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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隐龙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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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宣威府热闹异常,街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卖力吆喝,想要早点卖完货物,早点回家休息。青楼勾栏里的姑娘们,也梳洗打扮完毕,准备开始招揽生意。
  位于宣威府南城的暗影卫衙门,此时却灯火通明,本来早该下值的各级官员此刻依旧班房中忙碌,不管真假,态度都算兢兢业业。
  来往穿梭的仆役,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就连枝头上的飞鸟也都识相地飞走,去别处觅食,整个衙门内都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觉得心慌。
  衙门正堂之内,数只粗大的火烛正熊熊地燃烧着,尺高的火焰,尽情地散发热量,也将光线带到大堂每一个角落。平日里在衙门里难道一见,暗影卫平凉道衙门三巨头,如今齐聚一堂,端坐于正堂的圈椅上,表情严肃,脸色阴沉,颇为坐立不安。
  大堂周围甲士林立,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正堂隔壁厢房内一队黑衣人,正襟危坐,冰冷的眼神时不时闪过一道寒光。
  黑衣人乃暗影卫最精锐的藏剑司剑手,专门负责干脏活,纪律严明,配合娴熟,不仅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也同样无情,简直就是一群眼中只有任务悍不畏死的人形兵器,闲聊寒暄这等无聊的事情,从来没出现在他们人生的字典中,所以房间内沉寂的有点可怕。
  平凉道暗影卫衙门很久没有摆出这等阵势,以致于官员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有何等大事要发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內衙的平静,一名暗影卫总旗快步疾行,至正堂前,单膝跪地,伏腰低首说道:“禀大人,天玑大人已入城。”
  “再探,”堂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自有不怒而威的韵味,一听便知出自长期身居高位的官员之口。
  “禀大人,天玑大人已过德胜楼。”过一会,又有一名总旗进来禀告。
  “再探。”
  “禀大人,天玑大人距此尚有一里。”
  “出迎。”
  一名身材中等,身穿紫色官服的官员大步走出正堂,后面紧跟两名身穿红色官服的官员,各个班房留守官员也鱼贯而出,紧跟其后。
  顷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士旋即而至。
  为首的紫服官员领着两名红袍官员,上前一步行礼,“卑职,平凉道指挥使,吴友光。”“卑职,平凉道指挥同知,谷定远。”“卑职,平凉道指挥佥事,王大用。”
  “参见天玑大人。”众人齐声说道。
  领头的一名骑士,正是大家口中的天玑大人,暗影卫七星宿排名第三的天玑星。
  暗影卫乃是朝廷的核心机构,人员众多,权柄极大,里面的官员品阶也很高,暗影卫首领大都督顾维庸乃是从一品大员,而暗影七星作为他的助手,也全部是从二品的官阶,所以平凉道的官员才会摆出如此大阵势迎接。
  天玑星年约四十岁左右,面容清瘦,长相儒雅,身穿淡蓝色的长衫,看起来像一名和蔼的教书先生,不知底细的人,任凭谁也无法将他和凶名远播的暗影七星联系一起。
  淡然地扫视一圈后,天玑跃下马,平静无奇说道:“免礼,入内说话。”
  没有官场礼节性的寒暄,径直跨过大门,向内堂行去。一行人行至内堂,天玑当仁不让地坐在中间首座,四名近卫和两名副手站在其后一字排开,神情严峻,眼神凌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为本已压抑的大堂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若是认真观察,可以发现坐在上首的天玑星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平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忧虑。
  数日前,他正在关内道办事,突然接到远在京城的大都督顾维庸亲笔密信,令他火速前往平凉道,接管当地的指挥权,主持一项重大的营救任务。
  大概是为了让他清楚地知道任务的重要性,信中大都督还破天荒地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大约三十年前,当今圣上甫登基不久,雄心勃勃,亲自与暗影卫大都督顾维庸,筹划一项规模庞大的秘密潜伏计划,具体由顾维庸主持,代号隐龙计划。
  该计划被暗影卫列为绝密,只有大都督一人有资格查阅相关档案,所以即便天玑这种暗影卫顶层高官,也仅仅听说过而已。
  当时暗影卫动用了全部的资源,经过层层筛选,挑选出五百多名十岁左右的少年,经过严酷的训练后,通过各种方式投送到法兰帝国潜伏,充当死间,没有召唤永不苏醒。
  经过漫长的潜伏,这五百多名少年,有的病逝、有的被异端裁判所发现杀死,也有的叛变,但终究有几个幸运儿成功地潜伏下来,并在机缘巧合下成长起来,开始能够接近有价值的谍报。
  按照暗影卫内部条例,没有召唤,潜伏者不得主动联系。
  但一个月前,一名潜伏在光明教紫衣大神官奥布里身旁的潜伏者(为行文方便,下文以隐龙代称),却打破陈规,主动与暗影卫在法兰帝国境内的谍报网取得联系,声称光明教也有一个类似隐龙计划的行动,称之为毒牙计划。
  毒牙计划实施的时间比隐龙计划更为久远,如今已经快到成熟收割阶段,情况十分紧急。该计划中谍报人员花名册,由分管异端裁判所的紫衣大神官奥布里掌管,而隐龙潜伏在他身边,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有办法盗取花名册,要求安排撤离。
  这是隐龙计划实施三十年以来,最有价值的谍报。
  消息一传到京城,便惊动暗影卫大都督,决定亲自主持撤离。
  于是他几乎启用了暗影卫在法兰帝国的所有谍报网力量,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并调派暗影七星之一的玉衡星携带平凉道的暗影卫精锐,潜入雷神要塞准备接应。
  撤离行动前期很顺利,隐龙顺利盗取花名册,安全逃离光明教总部堪培拉城。
  但即将走出雷神之锤要塞时,计划出现纰漏,救援队伍的行踪莫名其妙地泄露,被异端裁判所的高手一路追杀,最后暗影卫以牺牲西方三分一谍报系统,和过去实地主持撤离的玉衡星陨落为代价,勉强将隐龙送出雷神之锤要塞,之后便失去联系,成功营救隐龙的希望变得非常渺茫了。
  但鉴于隐龙和花名册的重要性,大都督并没有放弃,用飞鹰传信,从关内道紧急调派天玑星,前往平凉道,全面接管营救计划,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随信传来的还有一份反切码的母本,所谓反切码是一套秘密传递信息的密码,即根据暗影卫独有的八音要义中的读音为标准,选取两首不同的诗词做为母本。取前一首中的前十五个字的声母,依次分别编号一到十五;取后首三十六个字韵母,顺序编号一到三十六。再将当时字音的八种声调,也按顺序编上号码一到八,形成完整的"反切码"体系。
  每个有重要任务的秘谍都会被授予不同的诗词作为母本,防止有秘谍被擒获或叛变,泄露密码母本,危及到整个情报系统的运行。
  秘谍传递信息时,按照上述编码原则,将要传达的信息全部全部转换成数字,这样即使密函被截获,敌方也无法得知真正的情报。
  目前暗影卫内所有反切码的母本皆有大都督一人掌控,一般情况下也由大都督亲自解码,极少假借人手,只有情况十分紧急时,大都督才会酌情,将对应的编码母本教授给主持行动的统领,方便统领及时破译情报,临场决断,争取时间。
  所以这次顾维庸算是授予了天玑星极大的自由裁量权,但有一个要求,务必将花名册安全带回。
  接到密信后,天玑心知情况紧急且重大,立刻放弃手中的要案,日夜兼程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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