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前兆?

　　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了，该给的也给了，红晨把四神镇收入袖中，其它东西也不知道她怎么收好的，反正一阵火光笼罩，那些宝物全都不见了。
　　“少主，你刚才让我答应你的要求是什么？”她实在想不通少主有什么好让她答应的。
　　“嗯……你让我亲一下。”
　　雪舞嘴角一抽，识趣地走开了。
　　红晨无语望天，就这事儿？“你都亲了多少次了……”
　　“这不一样，以前都是我强迫你的，或者是趁你喝醉的时候的。这次我要你自愿的。”
　　“……行，以后我都自愿。”多大点事？还以为要她答应什么呢……
　　红晨刚说完，她的嘴唇就被傲帝凌亲住了，和往常不同，她感觉她的牙关被傲帝凌的舌头打开了。
　　一种触电的感觉从舌头传向全身，红晨赶紧推开了他。这荒郊野岭的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傲帝凌的手捂在她的左胸上，红晨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发现她动不了了。
　　“少主……”
　　“别动。”
　　“……”她能动吗？
　　过了一会儿，傲帝凌的手收了回来，手掌上还带着白光。
　　她好像听到了谁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地跳。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反应过来后震惊地看着傲帝凌。这是……心灵感应？
　　她和少主之间有心灵感应了？
　　感应了一下的确是真的，而且红晨的脸还红了，一脸羞愤。
　　“少主，你……你以前居然想这么对我！”她清晰地感应到傲帝凌心中的想法。
　　傲帝凌尴尬了，他以前的确是想过用歪门邪道什么的引诱红晨姐那啥，就比如小衣曾经对他用的狐媚术还有催情药灌酒什么的……但是他始终不敢啊！
　　“红晨姐，那些你就别介意了，哪个年轻没点冲动的想法？你看看你，不也是？曾经还色诱别人保护你呢。”
　　“……”这种事能不能不提？她当初就是想活下去而已……“少主，你和二小姐也有心灵感应，她知不知道你的这些龌龊想法？”
　　要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傲帝凌真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红晨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臭丫头从来不会窥探我的想法，她虽然什么都问我，但是有些我不回答的她也不会利用感应去寻找答案。我也没有进入过她的内心去了解她，我要是没那么规矩，偷偷进入一次，知道她喜欢我，说不定现在我们孩子都有了……”傲帝凌想起来颇为失落。
　　“你不是不爱二小姐吗？”
　　“她爱我就可以了，她高兴就好了，我现在不想管那么多。或许我可以慢慢接受她，毕竟小衣那么漂亮让别人娶了可惜不如我自己娶你说是不是红晨姐？”
　　傲帝凌装得再怎么无所谓再怎么低俗下流也难掩他提及傲灵衣时的神伤之色。
　　他的小衣，他视作比生命更珍贵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就被他害死了呢？
　　每次提及傲灵衣，无论傲帝凌在什么状态下，眼中总会露出一丝温柔、一丝宠爱、一抹神伤。他好怀念他的臭丫头掐着他的手腕“咔嚓”一声恶狠狠的样子。他好怀念他的死丫头做错了事摆出一副乖巧可爱软绵绵地喊着他哥哥的样子。他好怀念他的妹妹在外面嘴馋了可怜巴巴看着他说“哥，我饿了”的样子。他好怀念他的小衣……
　　红晨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他的眼角无声无息地留下了一滴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眼泪。
　　“少主，我走了，保重。”
　　“嗯。红晨姐，那把剑的力量该用就用，你比我的修为重要多了。”
　　“你的修为没了，妖界怎么办？二小姐怎么办？”红晨看着他不舍的目光，鼻子一酸。
　　“不是还有凰儿吗？她那么厉害。再不济，我去找杨前辈和月姑娘。红晨姐，你要做什么就快去吧，你走的这些天我想去陪陪小衣。”
　　红晨只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两个多月了，少主终于敢去面对二小姐了。
　　妖王宫北面有一条小径，路两边种满了泪斑竹，迂回曲折，以青石砖铺成路面，颇有曲径通幽之感。
　　晚上，傲帝凌走在这条路上，四周幽寂得可怕，一阵风吹过引起沙沙地声音听起来特别渗人。平时这条路被他设为禁地，他的师长失踪以后，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红晨和雪舞可以过来。
　　泪斑竹、泪斑竹……
　　这大片泪斑竹是你当初亲手种下，本以为你只是觉得好玩，却不曾想到你种这泪斑竹早已表面了心意，只是我从来没去发现。相思成泪，泪干斑斓，对竹诉说，竹亦落泪。
　　既种下泪斑竹，她定不会随意随意种植。
　　大片的泪斑竹占地方圆几里，中间是一条直道，两旁是对称的迷宫一样的弯道。直道沿北是那间她以前自己无聊建的玲珑小竹屋，沿男几百米是妖王宫……
　　他看不出什么啊，莫非真的是小衣随意种的？
　　不可能，傲帝凌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小衣既花了几千年的时间一棵一棵种下了这泪斑竹，决然不会随便种的。
　　等等……两边是对称的……
　　飞上半空俯视竹林，叶影婆娑。这路看起来怎么这么像什么图案一样？
　　他好像在他母亲的房间里见过这个图案！
　　飞到宁云的房间，如今也是空空如也。娘，你们去哪了？如今，就剩下凰儿陪着我了。
　　他随手翻着宁云房间里的东西，发现他母亲居然还留着小衣小时候画的画，画得非常丑，是一只凤凰。还有他送给母亲的一个寿字，也一起留着，还有爹给娘亲的一些小首饰，只是娘从来不戴。还有红晨姐送给娘的战利品，一只花瓶。
　　嗯？这个是什么？
　　有一封信压在抽屉最底下，非常陈旧，以妖界的年份来说，应该是七百万年前的了。
　　虽然偷看别人的信不好，但是他母亲留了七百万的东西，他实在很好奇啊。以前他母亲都不让他动这些东西的。
　　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上面郝然是他师父的字迹，上面写着……春色又绿天河畔，河堤漫步待君归。昆山玉石已成器，愿与君享两双飞。
　　后面还有许多，居然是师父以前写给娘的情书？以地点位置来看全都是天界的地方，这倒正常，师父他们以前就是神族的。
　　等一下……师父、爹、娘以前都是拜于苍雪神座门下，大师兄喜欢小师妹这种事放哪都正常。
　　师父喜欢的人是娘？那……怪不得娘从来不提他们还在神界的事情……
　　傲帝凌忽然觉得爹娘和师父年轻的时候感情经历可比他丰富多了。
　　昆山玉石已成器，难道……
　　打开宁云的首饰盒，下面还有一层，放着一个形状古怪的玉器。这首饰盒小衣小时候淘气给弄坏了，小衣和他提过首饰盒里面放着东西，所以他才知道的。这玉器的形状在人间叫做……同心结！
　　傲帝凌恍然大悟，那些路就是一个同心结，左边连着的是他的宫殿，右边连着的是小衣自己的灵木殿，只不过中间硬生生隔开了！而中间那条路连着的最短的宫殿是红晨姐的玄火殿！
　　你是恨她的吧？
　　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痕迹，是关于那个玉的，但是他又记不起来是什么了。那个玉……娘把它留下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收拾好宁云的房间，傲帝凌来到了那间精致的竹屋门口。傲灵衣生前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碧玉斋。
　　建造碧玉斋的竹子是用与竹一样颜色的上好翡翠珠玉炼成的丝线固定连接的。而翡翠珠玉具有防腐的功效，加上小衣时常来这里住，这竹屋收到她的灵力滋养，所以才几千年完好如初。
　　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死所以才建这么个竹屋？也许……是巧合吧。
　　他伸出手想推开碧玉斋的门，只是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仿佛有什么阻挡了他一样，仿佛他在害怕什么……
　　他的妹妹，以前那么活泼好动，有时乖巧、有时任性，而如今，只能躺在那冰冷的玉床之上。
　　小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他的小衣有一天再也不说话了、不动了、不笑了、不任性了、不理他了。
　　颤抖着推开竹门，他以为两个月的时间能让他接受他妹妹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是他错了。
　　看到静静躺在玉床上的傲灵衣，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崩溃。一下子没忍住他捂嘴哭了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傲灵衣身边。
　　傲灵衣穿着往日那套极致精美的天蚕幻彩衣，双手握着风铃放在身前，面带浅浅的笑容静静躺在微微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玉床之上。她仿佛没有死，就像睡着了一样。
　　傲帝凌不知道怎么走到她的床边的，几步的距离却让他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跪倒在她床边，他枕着傲灵衣的手臂抽泣起来。
　　那个往日里犯病狂暴不可一世的傲帝凌、现在正常时温柔而又霸气的傲帝凌、收拾反叛势力时运筹帷幄俯瞰天下的傲帝凌，此刻却只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他的温柔那一面甚至连红晨都没见过几次，现在却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哭了，他在六界之中再强又如何？在他的臭丫头面前，永远都是她厉害，永远都是他败下阵来。她活着如此，她死了亦是如此。在他的小衣面前，他永远输得一塌糊涂。
　　七千年前如此，七千年后如此，以后，也如此。
　　傲帝凌抬起头，泪眼模糊：“小衣，你怪我现在才来看你吗？”
　　“你恨我、恨红晨姐、恨师父他们，你恨所有人，所以你才创出水云阁对不对？你藏得好深啊，六界都惧怕的水云阁主居然是我妹妹，而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你恨这世界，所以你想毁了这世界是不是？从一开始转月轮在冰原出现的消息就是你放出去的，引我们过去，又故意带红晨姐走进九幽，知道紫菱和我一定会拿东海心石去救你，她顺理成章地看到问心井，之后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对不对？”
　　“你恨我，你想让我众叛亲离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对不对？师父他们的失踪是你设计的，红晨姐的离开也是你设计的，甚至为了让我和紫菱枫溪决裂你还把自己算了进去。现在一切如你所愿了，你给我醒醒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啊！”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的心里麻木了，“你不需要这么做，你不需要，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会为你做，什么都会的……”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策划妖族叛乱、毁坏天界灵气周转、改变东海海底结构、动摇昆仑山灵脉、拿走魔界凝水珠以及挑起仙妖大战波及整个六界的事情吗？紫菱是无辜的，红晨姐是无辜的，师父他们是无辜的，六界生灵是无辜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了报复我，你精心策划这么久，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值得吗？你完全不需要这么做的，要我生也好、死也罢，一句话就够了啊。小衣，你听得到吗？”
　　雪舞在外面倚着竹墙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眼里晦朔不明。主人她活着能把这男人掌控在手里，死了照样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到底是主人太厉害还是这男人太重情？
　　等等……破坏东海海底结构？莫非那天紫菱匆匆回去就是东海出事了？
　　……
　　近日来东海海水汹涌，住在天华山底下的一些人都搬去山上了。并且海水居然在涨，有一种要淹没天华山的势头。
　　紫菱和尘华站在天华山顶，看着以前山脚下的沙滩已经被海水淹没。
　　“师父，东海海水怎么会突然上涨？”紫菱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尘华在东海五百万年了，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
　　“水是不会无缘无故多那么多的，整个东海海水上涨要的水太多。这根本不是海水上涨，而是天华山在下沉！”
　　“什么！”紫菱扭头震惊地看着尘华。
　　“为师昨日去海底看过，整个东海的海底全都在下沉，尤其是我们这块。五百万年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
　　紫菱忽然想起来天界灵气消散、昆仑地脉被毁、佛界被阴气充斥、扶桑神域内扶桑树开始落叶这些大事。难不成……
　　“是傲帝凌做的？”
　　“不会，”尘华摇头，“傲帝凌也被波及了。不仅神佛二界出事，魔界和人间也出事了。魔界凝水珠无故消失，现在魔界一片干旱。人间出现很多裂缝，到处都有阴气冒出，很快人间会被阴间同化。现在唯一还没出事的只有妖界了。”
　　紫菱脑中忽然如惊雷炸响，到底是妖界没出事还是妖王几个牺牲自己保住了妖界？现在六界之中以妖界实力最强，凭借妖王四个的本事，是有可能把妖界的劫难压下去的。
　　“师父，妖王他们四个失踪了两个多月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什么？”尘华一惊，“他们失踪了？两个多月前？”
　　紫菱点头：“红晨告诉我的，师父，六界之中的异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尘华叹了口气：“也是两个多月前，这事不是巧合，希望他们几个不要出事才好。去昆仑叫一下枫溪，你们两个去人间看看。人间有很多卧虎藏龙之辈，真到了危及整个人间的时候，他们会出手的。”
　　去到昆仑山，紫菱发现地脉被毁之后以前灵气充裕生机勃勃的昆仑山已经满目苍夷，只剩下几棵枯死的树木在山腰上，河水干涸了，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许多沙尘。
　　“站住，昆仑严禁外人进入。”两个白衣道士在山脚拦住了她的去路。
　　换成以前她肯定骂上一句“瞎了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姑娘是谁。”但是经历了傲灵衣的事情后，她与傲帝凌一样变得更成熟稳重了。
　　“二位，麻烦禀报一下枫溪师兄，就说蓬莱紫菱有事一叙。”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
　　紫菱展示了蓬莱的法术后，他们两个连忙赔礼道歉：“不知是紫菱师姐大驾光临，我等眼拙，紫菱师姐见谅，请。”
　　他们两个让开一条路，恭恭敬敬带她去找枫溪。
　　但是紫菱却说不用，她来昆仑少说几万次了。枫溪师兄在哪她恐怕最清楚。
　　紫菱化作一道淡黄的玄光飞向昆仑山脉西边的一个小山头。
　　“你果然在这，在干什么呢？”
　　枫溪心烦之时就会来这，这地方就像雪舞把傲帝凌藏起来的山洞一样，很少人知道。
　　“闲来无事，画画呢，许久未画了。”
　　枫溪搁下笔，笑看着她，“过来看看，像你吗？”
　　紫菱一听，顿时好奇心大起，他可一向不轻易画人的。
　　凑近一看，原来是他们两个小时候在东海上练武的场景。画得很传神，紫菱看着不禁感叹一句岁月如梭。“那时候我们可是一起练武的啊，想起来都过了九千多年了。”
　　“可不是，”枫溪想起来还觉得那时的时光多美好啊，从来不用担心那么多，“那时候我还一直打不过你呢。”
　　“你不是不画人的吗？”
　　“你看看我画的是人吗？”枫溪指着纸上成型的笔墨。
　　“……”的确不是人。
　　“怎么今天来找我了？”
　　“陪我出去一趟，人间。”
　　“你好像变了？”枫溪轻笑看着她。
　　紫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没变啊，我变丑了吗？”
　　她那忽然呆萌的样子看得枫溪“噗嗤”笑了出来，他到嘴边的话瞬间改了：“没有没有，还是那么漂亮。”
　　“神经病……”紫菱嘀咕一声。
　　本来想夸她变成熟稳重了……还是算了吧，他这师妹不经夸啊。
　　……
　　他俩换了身装束来到人间，发现人间的基本色调居然带了点阴暗，看来阴气泄露得很严重啊。
　　枫溪和紫菱并排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想什么呢？”紫菱拍了拍他的手臂。从来到这开始，他就时不时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正常人类的生命也就数十年，长点就一百多。他们起早贪黑为了什么，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是为了什么？”
　　紫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神经病，没事装什么深沉。这和寿命长短有关吗？”
　　枫溪在别人面前都是非常成熟稳重、深沉的样子，奈何……他非常无语地看着紫菱。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紫菱被他看得怪不舒服，这目光，怎么那么熟悉？
　　“紫菱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们一样生活？”
　　“啊？你脑子没坏吧？”紫菱非常担心地看着他。他想什么呢？
　　“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我是说，如果我们也看得见自己的最终结果，你会怎么生活？我们是神，看不见自己的死亡，但他们看得见。”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紫菱真想拍他两巴掌，想什么呢！
　　“你没做过人，你不知道的。我以前是人间皇室的皇子，我好想再体会一下人类的生活。”枫溪的眼中有那么一丝的憧憬。
　　紫菱闭嘴了，这事她确实说不上话，她真没当过人。
　　“你不知道做人的酸甜苦辣，风风雨雨。有时候活着就是知道为什么而活……”
　　“停，打住。能不能说重点？我们现在也是知道为什么而活啊。”肯定没好事，这家伙骨子里和傲帝凌还是有点像的……
　　“那我说重点了？”枫溪眼角带笑。那样子看得紫菱背后凉嗖嗖的。
　　“说吧。”
　　“能不能陪我在人间住个几十年体会一下人类的人活？”枫溪一脸真诚的笑着。
　　紫菱摸了一下他的头，嘀咕道：“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再说了干嘛非要我陪你，你一个人不行啊？而且现在那么多事情，你居然想让本姑娘陪你浪费时间？”
　　“真是不解风情。”枫溪鄙视道。
　　“风情你个鬼，咱俩那么熟有什么风情？我看你是脑子抽风，给我说实话，到底在想什么呢？”紫菱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大男人说话磨磨叽叽的真是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