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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换来这么幸福快乐的一天，太值得了。为了贴合胆小如鼠的人设，林硕愣是忍住没动，就这么被小姑娘抱着，直到船停下来。
同船的人都下去了，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林硕轻轻推开依然抱着他头的小姑娘，发现她脸色白得像纸，目光有些呆滞，对上他的视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尿裤子……”易果捂住嘴，晃了晃脑袋，气息微喘，“学长，你……还好吧？不害……怕吧？”
“还行，就是呼吸不上来。”林硕嗓子还有些干，声音低哑。
山谷不比平地，空气流通不是那么顺畅。
置身在这样“山峦起伏”的风景中，他要是呼吸顺畅，他特么的就不是男人了。
易果的理解当然不是这样，只会理解成他是紧张害怕导致，身体力行示范教他怎么深呼吸，教得有模有样的。
海盗船运营工作人员来清场，只见最后这一对男女，男的脸色如常，一看就是个中高手，女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明显就是吓得不轻的菜鸟。
菜鸟却一脸认真地教高手深呼吸，如何平复紧张恐惧，高手也一脸认真地学着……这是什么骚操作？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下一轮开始还早，工作人员掉头走了，就让年轻人再玩会儿吧。谁还没年轻过呢？
易果深呼吸了几次，感觉心跳正常了，抿了抿唇，问他：“学长，过山车要去玩吗？”
“不玩了，我害怕。”
“男孩子不是都喜欢玩这些刺激的吗？多玩几次就不害怕啦。学长你这么胆小可不行呀。”
“多玩几次？”林硕紧盯着眉头紧锁的小姑娘，嘴角一弯，很快又落下来，“一次都不想玩了，至少今天不想，以后再说。”
他话一说完，明显感觉到，小姑娘肩膀塌下去，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林硕一直觉得他不是好人，可为什么不渣得彻底一点？不是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只要他今天渣的境界赶上雷震霆一半，在360度高速急剧扭转的山车上，小姑娘半个人都是他的了。
“学长，那我们先下去吧。”易果看到已经有人在等下一轮，解开身上的安全子母扣，站起来，脚一软，又跌坐下去。
“……”林硕解开安全扣，随手扶助跌坐下来的女人，最后干脆搂住她的肩，连扶带搂地钳着她走下海盗船。
他们回到停车的地方，王宇华和谭可已经等在一旁，他们俩显然对游乐城这种地方毫无兴趣。
最有兴致的当然是张和宝，被王宇华的连环夺命连环call叫回来，似乎还没玩够。
一上车，张和宝开始大谈特谈。
他看5D恐怖电影的时候旁边一对情侣女的吓得尖叫男的直接堵住她的嘴两人开始接吻，吭哧吭哧啃了半天一直到电影结束才结束。
坐摩天轮的时候，坐他隔壁舱的又是一对情侣男的向女的求婚威胁她如果不同意他就跳下去女的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然后他们也开始接吻……卧槽这两对二货情侣憋气功能真是够可以的。
张和宝一口气说完，像是自己也在接吻，必须得保持憋气状态一样。最后长呼出一口气，得出的结论：
如今这时代，已经不同解`放`前，谈个恋爱，肺活量一定要够，不够的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撒狗娘，不秀恩爱跟不装逼一样幸福感会大大打折扣。
所以，为了以后的幸福指数，他决定去报个游泳班，让林硕和王宇华舍命陪君子。
易果一上车就想睡觉，半睡半醒中听到张和宝说话，语速很快，气都不喘一下，忍不住笑了笑。
林硕的宾利车，可以很方便地在房车和普通代步车之间切换，张和宝坐在副驾座上，王宇华和谭可坐第二排，易果和林硕坐后面，活动空间最大，她腿伸得开，睡得挺舒服的。
后来他说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实在太困，上下眼皮像抹了万能胶，一黏上就怎么也扯不开了。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一直憋着气，闭着眼睛。
可她为什么要憋气呢？
她想喘口气，嘴巴却被什么堵住，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软软的，热热的，湿湿的，缠住她的舌头，像是要绑住不让动。
她好不容易挣脱了，很快又追上来……哎呀，这到底是什么呀，还会动，是鱼吗？
她是在水里吗？她溺水了？！
易果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
奇怪的是，她憋了那么久的气，竟然还活着，她不知道原来她这么能憋气的？！
憋气……接吻……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易果吓得手舞足蹈，双手触摸到一堵厚实的墙，有温度，所以这是人，这个人在跟她练习憋气，她使劲把这个人推开。
她身体却像一滩软泥一样，动不了，但她也没有散架，好像有什么东西箍住了她。
……
林硕被熟睡中的女人一推，愣了一下，低头看她一眼，她眼睛没有打开，小脸涨得通红，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再摸了一下他自己的。
没有发烧，应该是做噩梦了。
他把小姑娘滑下去的身体再掰过来，让她的头重新枕在他肩膀上，再把滑落下去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不久，宾利车停离常青藤不远的一条巷道内，车厢里最后只剩下他和易果，谭可与张和宝已经被送回学校了，王宇华在车外打电话。
王宇华打完电话，回到车上，仍然坐在第二排，转身看向林硕。
“真的不回去了吗？雷先生说他看过双层巴士上的视频，是他误会你了，让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还等着你切蛋糕，蕾蕾哭着含着要哥哥回去。”
林硕半边嘴角一掀，活生生被逼成一个冷笑帝，强忍住内心的不适，压低声音道：
“我不去了，你帮我把话传到就行。什么误会道歉解释都不需要，只要雷震霆不再来找我就行，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王宇华自然已经知道雷家今天发生的事。
上午，他还没到雷家别墅，就接到了雷震霆的电话，让他帮忙去找林硕，很快又接到张和宝的电话，说是易果叫他们去游乐城，林硕也在。
还好，今天这一天，林硕虽然没有张和宝那么兴致高涨，但还算正常。大部分时候是平静的，没有像以往一样，回一趟雷家，就要丧个十天半个月才恢复正常。
偶尔还能见到他笑，这些时候基本上是和易果说话的时候。
最让他惊讶的是，回来的路上，他们去了一趟卖演出服的店，参考谭可的意见，给易果买了一套汉服。
林硕像是突然有了兴致，拉着他去服装店，让他们给他量了尺寸，似是也要定制演出服。
他这种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的人，莫不是要登台表演？
“你们学校最近有什么活动吗？”王宇华明知故问，他已经问过张和宝，下星期他们有一个什么联谊会。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最近没有比赛？”林硕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好了，我懂了，你这是在下逐客令。我去参加蕾蕾的生日party，亲哥哥不在场，亲哥哥的代表总要出场一下。”
王宇华这个万年和事佬，这一趟任务勉强算是完成，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手按在车把手上，突然停住。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林硕正低头凝视着旁边倚靠在他身上的女孩，那眼神……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张和宝说的，林硕有时候真的很丧，不把一切放在心上，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用那句流行的话来说，人间在他眼里确实没什么值得的。
这一刻，他眼里有东西，这种东西连接着心。
过心。
他不是用眼睛在看着熟睡的姑娘，而是用心在看。
“阿硕，”王宇华再次回头看向他，“别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已经不是中二少年了，喜欢人家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地欺负，小心人家跑了。”
“……”林硕抬头，用眼神把多事的人赶下了车。
车厢里安静下来。
林硕听着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还听到了他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掷地有声，只是节奏有点乱。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一巴掌换来这么幸福快乐的一天，他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地球。
“学长，不行啦，我要憋死了。”
熟睡中的小姑娘，突然坐直脊背，像是溺水的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脸涨得通红。
林硕：“……”
她做的是什么噩梦？学长指的是他？她梦见他了？！！
易果看懂了他的表情，慌了，连连摆手，极力解释：
“学长，不是你哦，我没有梦到你，我是说……那个什么，对，荷包蛋学长，他不是说要去游泳吗？我也去了，然后我们比赛憋气，他太厉害了，我怕憋死，所以就认输了。”
易果自我感觉她这解释很合情合理。
“你做梦，跟张和宝那混蛋去游泳？”她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他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对了，随手拿出手机，给张和宝发了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大体意思是，大学期间，你要是敢去游泳，我了你的扒皮。
张和宝秒回三条：
遵旨！
就算八人大桥抬我也不去！！
除非玛丽莲·梦露约我考虑一下我还是不去！！！
最后一条慢了一小会儿：
爷，弱弱地问一句，为什么呀？难道你看上玛丽莲·梦露了？行，以后我梦里不再约会玛丽莲·梦露，改约周公。
……
林硕没再理会他，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看向起床气还没全消的小姑娘：“你梦里游泳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比基尼吗？”
“……”易果愣了半晌，显然要花点时间理解这个问题。
理解以后，她立刻就慌了，余光瞥见脚下有个袋子，里面好像是衣服，她提起来一看，是一套汉服。
“没有的，我梦里穿的就是这种汉服，跟这套一样的。”
“你穿汉服去游泳？美国长大的中国孩子都是像你这样不懂中国文化？”林硕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不打算继续探究她做了什么奇怪的“噩梦”，反正不可能变成现实，侧身过来推她旁边的车门。
他开车门的时候，靠得有点近，易果莫名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呼吸停滞了几秒。
“先下车。”
“哦，好的呀。”易果求之不得，车厢里气氛太诡异了，她放下衣服袋子，跳下车。
她站在车旁，环视四周一圈，感觉周围的建筑物很熟悉。
这不是常青藤公寓附近的一条巷子吗？
林硕从车尾绕过来，打开她这边的车门，把装衣服的袋子提了出来，扔给她。
“拿着，你室友给你挑的演出服。别落在我车上。”
易果两眼放光：“可可帮我买的演出服？哇，她真是太贴心了，明天回学校一定要亲她一口，不，两口。”
林硕：“……”
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买单的人就在她面前，直接亲他就行了？
还是算了，这不符合他胆小如鼠冰清玉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人设……张和宝那孙子真是害人不浅，连他都被荼毒了。
易果手机铃声响了，接完电话，向他道别。
“学长，我哥今天回来得早，正等我回家吃饭。我们家就住这附近，上次你来过的。很近，所以你不用送我过去啦，我抄近路。你也直接把车开回学校吧。再见。”
“……”林硕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她，他们其实是邻居，她已经转身往巷道里走了，这是抄近路的方向。
这姑娘是不是没长记性？睡一觉就忘了她还有任务在身？这么偏僻的巷子，她不在，他很“害怕”！
林硕突然想起什么，顾不上“害怕”了，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一直到小姑娘穿过几条巷道，到了常青藤公寓楼下，进入一楼大堂，他才原路返回到巷子，把车子开回常青藤公寓楼地下停车场。
他在车里坐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次没空抽烟，光回想今天那些“小事故”去了。
一直到程姨打电话过来，他才下车，上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