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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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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天府紫禁城中,李莲英大总管正在紧张地筹备慈禧太后的六十岁大寿。幸好有太后的妹夫醇亲王兼管海军衙门,拟定‘在颐和园受群臣使臣贺,仿康熙乾隆年间成例,自大内至颐和园,沿路所经,设彩棚经坛,举行庆典。’从海军衙门的经费中,拨出一部分修缮颐和园,布置景点,广收官绅百姓贡献。
  同在老佛爷六十大寿之年;
  春日江山丽,迎面桃花香。
  冰融飞燕子,水暖戏鸳鸯。
  在另一地,安徽行省来安县杨郢集一处农家内。
  本书的主角刚从混沌中恢复意识,他既睁不开眼也听不到动不了,眼前一片黑暗,如果他还有眼的话。这里是那里他根本不知道。
  不过在到这里之前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他过去是一名退伍几年的特种兵,被安置在一家国有企业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人,他一直渴望做个顶天立地的军人,但回过头来看看的时候,却后悔的发现自己一直在碌碌无为,英雄是需要时势的,显然他并没有赶上大势。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考试,那么他就是猜对了开头没猜对结尾的学渣,只可惜没有提示,更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没时势,也没后台,那就只好安安稳稳的做个安分守己的良民了。
  他知道,不出意外地话,他可能会像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买房买车,结婚生子,还房贷,儿孙满堂,再给儿孙买房买车娶媳妇,在某个晚上的月光中,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在睡梦中过完平凡而忙碌地一生。
  但在某天的下班之后,他最后一次登录预备役网站,提前了解并准备退出预备役的资料信息和手续。他清楚的记得网站页面上弹出一个通知,要求自己次日八点之前准时到预备役师师部报到,参加最后一次应急演练。
  然后他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了,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里了。
  他不会知道,他就在此时此地开启了一个大时代的风云际会。
  公元一千八百九十三年的二月二。
  春回大地,绿草如茵。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是要吃午饭的时候,近处缕缕的炊烟浮出各家的烟囱,青墙黑瓦的农家,村口的梧桐大树,不远处的佛寺,隐隐传来的钟声,远处青绿的座座山峰映衬在各家屋后,来安乡下的这个村落,美得不像是一处世外桃源,更像是一副青绿山水画。
  这个村子叫张家村,住的基本上是张姓人家,有一百三四十户,彼此之间大多沾亲带故同祖同宗,张五家的大宅在村子的东头是整个村子的首富,房子是富贵人家才有的青砖墙,而不是普通人家的青石墙。
  黑漆黄钉的大门紧闭着,大门两侧贴着副对联;吃亏是福,和气生财。门楣上贴着横批;一团和气。
  大门内是一个古色古香地大四合院,院子中间有两排大水缸,水缸内有不少甲鱼,北院是开放式的大厅,大厅的两侧是两个西式拱门,再往左侧里走,门内是一个小院。
  小院的东屋内一团忙碌,不停的传来女人的痛苦地呻吟声。
  张黄氏死命的攥着雪白的床单,一咬牙,啊!的一声。
  “生了!生了!”
  一个娇弱地男婴,终于诞生了。他的四肢短小且肤色鲜红,明显是营养不良的早产儿。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神清澈,并透着一股仿佛能看透苍穹的利光。
  稳婆这时是非常高兴的,顺产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那赏钱应该比平常多不少了。
  张黄氏躺在床上,己经没有一丝力气说话了。旁边侍奉地一个丫鬟发现了一处异常,皱了皱眉,轻声对稳婆道;‘大娘,小少爷咋么不哭啊?’
  张黄氏和稳婆顿时十分地紧张起来,不会是个哑巴吧?
  这时本书的主角他正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就登了个网页接了个通知就到这里了,是怎么一问事呢。突然觉得整个人从黑夜中一下子被弄到了大白天,刺眼的不行啊,慢慢地睁开眼,从一片十分模糊的光影中,好像看见一张老太太的脸,瞪大了眼盯着自己。
  张黄氏着急地说;‘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哭呀?’
  稳婆急忙答道;‘’少奶奶别太着急,兴许小少爷还没有喘过气来,我拍一下。‘
  他可不想做个特殊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宅门里的白老七,只会笑不会哭呀!其实更是怕挨打呀,急忙张嘴,运气,哇哇大哭,声音直冲云霄,响彻整个张家大院。
  稳婆乐不可吱地连连点头,‘这小少爷太聪明了,我刚说要拍他,他就吓哭了!小少爷听得懂我们的话!
  然后稳婆急忙用热毛巾擦干净他,用小被子紧紧地裹了起来,放到床上女人的枕头边上。
  他现在确定身旁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妈,应该是稳婆口中的大少奶奶,旁边的这个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看服饰应该是个丫鬟。
  很快他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疑问睡去了,他实在没有力气思考了,毕竟太久没吃饭了。
  他在睡梦中,似乎是在沙漠中摸到了一瓶尖叫,不停的吸吮,仿佛是天上的甘泉,甜美无比,他流逝的力量正在渐渐复苏。
  傍晚,掌灯时分,张宅正厅一片明亮。
  张家正主是张五大名张武,原本是淮军的一个把总。他年轻的时候闹长毛,也就是太平天国运动,太平军攻陷南京后,与江北清军拉锯大战。滁州首当其冲,兵祸之下,当时瘦弱的他被家里无情的抛弃了,一家人都北上逃难了,只留下不明情况的他。后来他一气之下就加入了,路过滁州驰援上海的李鸿章淮军营当了一个小兵,张武的大名也是他的官长给改的。再然后凭借着胆大不怕死,在战场上履立战功,积功升至把总。在曾国荃率军攻破天京时,尚在淮军的他奉命率部在外围警戒,正好抓住了洪秀全的一个远方亲戚,查获了不少金银珠宝。胆大心细的张武知道大战结束后,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军官肯定要被遣散回乡,故而留了个心眼把那个俘虏一杀,金银珠宝一藏,对上司瞒报了此事。果然灭了太平天国不久,朝廷就大裁湘军,淮军虽然裁的不多,但自己这样没关系的军官却都被发给了一笔银子遣散了。
  凭着隐匿打仗缴获而来的财物,以及按惯例抢来的细软和自己多年积累的军饷赏赐再加上遣散费,张武回到老家置办起了一个大宅子和万亩良田,成了杨郢集最有钱的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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