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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晨黯然
“她是不是和凰族有关系？”傲帝凌又说了一句
“什么？”红晨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小姐居然和凰族扯上了关系。
傲帝凌明摆着不打算解释下去，这事他查了好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他偷偷翻过只有妖王才能动的那本最神秘的族谱，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傲灵衣的记载。那本族谱不能因人为改动，妖界每出生或者死亡一个妖，那本族谱都会自动记录，且任何人不能更改。而上面没有傲灵衣和他的记录，只能说明，他和小衣根本不是妖界的人！或者说，他的父母不是，他们自然也不是。
事到如今，他只好去凰族查个清楚，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复活的希望。
周围被布下了结界，可是孔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她穿着精致的黄绿锦缎制成的衣裙移步过来，边走边道：“你不用去我凰族查，凰族也没有她的任何记录。”
傲帝凌和红晨一惊，这才发现孔雀已到了他们身边。
孔雀半开玩笑道：“打扰你们两个风花雪月真是不好意思。”
雪凰停在孔雀肩上，似乎与她特别亲热。孔雀倒也宠着她，任由她在身上东啄西啄。
孔雀的实力一直都是个谜，现在看来她的修为恐怕在五上仙任何一个之上。
“你来干什么？还不回佛界吗？”傲帝凌将红晨护在身后，他吸收了那么多九幽血海的力量居然都发现不了孔雀的气息。
“你别紧张，这东西你不要了吗？”
孔雀拿出一个明黄色珠子给他，那是幽凰的内丹，同时还从发髻上拿下一根金翎羽递给他。
傲帝凌没有接那根翎羽，凰族至宝，孔雀不可能轻易给他。
孔雀觉得好笑：“想什么呢，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妹妹有一缕魂飘进了我的翎羽里面，等她复活或者转世了，把这翎羽还给我，或者交给我九妹。”
九妹？傲帝凌皱眉，他不知道孔雀的九妹是谁。难道……
傲帝凌和红晨惊愕地看着她肩上的雪凰。
雪凰飞到傲帝凌肩上，似在和孔雀道别，孔雀摸着雪凰的头宠爱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人形。我先走了，有事去凤凰神殿找我。”
……
人间已是入夜，神界的人才回到天界门口，忽然听见一道冰冷空灵的女声响起：“诸位走得太急了吧？”
紫菱心中一沉，这个声音是……糟了！
一个年轻貌美而又稳重成熟的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一袭黑纱，长发披肩，头上不戴任何首饰，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天然去雕饰，清新脱俗。每走一步，轻纱摆动，似有黑莲绽放，非常艳丽，却又艳而不俗。
她眯眼看着紫菱，忽然开口：“刚刚就是你拿衣衣的魂魄威胁凌儿吧？”
紫菱去过妖界多次，知道傲帝凌的兵法是她教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性格也是学她的，所以紫菱对她颇为敬重：“魅影前辈，刚才情非得已，我不得不这么做。”
“情非得已？”魅影觉得好笑，“果然妖界的人在你们神族心中还是低了一等的。你若是也这么威胁他们，”魅影又扫了一眼这些天庭上神，“妖神两界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
“魅影前辈，不要！”紫菱想阻止她，但不敢出手。
此次出征就剩下冰火二仙和十几个长老活下来。魅影身上的黑纱忽然飘动，几根阴柔的丝线从她袖中飞出没入那十几个神仙的身体。
这是九龙的属下，此刻他却不敢出手相救。冰姬和炎殇看着他，满眼都是失望，不甘地倒下，化为飞灰。
玄虚终于忍不住了：“妖女，你欺人太甚！明知陛下救不了他们……以后、以后谁还敢效忠陛下！”
魅影漠然地神情开裂，出现了怒容，即使是怒，也带着冰冷彻骨的美感：“欺人太甚？你们布阵时有想过欺人太甚吗！衣衣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想过欺人太甚吗！”
又是几根丝线飞出，穿过玄虚的左肩，魅影轻轻一弹丝线，“嘶”的一声，玄虚的左手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四溅。
“啊……”玄虚痛得大叫，尘华赶紧用法力封住他的伤口。
玄虚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魅影：“妖女，你！……”
紫菱双指一点，封住了他的嘴，接着跪下朝魅影赔罪：“前辈，玄虚长老不太会说话，还请见谅。只要能救小衣，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在下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魅影不耐烦地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吧，凌儿答应放你们走，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她危险的目光再次扫过九龙燃灯他们，你们和你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跟在燃灯身边的孔雀把刚刚掐断的丝线随手扔了。直到走过魅影身边，大鹏才反应过来，天知道他刚刚看到那些黑色丝线朝他刺来时他有多害怕，还好二姐出手救了他。
大鹏扯了扯孔雀的袖子，还回头看了一眼魅影，凑近孔雀问：“她，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孔雀挑眉，反问道：“不然呢？你很想死吗？”
大鹏连忙闭嘴，想起冰姬几个刚刚死的场景就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想死……
“二姐，你怎么不走？”大鹏看着一动不动的孔雀，疑惑问道。
孔雀若有所思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九妹带回去？”她忽然反悔雪凰留在傲帝凌身边。
大鹏拉着她的手腕拖她向前走了几步：“走了，回去找死啊，九妹在妖界也挺好的。”
孔雀都没反应过来，被他这么一拽差点就摔了。她瞪了大鹏一眼：“好你个鬼！改天让你留在妖界。还有，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突然的拽我。”她那么高的修为要是就这么摔下去，凰族的脸还不得丢光？
看着孔雀嫌弃的目光，大鹏压根没当回事，下次该干嘛还是干嘛。
孔雀往回走了几步，大鹏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哎，二姐，不能回去，谁知道妖界那群人会怎么对你。”任谁走路时突然被人狠狠往回拉一下手腕都会踉跄一下。这要换成别人孔雀早就一掌把他打飞了，不过话说回来换成别人也不敢那么拉她。
孔雀白了他一眼：“回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他们又不会为难我。”
大鹏急得直跺脚：“可是那边还有几百万……哎，二姐，你等等我。”
大鹏认命地跟了上去。他怎么觉得二姐那么不靠谱呢？要是大姐在就好了，直接把九妹抢过来。
看到他们两个过来，傲帝凌下令不许阻拦。
傲帝凌摒退侍卫，雪凰没有生气般站在他的肩上，似是因为傲灵衣的原因变得特别安静。孔雀走到他身前，略带歉意：“我知道他们的计划，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们，抱歉。”
傲帝凌语气中悲伤难掩：“明王客气了，神佛二界也只有明王一个肯帮我们。救回小衣一魂之事，在下没齿难忘。”
孔雀也不和傲帝凌见外，直截了当道：“我帮你们是看我九妹的面子，能和我说说傲灵衣怎么样了吗？”
每次提起傲灵衣三个字，傲帝凌的眼神都会闪了闪，他想了一下，才道：“她体内那只凤凰救回了一魂，明王救回了一魂，师父和杨前辈他们救回了三魄。剩下的一魂四魄不知道去了哪里。明王可知这一魂四魄是否会转世？”
“魂魄不全，难以转世，何况才一魂四魄？傲少主，恕我直言，她这一魂四魄可能碎成了无数块，你要找全，怕是难了。”孔雀叹了一口气。
即使穷尽一生，他也会找下去……
傲帝凌怔怔地想着，忽然听见孔雀道：“你喜欢她？”
他的眼帘低垂下去，轻轻点头：“算是吧，我也不知道。”
看着孔雀欲言又止的样子，傲帝凌不禁疑惑：“明王有话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九妹以后幻化成人，是傲灵衣的样子……你对她好点。”
傲帝凌直接愣住，幻化成小衣的样子？不能换个人吗？
他这才想起灵兽的主人逝去，只要还没重新认主，就是幻化成主人的样子的。
至于为什么不把雪凰带回去，孔雀没说，傲帝凌也不问。
大鹏这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傲少主，要是以后和佛界打起来。能不能对我手下留情啊？”
孔雀瞬间想踹他两脚，她凰族祖上九代的脸今天都被他丢这了……
大鹏拽了拽孔雀的袍子，问：“二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孔雀瞪着他：“颜面尽失，羞愧难当导致气血攻心，有问题吗？”
大鹏连忙摆手：“没……没有。”
杨连和孔雀也算是老相识了，和傲帝凌交代一些事情后，孔雀便去见杨连。
杨连和柳月正在冰原某座冰山上烤着火。柳月是个凡人，她受不了冰原的寒气。
见孔雀来，柳月惊讶地道：“你……你不是白天在佛界那些人里面那个老妖婆吗？”
老……老妖婆！
孔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杨连还想和她打招呼的，柳月就抢先开口：“喂，老妖婆，我叫柳月，你给我记住了。再不滚我可就教训你了，看你不像坏神仙，饶你一命，滚吧。”
“柳月？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教训我。”孔雀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嘴还挺毒。
“哎，师父，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得收拾一下这群坏神仙不可！”
杨连死命拉住柳月，别一来就动手啊！
转月轮飞出，孔雀食指一点，转月轮就被定在半空动不了了，那把压制所有人的血剑也是被孔雀轻轻松松收了过去。
柳月这下子来了兴趣：“没想到你这老妖婆还挺厉害！”
杨连已经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怪他平时没教会月儿好好说话。孔雀可是仙界少有的大美人……婀娜多姿，年轻有韵味……呸，他想什么呢。
孔雀半眯着眼看着杨连：“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切，男人婆，那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凶。”杨连白了她一眼。
柳月瞪大眼，指着他们两个：“师父，你和这老妖婆认识？”
孔雀危险地道：“你再叫一个老妖婆试试？”她手指一弹血剑，柳月的剑竟然在她的操控下直指柳月。
孔雀比柳月高一点，她闪现到柳月身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给我客气点，你师父的本事都是我教出来的。你现在拿他教你的东西对付我，你想欺师灭祖？”
柳月眼角抽了抽，这个老妖……哦不，这个美女是她师祖？
她机械性地转头看着杨连，杨连非常郑重地点头。
柳月讪讪地笑了笑，非常狗腿地道：“师……祖好，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呢？
孔雀没有回话，迷之微笑看着她，看得她渗得慌，头皮发麻。师父怎么没和她说过眼前这个小仙女是她师祖啊！
旁边的大鹏又拽了她一下，孔雀不耐烦地拍他一下：“干嘛呢！”
话一出口，形象瞬间没了……
杨连起身对孔雀道：“小师父，你到底来干嘛的？”
“唉，傲帝凌已经魔性侵体。日后会魔性渐深，你们如果帮他都要小心点。”孔雀这才说明了来意。
柳月一头雾水：“师祖，小凌哥哥本来就是魔君啊，什么魔性渐深的？我在妖界和魔界待过，绝大多数的妖魔都是心地善良的啊。我出去玩的时候他们看到我一个人类女子还非常热情地招待我呢。”
“这不一样，”孔雀别过头去叹了一口气，“妖魔两界只是顶着妖魔的名头而已。九幽血海聚集了亿万年的戾气和无数生灵亡魂的咒怨之力，这些来自灵魂深处的邪恶才是真正的魔性。”
该说的都说了，杨连摘了一片青莲花瓣给孔雀，只要有危险，花瓣就可以聚集九幽冥界的力量救她。
孔雀虽然不需要，但还是收下了。
柳月是个凡人，虽然现在可以不吃不喝，但是到了晚上也会困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靠在杨连肩上，睁眼就看到了柔和的晨光。
她揉了揉眼睛，带着朦胧的睡意道：“师父，今天教我什么啊？”
杨连嗤笑一下，还没睡醒啊。
傲常欢飞到山上，朝杨连跪下：“多谢杨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出手相助，我等赶来之时，衣衣的魂魄恐怕都保不住了。”
杨连吓了一大跳，直接把柳月摔地上然后去扶他起来：“傲王，您是妖界四大领主之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莲花妖，我受不起您这一跪啊。”
柳月“哎呦”一声，正想发火，看到傲常欢跪在地上也是赶紧去扶他：“傲伯伯，您快起来。”傲常欢这才起来。
傲常欢来了以后，跟着来的还有傲帝凌，他语调低沉地叫了一声：“爹。”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飞雪，雪如蝶舞，傲帝凌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心中茫然无措。小衣，你要是有一天醒了，我该如何面对你？
天地间，雪落纷飞看不破世俗。
气氛有点尴尬，杨连扯着柳月的衣服道：“臭丫头，走了。”
话一出口杨连就后悔了，傲帝凌却是微笑着摇头：“没关系的，以后，保护好月姑娘。”
不要像他一样……
傲常欢此时憔悴得就像一个老人，他拍了拍傲帝凌的肩膀，叹息道：“去看看衣衣吧。”
“我……”傲帝凌犹豫了，“我先不去了。”他没用，他不敢！他是个懦夫！
要他如何面对那昔日笑靥如花的容颜？
傲常欢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平稳一下情绪才对他道：“终究要面对的，你们兄妹的事情，我和你娘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你小时候跟着你师娘学兵书，身上杀气太重，才没有告诉你，你们只能有一个活下来。”那时候他还以为他们兄妹长大了会自相残杀，没想到现在都可以为对方而死了。
杨连和柳月知道没他们什么事，在一旁悄悄走了。
傲帝凌感觉累了，坐在冰面上望着远方。小衣，什么时候我连你都不敢面对了？他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冰室之内寒气逼人，看到傲帝凌进来，红晨和宁云以及白河自觉退了出去。
傲灵衣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床上，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拿着一串风铃，容颜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臭丫头，”傲帝凌眼角带泪，不正经地对她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傲灵衣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
“你起来回答我啊！”傲帝凌忽然愤怒的大喊，身上血气游走。
“叮铃……”
风铃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他身上的血气不见了，紧张地看着傲灵衣。等了好久，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他眼中的奢望变成绝望。
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吗？
小衣，哥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