟声的咸鱼，甚至有几个被一刀封喉的直接挺了尸。血流一地，与积雪混在一起。
　　大雪纷飞，寒了每个人的心。
　　在荆城，每条街都有混混，每天都有打斗，每天都有死人，但大白天且大庭广众下这种血腥的屠杀并不多，是的，现场的确能用屠杀这个词来形容，围观的人群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孔升。”刀疤王突然笑了一下，“我真的很欣赏你，那些废物你杀完了，接下来，你是要自杀呢，还是自杀呢？”
　　刀疤王的脸孔再次变得狰狞可怕，手里砍刀毫无保留砍出，孔升再无退路！
　　“咻！”
　　长刀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两个交集的男人再无动作，刀疤王捂着颈部，却无法阻止鲜血流水般涌出。
　　依旧一刀封喉！
　　“最后一个杀你，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只是杀完你之后，我再无可战之力而已。”孔升的左肩插着刀疤王的砍刀，整把刀如同镶在肉里，流血的速度不比刀疤王的慢。
　　不同的是，前者废了一只手，后者丢了性命。
　　刀疤王气息渐渐消失，撑大的双眼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孔升无视身上大大小小依旧流着血的伤口，肩上的砍刀如同不是砍在自己身上，伸手把砍刀拔了下来，步履蹒跚地向三石二人走去。
　　“永夜街从此归我们兄弟。”
　　这是孔升临走前说的话，无人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