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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慢悠悠地坐下,把茶水推到左暮身前。黄铜色枯瘦的脸上挂着看似勉强的微笑。
“抱歉,怕是吓到你了?”老人显得很有礼貌。
“不会,孩子的歌声很好听。”
“是啊!多么清脆的嗓音,可怜的好孩子怕是又想妈妈了。究竟是谁要这么残忍?!”话语里有些激动。
“请节哀,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但我有一些疑问。”
“只要能抓住那该死的杀人犯,你尽管问吧!”
“请问是谁教孩子唱这首歌的?”
“这个我并不清楚。记忆中好像从去年夏天开始孩子就在唱歌了。”
“去年夏天?”
“是的,那是在暑假里,孩子被他父母送到乡下来避暑。或许是从周围的孩子那里学来的?”
“除了孩子,你见过大人吗?”
“大人?偶尔会有人给孩子们分些糖果和水果。”
左暮摇了摇头。
老人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他兴奋地说:“想起来了,应该是有一个人。”
左暮也跟着眼前一亮:“谁?”
“那个人应该是个小伙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看上去很儒雅,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有好几次我找孩子回家吃饭,都能远远地看到他站在孩子身边。”
“是在教孩子唱歌?”
“有两三次是的,但我不确定是在唱这首歌。”
左暮心头一喜,想到老人口中的年轻男子就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那么您知道他的身份和住址吗?”
“不,不是村里人,应该是外来人。”
“这几天那人出现过吗?”
老人又眉头紧蹙,回忆的时候显得有些痛苦。
“看到过了,我看到过了!”
“哪里?”左暮兴奋地站起身来。
“是在水库边!”
“村口的那个水库?”
老人使劲点着头。
左暮来时从村口经过看到过这座面积不大的水库,库里水不深但三面环山,另一面是一条一次只能容纳一辆汽车行驶的细石子路,构成了村落和外面世界的连接线,石子路两边长满野草,许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小孩在此玩耍。
“太好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抓住那个害死您女儿的凶手!不过现在我想上楼见见小男孩,可以吗?”
出乎左暮意料之外,老人突然呈现出一脸惊恐,像一根枯木。
“请问是有什么难处吗?”
“这个……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确定想要见到孩子,那就跟我来吧!”
左暮跟随老人一前一后地踩在老式木梯上,“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无声的空气。
突然楼上有人一阵小跑,随后传来箩筐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二楼有两个隔间,全靠中间的一张大床隔开,其中朝南的隔间里还有一张老式木制单人床,朝北的隔间里没有窗户,地上杂乱地陈铺着一些竹箩筐,有几个内部空无一物。
小男孩就躲进了其中一个空箩筐里。
老人轻声呼唤着小男孩的名字向他慢慢靠近,却始终未见小男孩应答。就在左暮也挪步到箩筐边沿时,小男孩突然跳跃起来,扯开嗓门丧心病狂地嘶喊。
看到小男孩的脸部时左暮震惊了,稚嫩的皮肤上满是抓痕,深浅不一,有些血迹未干,有些已经结痂,个别还鼓起了脓包。
老人见状立刻将小男孩紧紧抱住,嘴巴抵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着什么,但小男孩的眼睛里已是布满血丝,血液仿佛随时都会因血管胀裂而喷出。
左暮不忍直视只好先行下楼,他闭上眼睛回忆着那铺满整张脸的一道道血痕。
等老人再次下楼已是十几分钟以后。
“真的对不起!”左暮感到内疚,好像是他的出现才让小男孩做出如此异常的举动。
“不是你的错。是凶手的错,他不但夺走了我女儿的命,还让这么小的孩子神经错乱。我一定要亲手剥了他的皮!”老人敲打着桌子,极其愤怒。
“孩子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吗?”
“他睡着了。”
“冒昧地问问,你是说孩子疯了?”
“是的。自从他妈妈走后,他就每天打闹着要找妈妈,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渐渐地,他的情绪变得狂躁,托管园也再不适合送去。但他父亲还要挣钱养家,因为孩子小时候跟我最亲,于是只能把他送到我这里,他的外婆早就去世了,光靠我一人又怎么能管得住他?只能看着他一天天发疯。情绪发作时他会死命地在自己身体上乱抓一通,想必你也已经看到了。我很痛苦,每次看到他的脸上多出一条伤痕,我的心也会跟着被撕裂。看着镜子,我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年了,所以我拜托你早点找到凶手,我要以牙还牙亲手把他杀死。”老人咬紧牙关。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保持克制,冷静是找到凶手的最好方式。有样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给您看,我犹豫了很久,但还是带了过来,这与您的女儿有关。”
老人点着头说:“只要跟我女儿有关,再残忍的东西我都要看。”
左暮突然迟疑了一会儿,左手伸进衣服的左边内袋,动作很是变扭和僵硬,最后掏出一封信放在老人面前。老人一边打量着左暮变扭的动作一边也用左手接过信来。
里面装着的正是尸体照,裸露的后背上有一条明显的“丶”形刀痕。
不出意外,老人默默地低下头,不久便直接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似乎已经陷入了极度伤心的状态。。
左暮无论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便只好站起身来告别。
在走出家门后,屋内的哭泣还在持续,左暮充满歉意地往回张望,然而余光中却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猛然抬起头,发现满脸血痕的小男孩正站立在二楼窗前,肢体像鬼一样僵直地挺住,目光却死死地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