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王大爷开诊所 上

　　一直以来，王大爷都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为了将祖上传下来的高明医术发扬光大，王大爷带着马烂脸几个连续偷了半个月的母鸡，终于凑到了一笔钱，买上各种器材啥的，便开始张罗起来。地址就选在马烂脸的家里，因为这厮着实是穷得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尿桶其它啥玩意都没有，那么大一间草房，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有些可耻。
　　本来一开始马烂脸是拒绝的，毕竟这可是自己的狗窝，平白无故变成了诊所，想起来总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最终在王大爷的威逼利诱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王大爷当场任命他为“不来不死”诊所的副所长！
　　马烂脸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上位，周瞎子有些不高兴了，扯着王大爷嚷道：“哎呀！王大爷，你看，马烂脸傻得跟条狗一样，都还能当副副所长？那爷爷我呢？我周瞎子神机妙算，你好歹让爷爷我也当个官儿哇？你不干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去烧你屋草房、再喊高聋子去挖你屋祖坟！”
　　“对头，对头！”高聋子也起哄道，“你看马烂脸人长得又丑还自私吝啬小气不要碧莲，哪里适合当什么副所长哇？依爷爷看，把他栓门口看门还差不多。”
　　“你说爷爷我长得丑？”马烂脸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头发一甩，摆了个平沙落雁式的造型。摸着下巴一脸自恋的说：“爷爷我可是号称咱‘王八村第一美男子’‘少妇杀手’‘寡妇克星’，楞地一大名人，岂容你们诋毁？”
　　周瞎子朝马烂脸脸色吐了泡浓痰，嗤之以鼻：“狗日的真不要脸。”
　　“你怕是想爷爷我给你松皮了？”说话的同时，马烂脸撸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干仗的架势。
　　周瞎子仗着有狠人高聋子站在自己一边，跳将起来，叫嚣道：“来哇？老子让你龟儿一对狗眼！还不是打得你龟儿哭。”
　　“你几爷孙闹哪样？嗯？闹哪样？”王大爷起身，把桌子一拍，跳起就给了睡在自己旁边跟死猪一样满嘴哈喇子还一个劲翻白眼的朱大肠一耳刮子。喝道：“你看看你们这幅德行，大呼小叫，一个个跟疯狗一样，没素质没文化，走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几个。”
　　顿了顿，正要再教育他们一番，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裆里多了一只陌生的手，王大爷惊叫一声，扭过头看时，朱大肠这厮眯着眼睛满脸的贱笑，显然在做什么龌龊的梦。王大爷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茶壶，掀开朱大肠的后颈窝便往里面倒刚烧开的茶水！
　　“嗷！”
　　“谁？谁要害朕？小高子，快。。。快来护驾。。。”疼痛让朱大肠从梦中醒来，手上不自觉的用力，王大爷发出一道惨叫，顿时捂着裤裆缩到了桌子下面。
　　“哎呀！你们看。王大爷这个人，好不要脸！”朱大肠恶人先告状，擦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站起来一脸鄙夷道，“居然用蒙汗药把爷爷麻翻了，再把爷爷手放他裤裆里。。。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真的是太恶心了！贱人，真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这狗日的前段时间偷鸡立了大功，王大爷第一时间就想把他推进粪坑里活埋了。M的，什么玩意儿？差点没把自己下面那玩意儿扯断，到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王大爷很是怀疑这狗币偷了朝天椒没洗手。
　　“都不要闹了，听爷爷我的分配。”
　　王大爷把脸一沉，顿时几个斗鸡一般的家伙瞬间安静下来，看王大爷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哪里还敢闹腾？
　　“我王大爷，自幼学医，行走江湖救死扶伤，一手医术早就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由我来担任‘不来不死’大诊所的所长兼主治医师，你们没得意见哇？”
　　“没得没得！”
　　能有意见吗？王大爷为了购买一个二手的听诊器，含着泪花把他那祖传的痰盂卖了。
　　“王大爷当所长，那是必须的哇！你看这几个歪瓜裂枣，哪个像那块料嘛！”第一拥护者马烂脸跳起来叫道。
　　王大爷摆了摆手继续宣布：“马烂脸大公无私，贡献出自己的狗窝，当个副所长兼护士长，你们也没得话说嘛。”
　　话音刚落，马烂脸爬到桌子上，扯出腰间的菜刀，仰着脖子恶狠狠的叫道：“哪个敢反对，爷爷我今天晚上就死在他屋门口！”
　　“狗日的，要不要这么狠。”
　　“好了！周瞎子以前卖过耗子药，就负责给我抓药打杂，高聋子年轻的时候当过杀猪匠，就当个主刀医师，朱大肠长得还算清秀，就负责当迎宾，只要你们好好干，我王大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吩咐已罢，定了日子，王大爷等人厚着脸皮到高聋子家里吃了一顿，闹腾到半夜这才各自离去。
　　到了开业那天，王大爷裹着白床单，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带着军绿色袖笼，有模有样的大刺刺躺在诊所中央那把太师椅上。旁边周瞎子一脸严肃聚精会神的擦着桌子，高聋子拿着他那祖传的杀猪刀，在角落“嚯嚯”的磨着，时不时还在脖子上比划着，显得十分专业。至于副所长马烂脸，此时正蹲在墙角“噼里啪啦”的拉稀，一边拉还一边啃着红薯，丝毫没有觉得有半点尴尬。
　　其他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朱大肠。王大爷心生不快，正要吩咐高聋子去他家里催他时，朱大肠鬼一般出现在了门口。
　　因为想到自己是迎宾，朱大肠特意在家里打扮了一番这才出门。只见他脑袋上扣一顶不知从哪儿偷来的粉色草帽，粉色肚兜在太阳下格外耀眼，胸前还特意塞了俩大小不一的地瓜，下身一条已经褪色到有些透明的碎花长裙。
　　“唔mua！”朱大肠放下特意偷来表示庆祝的花圈，单手叉腰，扭着屁股媚笑着朝王大爷抛出一个大大的飞吻。
　　“哇。。。”王大爷当时就吐了马烂脸一后颈窝，脸色煞白，气喘吁吁道，“你个狗日的，光天化日之下，装什么鬼？你是想把病人都吓死了发死人财是不是？”
　　听得王大爷这么一说，朱大肠两眼放光：“咦，你这倒是个发财的路子！要不咱改行试试？”
　　周瞎子插话：“那还不如你去色诱村里那些老光棍，咱们玩仙人跳。”
　　“狗日，周瞎子说话跟放屁一样，难听得很。”
　　等到日上三竿，就在王大爷快要进入梦乡时，诊所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病人，这人说起来也算是王大爷的老相识了，叫做陈歪人，以前做过贼，被村里老少吊着打赶了出去。现在改了，靠捡狗屎度日，倒也过得凑合。
　　“咦？王大爷，搞半天还是你几爷孙开的诊所哇？”
　　陈歪人推开挡在门口跟吊死鬼一般的朱大肠，大踏步进屋，一屁股坐在王大爷对面的椅子上，马烂脸正要呵斥，王大爷摆了摆手道：“陈歪人，你龟儿没得事来我诊所干哪样？捣乱的话，爷爷要你哭都哭不出来。你信不信？”
　　“哎呀！乱说什么，爷爷我是来看病的！”
　　说话的同时，陈歪人脱掉他那不知道多久没洗烂草鞋，把脚伸到桌子上，一脸苦恼道：“我脚上长了几个鸡眼，你给我弄一下，痛得了不得！”
　　那黑乎乎臭气熏天还沾满狗屎的脚差点就杵到了王大爷嘴边，王大爷捂着鼻子，瘪嘴皱眉道：“哎呀！你看你个狗日的，一点都不注意卫生。你这一脚的狗屎，臭得要命，也不知道在外面水田里头洗下，快拿开！我反胃得很。”
　　陈歪人焦急道：“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哇。你几个赶紧的给我弄，我一会还要去隔壁村捡狗屎，你莫要耽搁我时间。”
　　“算了，算了，马烂脸，你先给他把脚洗一下，我看看具体情况！高聋子去把刀准备好。”
　　“要得！周瞎子过来帮忙。”
　　没奈何，马烂脸既然当了这个护士长，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推脱，当下让周瞎子把陈歪人脚按住，在陈歪人疑惑的目光下，大刺刺的脱掉裤子，掏出那玩意儿，居然对着陈歪人的脚上撒起尿来！
　　陈歪人皱眉道：“哎呀！王大爷，你硬是小气得很！都舍不得打一盆冷水，居然直接撒尿给我洗脚！狗日的，骚得很！”
　　“你叫唤哪样？这可是童子尿！别个求都求不到，都给你洗了脚，还不知道感恩戴德？”
　　周瞎子抹了一把脸色的尿液，附和道：“就是，没见过世面。”
　　“脚伸过来我下细看看。”王大爷戴上他那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比玻璃瓶底还厚的老花镜，煞有其事的左右观察了一番，捏着下巴瘪着嘴思考十秒钟不到，随即便下结论，“你这两个鸡眼已经是晚期了，要是再不来找我，估计过两天就发作死翘翘了，老惨了！不过有爷爷我在，你点都不要慌！高聋子！”
　　“有！”
　　“把他拖到外头石板上，准备动手，一刀给他割了！周瞎子去背后罐罐里摸点我祖传的绿药粉来。一会完了给他敷上。”
　　连拖带拉如同弄死狗一般终于将陈歪人放倒在石板上，高聋子朝朱大肠打了个响指，朱大肠会意，走到陈歪人面前，二话不说便骑在了陈歪人肚皮上，然后将陈歪人的两者手死死按住。
　　陈歪人吃了一惊，尖叫道：“你龟儿要干哪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当着这么多人强暴我？你龟儿还是不是人？还要不要脸？快！快来人啊！护驾！王大爷，救你爷爷啊！”
　　朱大肠翻了翻白眼道：“闹哪样闹？没得麻药得，怕你受不了才帮你按一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张脸跟车祸现场似的，爷爷能看上你？”
　　陈歪人真要和他理论，突然瞅见高聋子朝他那把生满铁锈的杀猪刀上吐了口唾沫，随即低喝一声便要朝自己脚趾母上招呼，急忙喝止道：“且慢！”
　　“你这厮，待要作甚？”突然被打断的高聋子心生不快，言语之中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陈歪人一脸疑惑的问：“你这刀快不快啊？”
　　“必须的啊！”
　　“我不信！”
　　“那你说你要咋的。”
　　高聋子有点受不了这么墨迹的陈歪人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高聋子恨不得跳起一刀结果了他。
　　陈歪人奸笑道：“这样吧，我屁股上还有个肿瘤，长了有几十年了，你先帮我割了，正好试试刀快不快。不过我们先说好，这个肿瘤算是你们免费给我割的哇！”
　　高聋子把脸看向王大爷，王大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陈歪人是诊所来的第一个客人，让他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
　　既然占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陈歪人不再继续墨迹，翻身，让朱大肠坐上，脱下裤子的那一刻高聋子差点被臭晕过去，这牲口居然拉了屎都没擦！一裤兜都是污秽物。
　　陈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后脑勺道：“中午吃了冷肥肉，半路没带纸，将就下！将就下。”
　　“按住了！不要动！”
　　高聋子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抄起杀猪刀，怪叫一声“呔”，跳起就是一刀，顿时血溅三尺高。高聋子半蹲在地上，杀猪刀在空中挽了两个刀花，很是骚包的一撩头发，沉声道：“完美收刀！”
　　陈歪人有些疑惑的扭过脖子说：“你是不是技术不行，为毛爷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高聋子抱着膀子，冷笑道：“不可能！你不要装了，痛就喊出来，我不会嘲笑你这种娘炮的。”
　　“我。。。我是真的没感觉啊！你要相信我，我陈歪人从来不说假话。”。
　　“装！接着装！就算你装没感觉，我们还是要收你医药费的。”高聋子一脸冷漠，显然不相信陈歪人的话。这厮无非就是想找点茬然后让少收点医药费。这点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睿智的高聋子？
　　“且慢！”就这时，坐在陈歪人背上的朱大肠皱着眉头道，“爷爷我好像来感觉了！儿唬！又痒又痛！好像还有点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