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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中舞风的人 / 第一部寻风0011

第一部寻风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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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给德山用完药后,各自都睡去了。这一夜,德山睡的很安稳,可以说是从摔下来后,第一次睡的这么香甜。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岳父一看德山的气色,与昨天比,那差距真是太大了,心中很是高兴。德山感觉就像所有的脓水,都在向手上贴膏药的地方聚,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吃完早饭后,德山坐着车回家了。
  当车路过周村的时候,鲍德山说到家看看,岳父说:“这次还是别到家了,到家后,哪有不吃饭的,等做好了,再吃完,到家后,一定要很晚了,你妈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呢!咱们,还是直接回张店吧!早点回去,也好让你妈放心呐,过几天后,你再回家养病,好不好?”,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着鲍德山。
  就这样,鲍德山没有回到他日夜想念的妻儿的家,为了让岳母心里有底,听从了岳父的话,直接回到了张店。
  鲍德山的病,好的很快,但是在岳父家呆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让岳父、岳母侍候着,不是个滋味。提出要回家去养。
  鲍德山回家了。
  家人才知道近二个月来鲍德山发生的事。听说了这事,德山的叔叔、婶子们劝说德山不要上火,病会慢慢好起来的话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但德山,早已从表情上,看出了婶子们脸上露出的不快。
  德山的叔婶到家后,婶子们就嘟囔开了:“你看,这年月,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可偏偏又摊上了这种事,这一年从头到尾的,这活,不白干了吗?德山家,这么多张嘴,吃喝不得都吃伙上的吗?简直我们在替死大哥给养孩子了。人家早就说过要从伙上分出去过日子,可是你们偏就不让,这下好了,我们养着吧!”。
  德山的叔叔们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那也不能现在就分啊!分也得等德山能干活了再分的呀!”。
  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德山在家养病期间,又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
  这事发生后,德山从伙上分了出去,也从父亲原来的房子中搬了出去,开始了真正属于他的独立支门过日子的生活。
  这不幸是这样的:德山婚后,只几年的时间,就生了四个男孩子。其中,长子鲍金发,先天痴呆,此时,已长到了十多岁了,他的生活起居,每天基本是由他的几个弟弟照看着。
  说起这痴呆的人,由于智障,想的事自然要比正常的人少得多。尽管有智障,但人的第一本能是不会消失的,于是身体发育,往往比一般的人要好得多,真可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从早到晚的鲍金发,就知道吃呀、喝的。对人家的亲热、冷淡虽分不清,但对这些却是格外的上心。
  转眼,端午节就过了,山东半岛的气候,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大田里的菜,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
  某天中午还没到,德山的女人就开始准备做午饭了。德山的病好了很多,心情自然格外的畅快,在帮媳妇做了点小活后,就趁着孩子们不在的时候,到外面去转转。
  当时的山东,已经有了义学,专供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尽管只是学些简单的知识,无法与正规的私塾相比,但为了让孩子长大后,能识几个眼目前的字、算个帐什么的,村中的孩子们基本都上了义学。
  德山的三个智力健全的孩子有的去义学上学了,有的跑去看热闹,只有这鲍金发不知今天是怎么,没人带他出去玩的。他一人在家中,一会儿院里,一会儿院外,一会儿屋里,一会儿屋外的串着。
  今天,德山媳妇,做的是小米饭,此时的德山媳妇,已经把小米饭做得差不多,就在这时,鲍金发和德山叔家的5岁的小孙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德山叔家的这个小孙子的母亲,临时有事出门了,走前,用棍子把门顶好,就急着办事去了。
  5岁的孩子被关在了家中,甚是孤单寂寞,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在玩耍,在屋里急的直喊,听清是鲍金发的声音后,亲切的喊着:“大哥,大哥,把顶着的门给我开开吧,我们一起玩。”。
  鲍金发,尽管痴呆,但有人喊他大哥,他还是满心高兴的。一个痴呆的孩子,是不会考虑他做的事,别人高兴与否,听到人家一叫他大哥,让他把门给开开,还有人能和自己玩,便快步跑到门前,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把顶门的杠子挪开了。
  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可能是生物钟的作用吧,快到饭时了,两个孩子来到了德山媳妇做饭的屋子,结果不幸发生了。
  这米饭的做法,今天的多数人家,尤其是城里,和从前比,大不相同了。
  从前做米饭时,是要先把米淘好,等水慢慢的烧开后再把米放入大锅里,然后再用小火把水慢慢的烧开,待米基本要熟透时,用笊篱把米从锅中捞出甩净米汤后,再把米饭放到盆子里,然后再放到锅里面去蒸。
  这剩下的米汤则淘到另一个盆子里,留着吃饭时的一些人喝,有些时候则是用它来熬一些蔬菜什么的,如土豆、白菜、茄子了等等,吃起来,很有营养,口感也很好。这种做米饭的方法,今天北方的农村的一些地方,还保留着这种传统,城里那些住了楼房的人家,早已被电饭煲等家用电器所取代。
  德山媳妇,把饭捞好了,刷完了锅,准备做菜时,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进屋了,那个孩子口中一个劲亲热地喊着大娘。但可能是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的驱使吧,一定要看看德山媳妇做的是什么饭。
  巧的是,德山媳妇,今天做饭时,由于疏忽,把米汤盆放在了锅台的最边上了,就在她转身取油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原来那5岁的孩子踮起脚来,用手扳着米汤盆的盆沿子,非要看个究竟,结果,由于盆子只是大半部分放在了锅台上,这孩子一用力,只见那盆子从锅台上扣了下来,滚烫的米汤,顺着这孩子的脖子,一直流到了脚下。
  只听“哇”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盆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40多年前的农村,多数人家做饭使用的都是土窑里烧制的泥盆子,更别说100多年前了。就这样,这孩子被烫成了重伤。
  一些人可能不知道,在所有的病症之中,最不好治的就是烧伤和烫伤,即使是医学发达的今天,烧伤、烫伤面积达到60%以上的患者,尤其是烫伤,能够治愈的很少很少,幸存者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100多年前,这样的大面积烫伤,可想而知,是根本无法治愈的,这治烫伤的办法,仅是撒一些消炎粉散之类的药品,没有今天的各种消炎的素类抗生药。
  许多人家轻微的烫伤,往往就是往烫伤的部位抹些獾子油、貉子油、狼油、狗油一类的脂类,大家想一想,这大面积的烫伤,再加上已经是六月了,这山东半岛的温度,已是相当的高,结果,不到两天,这孩子全身感染化脓,接着就是因化脓引起的高烧,最后不到七天这孩子就死掉了。
  七天前,还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七天后,却躺在那一动不动了,离着很远很远就能闻到那孩子身上散发的涂着的油脂味、消炎药的药味和脓血的腥臭味。
  孩子没了,德山的婶子,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有点疯疯癫癫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德山的孩子,想着自己家的孙子;坏的时候,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到德山的屋里大闹,时常嘴里不停的说着:“真坏,真坏,没良心的东西,没一个好东西,让你叔们养着,不知报恩,谁也没图意你报恩,没想到还把盆子推下来,烫死我家的孩子,哪天看看你家的孩子,你是怎么也这样烫死的,你的心咋就这么狼呀……”。
  本来这事发生后,德山两口子就从心里感到对不起叔叔家,婶子又一个劲的犯病,他们的内心更是不得安宁,整日里闷闷不乐。
  两人思前想后,商量着办法:从伙上分出来吧,但还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哪有不碰面的时候啊!说不上哪天婶子又犯病了,弄得大伙心里都不舒服。
  最后,还是德山媳妇开口说道:“我看呐,实在不行的话,还不如明天你去趟张店吧!看那里谁家有闲房子,先租借一下,一间两间的都行,最好是两间的,孩子眼瞅着就大了,先到那住上一段吧!离我妈家近些,她们也能帮衬一下我们的。”
  德山到了张店的岳父家,岳父家也早就听说了德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简单的问了问德山的病后,说:“德山,今天有功夫上这来,是有事吧?你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从不闲蹓跶的人啊!”。
  德山简要的把在家里两口子商量的事告诉给了岳父岳母。
  岳父说:“还上别人家找房子干啥?这自个家现在就有闲房子了,先搬到这来住吧!”。
  德山说:“家的房子,一直不是都不够用吗?怎么还有闲的了?”。
  岳父“唉”了一声说话了:“这也不知道为啥呀,大清国这些年怎么被西洋人打得这么惨,这开关通商的是越来越多了,洋货到处都是,人家洋人那东西,也不知是怎么弄的,那东西好啊,不说别的,就单说这花洋布吧,把咱这山东大布顶的,一点都卖不动是假,但这染坊啊,也只能染点绸啊、绢啊之类的东西了,没多少活干了,伙计们少了很多,再加上这巡抚沈葆贞沈大人啊,跟着李鸿章李中堂李大人学什么办洋务呢,进口了洋人的什么“汽鬼”、“电鬼”(当时中国人对西方蒸汽机、发电机、电动机的称呼)的机器,把咱这的手工纺织、染坊都要弄死了,这不就倒出屋子来了吗?就先住这吧。一来你的病没好,不能干活挣钱,能省几个子儿就省几个子儿吧!二是,有我们在跟前,我这姑娘还能少受点累,毕竟家里还雇着几个伙计呢!伙计们活不忙的时候,让他们帮你们干点,家里如果有时要打零工的就让你媳妇帮着干点,我们也不用找外人了,还能彼此帮衬着点。”。
  德山回家了,把岳父岳母的打算转告给了妻子。
  看叔叔、婶子们都回来后,二人来到了叔叔的房间,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德山接着给叔叔婶子们每人嗑了三个响头,尚未开口说话,眼泪就刷刷的淌了下来。弄得叔叔婶子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叔叔、婶子们把他二人叫起来后,问道:“德山,你说,怎么了?两人一进屋就跪下了,跪就跪了吧,也不是年节的,怎么还嗑上头了?”。
  德山流着泪说:“叔叔、婶子,这么多年了,爹妈没的早,我家又人口多,全靠着叔婶们的照顾了,这一切,我和你侄媳妇终生难忘,我们两口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叔婶们的恩情,下辈子如能再托送人的话,我们给叔婶们当儿女,好好的侍候叔婶。”。
  接着,德山和媳妇又告诉叔婶们说:“家里的人口多,伙上的日子过的挺紧巴,自己想打算搬到张店去住上一段时间,家里的负担能减轻很多,同时大伙也换换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到年节时,再带上老婆、孩子来看叔叔婶子们。”。
  叔叔、婶子们听完德山的话,眼泪流了出来,有的还哭出了声。说:“德山,不能不走吗?虽说这年头大伙的日子挺紧巴的,但在一起毕竟有个照应,还是家里好啊!”,“家里尽管有时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毕竟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有舌头不碰腮的。我们家和别人家比起来,真的够和的了,在周村,我们家的和气是有名的。”,说完,看着德山的脸。
  德山的表情特别的坚定。
  德山叔见此,便接着说道:“别总想不宽绰不开心的事,多想想从前快乐的事和日子,过日子是我们活人在过日子,这过日子嘛,乐也是过,愁也是过,为啥不乐着过呢?你婶那是有病,说出的话能中听吗?冲这点,我看你们有点不懂事了,说句良心话,谁能说你们是故意的,有个疏忽的时候,都很正常,这次也是该着了,出的事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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