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要像太阳

　　第五章
　　夜。。。
　　远离霓虹灯光，远离喧嚣人群。
　　孤儿独自一人呆在灌木丛里，傻笑着摸了摸肚子。即便天气十分寒冷，无片瓦遮盖，无床榻安枕，依旧感到了满足。
　　将破旧的棉衣盖在身上，让他想起了陈头。。。
　　寒风吹拂而过。。穿过重重灌木打在棉衣上，在没有以往的寒意。孤儿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眼睛闭着露出一丝缝隙。
　　时间一点点过去。。
　　晨夕未至，孤儿先一步起身。他来到公共厕所将衣脱下忍着冰冷，用水龙头里的水打湿双手，擦洗着身体。。
　　没有了棉衣，寒冷的冻气与沾水粗糙的大手，如刀割一样在皮肤上清洗着。。忍受着如刑法一样的痛苦，就是为了驱散身上的异味，让大家。。。不这么讨厌他。。哪怕为此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也要让自己尽可能的清洁。
　　“淅淅。。”
　　门外的老人房传来动静，孤儿心中一急，好在擦的差不多了，立刻忍着冻穿上了棉衣棉裤，随后跑到灌木丛将破旧棉衣放好。。。
　　这时，老人气冲冲的走到厕所门口骂道“臭小子！你这是撒尿，还是在厕所里头洗澡？弄的到处都是水！”气归气，最后叹了一声还是得老实的拿拖把将地面弄干净。。
　　孤儿的耳朵很灵敏，他知道错了。。觉得应该将地面也打扫了一下才对。。既已知错，下次不再犯才是正理。。
　　自我检讨之后，孤儿心情才好受了一些。天上渐渐开始有光亮，那一轮火红大日，还尚未升起。
　　想想时间还有很多，孤儿渐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到了市区边缘地点，一处没有多少高楼大厦的地方。。
　　没多久。。
　　百般无聊的等待中，红色的太阳终于徐徐升起。。
　　孤儿高兴极了，看着这一轮红日心情莫名的放松喜悦。。。。这一刻，他不想自己从哪里来，他也不想明后天能不能吃到一碗饱饭。。。
　　只是单纯的。。安静的靠在一处墙岩上，看着红日。。。很开心。。。很温暖。。。
　　“呀！这里有个小哥哥。。”
　　一名小女孩人小鬼大，左手拿着一个杯子，又手拿着一个牙刷，有些好奇的看着靠在墙边的孤儿。。。
　　孤儿莫名的转过身去偏过头不敢看她。。。怕她厌恶他。。。怕她驱赶他。。。小女孩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孤儿的正面。。
　　这时，家里出来一名妇人一把拉住小女，责怪道“就知道乱跑，刷个牙还想造反啦？人家小哥哥这么早就起来洒太阳了，你看看，要不是今天。。。。”
　　声音越来越远。。。
　　孤儿心情莫名的低落。。。抬头看着天上的红日。。。恍惚间，红日中出现两道慈祥的身影，静静的看着他。。。
　　“爹。。娘。。”
　　猛的摇摇头，孤儿喃喃自语的了一声，语气略显自嘲。。。再看那红日。。哪里还有什么身影，不过都是幻象罢了。。
　　“我。。。是。。谁？”
　　晨夕下，孤儿漫步在小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孤单。。。一路上，不管是低矮简陋的小屋，还是三四层高的大屋。。。父母身边。。总有小小的身影。。。
　　他们笑着。。。他们闹着。。。他们哭着。。。
　　凭什么。。
　　他们生下来什么都有。。
　　而我。。。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凭什么。。
　　眼泪无声落下。。。孤儿倔强的将泪水擦掉。。
　　他不能哭！
　　他已经没有一切，只剩下尊严，不能在让人笑话了！
　　挺起胸膛！
　　孤儿站在路边，看向太阳！
　　“我。。要像。。太阳。。独自一个。。也可以。。照亮大地。”
　　幼小的心灵仿佛种下了一颗小树，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参天大树，或许转眼就会枯萎。除了孤儿自己，又有谁会在意呢？
　　时间又过了一些。。
　　寒风刺骨，幸得阳光照耀大地给众生带来一丝温暖。
　　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上，孤儿努力的挺起胸膛与路人擦肩而过，不在有厌恶，也不在有惊奇。。
　　唯有平淡，就像流水一样。大家各自川流而过，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如以往，早上的孤儿饿着肚子。他不在盯着包子铺里的包子看，也不在嘴馋着幻象自己可以捡到一些食物。。
　　又见到那几条流浪狗，孤儿挺起胸膛径直走过！
　　同样的人，却带着不同的气势！
　　流浪狗龟缩在垃圾桶边上看着孤儿走过，架着尾巴根本不敢上前挡路。。。这给了孤儿莫大的自信！
　　昨天！这几只狗敢对着他吼！
　　而今天！他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洗尽了异味，这几条狗就不敢对他吼了！甚至看见他走来，还要夹着尾巴往边上躲。
　　这一刻，孤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前方就是拐角。。
　　步入川流不息的河道边，看着远方。。。心中莫名有种牵挂。。。他知道。。这里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在等。。
　　然而。。
　　万事难料，福祸其有定数？
　　就在此时，两名乞儿帮的打手奉命寻找孤儿的动向，终于在方才转角前见到了孤儿的身影。
　　只是孤儿换了衣服，一时间他们也不敢确定。有人家的孩子和没有家的孩子，完全是两个概念，有家人的孩子失踪了会报警。而没有家人的孩子失踪了。。。呵呵，谁会管路边少了几个流浪儿？
　　“大哥，我怎么感觉不太像。上次见那乞儿身上脏的很，有点不好确定。”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家的孩子，大清早的一个人会没事到河边吗？不过这个家伙有点邪门，我刚才对了他的眼神，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也没有一般流浪儿眼中那丧家犬的胆怯。。”
　　“在观察观察？”
　　“嗯，哥两先吃点东西。在云市，我们乞儿帮只要锁定了人，就没有能逃走的。”
　　“也是。”
　　说话间。。。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儿。。
　　孤儿完全没有感觉到异常，依旧自顾自的在河边游荡，嘴里不停的念叨将听来的言语不断的重复和解析。。。似乎这些语言也不是很难，只是重复几次就记住了。。也可以知道个大概的意思。
　　嘟嘟嘟。。。
　　前方传来船鸣声。。。
　　一艘货船到了。。
　　一如即往的抛锚卸货。。
　　偶尔也会有一两艘空船上岸从仓库搬运点东西。。
　　每次有船靠近不管能不能成，孤儿总是会上前试探一番，加上他的语句成熟了不少，说话也麻利了。还真的让他成功的搬了几次，赚了几块钱。
　　虽然。。那些工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屑和轻视，给的钱也远远不及那些大人。。可孤儿依旧高兴，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原本那几个工头也不想他帮忙，孤儿只重复着给几个馒头就行。这让几个工头贪小便宜的念头占了上风，为孤儿赢得了一些伙计。也没有干重活，就是拿了些零碎的物件。
　　饶是如此，孤儿也很是开心和满足了。
　　兴冲冲的走到一家馒头店，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将一块钱递给了老板指了指白面馒头，老板给了三个。
　　孤儿拿着三个馒头，强忍住心酸跑到河边。。。泪水滴在馒头上，一口咬下去。。。说不出的满足。。这一刻。。只觉得他做到了！用自己的劳动，赚到了钱，赢得了活下去的凭证！从今天开始！他在也不用担心有上顿没有下顿！深深的明悟了劳动获取酬劳，劳动也能改变人生的道理！
　　一个。。两个。。很快就吞下去。。可到了第三个。。孤儿仿佛想到了什么，郑重的将馒头放在了袋子里。。。
　　他在等。。
　　等那熟悉的鸣笛声。。。
　　一刻两刻。。。
　　一时两时。。。
　　当鸣笛声再次从河道上传来。。
　　孤儿见到那熟悉的编号和船体，高兴极了。他开心的跑到河边对船上掌舵的陈头，摇着手，打着招呼。。
　　嘟嘟嘟。。
　　船靠岸了。。
　　陈头一个大步将麻绳麻利的绑在岸边的铁钉上，望着用热切目光看着自己的孤儿，眼中带着笑意。。明明很高兴，可嘴上却不留情面道“怎么，臭小子又饿了？想吃了？”
　　孤儿摇摇头，这一次他没有在拍自己的肚子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还有一个白面馒头，虽然有些干了。
　　“我。。买的！自己。。赚。。的钱！！”
　　孤儿高兴极了，像个向长辈炫耀的。。。
　　陈头有些惊讶，说道“臭小子，有你的！不错啊！”
　　“跟你说啊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除了能干还要脸皮够厚老子就是拉不下脸才着了你的道。”
　　说着不中听的话，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走到船舱里头拿出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些热乎的，对孤儿说道“臭小子，我想吃你那个，我还没吃过冷的馒头是什么味道！怎么样咋门换着吃！不过先说好，这两个热馒头可算在报酬里头！”
　　孤儿认真的看了看陈头，将自己的冷馒头递给陈头，然后笑着将两个热馒头换回来一口咬下去。。
　　？
　　有点不对劲？孤儿一看馒头馅儿。。这是肉？随即又看向陈头。。
　　“臭小子，为了扣点工资所以给你换了两个肉包子，怎么的有意见？”话落，陈头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孤儿连忙摇摇头，几口就将包子吃下。。这第一次吃肉包子，一个没注意吃的嘴角边都是油。。。
　　“哈哈哈，臭小子你可真没出息，吃个馒头都能把脸刷满油，真有你得。待会开工别给我偷懒。”
　　孤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快就将馒头吃光。。
　　不一会儿。。
　　几名壮汉陆续到位，各自打了声招呼开始干起来。
　　“哈哈，你小子还真是准时啊。”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干了三天，这几名壮汉也不排除孤儿，开始主动跟他打招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