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人的警告

　　尽管身份未知的神秘来电人暗示过警方参与进来的后果，但左暮仍然来到小镇的派出所。
　　而接待他的刚好是两年前认定母亲自杀的民警。
　　半条红色丝巾湿哒哒地放在桌上。
　　民警看到后先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不久便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认为这条丝巾不能说明什么。假设下，如果是人为的恶作剧……你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对吗？”
　　“但显而易见我的母亲死了，最有嫌疑的继父也死了，会是谁把这条丝巾埋进坟头，又故意露出一角？”
　　“也许是你继父死前埋了它，因为下雨，一个角被冲刷出来。”
　　但丝巾上的泥土不多，颜色还是很鲜艳，看起来被埋进土里不久。于是民警没有再说下去。
　　“不会的，他应该不知道有红色丝巾的存在。而且最近我还不断地接到网络电话，明显是有人在蓄意布置着什么，我认为是凶手所为。”左暮眼神很坚定。
　　民警继续沉默。
　　“麻烦你们重新启动侦查，事关一起命案。”左暮有点激动。
　　终于民警打破了沉默：“好的，我会去反映的，请你回去等消息吧。但是，但是可能……”他变得有些结巴，脸上露出为难，继续说，“可能不见得会有什么转机。”
　　“那就拜托你了。”
　　尽管这么说，但左暮明白他的潜在意思，便拿起丝巾失望地离开了派出所。
　　果然在一个星期以后，派出所致电左暮，表示经过再次调查，还是认定其母亲死于自杀。
　　与此同时，在当天午夜左暮再次接到了神秘来电人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阴阳怪气，男女不分，显然对方已经用变声软件把自己的声音事先包装了一番。
　　“左暮，你好？”语气里带着讽刺。
　　“你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左暮平静地问，然后按下录音键。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让那些愚蠢的人参与进来，他们已经沦为摄像头的猎犬，只会破坏这美妙的游戏。而你却置我的警告于不顾。”
　　“是吗？”显得淡定的反倒是左暮。
　　“接下来你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你有能耐，何不站出来跟我面对面？”
　　“哈哈……”电话那头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敢揭面是因为你就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你正在录音对吗？”对方绕过话题。
　　“是。但你不敢面对我，也不敢坦白自己的身份。你是个懦夫！”
　　“你该知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哈哈。”
　　对方很嚣张，说完就在诡异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左暮神情凝重，却并不慌乱，在代理刑事案件的过去几年里，他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恐吓，对方甚至列举出了更加恐怖的手段，但最后都无济于事。
　　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搜寻着各种可能的人物。左暮在代理时更为偏好成为被害人一方的代理律师，这让他直面过很多凶恶的杀人罪犯及其手下，当然左暮也自认为律师若有偏好就是种职业缺陷。
　　如果神秘来电人是被他亲手送进过监狱的人，或者是那些人的手下，这是极有可能的，但他又像是一个不想直接置自己于死地，把杀人看成是游戏的疯子。另外的悬念在于，母亲是不是死于他手？
　　左暮思考良久，还是起身向林小澜的托管园的出发。自从尸体照片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园里后，林小澜总是心有余悸。但左暮的到来还是让她异常开心。
　　“有关小男孩妈妈被杀的案子，好像警方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还是会经常会来园里做笔录。真希望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很担心他会再来。”林小澜略显失落地垂下头。
　　“放心吧，他针对的并不是你。”
　　“我想也是，凶手或许对死者家怀有极大的仇恨，不然怎么会想到把尸体的照片放进小男孩的柜子里。”
　　左暮并不打算把自己的遭遇和神秘来电人的威胁告诉天真活泼的林小澜，他要了小男孩的家庭地址并一再安慰她园里会一切太平。
　　离开后，左暮先后调查了工地周边及抛尸的火车站售票楼门口，但两个地方都没有布置摄像头，也没有人声称在当时见到绑架、争斗等异常情形，以至于连警方的调查都陷入困境。
　　最后左暮根据林小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小男孩的家。小男孩的父亲接待了左暮，但屋内却不见小男孩的踪影。
　　似乎是受到了妻子去世的影响，小男孩的父亲看起来神情黯淡，两眼无神，说话声音也很轻微，如同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孩子自从他妈走后，就整天吵着哭着要见到她，实在是没辙了，我把他送到乡下去了，由他爷爷照顾。”
　　“你家有跟别人结下梁子吗？”
　　“我和妻子虽然开小店，也有跟人抢生意的时候，但从来没有仇人。她怎么会……更可气的是，有人居然想让孩子看到自己母亲尸体的照片！”说时，小男孩的父亲愤怒地攥起拳头，但眼中已噙着泪水。
　　“对不起，先生。恕我之言，这件案子令人头疼，我曾经代理过很多刑事案件，凶手的杀人手段并不高明，但这个案子，凶手有意地逃避了被监控的可能，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照片放进托管园里，想必早有预谋。现在凶手仍在逍遥法外，孩子的处境或许也很危险，希望你能配合我调查一些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男孩的父亲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首先，在你妻子遇害前，孩子身上有什么异常表现？”左暮调整了坐姿，身体更加向前，紧紧盯着对方。
　　但对方微微摇着头，似乎回忆得很困难。
　　“比如，说着奇怪的话，做出奇怪的动作，或者不停地唱一些……从未唱过的歌？”左暮暗中提示。
　　对方突然像开了窍，一个劲地点着头。
　　“想起来了，孩子最近一直都唱一首儿歌，叫……叫……”
　　“《小蝌蚪找妈妈》？”
　　“对，是的！”
　　“是谁教他的？”左暮瞪大眼睛。
　　“也许是托管园的老师？”对方反倒被左暮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不，你再想想，不对。”
　　“我不知道，我和妻子不擅长唱歌，也从未教过他。”很快，他的脑子像被闪电击中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记起来了！是在外公家！”
　　他说的正是孩子的外公家，也就是乡下。
　　“如果猜得没错，凶手极有可能是教他唱歌的人！请你告诉我具体地址，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左暮的眼里仿佛闪着光芒，精神抖擞。
　　小男孩所在的乡下距离城市不远，只有50多公里。
　　左暮按照地址顺利地找到了小男孩的外公家，或许是受到儿媳被杀害事件的影响，从外貌上看去老人也显得格外沧桑。
　　由于事先已经得知左暮要到来，老人立刻招呼了他进门。
　　然而，当左暮刚刚坐下，却听到楼上传来小男孩的歌唱：
　　“小蝌蚪找妈妈找到了青蛙摇摇尾巴，
　　青蛙不是我妈妈，。
　　妈妈它怎会没有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