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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的瘟疫是施宗盛做的，”公仪骁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有意思。”
面具底下那张脸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对自己的子民都如此心狠手辣，就连我也比不上了。”
聂千寻抬眸看了他一眼，真想提醒一句，论心狠手辣，他比东华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烈火’可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对亲子下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公仪骁皱眉。
聂千寻奇了：“我从来都是这个表情。”
公仪骁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绕，的确他脸上似乎除了冷漠，就是不满，还有嘲讽。
“算了。你从前所说的东华边境之事，我查了许久。四国边境派兵看守再正常不过，可是除了正常驻守在那里的士兵，并没有发现类似‘大祭司’或者是其他可疑的人物。”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如此完美的避人耳目。
“你确定幼良没有产生幻觉？”钟英范一家子都是使毒的，幼良莫非是被边境的什么稀奇草药给迷住了，而产生的幻觉。虽然他也觉着自己查了这么久，现在再说此话，不免荒谬。
“不会，”聂千寻肯定道，“我没有资格查看东华国库的具体使用明细，但是我知道每个季度国库账目都被人做了改动，有一笔资金输出不明。”这比使用不明的资金应该就是用在了东华的秘密上。
聂千寻从来没问过，现在也想知道：“......你所说的，东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早就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是一支拥有强大力量的神秘军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
可是这些听起来似乎都不足以具备能够吸引公仪骁的诱惑力。他不知公仪骁图的到底是什么。
“与上天对话的能力。”
公仪骁此言一出，聂千寻沉默了许久。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兜兜转转，让自己去寻的居然是这种没有考究玄乎其玄的东西。
不知是该嘲讽还是反驳，更多的是沉怒，与上天对话的能力？
简直要气笑了：“你居然相信这些东西？”
公仪骁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我知道你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聂千寻感觉自己做的这么些事情，多年忍受的监视与使唤，甚至是被他种在身上的‘烈火’都受到了侮辱。
“无稽之谈？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倘若东华皇室拥有能与上天对话的能力，那东华皇室成员不早就尽数修仙飞升？且不论飞不飞升，东华若有这么大的能力，早就一统四国七番邦，何苦只在凡间抱守东华那一小块囹圄之地？”
公仪骁盯着聂千寻因激动而波澜涌动的眼睛：“你可知施宗盛为什么对你格外上心？”
聂千寻正激愤间突然听他转移话题，肯定与此事相关，稍微稳了一下心神，倒要看看他能怎么解释。
“封候，赐婚，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如此亲近东华国主，仅凭两次舍身救驾？”公仪骁笑了一声，“救驾的人可多了去了，施宗盛身边能够为他分忧解难的人也多了去了，怎么不见都封候印爵？”
聂千寻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想的是皆因公仪骁暗中打点，同时自己为接近东华帝不遗余力，才能到今天的地步，如此说来......与东华的秘密有关？这事跟他有关？
“因为你是赤阳。”
聂千寻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突然想到当日胡虎东夫妇跟自己说过的话。如出一辙。
眉头一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生辰八字属阳，体质属阳，所练内功心法属阳，便是赤阳。”
每一样单拎出来好找，可加在一起就是难上加难，而他自小随暗宫高手所练武功无一不是世上精绝，更是难得。
聂千寻迅速地将这其中逻辑理了个顺：“你是说与上天对话必须要通过这么一个赤阳的人，而东华帝也知道我便是其中一个？”
所以东华帝对他格外器重的原因是，想借此将自己留在他身边，通过自己，就如同通过媒介一般，再......跟上天对话？
心里充盈着迷雾，有种身在幻境的感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都十分可笑：“若你拥有了与上天对话的能力，该如何使用？”
公仪骁的目光流露出极度的渴望与痴迷：“天地主宰，舍我其谁。”
聂千寻仍是不能接受方才听到的那一席话，脑中嗡嗡了许久，才恢复先前的波澜不惊。
公仪骁也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藏在面具后的神情无比轻松：“聂岚已有四个多月大了吧，我还从没有见过，改日带来给我瞧瞧。”
“说起来，聂岚在我这里，再安全不过了。”
神思恍惚，见着一个黑影向自己飘来，身体的反应比心里快得多，下意识地出手要拍飞此人。
还好甲亥躲的快，神色一变：“少主！”少主这是怎么了，为何无端对自己出手......
原来是甲亥。
看清了来人，聂千寻从云里雾里中抽离出来，微笑道：“我试试你功力有没有长进。”
甲亥苦不堪言，还好他轻功不错，少主这一掌他看得清清楚楚，使的功力没有八分，也有七分了。
聂千寻见他微苦的脸，不知怎的心情居然好了些：“找我作甚？”甲亥受命，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了。
甲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许久未见，想招呼一声......或者是向他行个礼而已。
聂千寻见他不吱声，道：“难不成是想我了还是怎么的？”笑了一声，“没事我可走了。”
还确实是......！
甲亥的脸可疑地红了红，罪过罪过......再看聂千寻衣衫一飘，人就没影了。
——
要他去相信这种莫须有的事，除非......
没有除非，他就是相信不了。
坐在淹城一家酒楼的二楼靠窗处，独酌一壶烈酒，观察着楼下动静。
他平日不爱喝酒，沾的也是清酒，偶尔烈酒烧烧心肺，能让自己理智一些。
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的柔荑，扶着车门，准备下车。
女子下了车，露出一张清绝的秀美脸庞，视线投向二楼，对着窗边男子笑了笑。
聂千寻的心瞬间就平和下来了，回了她一个微笑，转身下楼。
从车厢内接过岚儿，岚儿又沉了些，嘴角情不自禁地上勾。
夏怀瑾隔着岚儿欲言又止，向他凑得更近了些，躲开外人的视线，红着耳根道：“若不是这里有暗宫宫主的人，我真想亲亲你。”
聂千寻轻抚了抚岚儿毛绒绒的小脑袋：“嗯，贼胆不小。”
夏怀瑾‘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止了笑，正色道：“我想同岚儿一起去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