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林子

　　清晨的天空是金色的，温暖的阳光洒满洛城，高楼大厦也被铺上一层薄金。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间，主干道上有不少车辆被拥堵，有人在按着喇叭大骂，也有人在吃着早餐，听着电台内播放着最近的娱乐八卦。
　　总算放晴了，前几日阴雨带来的寒潮被驱散不少。
　　只是总有些阳光漏掉的地方，阴冷潮湿，雨水未干。
　　钢铁大厦的狭缝中，一只红冠大公鸡威风凛凛，在顶楼的阳台上昂首阔步，一根根紫红丝滑的翎毛彰显着不凡，身后是一名慵懒的少年正躺在藤椅子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咯咯咯！
　　咯咯咯！
　　“叫叫叫，迟早把你宰了！”少年睁眼怒道，宁静不过片刻，就被这只大公鸡扰乱。
　　大公鸡的鸡头挺得笔直，扑腾着飞到少年身边，两颗绿豆鸡眼直楞楞的盯着。
　　少年眉挑脸横，鼓起双眼，对瞪回去，一人一鸡谁也不服。
　　公鸡的鸡喙极尖，在阳光下泛光，它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突然恶狠狠道：“林丹，咱俩谁眨眼谁是孙子！”
　　“孙子才跟鸡较劲呢……”名为林丹的少年诡异一笑。大公鸡突然感觉到不对，暗叫糟糕，扑腾起翅膀就要远离，只是刚飞起来一点，屁股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刺痛，疼得大公鸡咬牙切齿。它回头看向自己的尾部，心里顿时悲痛无比，那里秃了不少，大部分伤口已经结痂，只有刚拔下的新孔还在淌血。
　　“小王八蛋！”
　　只见林丹正笑嘻嘻的看着它，左手晃着一根长长的紫红的鸡毛。他得意洋洋道：“这是最后一根了，我就问你服不服？”
　　大公鸡看着一脸得瑟的林丹，咬牙笑道：“你小子够阴，老子说到做到，今晚等着看好戏吧！”
　　林丹听完嘿嘿一笑，他的父母早逝，爷爷也在三年前给他留下这只大公鸡后撒手人寰。
　　一人一鸡生活了好几个年头，大公鸡会说话这件事他没有透露任何人。不过这大公鸡除了整天吹虚自己是天上的神以外，好像就没有别的能力了。
　　“你别又吹牛逼吧？”林丹鄙视道，大公鸡前段时间吹牛逼，说自己的羽毛拥有逆天神力，林丹要是能够拔下来就送他一场造化……
　　林丹是什么个性啊？他乘着大公鸡还在吹牛逼，当场就拔下来一根！结果大公鸡死皮赖脸地说：“一根不够，得十二根！”
　　后来……后来大公鸡的屁股就秃了。
　　“老子身为神祇，绝不食言，你且等到今晚……”大公鸡自信满满道，“今晚，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神！”
　　“呵呵哒！”林丹鄙视，他转身回到身后的铁棚里，棚里有一张木床和床头柜，虽然简陋但却干净。
　　将有些脱漆的床头柜打开，里面除了有几件衣物外，还有十一根和他手里一摸一样的鸡毛，这些鸡毛都是从大公鸡屁股上拔下来的，的确有些神奇，在黑暗处也会微微放光。
　　他对大公鸡所说的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一只会说话的公鸡，不是谁家都有吧？这只大公鸡可能还真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蛋蛋，吃早饭了！”
　　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妈，提着一桶洗好的被单到顶楼晾晒，林丹听到无奈地笑着，走出铁棚道：“王大妈，这称呼您能不能改改……”
　　“蛋蛋喊起来才亲切！”王大妈抄着一口西南口音，笑起来也淳朴无比，这是与林丹爷爷同村的邻居，嫁到洛城后，亡夫给她留下了一栋小房子，她出租给务工族，一个月下来的收入也有不少。
　　自从林丹孤苦伶仃一人后，王大妈对他照顾有加，就连铁棚这个住处也是王大妈亲自给他建起来的。
　　而这一住就是三年，王大妈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他一分租金，反倒经常给林丹买衣服鞋子，还常常念叨着林丹的爷爷对她有大恩。
　　王大妈摊开一床粉红色的被单，催促道，“你快下去，稀饭要凉了。”
　　“不急，我来帮你晾！”林丹心有愧疚，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会帮忙去做，说着他就走到了王大妈跟前，从桶里拿出一条……纯白色的小猫内裤？？？还飘散着淡淡的清香是怎么回事？？？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王大妈女儿，梁晶晶的小内内了，林丹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耸了耸鼻子。
　　啊，这就是少女的芬芳吗？真是让人着迷呢。
　　他咳嗽一声道：“大妈，这个晾在哪儿？”
　　王大妈回头看到一脸正经的林丹，又看到那条小猫内裤，噗嗤笑骂道：“哎哟，这是晶晶那鬼丫头的！”说着就把林丹手里的小内内抢过来，“赶紧滚下去吃饭，待会赶不上公交车了！”
　　林丹嘿嘿一笑，他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7点半了，再磨叽一会上课就要迟到了，小跑着下楼时，他瞥见桶里居然还有个皱巴巴的粉红胸罩。
　　“晶晶姐真厉害！”林丹暗自咽了咽口水，梁晶晶年纪比他大一岁而已，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上高中，能在十八岁的年龄拥有如此傲人的双峰，实属罕见啊！
　　王大妈一家人住在六楼，也就是除林丹住的顶楼以外的最高层，因为采光好烟尘也没有那么大，对家里的老人很好。
　　一层楼共有4户人，等林丹到六楼时发现王大妈家的大门正敞开着，门口地毯上摆放着一双小巧朴素的平底鞋，和一双擦的铮光瓦亮的皮鞋。
　　看到这双皮鞋，林丹眉头顿时一皱，心情受到不小的影响，王大妈在洛城的亲戚朋友极少，常来造访的几个人，都是亡夫梁金泉那边的亲戚。
　　林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出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名陌生的西装男子，而梁晶晶已经穿好了校服，脚下是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低头喝粥。
　　“咳！”林丹清了清嗓子，脱下鞋笑嘻嘻地走进屋子。梁晶晶看到林丹进来，心情开心不少似乎又碍于那西装男子的存在，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只得暗暗地给林丹使了个眼色。
　　西装男子轻侧过身，头上的发丝收拾的一丝不苟，身上的黑色西装也平整光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格外严肃。
　　这个中年男人林丹还从来没有见过，但他心里猜测，这男人十有八九都是梁晶晶叔叔一类的亲戚，想到这里，他转头与男子的目光对视，咧嘴笑道：“叔叔好！”
　　男子眼神沉静，似乎对林丹的到来有些不悦，他面无表情，转头对还在埋头吃饭的梁晶晶说道：“以后离这种人远点，我明天再来看你。”
　　一旁的林丹听得无名火起，心里莫名其妙，我又高又帅还这么有礼貌，你居然说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是哪种人？第一次见面就被这样羞辱，叔可忍婶能忍，老子林丹可不能忍！
　　当林丹还在瞎想的时候，西装男子已经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漠视着林丹。
　　“让。”
　　林丹脸上笑容不减，抬头发现这男子居然比他高出一个头，估摸着有一米九了，身型也很宽大。林丹算发育得不错了，高二已经有一米七五的身高，下巴也冒出几根青茬，但和西装男子比起来还是显得稚嫩。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西装男子，林丹竟感到莫名的压抑，心脏在胸腔里极速跳动。
　　“小林子！”梁晶晶看到林丹愣神，连忙喊了一声。
　　看到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打肯定打不过了，今天就忍了吧！林丹急忙侧身绕过男子，小跑到餐桌前，嬉皮笑脸地对着梁晶晶应了一声，喳。那幅模样，活像一个阉人，把梁晶晶逗的捧腹大笑。
　　西装男子走出门穿上皮鞋，看着林丹贱贱的背影，眼镜上有一片寒光闪过。
　　梁晶晶发现后急忙收敛笑容，起身乖巧道：“谢叔再见！”
　　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