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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往生净土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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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翊和淡青色灵魂光团都已经对时间失去了概念。他们只知道,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阴阳棺的棺盖悄无声息的滑动,开启。而这一次,并没有噬魂兽的出现。
  一缕黑白纠缠的气流将棺中的两道灵魂光团安稳的“送”了出去。紧接着,棺盖无声无息的闭合,阴阳棺又缓缓的离开了。
  刘翊有些茫然的“看”着这片陌生的地域。
  这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平原,远处则是巨龙匍匐般雄伟的山脉。而无论是平原还是山脉,都是一片荒芜。放眼所及,唯有遍地沙砾。
  天穹之上,也并非蓝天白云。再说的详细些的话,那就是连天都没有。因为在那里的虚空之中,有着无尽的黑暗雾霭涌动。而在雾霭之中,则是难以计数的器物沉浮,若隐若现:缺失了一只鼎耳与两只鼎足的三足两耳青铜古鼎;塔身有着一道几近将塔撕裂的,“从头到脚”的裂痕的白玉古塔;仅余一半剑刃的,锈迹斑斑的黑色古剑;残缺了数十处的,满是窟窿的黄铜古钟……
  天地之间,也有着稀薄的黑色雾气在流动,一切都是那样的晦暗。
  一道深灰色的身影从雾气中飘了出来。
  没错,是飘,不是走。因为这道人形的身影根本就是脚不沾地。
  待的这道身影飘到了两道灵魂光团近前处,刘翊和淡青色灵魂光团才“看”清楚其形态样貌。
  这道身影是少女模样,面容也是颇为姣好,但却因为那血色双瞳和唯剩苍白的肤色而显得异常吓人。而其高挑又凹凸有致的身材则是被那身深灰色的衣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每一处线条都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产物。
  一头白色长发及腰,无风自舞,更显得她气质非凡。
  她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则秉一烛台。烛台呈青铜质地,铭刻有细密的纹路,如潜龙升渊,又如锦鳞游泳。至于那根红烛,则莹润宛如玉石。而那摇曳的火苗……竟是纯白之色!火光并不耀眼,却让二人的灵魂为之畏惧。
  “白色?难不成这蜡烛芯还是镁做的不成?”刘翊“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各种胡思乱想,各种浮想联翩。
  淡青色灵魂光团曾是轮回引路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那座烛台名为“聚魂台”,是指引灵魂归来,不使迷失方向,变成孤魂野鬼之物。而更重要的一点是,那白色光焰并不仅仅只是“聚魂”之用,它还可以“照魂”,使任何灵魂都可以相互交流。
  在祭祀逝者时,其灵位前往往有一对红烛,正是为了使逝者的灵魂得以识别方向,归来享用祭品,同时可使亲人团聚时能够相互问候。
  这便是“聚魂台”的由来。
  至于为什么轮回引路人的聚魂台只有一个……民间习俗,美其名曰“好事成双”。
  灰衣少女那仿佛凝聚了肌肤的全部血色的双瞳看了看这两道灵魂光团。在看到刘翊的轮回符时,她的目光略微凝滞了一下,然后才移开了视线。
  她看向淡青色灵魂光团,血色的双瞳中却是骤然闪过一道冷光:“轮回引路人,龙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连肉身都没有了?”
  龙辰,也就是淡青色灵魂光团,闻言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我……我逃亡失败,恰逢其会,搭了这位的顺风棺。”
  灰衣少女身为轮回引路人,又有聚魂台在手,灵魂交流自然是轻而易举。而龙辰又完全没有抵抗灰衣少女的灵魂之力的意思,因此灰衣少女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然而,她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语气冷冰冰的说道:“按照往生净土的法则,轮回引路人若是叛逃,则视为普通灵魂。你没有被噬魂兽吞噬,若是不想被‘制裁者’制裁,那就和他一起去轮回吧。”
  龙辰苦笑一声,没有搭话。他当然只有去轮回了,难不成等着往生净土的“制裁者”将他的灵魂彻底湮灭不成?
  因为有聚魂台的存在,刘翊已经和灰衣少女还有淡青色灵魂光团,也就是龙辰,处在了同一个交流频道上,所以双方的交流他也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轮回引路人?龙辰这枚淡青色灵魂光团居然是轮回引路人,还逃亡了?制裁者?那是什么?
  没有给刘翊思考的时间,灰衣少女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跟上来。”
  刘翊和龙辰都表示被这御姐般的气质折服了。两道灵魂光团都是老老实实的跟上灰衣少女。一人两灵魂朝着荒原深处行去——如果灰衣少女是人的话。
  ……
  在刘翊、龙辰以及灰衣少女不可能察觉到异样的,荒原的最深处,有一座黑色石碑屹立。石碑高达九丈,遍布着斑驳的痕迹,宛如见证了无尽悠长的岁月。石碑表面似乎铭刻有神秘的纹路,但却因为时光的侵蚀而显得颇为模糊,看不分明。
  石碑前方,有一道身披白袍的身影盘坐。这道身影的形状样貌都与正常人无异。唯一能显示出其不同寻常的,就是其白袍上的纹路了。
  那些金色的纹路上,时时刻刻都有着液体般的金色光芒流转,使得整件白袍显得极为璀璨明亮。而更为神奇的是,遍布在整个荒原上的黑色雾气竟仿佛对这金色光芒无比畏惧一般,根本不敢靠近。在这道身影周身十丈之内,也是因此存在了一个没有黑色雾气的“真空地带”。
  白袍没有兜帽,因此这道身影的面容没有被遮掩住。可以看到,在那披散的齐肩白发掩映下的,是一张极为柔美的脸。是的,柔美。如果不是因为那喉结还是隐约可见的话,他绝对会因为这张脸而被人认为他是一个女子。
  他是略微低着头,且双目闭合的。也正因如此,他的身上反而多了些许神秘。而在背后那座黑色石碑的衬托下,他那仿佛要盘坐到永恒的身影更是威严异常。
  而在这道身影的四周,则有着一株又一株的血色彼岸花在不断的盛开,凋零,盛开,凋零……周而复始,似乎无穷无尽,永不停息。
  白袍身影与黑色石碑沉默在如此绚烂又如此萧瑟的彼岸花海中,仿佛静止的时光。
  一念花开又一念花败的彼岸花海环绕着那般无趣又那般有趣的白袍身影与黑色石碑花开花谢,犹如流动的岁月。
  一动,一静。仿佛时间一刹那的停留,又犹如光阴千百年的守候。
  忽然,白袍身影似是微微一震,而后缓缓抬头,睁开了双眸。
  而就在白袍身影双眸睁开的一刹那……
  所有的彼岸花同时停滞在了最绚烂的那一个刹那;
  那座黑色石碑上的神秘纹路却似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开始闪动着诡异的深灰色光芒。
  而在虚空之中,则是骤然有着凄厉的尖啸声响彻开来。仿佛厉鬼索命。
  再仔细聆听时,一个令人惊骇的事实就会被发现:这让人头皮发麻的鬼啸声,竟然是从那方黑色石碑中传出的!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在白袍身影的双眸睁开时,都自然而然的失去了意义。那双眼睛,就在睁开的那一刻起,成为了这幅画卷的核心。
  那是一双该如何形容的眼眸呢?
  作为眼眸的基本要素,瞳孔与眼白之间绝对有着明显的分界线。然而,这条定律在白袍身影的双眸这里,失效了……
  整个眼球都呈现为死气沉沉的深灰色,并且宛如升华一般,不断洋溢出死灰色的气流。瞳孔的颜色因为太过凝聚,最终化为了深渊般的墨色,散发出恐怖的吞噬气息。
  而因为他的抬头,他的容颜终于彻底曝光了。
  肤如凝脂,白皙如玉。红唇微翘,魅惑众生。
  如此“仙子”,却有着一双犹如来自幽冥的眼瞳。一幅神仙画卷,却是因此多出了些许诡异的气息。
  死灰色的气流洋溢,白袍身影的目光仿佛同时洞穿了时间与空间,望到了所想要看到的一切。
  低沉的声音嘶哑的犹如厉鬼的咆哮,让人难以置信这居然是这么美丽的“仙子”所发出的声音:
  “鸿钧道人?三世轮回符?命纹?呵呵……轮回……宿命……么?”
  “既然你是命纹的拥有者,作为轮回守护者的我,总得给你一些小小的馈赠,否则也说不过去,不是么?”
  “龙辰是吧?将你的‘天机玄圣诀’交付于刘翊,本座以轮回守护者的名义起誓,定会给予你一场造化,并出手助你安然往生轮回,不受‘轮回障’的限制。”
  龙辰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个无上的存在给镇压了一般,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在那等威压之下,他所能做的,唯有颤抖。。
  一听到要将“天机玄圣诀”交付于刘翊,龙辰心中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虽说他研究了上千年时间也还连这部自己偶然获得的法诀的一个字都读不懂,但这并不影响他被这部法诀所折服。要知道,他逃亡出往生净土逃的只剩下灵魂光团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这部法诀,可见他对这部法诀有多珍视,现在别人一句话就让他交出去,他怎么可能愿意。
  但在听到“轮回守护者”这五个字以后,他却在震惊的同时也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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