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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池叶和易淳面对着面僵持了好一会儿。
旁边的沈浪终于看不下去了,踩着拖鞋走出来,把两人一块儿轰了出去。
“帅哥美女,小店打烊了!你们不回家我还要回去睡觉呢,赶紧走赶紧走!俩高中生大晚上的不回家搞什么呢……”
小店的门在后头关上了。
沈浪从里面关了灯,只有挂在玻璃上的科比24号球衣在路灯下显得十分清晰。
池叶一点都不气恼,她把包往上提了提,站在易淳一臂之隔的位置,“你别生气。”
易淳都要被她气笑了。
他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池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眨着大眼睛看他,“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已经八点多了,晚也不算太晚,就是这小巷的灯光不行,黑漆漆的,万一有个什么奇怪的人在路边拗分,易淳这清冷隽秀的脸多半要被打坏。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她总觉得有点心疼。
易淳还是第一次被女生说要送他回家,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了不少。
“……好不好?”
易淳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星子,薄唇看起来冷漠又柔软。
“不好,你赶紧回家吧。”
池叶心念一动,眼珠不转了。
好一会儿,她才懊恼地揉了一把自己的短发。
“……我想亲你。”
易淳的脸都冷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你想得美。”
***
池叶这一趟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小美人愿意跟她多说几句了呢。
她还是得多去刷刷脸才好。
只是池叶趁着国庆假期去“购物”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意外结束了。
二号一大早,罗惠已经坐在了池叶的出租屋里。
池叶晚上太激动,没睡好,这时候还有些瞌睡,只好强撑着眼皮,“妈,你怎么来了。”
罗惠的声音细细的,带着模糊年龄的秀气,“过节怎么也不回家呢?”
池叶揉了揉眼睛,“要写作业。”
罗惠的眼睛红了,“小叶,是妈妈对你不好……”
池叶有些受不了罗惠这样说两句就开始哭哭啼啼的性子,她耐着性子,给她妈到了杯水,“妈!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你一定是怪妈妈再嫁了,跟妈妈也不亲了……哪有十六岁就搬出去自己住的孩子呀……”
池叶脾气算不上好,要换了别人来念叨她,她早就怼回去了。
可是这个人是她妈妈——她从九岁开始就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亲人呀,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坐到了罗惠旁边,“妈,我只是不想住宿舍而已,你知道的,十四中的宿舍特别烂,搬出来也是为了上学方便嘛。”
罗惠的新家离十四中有十站地铁,她要帮池叶准备早餐,还要照顾弟弟,每天早上匆匆忙忙的在家里团团转,池叶实在住不下去了。
而且她之前也经常住在道馆里,更习惯一个人的感觉,想迟到睡个懒觉也没人说,多爽啊。
罗惠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继续絮絮叨叨:“你九岁那年出事,也是妈妈对不起你,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办呢?”
罗惠讲话时一直是温柔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而且永远张嘴闭嘴就是池叶九岁的事,听的人简直没脾气。
池叶好言好语地安抚好了罗惠,终于让她笑了起来。
“那不说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家吧?”
“妈……”
“放假总得回去吧?小叶,你不喜欢家里吗?”
池叶没办法,只好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随便塞了几本作业在书包里,跟着罗惠回去了。
这一回去,要再出门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罗惠实在是太软了,绵绵地说着想要池叶多陪陪她,池叶是怎么都拒绝不了的,只好待在继父家里尴尬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池叶总算是能回自己的小世界了。
下午四点多,池叶下了地铁,犹豫了一下,转了个方向,往易淳那个小店去了。
正是小巷里的居民开始开锅做饭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吵吵闹闹的,池叶的心也因为距离缩短而一点一点被提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追男生——易淳会不会不喜欢她这样呢?
要是道馆里那些师兄师弟的话,池叶能一脚把他们踹到地上,再按着人的脖子跟他们“好好说话”。
可是易淳是不一样的,她第一次有了不自信的感觉,生怕惹恼了对方,让他更加抗拒自己。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温柔的?可爱的?长发飘飘的?学习好的?
……
池叶走在路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正最后都得是她这样的。
小店里,只有沈浪一个人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手里捧着外卖盒在看视频。
池叶推门进去,沈浪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就笑了,“小姑娘,你又来了啊。”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池叶也不生气,走到沈浪旁边,余光往里面的小房间扫了一眼,房间关着门,看不出有没有人在。
“老板,易淳在不在呀?”
沈浪放了外卖盒,冲着她挑了挑眉,“喊错人了。”
“……啊?”
“易淳才是老板,我给他打工的。”
池叶惊了。
她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没看出来,易淳小小年纪居然还是个小老板了,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惊讶。
想到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吐槽了这个用品店的位置不咋地,生意肯定很差,池叶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这必须是易淳小帅哥的格调啊!
大隐隐于市……或许这就是高手吧。
池叶深刻地自我谴责了一番,“那……”
沈浪笑得十分欠扁,“我叫沈浪,比你们稍微大那么两三岁,你可以叫我——浪哥。”
“……”
沈浪看到她的表情,只觉得乐得没边了,笑得连声音都变了形,“易淳不在,明天你们不是要上学了么?他在家写作业呢。”
池叶“啊”了一声,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那我先回去了,我叫池叶,浪哥,改天见。”
一直到她走出去,还能听到沈浪要背过气去的笑声。
***
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天,大家的情绪状态都很低,看起来悷悷的。
蔡老头一大早就进来说了,下午就会公布月考的分数和排名,让大家做好准备。
池叶还没习惯早起的日子,一早上都趴在桌上补眠,一直到第三节课才勉勉强强地恢复了元气。
看她抬头喝水,陆放放下笔,问道:“小叶子,我给的笔记有用上么?”
池叶默默地摇了摇头,“凉了。”
“有多凉?”
“呃……如果年级里没有第二个体育特长生的话,那我可以稳稳地第一名。”她比了个朝下的手势,“倒数第一。”
陆放笑疯了,“你心态还挺好的。”
“那怎么办?你见过体育特长生成绩贼好的吗?”
池叶虽然成绩不咋地,但是歪理那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心情好的时候嘴皮子特别溜。
一上午混着混着也就混完了,午自习的铃声响完,蔡老头就拿着点名册进了教室。
整个班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我来报一下这次月考的成绩和排名。”
池叶在蔡老头杀人般的目光里,假装低落地坐直了身体。
“我们班这次平均分在年级里排第三,不算很差,但是年纪倒数二十名里,有四个在我们班的。”蔡老头抖着胡子点了三个男生的名字,又恶狠狠地大吼了一声,“池叶!”
池叶“啊”了一句。
“我可以接受同学们成绩差一些,但是不能接受你们的态度不认真……池叶,你好好想想,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给我说说,为什么语文的800字作文只写了300字?你们语文老师一早上就来找我告状了!”
蔡老头吹胡子瞪眼,痛心疾首道:“你这个学习态度太差了!”
池叶抿着唇不说话。
陆放忍不住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牛。”
“不敢当不敢当。”池叶用唇语回道。
“当然,除了倒数的几位同学,我们班的学习委员陆放同学得到了总分年级第二的好成绩……”
这下换池叶感叹了,“厉害啊兄弟。”
“不敢不敢。”
……
午自习结束,走廊尽头的黑板上已经贴好了年级前五十的光荣榜。
黎薇的成绩还不错,刚刚好挤进了前五十,池叶便拉着她去看这个光荣榜。
她才刚被蔡老头点名批评过,黎薇担心她心情不好,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池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走呀,看看比你还厉害的有哪些人,我们初中时可没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什么成绩的光荣榜呢。”
黎薇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看,池叶就发现了新大陆。
她抬着头,伸手指着那个排名第一的名字,“姐妹,给我看看,那个比我们学委还强的第一名……”
黎薇也很震惊,“易淳……”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咱们年纪还能有第二个叫易淳的人吗?”
“应该……没了吧……”
只一瞬间,池叶就做出了决定。
“我决定了,我要好好学习了!”
“小叶子……”
池叶握着拳头,眼神亮亮的,“我要做第一个会读书的花木兰!一会儿我就去请教一下这个第一名的学霸!”
“同学,你说的这个第一名的学霸,是在说我们易淳小可爱吗?”
夸张的笑声从后头传来。
池叶回过头,几步之外,易淳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那男生笑得歪歪扭扭的,整个人都快歪倒在易淳身上了。
肉眼可见他的嫌弃。
易淳的语气凉飕飕的,“拖鞋,你是不是又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