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了它

　　第十三章杀了它
　　金龙鱼的鱼鳞，开始丝丝点点的喷吐出幽蓝色的光芒，周边游动的鱼群甩动着尾巴，加速远离着它。
　　“杀了它，来！”指着地上不停扑腾着的金龙鱼，肖惆兴奋的说到。
　　张子航来回搓弄着双手，咧着嘴，舌头不停的舔着嘴角。“这，没刀啊！这个鱼，没吃过啊！”
　　一声脆响，肖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前额。真恨不得打他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吃。“你是不是傻啊！用脚踩不行啊，那边还有椅子，不行就砸！不是让你吃，是救你的命啊！”
　　手里提着个椅子，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金龙鱼。“哎，还会反抗呢，这从哪下手呢！”
　　遇上这么个家伙，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解除了毁灭时钟，只有这个二货是目前最好的试验品，奈何这个试验品是傻的。
　　“你，十秒，鱼不死，你死！”黑衣人随手弹过来一个烟头，在张子航脸颊上留下一个黑色烟灰点。
　　“你也想吃鱼吗？那你来吧！我现在不饿啊！”回应他的，是飞过来的一支笔，狠狠的打在张子航小臂。
　　“哎呦，疼，别闹！我这就来！鱼儿啊，可不是我要杀你啊，原谅我啊！”话音刚落，肖惆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金龙鱼扑腾着，在椅子的冲击下，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张子航继续唠叨着，可已经没有人在意他说什么了。肖惆和黑衣人注视着地上的肉泥，期待着。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
　　“有用！有用！铄武，你看！”四目相对，肖惆和黑衣人相视一笑，互相点了点头。
　　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二货，不停着追问着，究竟什么有用。肖惆开心的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手机屏幕上，张子航看到自己的时间有变化了，现在显示724:15:01。虽然时间依旧在倒流，但是已经增加了不少。
　　肖惆走到旋转门前，指着眼前这个二货，高声说道：“增加时间的办法，不只是杀人！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我刚才做的这个！你们应该看到了，找到赫若金，让其它生物吞下去，待到赫若金被融合以后，杀死它！会增加你们毁灭时钟的时间，不要再杀人了，快去吧！”
　　门外集结的人群开始哄然散去，他们知道，在壁障周围，散落着许多的赫若金，那将是他们可以活下去的依仗。
　　“张子航，你左边，我右边，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让宾馆内还活着的人都知道！有办法让他们继续活下去！”肖惆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而那个二货却坐在椅子上，幽幽的问了句：“你的不是解除了吗，为什么我的还有啊！你怎么都舍不得告诉我，怎么才能解除这个东西，头上顶个定时炸弹，有点吓人啊！”
　　大厅内的气氛压抑至极，旋转门前躺着八具尸体，所有绿植也失去了生机，两个活着的人如雕塑般，呆呆的看着门外。漆黑的夜空，闪亮的车灯，发动机的轰鸣，打着手机摸索的人群。
　　“解除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人可以心甘情愿为你去死，忍受自燃那烈火的灼烧，无怨无悔！”黑衣人盯着旋转门，叹着气。这句话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轻轻的一句话，已经重重的压在了张子航的心头。或者，还有其他人听到，又或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座机盲音，手机信号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各种通讯器材已经全部失效。在宾馆这种小范围内，吼叫是第一传递方法，口口相传在这种情况下有着神奇的效果。
　　张子航在鱼缸旁边呆坐了一会，趿拉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似乎还有一个身影。
　　将消息传递出去后，肖惆回到了鱼缸前。在那团肉泥边来回走动，直到蹲了下来。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副完美的画面，所有人都能够活下去，接触头上的毁灭时钟。
　　心中的想法不断抽打着他的内心，使得他的心脏快速的跳动着。如果这个方法管用，那么至少可以解救剩下的一大部分人，不至于看不到即将升起的太阳，不至于背负罪孽苟活于世。
　　贪婪是人的原罪，很少有人能够幸免。贪婪能够表现在任何方面，比如此刻的肖惆。一只手指不停的划拉着肉泥，贪婪的搜索着，期盼着赫若金能够再次从这死去的金龙鱼身上凝结。若果设想成立，又可以救很多的人。虽说鱼儿，小鸡，老鼠，都是生命，但能拿他们的生命来换取人的性命，那它们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赫若金没有再出现，肉泥依旧是肉泥，夹杂着鱼骨和鳞片，透露着点点幽蓝色光芒。肖惆站起了身来，环顾四周。黑衣人依旧守护着旋转门，门外集结的人已经散去，停车场空空荡荡。
　　不多时，宾馆内躁动起来，憋在房间许久的人群开始脱离房间，四处走动起来。
　　人群拥挤着抢夺着为数不多的鱼儿，鱼缸中的鱼儿挣扎着想要逃脱被抓的命运，但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个淡蓝色的鱼缸，鱼缸已经不复存在了。很多人拥挤着，推开了旋转门前的尸体。就在宾馆门前的小溪里，应该会有不少生命，或者门外拐角的餐厅后厨，也许有着存活的鱼儿，小鸡，哪怕是老鼠也可以。
　　“这门，可出，不可进！”黑衣人依旧端坐在吧台上，冷冷的看着旋转门前拥挤的人群。在生的希望前，想要活下去的人，已经没有人会去理会他。他们并不知道，就是这个精瘦的男子守护了他们几个小时；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八个人都是他杀的；他们不知道，这八个人都是杀人犯；他们更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守着旋转门，宾馆内将是一场屠杀。
　　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黑衣人没有解释，依旧静静的守着这个旋转门，守护着自己的原则。可出不可进的原则。
　　没能从肉泥里找到赫若金，肖惆很不甘心，他摇着头，看着鱼缸里的鱼儿被一条条的抓走，看着鱼缸被砸碎，看着人群涌出了旋转门。
　　赫若金的出现，都是在自燃之后，那如果把眼前的这些肉泥点燃呢？会不会得到赫若金呢？
　　点了两根烟，一根叼在嘴里，另一个扔给了黑衣人。大厅的窗帘在撕扯中整个落下，肖惆撕取了其中一块，把肉泥包裹起来。四目相对，同样的冷笑，挂在两人的嘴角。
　　黄红色火焰中，夹杂着丝丝蓝色火焰，黑衣人随手把吧台的抽屉拉了出来，扔到了肖惆脚下。
　　火焰持续燃烧着，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从淡淡的鱼香，到浓，到焦臭，火焰最终熄灭。
　　肖惆开始靠近灰烬，轻轻的，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期待着赫若金出现在他面前。直到他踩在了上面，依旧没有任何东西从这些灰烬中弹出。
　　抬起了双脚，不断踩踏在灰烬上，用自己的双脚感知着赫若金的存在。终究，这一切是徒劳的，如若真的出现，在他靠近的时候，赫若金就会被推动者向相反方向移动，除非有人稳稳的拿着它。
　　为什么没有出现？为什么？肖惆狠狠的踩踏着脚下的灰烬，双手握紧了拳头。如果能够循环利用的话，那又能够减少一大部分人的死亡。
　　事与愿违，肖惆这个大胆的设想，不成立。
　　瘫坐在鱼缸前，蜷缩着身体，把头埋进自己双膝之间，就是现在肖惆的状态。他能做的，也许就这么多，也许还能够更多。
　　他没有去阻止屠杀，他过不去内心那个坎。如果杀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多活一个月，这样，算不算是救了一个人？如果他阻止了屠杀，那毁灭时钟终究会活活烧死这两个人，这样，算不算是害了一个人？
　　他把解除毁灭时钟的办法告诉了黑衣人，却没有传递出去，还是过不去内心那个坎。总有一半的人会死去，但是他不愿意做这个敲响丧钟的人。如果死去的人并不情愿，那么，是不是就算被他逼死的？如果没有心甘情愿为对方去死，毁灭时钟并没有接触，那么，是不是算是被逼死了两个人？如果活下来的人无法原谅自己，最终选择了自杀，是不是算是被他所害？
　　这些人性的问题，不停萦绕在肖惆心间，挥散不去。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事情发生，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尽相同。他没有错，他努力找到了可以让大家活下去的方法，他承受着自己内心无尽的煎熬。
　　这本就是两难的问题，说与不说，都是错。终究，人需要活下去，都必须找到解除毁灭时钟的方法，现在说，与以后说，效果大不相同。
　　最终，肖惆站起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说到：“帮我把解除毁灭时钟的办法传递出去，谢谢了！”。
　　黑衣人耸了耸肩，弹开了肖惆的手掌，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了！为什么我的能力还没有解开，而你，已经开启了呢？”黑衣人皱了皱眉，回头反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