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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浊世清欢 / 第三章 披雪入关 6

第三章 披雪入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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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吃完了早饭,雪还没有落小的架势,只得干坐着。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方见风雪渐弱,似乎已可以行马。段升不能再等,把扁担往肩上一扛,唤许清浊一同出门。
  还没走两步,一道人影飞一般闪到面前,挡住去路。段升定睛一瞧,这人是夜里窥见过的姓冯的好手。他微微一笑,抖了抖袖子,拱手道:“好朋友!请教大名!”
  段升心里一沉,道:“什么大名?我姓段,就是个做买卖的。”那人笑道:“阁下何必遮掩?在下姓冯名冰阳,人送绰号‘一条鞭’。敢问阁下是哪路好汉?”
  段升摇头道:“我不认得你。我们还得赶路,请让一让。”冯冰阳哈哈一笑,道:“阁下是会家子,谁都瞧得出来。痛痛快快说了,大家交个朋友!”段升皱了皱眉,问道:“什么叫会家子?我不懂你说的啥。”
  冯冰阳冷笑道:“非得拆穿了才行?你自己瞧瞧,这店里还有别的客人能像你这样精神健旺?你的内功不错啊!”段升脑子一嗡,始知为何被人识破,暗道:“糟糕!我只想着要走,全然忘了此节!”
  他毕竟没行过江湖,考虑仍不到位,以为那迷香和烈酒差不多,睡一觉起来顶多有些头晕。实际上那迷香要厉害数倍,寻常百姓中了它,一连几日,都得提不起精神。别说段升忘了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即便他装了,下药的主人就在此处,人家精熟此道,一眼就瞧得出他是真是假。
  段升正自懊恼,手掌一痛,却是被许清浊捏紧了。他明白这孩子十分害怕,心想越是此时,越得尽力保其安全,于是强定了心神,反问道:“怎么?不准我有精神?我酒量大,没喝醉也不成?”
  冯冰阳一怔,不想当众吐露他们所为之事,只得笑道:“是不是酒量的事,你心里清楚。”“我不清楚。你要清楚,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说看。”段升已知无法逃避,索性壮起胆子,大声质问,客栈里众人听了,均侧目而望。
  既然给人识破,他们要想脱身,除非是趁乱方可。段升心底生出一丝急智,正要逼对方道出夜里下药的真相,引起其他客人愤怒。倘若两方吵闹起来,他就有机会带许清浊抢马逃走。
  冯冰阳眼见围观人多,哑口无言,还琢磨着合适的说辞,只听清池道人怒道:“这人是贼!还留什么情面?抓了他!”冯冰阳暗暗点头:“是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摸清他的来路,闹出点动静也迫不得已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往段升肩头按去,喝道:“得罪了!随我去那边交待点事,再走不迟!”段升冷哼一声,运劲于肩。冯冰阳五指刚落,只觉被雷劈中一般,又疼又麻,忙撤了手掌,身子一矮,横腿扫去。
  他外号“一条鞭”,特指腿上功夫了得,宛如钢鞭。这一腿既快且猛,腿风扫过,竟把丈许外客人的衣袍都吹了起来。岂知一腿扫空,对方人影不见,却有一件重物落下,砸在自己膝盖关节处,跟着一阵剧痛袭到。
  原来段升早有准备,一面拉着许清浊退开,一面抽出扁担打落。冯冰阳略有些轻敌,顿时便遭重击,右腿从膝盖处扭了个大弯,已然骨折变形。这人倒也狠心,忍着非人之痛,双手按地,左腿往上疾踢。
  段升武功本高一筹,冯冰阳重伤之下更不是他对手。这一招变招虽快,并未脱离段升所料,拿扁担往下一压,又将其左腿折了,随后挥动扁担一打,冯冰阳身子腾起,朝岳正衡等人的座位飞去。
  他还没收招,腾出手抓住许清浊衣襟,喝道:“走!”两人一齐往门外撞去,只听身后怒吼连连,惊呼阵阵,脚步声此起彼伏,不知是岳正衡等人追赶,还是客栈中的客人在逃窜。
  段升撞开客栈大门,心里一喜,哪知入眼竟是一个倒吊着的人,头高恰与他平齐,双目凸出,早已死去多时。段升冷不防给这死尸一阻,岳正衡等人趁机追了上来,但一瞧这光景,也都愣了片刻。
  屋里有人惊叫:“掌柜!”众人定睛一瞧,这死尸果然是客栈的掌柜,自昨夜起就不见了人影。段升纵然也惊讶,却急于逃命,从那死尸旁边一步跨去,不料身前雪地上,竟凭空猛扬起一片大雪来。
  段升给雪扑了一脸,还没来得及抖落,砰砰两声,胸口陡遭重击,眼前由白转黑,口里鲜血狂喷而出,夹着雪水洒了一地。岳正衡等人在他后方,忽见他仰面倒地,急忙跳开,一齐抬头望去。
  只见两个人影,浑身披雪,均摆着出掌的姿势,小腿以下还插在雪地里。左边那人是裹着大红僧袍的高瘦和尚,勾鼻陷目,不似中原汉人;右边那人更是奇特,赤着上身,仅穿一条皮裤,通体肌肉呈现灰色,不仅须发全无,连眉毛都没有。
  这两人出掌暗算,眼见得手,反而都愣在当场,看到被击者倒在一旁,还有个男孩伏在他身上大哭大喊,忍不住脱口道:“这人是谁?”屋檐上有个女声跟着道:“石哥,你们杀了谁?”
  岳正衡等人都是江湖老手,数息之间,已明了是那二男一女在客栈门口布下陷阱,以掌柜尸体作引诱,两男伏身雪地,一女悄藏檐上。一待有人出门查看,立时不由分说,合力袭击,不料段升急着逃脱,却中了他们的招。
  岳正衡心想:“他们不是要杀这个假货郎,又是要杀谁?好哇,客店里除了我们,还有谁值得他们这般出手?”想到这儿,怒火大炽,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清池道人、龙掌门和他一样的心思,也气得脸色铁青。清池道人怒道:“何方妖人,行此歹毒之事?”那赤身怪汉打错了人,心里暗叫可惜,嘴上兀自强硬,笑道:“罢了,照了面再杀,也是一样。”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抬头笑道:“玉娘,你也下来见见这几位高手吧。”绿影从天而降,只见一名女子已站在那怪汉身侧。她穿着湖绿色长裙,三十岁出头,容色秀丽,肌肤洁白无瑕,似有莹光相聚。
  岳正衡心中一动,问道:“二位可是石怪玉妖夫妇?”那女子微微一笑,伸出玉臂搭在那怪汉肩上,娇声道:“石哥,看来咱们还不算无名小卒啊。你听,连天下闻名的岳大官人也认得咱们!”
  清池道人冷笑道:“你们这对妖怪夫妇,坏了多少镖局镖头,恶名远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原来这夫妻俩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常现身于河北一带,专以劫镖过活。
  那男的外号“石怪”,自幼修习一门“磐石功”,练成后毛发尽脱,全身青灰如石,能挡刀枪。那女子号称“玉妖”,练的武功唤作“莹玉功”,一身肌肤尤胜宝玉。两人因缘际会,互觉对方性子、功夫均甚相投,于是结为夫妻,从此舍弃了本名,结伴在江湖上兴风作浪,闯下不小的名头。
  石怪听他讽刺,丝毫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清池道长果然豪爽!咱们各处黑白两道,道长居然不吝夸奖我夫妻,足见气量宽宏!”
  清池道人暗骂:“道爷几时夸你了?”不过转念一想,黑道上人物确是多以作恶为荣。他正要改口再骂,忽听龙掌门喝道:“你们夫妇怎知我等身份?速速招来!”
  玉妖嘻嘻一笑,道:“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把整个客栈都霸占了,咱们夫妻无处容身,唯有在檐上借宿一宿啦。”她顿了一顿,媚眼流波,娇笑道:“可惜即使我夫妻这般委屈,夜里还有人吵得我们睡不着哩!”
  岳正衡等人听到此处,方知石怪玉妖将一行人夜里的谋划尽数偷听了去,又惊又怒。清池道人喝道:“胡说!我们派了人盯梢,莫非还发现不了......”
  忽地想起昨夜自己派去把风巡视的,都是些参演不了阵法的小辈,何能发觉石怪、玉妖这两大邪派高手的行踪?清池道人思及此处,恼羞成怒,取下拂尘就往玉妖身上击去。
  石怪横身挡住妻子,运起“磐石功”,硬接了他拂尘一扫,右掌往前直推。清池道人挥掌相迎,两人对掌比拼内力,血色都涌到脸上,蓦地各自大喝,撤掌退后几步,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好掌力!”石怪喝彩一声,待要再攻,猛见龙掌门、岳正衡两人扑向自己,一爪一拳齐至面门。听得一声娇喝,一声怒叱,玉妖和那番僧分别从石怪左右抢出,将龙、岳二人招式接了过去。
  玉妖运掌成刀,与岳正衡斗在一起。玉妖自幼习练“莹玉功”,身躯柔软,四肢关节任意扭转,招数之间,许多姿势常人根本无法做到,令人匪夷所思。岳正衡虽出身名门正派,不惧这类邪门歪道,应付起来仍不得不全神贯注。
  那番僧虽未发一言,武功颇高,所学驳杂,混有大手印、擒拿、瑜伽各个流派,龙掌门以本门龙爪手相抗,始终处于下风。庞千山见了,大喝一声,凝掌跨到龙掌门身畔,与他合斗那番僧。
  石怪哈哈大笑:“龙惊空,枉你一派掌门,竟要与人联手,才能抗衡我这位师兄!”话音刚落,眼前拂尘落下,举肘一格,见清池道人发招攻来,笑道:“好啊,道长,咱俩再亲近亲近!”
  七人分作三对,斗得难解难分,招式纷呈,妙手不绝。除了吕氏兄弟等几个武功较高的,其余跟来的弟子、帮手早已看得目不接暇,心往神驰。寻常客人吓得屁滚尿流,或躲进房间闭门不出,或藏在桌子下面求神念佛。
  猛听一声吼叫,那番僧大发神威,一式大手印击出,庞千山来不及躲闪,给正中胸口,身子滚到一边,几下就不动了。吕氏兄弟大惊,担心那番僧趁势击溃龙惊空,双剑齐出,剑光往那番僧头顶罩去。
  岳正衡余光一扫战局,暗叫不好:“冯冰阳先给那假货郎折了双腿,庞千山又被这番僧打死了。即便我们胜了此战,也凑不齐阵法对付那枪王传人了!”当下连退三步,喝道:“且慢!”
  玉妖本有些难敌,正好收招,笑问:“怎么?大官人打累了?”岳正衡不理他,叫道:“道长,龙掌门,吕家兄弟,你们也停手罢!”龙惊空和吕氏兄弟以三敌一,略处上风,面上却有些挂不住,闻言合力发招,逼退那番僧,趁机退至岳正衡旁边。那番僧也见好就收,慢慢走到玉妖身侧。
  门前唯剩清池道人和石怪斗得兴发,不肯停下。玉妖微微颦眉,叫道:“石哥,且停!听听这姓岳的要说什么?”石怪方才跳出圈子,冷笑道:“牛鼻子!等一会儿再战!”
  清池道人一得间隙,觉察己方殁了庞千山,场面稍逊,忍气吞声收了拂尘,问道:“岳兄,你叫停我干嘛?我差一点就杀了这怪物!”石怪大笑道:“牛鼻子果然擅吹牛皮!”
  众人一停手,骂了几句,便各自运功调息,恢复体力。这一安静下来,就剩许清浊伏在段升的身上,还呜呜地哭个不停。岳正衡心中另有计较,正迟疑不决,给他哭得心烦,怒道:“叫他闭嘴!”
  柯三见师父发怒,忙上前给了许清浊一巴掌,下手不轻,直打得他面颊高肿,立刻止住了哭声。他害怕到了极点,脸上又火辣辣得疼,孤立无援,只得把头埋在段升胸口,暗自啜泣,乞求能唤醒段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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