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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异志英雄传 / 第十章:箫仙剑魔

第十章:箫仙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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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王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说道:“那好,老衲就以一敌三,领教李施主的高技。”吕栋与索袖风均奇怪她为什么会出手相助,诧异地看着她。吕栋瞧见令狐刺珠在提防着令狐邪,令狐邪站在洞口边上畏首畏尾不敢前来,他忽然想到李婕出手一者是出于她自负的性情,再者是出于私心,法王若大胜,令狐邪必然要带走令狐刺珠,而那时她将无力阻挡令狐邪跟法王带走刺珠。所谓唇亡齿寒,毕竟法王是潜在的敌人。索袖风悄声对吕栋说道:“吕栋,你不是说你陆大哥临死前给了你些东西的么,他有几颗灵丹给你了么?你若是有就赶紧吃上一丸,立时可以助你恢复元气,并且可以增长十年的功力。”吕栋说道:“有是有的,可是??????。”索袖风道:“没什么可是,生死关头,救命要紧啊。”吕栋想道:“是啊,不孤注一掷的话,今天谁也活不成。”索袖风一把将吕栋推开,径自仗剑杀了过去。李婕运刃如飞,挺身进招夹攻法王。令狐邪见到李婕去打法王,令狐刺珠孱弱可欺,于是疾步冲上前来掌腿齐施,猛攻刺珠。令狐刺珠咬牙接战,鞭子舞的虎虎生风,说道:“你总是欺负我,回去就要告诉父亲。”令狐邪道:“我正是要带你回去,你为什么不回去呢?”手下愈渐狠毒,步步紧逼,想要在法王面前抖擞威风,让法王对自己另眼相看。
  李婕听得令狐邪打得很凶,暗道:“珠儿,坚持一会,等娘打退了法王,一定给你打这小子出气。”吕栋从贴肉处取出盒子,打开看着三颗枣儿大小的紫色丹丸,犹豫了一下,取出一颗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将另外两颗依旧放回怀中。他猛然觉得浑身真气充沛,精神焕发,心下狂喜,当下气沉丹田,双掌横于胸前,地面上那十数把刀剑立时尖刃朝上,竖了起来,仿佛活了一般。吕栋眉头微皱,星眸暗淡,功力逐渐从丹田传到臂掌,双掌心之间似有风声猎猎作响,那十数把刀剑身上发出一声“铿”,听得众人振聋发聩,均是惊异。令狐邪闻声,转身就见刀剑飞上半空在吕栋身前团团旋转,心惊胆战地说道:“那是什么?”李婕见了大吃一惊道:“吕栋?”法王一环子震开索袖风,转身看着吕栋,暗道:“怎么这一会他的功力竟然就像是增长了十年,他难道服用了什么妙药?”索袖风口中溢出血来,然而目注着他驭动十数口刀剑,眼中兴奋异常,仿佛又见到了陆继风
  吕栋口中发出一声低吟,双掌滚动,十数口刀剑在空中忽而转动的圈子变大,忽而缩小,转动愈急,破风之声“丝丝”骤响,宛如狂风怒号。令狐刺珠见了,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欢蹦乱跳说道:“吕哥哥,好厉害啊。”李婕乘着法王愕然发怔,展开幽灵步发如鬼魅般欺近令狐邪身边,比及令狐邪发觉,她已经长出一掌打在令狐邪胸口。当即将令狐邪震得倒撞出数丈,跌落尘埃,半晌爬不起来,口中嘟囔道:“李娘,你好狠。”李婕道:“珠儿,没事吧?”令狐刺珠道:“娘,我没事。吕哥哥武功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厉害啦?”李婕道:“娘也不知道,就连他的父亲倾其一生精力也没有练到他这般境界。”心下盘算道:“这小子是习武奇才,若不早除,它日必然为他掣肘。”法王见刀剑飞的愈急,压得更低,知道随时会飞来攻击,暗自提防。昔日他与陆继风在擂台上,仅仅是仗着天罡真气将百剑阻挡在罡气外,实际没有真正过招,不知该如何应付。今日又遇到此技,驱动的是十数口刀剑,到不需要用天罡真气对付,只凭手中金环应付,增长阅历,自料可以游刃有余。吕栋眸子变得灼灼生光,十数口刀剑猛然俯冲下来。
  法王一双金环迎着刀剑来势回环出手,如电掣风驰,一环快似一环地砸出,竟将刀剑分开左右格开打落在地上。刀剑在地上只一会就又飞起,掉转剑尖攻向法王。法王急掠出一丈,转身用环子再次击打刀剑。令狐刺珠瞧着法王手忙脚乱的样子,拍手笑道:“吕哥哥,快点毙了法王。”令狐邪远远看着这边形势,想道:“如果法王打不过吕栋,我可得赶紧溜掉。”见李婕全神观看拼斗,暂时不会对付自己,当下心安。法王左躲右闪,金环几番打落攻来的刀剑,它们又如飞似射地从四面八方刺来。法王被攻的目不暇接,心神不安,想道:“好小子先声夺人,老衲用起天罡真气又何惧你这区区几口刀剑?”吕栋一时占了上风,暗暗得意,忽尔觉得肋下疼痛,气血逆涌,禁不住口中喷血。刀剑在半空正俯冲下来攻击法王,当时就有三口剑脱离剑阵跌落尘埃,另外那些刀剑的力道也大大减弱,被法王轻而易举的打了下来。吕栋胸腹间气脉不顺,暗道:“我知道了,刚才服下灵丹没有用它先调息疗伤,急于求成就运行真气攻击法王,导致伤势愈重而发作。”法王大喜过望,见他伤势恶化,乘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舞动一双金环龙腾虎跃,杀气汹汹的打向吕栋。索袖风跟李婕见状,双双抢上前来,两柄剑直刺法王后心,欲攻他之必救。法王想也不想,转身双环左砸右打震开她二人的剑,同时上身后仰,双脚飞起踢出蹬在她二人的胸脯上,将她二人踹的倒撞出数丈,痛的站不起来。法王继续扑向吕栋。令狐邪大声道:“法师好武艺。”令狐刺珠惊叫道:“大和尚,别杀我吕哥哥。”
  倏地,两口剑横里插了过来,挡住了法王朝吕栋头顶砸下来的一对金环,双剑急收急发迎面刺向法王。法王急向后退,看着这两个道人。吕栋见是全真马志信跟宋志义两位道长,勉强起来抱拳道:“多谢二位道长救命之恩。”马志信道:“同道中人,义不容辞,何须言谢。”吕栋道:“二位道长因何到此?”马志信道:“哎,小徒志光久久不归,我们才来找寻。听闻出现在这片山中,我师兄弟已在山中找寻多日啦,却杳无音信。”法王忽听得这道长说张志光是他的徒弟,宁王想要收服张志光,那就不能得罪他的师父,心道:“我若得罪这道人,如果张志光因此而憎恨宁王,就会怪罪我办事不力了。”令狐刺珠见两个道人救了吕栋,不禁破涕为喜,抹去脸上的泪水,静静观看者形势发展。吕栋知道他二人联手也决计抵挡不住法王十招,说道:“二位道兄,你们走吧。志光他已经下山去了。”马志信道:“吕少侠,贫道就是豁出了性命也是非救你不可。”宋志义振臂道:“全真教哪有贪生怕死之辈。”马志信道:“你就是挑战陆庄主的天罡法王?”法王道:“令徒武功高强,你这当师父的也一定差不了。”马志信道:“差不差,剑下见真章。”宋志义道:“相请不如偶遇,当日错过了一睹法王神功的机会,今天可以真刀真枪的较量上一番了。”
  法王想张志光应该离此地不远,还是先找到他最为要紧,更犯不着为了杀一个武功不如自己的吕栋而得罪全真道人,使劝服张志光投靠宁王的计划变成泡影,想到这一点转身就向山下走去,心道:“朱权的许诺没有兑现,就帮着他杀人放火,俗话说众怒难犯,我可不能太赶尽杀绝了。全真号称武林泰斗,没杀了吕栋而结好于全真,利大于弊,何乐而不为呢?在宁王那儿也有了交代。”令狐邪见法王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心道:“两个全真的臭道士就将你给吓住了,甚麽天下无敌,第一高手。”又看看吕栋,想道:“便宜你了。”出其不意地径自过去拽住令狐刺珠的手臂道:“走啊。”令狐刺珠道:“吕哥哥,救我。娘,救我。”李婕欲要去相救,却爬不起来,只是呼喊:“珠儿,珠儿??????。”眼睁睁看的令狐邪将她带走。吕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挺剑拦截,谁知气血逆行竟然提不起剑来,说道:“令狐邪放开她。”令狐邪道:“我带我妹妹走,关你屁事。”马志信跟宋志义想要阻止,但想到法王武功厉害,一旦将他激怒,惹得他大开杀戒,那可就不可挽回了。
  令狐刺珠道:“吕哥哥,我不会怨你,你要来日月教找我啊。”吕栋道:“我会去找你的。”令狐刺珠眼中噙泪,点头道:“我相信你。”令狐邪只顾催促道:“快走,快走。你不听我的话,就让法王将他们全杀了。”令狐刺珠恋恋不舍的跟着令狐邪远去。吕栋又急又气,不禁喉头咕嘟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马志信当即运功给他调息真气,约一盏茶时间松开了贴在他背上的手掌。吕栋感觉体内真气回复平缓,伤口已不那么疼痛。马志信道:“看不出吕少侠的内功如此深厚,休养三两日就可以复原如初啦。”吕栋道:“二位道长得赶紧去找张志光,我想法王会对志光不利。”马志信道:“吕少侠,何以断定?”吕栋道:“志光在三桥镇坏了宁王的阴谋,法王一定会去杀他的。”宋志义道:“依我看未必,法王如果要杀志光,没理由不杀我们,他们显然对志光并无恶意。”吕栋道:“不管怎么,他们一定有阴谋企图,不可不防啊。”马志信道:“我听你的。三师弟,我们快去找他。”宋志义道:“吕少侠,再会。”马宋二道遂匆匆而别。
  李婕这时踉跄地往西而去。吕栋道:“李前辈,你上哪去?”李婕道:“不用你管我,死不了。你记住,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索袖风背靠在一棵树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以后可要小心啦。”大声向李婕喊道:“我们约定日子再决胜负如何?”李婕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还死不了的话,有的是机会相会,再见到的时候就是一决高下的时候。”索袖风道:“好,他日重逢就是你我的决战之期。”李婕已经远去,索袖风勉强站起来说道:“索谋纵横江湖十数年从来没有败过,更没有像今天惨败,我低估了法王。”说着迈出脚步,刚走了一步,径自痛的摔倒。原来右腿上伤着了筋骨,走不得路。吕栋提了莫邪剑过来说道:“我来背你吧。”索袖风凄然笑道:“你背着那小丫头从南到北跑了上千里路,我追杀来追杀去,弄的自己都不能走路,得要你背,真是造化弄人。”吕栋道:“令狐妹妹很好的,她从来没有干过坏事,以后你不要杀她啦。”索袖风道:“我累啦,懒得跑。这小丫头倒不像是他令狐家的人,算啦。她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疼爱,我爱屋及乌,不恨她啦。”
  吕栋心下欢喜,竟将索袖风背起来,朝山下走,下了山径自往南而行。索袖风道:“吕栋,不对。”吕栋道:“甚麽不对?”索袖风道:“方向不对,我要去桐柏山,方向是在东北。”吕栋想道:“她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让她去那里。她见了雷大哥的坟,还不气得要命。那时创伤加痛,郁结于胸,可就遭啦。”索袖风道:“你听到没有,往东北走啊。我师弟要跟我回烟波岛的。”吕栋道:“你师父不在烟波岛。”索袖风道:“他在哪儿?”吕栋道:“他去了雪峰山苏宝顶。”索袖风道:“去那儿作甚?”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哦。他去找没羽金雕赵冲天遗下的那部《天禅》武功秘籍。”吕栋道:“不是这样的。”索袖风道:“啊,不对。他淡泊名利,决计不会贪慕那样一本若有若无的秘笈。”又问道:“那他去那里做什么?”吕栋摇头道:“我不知道。”索袖风说道:“咦,你怎么还向南走,快向东北走。”
  吕栋一听,寻思一会,说道:“你受了重伤,还是疗伤,找大夫吃过药再去吧。”索袖风道:“我的伤没有师弟的重,快带我去找师弟。”吕栋道:“雷大侠伤得不重,不用担心。”索袖风道:“你胡说。快转过身走,不然我就不让你背了,我自己走。”吕栋踌躇不决,寻思良策。索袖风道:“你怎么闪烁其词,是不是师弟出了什么事?”吕栋道:“没有啊。”索袖风道:“不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几次三番岔开话题。枉我几番救你性命,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吕栋想道:“她最喜欢的是她的陆师兄,提到他也许她就不想去桐柏山了。”于是说道:“你不想知道陆大哥的事了么?”索袖风见他这时候提到陆继风,愈加心疑,大觉不对,说道:“我现在不想听他的事,你带我去桐柏山。”吕栋见她执意要去,好是作难。索袖风道:“别跟我胡扯,究竟雷师弟怎么啦,你不让我去见他。”吕栋道:“那好,我带你去。你自己看吧。”
  索袖风已经感觉到了不祥的征兆。吕栋背着她疾驰一阵,蓦地停止了脚步。索袖风道:“怎么啦?”吕栋道:“马道长跟宋道长在那里。”索袖风顺着他眼睛望的方向,纵目望去,只见马宋两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吕栋道:“我们过去看看。”索袖风道:“看他们的样子很是伤心,一定出了什么事。”吕栋展开神行步法,眨眼间就到了。他二人面前竟然是一座新砌的孤坟,石头跟土还是新的,像是刚刚掩埋的。吕栋小心翼翼地说道:“马道长,是谁去世啦?”马志信说道:“薛师叔。”吕栋骇然道:“是怎么回事?”宋志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说道:“吕少侠,就算是你绞尽脑汁也决计想不到杀死薛师叔的人是谁?”吕栋闻言,想道这个人一定跟薛志高大有渊源,却想不到会是谁。马志信恸声道:“师叔你死的好惨啊。”吕栋道:“令师叔伤在哪里?”马志信道:“他老人家死的时候被人打了十几掌,每一掌都足以震碎他的五脏六腑。”吕栋闻言,失声道:“不会是志光罢?”马志信跟宋志义,诧然道:“你知道是他?”吕栋道:“武林中仅用一掌就能够震伤人的五脏的人屈指可数。”
  马志信道:“我们来到此地的时候,就看到志光跟令狐邪,法王和一红衣服姑娘在一起。我们还以为是他们捉住了志光。薛师叔倒在地上。我们躲在林中瞧见志光泪如雨下,抱着薛师叔的尸身大哭一场,随后跟着他们远去了。我们这才出来。”吕栋道:“你们的薛师叔回光返照说杀他的人就是三弟张志光,而不是法王。”马志信道:“若不是师叔说出真相,我们不会想到杀他的人竟然是他用四十余年功力造就的张志光。”吕栋却想像不到张志光何以会跟他们一起走了。原来张志光自从被令狐刺珠奚落,独自离开,却又想着令狐刺珠,就在山顶之上歇宿,远远地看着她,至夜里燃气篝火取暖,烧烤食物。他没有想到会引来狼群攻击,于是拔出雁翎刀砍劈,杀死多浪。狼性狡诈,四处围绕,想要困死他。张志光跟狼群斗智斗勇,绞尽了脑汁,到了第二天他饥饿难忍,孤注一掷,奋起还击掌刀并起搏杀群狼,冲开一条血路就向山下奔跑。狼群在身后紧追,气势异常凶猛。张志光失张失智地奔逃,耳畔风声鹤唳,直撞下山来,不想却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薛志高。薛志高一身功力全都给了张志光,已经是一个年近花甲的人,哪里经得住他这么猛烈的撞击,又且见了是他欢喜之下全无防备,当即伤重跌倒。
  张志光神志清醒过来,一见撞伤了薛师叔祖,顿时慌了手脚,支吾道:“师叔祖,我不是故意的。”薛志高勉强爬起来,耳中听到的谣言在他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怒道:“你欺师灭祖,罪大恶极。我要告诉你的师父,你当真不学好,枉我苦心栽培你一场,恩将仇报。”张志光极力分辨,无济于事,想道:“薛志高在全真德高望重,辈分最高,他说出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如果让他在全真这么一说,有谁会相信我呢。这一生就算是毁啦,无毒不丈夫,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杀他算了。”蓦地,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说道:“咦,小道士,你怎么啦,你打伤他啦?”张志光道:“不是我,不是我。啊,令狐小姐,他们是谁?”令狐刺珠本不想跟令狐邪回日月教,见他这么一问,眉头紧蹙,颇是难受。张志光见他们不像好人,以为是他们挟持了她,暗自戒备,伺机夺人。薛志高一眼瞧见法王,恨得咬牙切齿道:“法王,你胡作非为会遭报应的。志光,你快杀了他。”令狐邪笑嘻嘻问道:“珠儿,他是谁啊?”令狐刺珠道:“张志光啊。”令狐邪大喜过望道:“奇货可居也,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喂,张志光,宁王爷器重你,只要你归顺宁王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法王道:“此人在三桥镇坏了王爷大事,就让老衲结果了他吧。”从怀中取出一双金环就要迈步上前火并。张志光听得薛师叔祖呼这藏僧是法王时,已知他们的来历,心下寻思脱身之计,想道:“无论如何我是打不过法王的,这可怎么是好啊?”
  令狐邪说道:“只要你肯归顺王爷,高官得坐,骏马任骑,没有不能答应的。”张志光听着薛志高一声声的催逼要他跟法王打,一边看着法王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听着令狐邪的甜言蜜语,犹豫不决,说道:“你们放了令狐小姐,我就跟你们走。”令狐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甚麽?”以令狐邪的狡狯机警,从他的眼神中瞧出端倪,暗道:“这小子竟然喜欢珠儿,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当下笑道:“刺珠是我的妹妹,何来放与不放之说,就算是她的终身大事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了算。怎样?跟我们走是不走?”张志光一听他们是兄妹,她的终身由她的哥哥做主,生死祸福全在一念之间,当下已经有了主意,想道:“毒蛇缠手,壮士断腕。反正我已经得罪了师叔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打又打不过法王,白白丢了性命太不划算。”随即挥掌如雨打向薛志高。薛志高做梦也没有想到,心目中那个胆小怕事,心地善良的小徒孙竟然会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瞪着怀疑惊惧的眼神在挨了十数掌之后,倒在了地上。令狐邪喜形于色,拍手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干得好。你的付出总有回报的。”法王将一双金环揣入怀中,说道:“张志光,你果然是个能当机立断的明达智者。柳一青没有看错你,往后前程无量啊。”
  令狐刺珠吓得俏脸煞白,半晌目光中闪着鄙夷痛恨的神色,没想到他会听从法王跟哥哥的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张志光瞧出了刺珠眼神当中的异样道:“我,我。”令狐邪道:“志光兄弟,走吧。我妹妹就这样,别太计较。”张志光抱着薛志诚尸身大哭一场,暗道:“师叔祖,你不要怪我,我是逼不得已的。”令狐邪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兄弟,走吧。”众人一路往北而去。马志信跟宋志义躲在林中瞧到张志光痛哭一场而后跟着他们去了,这才出来给薛志诚埋葬,他回光返照说出打他的人就是张志光时,马宋二人惊呆了。吕栋听了马宋二人的话后,沉思一会,说道:“我相信三弟的为人,他一定是受了法王等人的诱惑威胁,身不由己。”马志信道:“志光打小在全真教长大,没有处世经验,极易误入歧途。薛师叔的死,我们会暂时保密,希望他日跟志光相逢问清真相,能够劝他迷途知返,将功赎罪。”吕栋道:“我遇到他一定会劝他弃恶从善,二位道长放心好啦。我们就此别过了。”马志信道:“有劳吕少侠费心啦。”吕栋道:“志光是我的结义兄弟,对他的规劝,我责无旁贷。”吕栋别过了他们,背起索袖风,展开神行步法,竟投桐柏山而来。
  吕栋感觉到索袖风气息奄奄,于是背负着她昼夜兼程,在第二天清晨就来到桐柏山上。吕栋搭盖的木屋犹在,陆讷言正在屋前练剑,见着吕栋背一个人回来,欢悦的迎了上前来,说道:“吕哥哥,你回来啦。”吕栋“嗯”一声,径自走到雷迅风的墓前,说道:“索大侠,我们到了。”索袖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孤坟,墓碑上面赫然竟刻着铁金刚雷迅风之墓的字样,颤声道:“师弟真的死了?”吕栋将她放了下来,说道:“你走之后他就不行了,我给雷大侠埋葬了立的碑。”索袖风忽然发了狂似的说道:“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死不了的。”吕栋道:“他不想让你走,没有运功逼毒疗伤,一路爬着追你,流了大量的血,最后气竭身亡。”索袖风悔恨交加地说道:“我害死了师弟。”陆讷言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眼睛被泪水浸的湿透,想要说出是他用匕首刺杀了雷迅风。吕栋暗示他不要说出,想道:“雷大侠那时已经伤重不治,讷言是受害者他又有何错?岂能让索大侠再造杀孽。”索袖风悲痛欲绝,口口声声地说道:“师弟,我对不起你。”抱住墓碑声泪俱下大哭一场,万念俱灰之下说道:“我此生负了你的一片痴情,来生报答你吧。我们在阴曹地府做一对鬼夫妻也不错。”说着提起手掌对准自己当头用尽全力拍了下去。吕栋惊叫道:“不要啊。”身子奔前来阻止,可是为时已晚。索袖风已经脑浆迸裂,倒在血泊当中。
  吕栋扶着她的头,悲痛地问道:“为什么?”索袖风微睁开双眼,含笑道:“将我跟师弟葬在一起,我要做他的发妻,永远再不分开。”吕栋哽咽地说:“我答应你。”索袖风最后问道:“他活着麽?”吕栋低低说道:“陆庄主没有死。”索袖风听完这句话,脸上挂着微笑,合上了双眼,断了呼吸。吕栋见她气绝,痛哭了一阵,随后依从她的话将她跟雷迅风葬在一处,重新立碑,上面刻下“烟波门人铁金刚雷迅风妣索氏袖风之墓”。吕栋目视着墓碑,悲伤自责地说道:“也许我不该带你来这儿。”陆讷言道:“人死不能复生,吕哥哥别太伤心自责了。”吕栋道:“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后会有期。”陆讷言道:“你也要保重啊。”吕栋一笑辞过了,走下山来的时候,斜风细雨,绵绵不绝的下了起来。
  吕栋冒着霏霏雨丝下了桐柏山,来到一个镇上的时候浑身已经湿漉漉的了。他径自来到一家饭馆点了酒饭自顾吃喝。那饭馆子中有几个江湖中人跟当地乡绅谈天说地,津津乐道武林轶事,往往添油加醋,捕风捉影,说什么“安乐侯被身边的人出卖,差点送了性命。”甚麽“宁王动用了三万铁骑对尚武山庄大开杀戒,杀良冒功。”甚麽“陆继风被宁王部下生擒活捉回到大宁,经不起诱惑竟然投靠了宁王。”说得头头是道,乡绅们信以为真。吕栋听言暗自哂笑不已。又有人说道:“方孝孺从蜀王朱椿那里辞别进京面圣,得到重用了。你们听说了麽?”吕栋放眼望去,那一桌上坐着几个穿戴整洁的白面书生,想道:“方孝孺才华横溢,声名显赫,誉满天下,成为他们眼中的文人领袖,再正常不过了。”有人说:“当前形势吃紧,暗流涌动,他在汉中府学讲学不是挺好的么。”旁人道:“他在先帝朝本来可以得到重用,然而却不受重用,就因为他跟太祖皇帝以猛治国的理念格格不入。而今新皇登基,宽行仁政。方孝孺崇尚礼治跟新帝仁义治国理念如出一辙,他的理想,抱负信念驱使着他展示自己的才华,怎么会安于就在府学讲学,著书立说过闲居生活呢?”众人道:“说的也是。”
  吕栋吃了酒饭,结算了钱,提了莫邪剑走出饭馆,径自取道望南而行。晓行夜宿,遇水乘舟,翻山越岭,没人烟之处就使神行步法赶路,他希望能在七月二十那天赶到雪峰山苏宝顶。水陆兼程,行了数日,这天来到雪峰山下,投宿时向本地土人详细询问了苏宝顶的方位。他又问起他们可曾见到过一个身着绿袍的中年人,土人中有个人说:“前几天好像见过来着,这几天不见了。”吕栋暗喜:“召前辈果然来了。”他一问土人时日,方知明天就是七月二十日,召镜明跟令狐卓相约见面的日子。
  吕栋住宿一晚,次日一早径直朝南疾驰往苏宝顶。山上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悬崖峭壁好不险峻。吕栋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又加服用了一颗灵丹,身怀二十余年功力,仗着神行步法,翻山越岭如走平地,飞驰快急如电,不用半日功夫就已经到达峰顶,却不见召镜明。吕栋想道:“难道他们不在这里相约?”见到前面石柱林立,心下奇异径自走过去,谁想刚刚进入石林当中,就见石林峥嵘,似在移动,眼花缭乱之下,暗骇:“不好,误入阵中了。”脚下的乱草之间隐约瞧见一堆堆的骸骨,想道:“这是甚人苦心布置的阵法,这回死定啦。”他左右冲突不出,汗流浃背,惊恐万状的看着千变万化的石林。他展开神行步法,舞动莫邪剑拼力向前走去,眼前呈现了一座石门。忽地,一声长啸震耳欲聋传来。吕栋被这一声惊醒,心神甫定,眼中幻觉顿时消失,赶紧振臂掠起,几个起落出了石林,兀自心有余悸,喘息不已,看着丽日晴空,石林寂寄,仿佛刚才是在做梦。
  正在他疑惑之际,耳听峰北面似是有人在说话。他飞掠上去,向峰下眺望,只见召镜明腋下夹着一架古色古香的琴。在他对面十余丈处有一个人仗剑而立,可想而知,这人就是日月神教教主,剑魔令狐卓。吕栋见那令狐卓衣着朴素,形貌粗野。他豹头凹眼,鹰鼻海口,双睛深邃灼灼有神,锋利如刀。老气横秋的直视着召镜明,提着一口奇形怪状的剑,那剑弯弯就如蛇游动时的样子。吕栋猜想刚刚的那一声长啸就是令狐卓掠上山来的时候发出的,却将他从幻觉当中震醒了过来,从而脱身出了石林,暗想道:“若不是他这一声,我恐怕就要葬身在石林当中了。”双眼忽地紧紧盯住他的那口剑,想道:“那难道就是当今剑类三绝之一的金蛇剑?玄武剑而今为宁王窃取,莫邪剑在我的手上,金蛇剑就是令狐卓的。”
  召镜明长身玉立似是跟令狐卓说着什么。吕栋努力倾听,依然听不到说什么,只因相距太远,没法分辨。但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话已经说绝,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他见到令狐卓脸上挂着杀气,不禁暗暗担心召镜明的安危。只见召镜明袍袖一拂,盘膝坐在地上,将琴横放在腿上,竟然悠然地弹起琴来。琴声悠扬,抑扬顿挫,遏云绕粱,美妙动听,听之令人遐想连连。吕栋听得心旷神迷,浑然忘我,渐入佳境,竟有飘飘欲仙之感。令狐卓居然衣决飘飘,微风和煦,舞起剑来,双脚就如闲庭漫步,金蛇剑或削或刺,或点或挑,心随意走,意随音动,宛若行云流水,人与剑仿佛已经连成一体的了。二人就如一对知音,好像钟子期跟俞伯牙再现,尽情作乐。吕栋不解他们怎么会在愤怒当中做出此等异常之举,实在出乎人的意料,暗道:“召前辈不是人称箫仙么,为什么不吹箫而要抚琴。一定是召前辈忘了带箫,所以抚琴。令狐前辈将剑使得随心所欲,酣畅淋漓的是一流的用剑高手。难怪人家称他是剑魔。”
  召镜明似乎无视令狐卓的存在,心无旁骛的沉浸在弹琴当中。双手一颤,琴音忽改优美婉转,清幽的曲调而为急促,似秋风瑟瑟,似淫雨霏霏,猎猎有声。吕栋听出琴声中的变化,心领神会,想道:“召前辈这是将上乘的武学,用内功传入琴声当中跟令狐卓较量胜负。”当年召镜明就是以一根箫,将功力融入箫声中震的几名江湖上邪恶败类心胆俱裂,命丧黄泉。武林中遂传出箫仙的雅誉,端的非同小可。令狐卓随着琴声的变化而变化,身手渐急,满山游走,剑法也变得繁复多变,削刺之间袍袖带风,飒飒作响。
  召镜明跟令狐卓一生两次交手,难分轩轾,均以和而终。这回第三次交手,各自仗出精湛的功力较量胜负,实是武林两大绝顶高手竞技的盛会。吕栋暗为自己有如此荣幸能够亲眼目睹这场比拼而欢喜。召镜明恣意抚琴,根本不抬头望一眼令狐卓。琴声一变转而尖刻凌厉,铿锵有声,似刀剑相击,似敲打铙钹,锐利刺耳。他一点点的将上乘功力传了进去,琴声逐渐变化,似雷电交加,似山崩地裂,穿云裂石振聋发聩。吕栋听之毛骨悚然,骤然变色,只觉头晕脑胀,恶心不以,他急忙用功力相抗,方始勉强不使受到伤害,暗道:“好厉害。如果换了任督二脉没有打开的人早已经被震死啦。”
  令狐卓忽地一声沉喝,金蛇剑使得电掣风飘,剪云截月,金光泼洒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尤其是剑身之上竟然时而发出一股声郁风雷的声音,时而发出一股清奇尖锐的声音,金玉交辉,仿佛天籁之音。这时而发出的声音跟召镜明的琴声互相配合,相得益彰。吕栋想:“这又是日月教中的那一绝?”他只知道幽灵教有幽灵剑法,却不知幽灵剑法练到最高境界就是灵音剑法。灵音剑法先声夺人,慑魄惊魂,,的是霸道之极。
  吕栋见令狐卓势如奔马,颠张狂走,剑法愈来凶猛,剑身上发出的嘹亮高亢响声震动云霄。吕栋径自将耳朵堵了起来,即使如此,他的心脉激荡,热血沸腾,抑制不住。召镜明尽情抚琴,手指变化愈来愈快,宫商角徵羽五种琴弦发出的声音,杀气愈来愈骇人,竟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狂涌向四面八方,刮的破土扬尘,飞沙走石,对面不见。吕栋耳鼓欲裂,双眼发黑,咕地一声口喷血箭,道一声:“好厉害。”径自晕厥过去。
  令狐卓一声长啸,剑气陡涨,风卷残云,摧枯拉朽般飞刺向琴弦。琴弦上发出的滚滚黑气涌向令狐卓,跟他剑刃上的光芒相互撞击,沙飞石走,异常惊悚。吕栋清醒一些,说道:“我要命丧在此地啦。”他这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离不开此地了。两股绝世功力迎空相撞,激荡不绝,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漩涡,呜呜作响。令狐卓仗着剑身发出的灵音,冲向召镜明。吕栋道:“召前辈,小心。”他受内伤极重,说这句话提醒是声小力微,更何况相距悬殊,召镜明哪里听得到。召镜明对于令狐卓的这等势若蛟龙般的突然发难似乎置若罔闻,仍旧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从容拨动琴弦,将毕生功力融入其中。令狐卓的攻势气势磅薄,在他的周身骤然卷起一道数丈高的以沙尘构成的巨大漩涡,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了过去。眨眼之间就已从数丈外进入到距离召镜明不到一丈。琴弦上的萧杀之气不绝传出,迎向令狐卓。
  突地,“铮”地一声,琴弦上的一根角弦崩断,紧接着一根徴弦“铮”地崩断,羽弦相继崩断。令狐卓虎吼一声,奋力向前迈出两步,金蛇剑身上发出异常嘹亮刺耳的声音向前推送,仿佛在刺进一块岩石当中那么费力。只听“铮”地一声,商弦崩断。令狐卓相距召镜明不足一丈,千钧一发,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召镜明竟然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依旧专心致志的抚琴,在仅仅剩下的一根宫弦上弹出了宫商角徵羽五种音调,气势依然,绝顶的上乘功力在这一根琴弦之上发出狂潮怒吼,万马奔腾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一浪一浪的涌了出来。令狐卓仗着绝顶的武学造诣进入到距离召镜明不到一丈之处,却是再不能够前进一步,心中暗叹召镜明这种泰山风雨来不动于色的气度跟惊世骇俗的武学修为,暗道:“想不到今天交手又是和局。不行,不能就这么和了。”
  令狐卓恃才傲物,何等自负,坚决不肯再打成平手,想道:“召镜明啊召镜明,你大义灭亲,沽名钓誉。老夫绝对不会再跟你打成和局,贻笑后人。”原来令狐卓为取得宁王的信任与器重,不惜派遣秦尚武跟云逸飘千里迢迢乘着烟波岛上无得力人,竟然将召镜明的女儿绑架为人质,随即写书信约他见面商谈,然而召镜明大义凛然,坚决不跟令狐卓同流合污为宁王效命。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令狐卓恼羞成怒就跟召镜明打了起来。
  令狐卓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倾尽全身之力,金蛇剑气贯长虹地冲扑上去。召镜明足尖沾地抱着琴向后急滑出数丈。令狐卓穷追不舍,如影随形追了过去。只听得“铮”地一声,犹如惊雷猝发。令狐卓的前冲之势嘎然而止,口中汩汩流出血来,显然已经被震伤。吕栋在峰顶之上被这一声震得滚下山去。令狐卓惨笑道:“到底还是你胜了。”召镜明道:“我今天就为民除害,你认栽吧。”令狐卓冷哼一声,转身展开轻功几个起落就纵身跃下山去。召镜明也不追赶,任他自去。他将毕生功力融入这一根宫弦当中,将它崩断,这一崩之声何其强大,竟以此巧劲乘他追击当中功力分散震伤了他。这是令狐卓求胜心切,求荣反辱,功败垂成。
  吕栋昏迷当中觉得有人将他背起来飞驰,隐约觉得这人就是召镜明,耳畔风声呼呼,其人轻功之高匪夷所思。在第二天,天甫黎明。吕栋睁眼醒来,就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脑袋发懵,四肢百骸隐隐作痛。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觉得是那么的遥远,记不甚清晰,怎么来到这的更是想不起来。倏地,房门“吱”地开了,进来一个人。吕栋扭头望去,欢喜地说道:“召前辈,是你救了我。”召镜明道:“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有多么危险,换了别人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吕栋默然一会,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召镜明坐在床边,说道:“这实属巧合,也是你命不该绝吧。我在打退令狐卓之后,就上苏宝顶去祭奠一下赵冲天,不想却发现了你。当时我真被你吓了一跳,你不该出现在那的,幸好你功底深厚,生命力之强超乎常人。二者缺一,你必死无疑。”吕栋道:“赵冲天当真就在那片石林中么?”召镜明道:“你进去过啦?”吕栋“嗯”一声道:“我误打误撞进去的,险些出不了来。”召镜明道:“近数十年来已经有不少人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你能够出来,足见慧根深厚,禀赋异于常人。”吕栋道:“召前辈进去过么?”召镜明道:“这阵法是赵冲天最后设下的疑阵,内按四象八卦,外合二十八宿及周天之数,本应该有生门的,可是他将生门摆设在了进入石门的方位,除非进入石门。他这样做就是要将进入者困死在里面,用以惩治奸邪之人。不光如此进入他遗体的洞窟有一道石门重逾上万斤,机关在里面,外人根本无法将它打开,可以想见,欲求的天禅神功,无异于镜中花,水中月,枉费心机。”吕栋道:“那道石门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召镜明道:“当年,我的一位挚友想要探究天禅武学是否真的存在,不顾我的再三劝解径自进入其中。三日不归,我忧心如焚,拼了一死进去解救,而他已经忧惧而死。我也曾试图打开石门,最终徒劳无功罢手,几经周折我才凭着箫声压制住阵中的杀气,纵身出了阵,想来心有余悸。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进去。令狐卓也曾经进去过一次,也是无功而返,以金蛇剑发出的灵音突出阵来。”吕栋道:“他跟你相约在这里见面,他是否又想进去?”召镜明道:“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来了几天了。也许他又进去过了,只还是没有办法打开石门。”吕栋道:“武林中连召前辈跟令狐教主的绝世功力都无法打开石门,那还有谁可以呢?”召镜明道:“若想打开石门除非有上百年的功力,才有机会震破石门进去。人生七十古来稀,又有谁能够有百年功力。即便凤毛麟角出来一位,时日无多,又哪会想要去获取甚麽稀世武学。”吕栋道:“赵前辈原本就是不想让人打扰他的亡灵,更不想让天禅武学传于世上然后才布下迷阵,放下石门与外界隔绝的。”
  召镜明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往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吕栋道:“索女侠死啦。”召镜明身子一震,说道:“你又来报丧?”吕栋道:“我听从她的遗言,将她跟雷大侠葬在一起了。”召镜明道:“罢了。而今我只剩传风一个徒儿啦,她说了什么么?”吕栋道:“她说对不起她的师弟,要跟他合葬在一起。”召镜明道:“没了?”吕栋见他微有失望之意,于是扯谎说道:“她说很想念你,对不起你,当初不该离开烟波岛。”召镜明叹息道:“她在临死前翻然悔悟了。哎,我也很是想她,当初是我一时不明,才让她跟继风不能在一起。我有愧于她,害她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最后抱恨终生。”吕栋道:“别自责啦,这不怨你的。是她任性所致。”召镜明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哎,不说啦。吕栋,我很欣赏你,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们年青的时候。一个个英气照人,就像是我的儿女一般。我很疼爱他们,呕心沥血抚育他们成人,可最后一个个离我而去,只剩得我一个孤家寡人,难免落得孤独终老。”吕栋见他说着竟自伤感难过起来,不觉竟有一股冲动,说道:“晚辈一直很敬重召前辈,若果不嫌弃晚辈可以??????。”召镜明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脸现喜色,随即冷却了下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还得将养几天,有话往后再说吧。”吕栋暗自想道:“召前辈不愿意认我做义子?不是,看他样子很喜欢我的,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中午的时候,召镜明端来饭食,吕栋吃了,说道:“召前辈,我欠你的太多啦。”召镜明道:“说这些作甚?你又何偿不是担心我才来到这里,误入石阵在先,被震伤在后,两番险些送了性命。”吕栋黯然道:“可是我帮不上你,还拖累你。”遂从身边摸出一叠宝钞,说道:“我不能让召前辈破费花销,这钱给前辈用吧。”召镜明见那一叠宝钞,每张都是一贯的,足有两百贯之多,惊奇道:“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吕栋想道:“我怎么能说是令狐妹妹给的,那样他更不会接受了。”于是说道:“是一个朋友送的,花用不完。召前辈离开烟波岛这么久了,没有钱怎么能行的。”召镜明道:“那你呢?”吕栋笑道:“我还有很多的,召前辈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下我就更过意不去啦。”召镜明道:“那好,我收下就是了。”吕栋跟召镜明在客栈逗留两天。吕栋身上的伤经过召镜明的精心医治,迅即好转,想道:“三弟被法王带走,极有可能去了大宁。我得赶紧赶上去,设法解救三弟脱险,不能让他愈陷愈深,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于是向召镜明辞行。召镜明道:“我也该回南京去了。”吕栋感伤道:“不知下回见面我们会在什么场合。”召镜明语重心长地说道:“时局动荡,好自为之。”吕栋闻言,又想起了万旸辞别时说的那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禁暗道:“我会审时度势善自珍重的。召前辈,你也要保重贵体啊。”
  吕栋跟召镜明分别过了,径向北行,走了两天。这天他赶路间发现草丛间似乎有血渍,他心下疑惑跟着血迹径直走进一座山岭,溪流蜿蜒,潺潺流水。在溪流旁边赫然爬伏着一个人。吕栋惊异地说道:“令狐卓?”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见他左手抓着金蛇剑,右手浸在河流当中,不知是生是死。他伸下手去捏住他的脉搏,发觉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心道:“没死。原来那天召前辈最后一击将他震伤,他一路疾奔到此,耗尽体力,想要喝水时晕死过去。因为没人解救他醒过来,所以昏睡了两天,而今他命悬一线,我该怎么办呢?”想着他杀害了那么多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血债累累,恶贯满盈。立即提起莫邪剑,拔出剑来,迎着令狐卓的后心刺下。蓦地想起杀了他若是就这么死了,令狐邪执掌日月教依然会作恶,令狐妹妹没有了父亲的保护更加会受到令狐邪的欺负。他当即将剑提住,想道:“我杀一个生命垂危的人,有失光明正大。算了,任他自生自灭吧。”
  吕栋将剑入鞘,转身拔步就走,刚刚走了几步,想起父亲一生的夙愿就是覆灭魔教,甚至不惜违背道义使用美人计,最终害了一个无辜女子。吕栋道:“父亲的遗愿,我要为他完成,顾不了那么多啦。”踅过身来,疾步走到令狐卓身边,抬脚将他翻过身来,莫邪剑如飞出鞘刺向他的咽喉。但他看着令狐卓脸上痛苦的表情,又不忍心下手,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他是一代枭雄,就这么默默死了,岂不是太冤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又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功大莫过于救人性命。罢了,不论他曾经做下甚麽罪恶,我又岂能妄自剥夺他的生命。”遂将莫邪剑重新插入鞘中。遂将他扶坐起来,盘膝坐在他身后,右掌抵在他背心的“至阳穴”上。此穴在人身第七脊椎之下,乃人体督脉大学。他将真气源源不断输了过去。
  在过了一盏茶时间,令狐卓鼻子中轻微地哼了一声,微睁开眼睛,扭头看了吕栋一眼之后,暗自气沉丹田,运功调息。吕栋在这一瞬间转过几个念头,是否再继续为他灌输真气,想道:“我这时放手的话,他若想复原如初就不可能了。他就不会再仗着武功骄横跋扈,恣意行凶。”令狐卓道:“你为什么救我?”吕栋道:“你想死么?”令狐卓道:“大志难酬,生有何益?”吕栋暗道:“原来他跟召前辈谈不到一块,又被召前辈打伤,一时万念俱灰,所以才一路狂奔跑到这里,晕死过去。”令狐卓叹息道:“你怎么懂得我的话呢?”吕栋缄默不语。令狐卓“咦”一声,说道:“小子,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功力很深啊。”吕栋道:“无门无派,你好自为之吧。”径自收掌起身。令狐卓听他语外弦音,说道:“你识的本座么?”当目光瞧见他手中的莫邪剑时,怪异道:“三绝之一莫邪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吕栋暗骇,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与虎谋皮,惹祸上身。得赶快离开他为好。”令狐卓察言观色,说道:“你一定识的本座,这样你跟我走,一定不会亏待你。”
  吕栋道:“我不稀罕。”令狐卓笑道:“有意思,本座愈来愈喜欢你了。你恨本座还要救本座,究竟是为什么?”吕栋道:“我原本要杀你的,可是我不想乘人之危,所以才就你。只希望你以后洗心革面,迷途知返,重新做个好人。却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令狐卓大声道:“说的好,好久没有听到这样锋芒逼人的肺腑之言了。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本座好记住你。”吕栋道:“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在下吕栋,告辞。”转身就走。令狐卓忽然说道:“你原来是吕天鹏的儿子,难怪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出语惊人,而且光明磊落。”吕栋道:“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杀你。”令狐卓道:“你父亲愚不可及,你不像他那样不择手段。你救了本座一名,本座送你一个人情,只要你跟本座走,一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吕栋道:“你的一切都是非法所得,我不稀罕。”令狐卓道:“你以为我要送你的是金银玉帛麽?”吕栋道:“无论什么我都不在乎,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径自向前走去。
  令狐卓眉头一皱,一双鹰眼中怒火燃烧,双掌伸起,掌下风声飒飒。吕栋倏地身子一顿,脚下竟然迈不开步,身子好像就要向后倒退,慌然道:“这是什么武功?”心下骇异道:“想不到这么快他就恢复了元气,我真的是太小觑了他。我还那么数落他,这回可死定啦。”当下潜运功力相抗,但还是经不住那么强大的拉引之力,双足滑动。令狐卓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抵抗住本座的吸食大法,怎样?”吕栋暗道:“这魔头心狠手辣,恩将仇报的事一定做得出来的。”令狐卓不顾自身安危,一意要降服他,一分分地将功力加了上去,掌下播土扬尘,沙飞石走,汹涌异常。他说道:“本座乃武林一代宗师,纵横天下有几个敌手。你倒跟本座较上劲了,瞧瞧是你厉害还是我高明。
  吕栋努力将身子前倾,衣服中兜满了风鼓囊囊的,想道:“大不了鱼死网破,决计不能跟他去邪教。”径自将莫邪剑拔出来,拼力转过身去,面向令狐卓。只想在滑了过去的时候挺剑刺杀令狐卓。令狐卓当然看得出来他的用意,冷笑不已,掌上又加几分功力。吕栋抵制不住,身子急滑过去,同时莫邪剑对准了他的心脏。令狐卓左掌倏起,格开剑锋,右手长出飞快地点了他的穴位。吕栋动弹不得,说道:“要杀便杀,要我跟你做为非作歹的事万万不行。”令狐卓说道:“你就不问问本座要送给你一件什么惊喜麽?”吕栋道:“我救你全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并不希求报答,现在落在你的手上,更有何言?”令狐卓说道:“你别到死都恐怕不知道一个秘密,我想告诉你。”吕栋道:“关于我家的?”令狐卓道:“是。你想知道么?”吕栋道:“甚麽?”
  令狐卓道:“你的父亲还有一个女儿。”吕栋闻言,惊奇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令狐卓道:“看来你对你父亲的过去一无所知。”吕栋当然知道父亲曾经辜负了一个爱他的人,想道:“看来他不像是说笑。”令狐卓道:“本座的续弦夫人本座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你父亲派来的奸细。”吕栋道:“这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令狐卓道:“他生下一个女儿,居然是你父亲的。”吕栋目瞪口呆,惊叫道:“刺珠是我的亲妹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之前他就从李婕说的话当中隐约觉得刺珠不是令狐卓的女儿,所以令狐卓说出来,他是深信不疑。令狐卓惊诧道:“你见过她了?”吕栋喜不自胜地喃喃道:“难怪李前辈坚决不要珠儿跟我在一起,就怕我们做下越礼的事来。还打她,不要她呼令狐邪叫哥哥。”令狐卓道:“她现在在哪?”吕栋道:“跟着你儿子走啦。”令狐卓道:“他们一定回到教中了,你还不跟我去么?”吕栋道:“因为珠儿么?”令狐卓道:“李婕自己都不知道她来到日月教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本座可不笨,立时觉察到这个女人来路不明,不简单。可是本座还是对她百般呵护,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后来她知道了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本座,就要遛出日月教,本座最后没有杀她,只抢夺下了孩子。本座一直耿耿于怀,派人去查,结果发现李婕去找了你的父亲,大闹一场而去。由此判定孩子是你父亲的骨肉,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本座才一直没有派人去找他的麻烦。想要等到孩子长大之后,让孩子跟她的亲生父亲做对,没想到本座喜欢这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
  吕栋道:“在下多谢教主这么多年来对刺珠的照顾。”令狐卓道:“可是从今往后,她的荣辱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吕栋道:“什么意思?”令狐卓道:“本座本来可以杀了你,但本座知恩图报不杀你,咱两算是扯平了。然而你不听本座的话,那就是本座的对头,你想我会怎么对付你的亲人?”吕栋道:“你威胁我。”令狐卓道:“本座正在用人之际,也许会将她许配给日月教最得力的属下。或许会将它直接送给宁王爷,那样的话朱权一定很高兴。”吕栋道:“不可以。”令狐卓道:“本座养育她十几年,她难道不肯为本座做些甚麽事麽?”吕栋想道:“妹妹一定会违心的答应的。”于是说道:“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令狐卓道:“你现在的性命都在我的手掌心里捏着,凭什么这么说。你好好考虑,本座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这样,在下月,八月十五之前你若还不来日月教,本座就会在教中选择东床快婿。你来了正好跟她亲人相聚,团团圆圆过中秋佳节。本座喜欢你的人品跟武艺,我教当中尽是些阳奉阴违,阿谀奉承之辈,缺少你这样的人才。相信你不会令本座失望。”说吧站起往北而去,又传来他的话说道:“你的穴道两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本座届时在日月教为你接风洗尘。”
  吕栋知道如果真去了日月教就等于同意跟他合作,那时他就会向武林公布吕氏后人投靠在日月教门下,那时就算长了一百张嘴都难以辩白了。又想:“令狐卓对妹妹那么好,他只是危言耸听,并不会那么做。这是令狐卓耍的诈术。”随即又想:“令狐卓父子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打妹妹的主意?父亲在生前没有尽到责任,我得代父亲弥补对珠儿的亏欠。”可是他又想到父亲一生的付出,也许就会因此而付之东流。而他就会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智的骂名,那可就真应了万旸那一句忠告。现在想来万旸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真人在江湖,有的时候就出现了身不由己的情况,刚刚别过的召镜明还特别嘱咐了一句好自为之,想不到今天就走到了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他思潮起伏,百转千回,悲从中来,黯然泪下。
  他竟然忘了用功自动解穴,一直等到两个时辰过后,穴位解开,身子就如一堆烂泥软瘫在地上,泣不成声。半晌方起,心情沮丧的提了莫邪剑,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腰间“中枢穴”上一紧。吕栋情知被人点了穴道,心志消沉,全不在意。若在平时,有人靠近他岂有不觉,今天情绪低落,痛不欲生才会着了别人的道。一人拍手笑道:“吕栋,久违了。”吕栋闻言,已经知道来者是谁,说道:“卢定?”卢定说道:“不错,冤家路窄。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啦。”吕栋想道:“坐山虎在这,那么其他几个也一定在附近了。撞着这几个冤家,正好拿他们打架,出出闷气。”当下暗运功力冲穴。一会卢震海,卢康,卢剽三个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卢镇海诧异道:“吕栋,是你小子?上一次让你走掉,今天可没那么容易啦。”吕栋道:“你们来这作甚。”卢剽闻言,气乎乎地抱怨道:“瞎跑一趟,就连召镜明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吕栋道:“你们找他作甚?”卢剽道:“听人家说他打开了苏宝顶上赵冲天的墓葬,好多的奇珍异宝。谁想,没有的事,都******是以讹传讹。”
  卢定说道:“老四,这么说你是怪怨大哥跟我了。”卢剽悻悻地道:“哪有啊?”吕栋在这须臾间冲开了穴道,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们要单打,还是想要群殴?”卢定大骇道:“你怎么穴道开了?”吕栋笑道:“你以为能够点了我的穴道么,你也太高估自己啦。”卢定道:“不可能,我明明点了的。”卢剽十分相信二哥的点穴功夫,叫道:“不可能的,他一定学了什么妖法。”卢定也是这么认为。卢镇海说道:“吕栋,短短几天不见,就学会了冲穴秘法,贺喜你啦。”吕栋道:“还不止如此呢。”卢镇海道:“还有什么?”吕栋道:“我的凌空驭剑可是大有长进呢。”卢康道:“大哥,听说宁王爷的属下在四处找他,声言杀了他的人,王爷会给他万贯钱的赏赐呢。”卢镇海道:“听谁说的?”卢康道:“人们都这么说,大哥这回我们可发财啦。”卢镇海道:“吕栋,你何以得罪了宁王爷?”吕栋晓得他们坐井观天,没甚见识,终究会跟自己动手,怎么说都无所谓了,扯谎道:“告他谋反呗。”卢剽当即喝道:“大胆。王,王爷也是你告的?”卢康道:“我们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绑了送给王爷处置。”卢定说道:“那么远的送?干脆杀了得了,去向柳一青报喜,领了赏钱走人得了。”
  吕栋暗暗好笑:“还是什么闽江四虎呢,改个名称,就叫闽江四丑得了。”当下说道:“想要在我身上弄到钱,那也得拿出真本事来。吕栋的命就在这,有种就过来拿啊。”卢剽叫道:“老子劈了你。”飞步扑上前来挥刀就砍。吕栋吼一声,莫邪剑如飞出鞘,灿然一道电光一闪而过。卢剽就见手中的刀被齐刷刷的削为两截,惊得半天合不拢口。吕栋转而展开身形步法,一眨眼间就冲到卢定跟前。卢定才刚刚举起判官笔来,就被他一剑刺中手臂,接着被一脚踹飞,掼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卢康跟卢镇海见他身手矫健,出手狠辣,直如疯了似的,惊得魂飞天外,生怕他对卢定痛下杀手,慌忙冲上前来阻止。吕栋杀得兴起,吼叫道:“你们为什么惹我,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恨?”卢康一根九节亮银鞭使得光影千重,其急如电,却心慌意乱只怕抵挡不住。卢镇海愈打愈吃惊,心道:“这小子武功进境这么快,功力在寥寥几天就似乎增加了十年。”卢剽痴痴地看着吕栋背影,恍然是在做梦。卢定爬将起来,走到卢剽身边,说道:“四弟,没事吧?”卢剽道:“这小子疯了么,这么力大。一下子就将我多年随身的刀劈成两半。”卢定道:“我们都太大意啦。”
  卢镇海忽然说道:“吕栋,且慢动手。”吕栋见他后跃开去,说道:“怎么?”卢镇海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的武功在数日内竟然有这么大的长进,一定有什么奇遇。”吕栋道:“要打就打,瞎啰嗦甚麽。”卢镇海道:“你当真告宁王谋反麽?”吕栋道:“那还能有假?”卢震海道:“那你一定受了别人的蛊惑,我们之间有误会。”吕栋道:“你什么意思,不杀我了?”卢镇海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这样打下去,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同归于尽,又有什么意义。”吕栋道:“你想怎样?”卢镇海道:“跟我们去见宁王,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么。”吕栋冷笑道:“愚不可及,你到底还是为了赏金。”卢镇海道:“人谁不要钱,卢某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怎样,跟我们走吧。”吕栋说道:“钱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卢镇海耸然变色道:“你太过分了。”吕栋道:“我这贱命一条,你有胆就来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宝钞说道:“杀了我,这些就是你们的。”
  卢康笑道:“吕兄弟说笑了,我们怎么可以为了一点钱而杀人呢。”卢定在他的身后瞧得清晰,他手中那一叠宝钞,一贯的面值,五百文,四百文的多是大的面值,看样子似有一百几十贯之多,想道:“荒山野岭地杀了他,得了他的钱还能领上赏钱。这小子命衰,不想活了。”卢剽见了那么多钱,岂不眼红,手中抄一根木棍,慢慢踱上去。卢定从三弟的笑语中听出语外之音,分明要他从背后偷袭,于是双手持着判官笔悄悄走了上去。卢镇海眼看着两个兄弟逼近吕栋,默然认可。吕栋感觉身后有异,急地转身,正见卢剽挥棍打来,暗骂:“果然要谋财害命。”当下急闪过去。卢定一对判官笔紧接着朝吕栋胸口戳去,快的就如离弦的箭,端的是要置他于死地。吕栋应变迅捷,将莫邪剑挥起格开,说道:“鼠辈暗算我。”卢定道:“认命吧。”判官笔再次戳了过来。吕栋再次挥剑隔开,正要出剑攻过去时卢剽手中的棍子凶猛强悍的打在吕栋右腿上,将吕栋打的单腿跪了下去。卢康手中抖动鞭子卷住他的右手,奋力拉扯。卢定就用判官笔朝吕栋胸脯戳了下来,脸上显出得意之色。吕栋怒不可遏,左手迎着判官笔来势飞快地抓住一双笔,向外一送,竟然夺下一根判官笔,如飞刺入卢定左胸。卢定面无血色,向后急跃数尺,查看伤势,幸好见机得快,入肉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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