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匹夫

　　余杭镇刚才震了一下，罗藏的步伐有些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幸亏王大叔一把抓住了他，地面的震动没有停止，他们刚找的马车一直再抖，马儿急躁的四处牵动绳子。
　　一根长长的枝桠冲出小巷，一名刚从震动中缓过劲来的男子刚要抬步走动，便被枝桠刺中胸口，从后背穿出，男子瞬间变成一具干尸，点点生命被树枝吸收进去。无数的枝桠从地底窜出，红色的树根沾染着鲜血。
　　人们疯狂的逃窜，锦衣卫百户所冲出一帮子人，手持绣春刀，砍断枝桠的同时有几个锦衣卫也被树枝窜上天空，被吸干了体内命元，崇自重目呲欲裂，绣春刀斩断一片血红，百户所已经塌了，身为锦衣卫百户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江湖人也修境界武夫境界一到五境，这五境没有准确的划分，只是将身躯练就的刀枪不入，被五境武夫近身，修仙七境之下的修仙者没有活口。这位锦衣卫百户好歹也是二境的武夫境界。
　　“所有弟兄听我号令。”崇自重拔出刀子指向天空，一条红色枝丫被他一掌拍断。
　　好多锦衣卫慢慢靠拢过来。
　　“能动的赶紧往东跑！”百户大喊一声便冲上去了，在很远的地方，那颗参天大树正太越长越高，他的目的地是那里，一边跑心里一边有些失落。
　　“龙气丢在这里还得赔命。”可是当看到大片的百姓尸体被勾上天空成为鬼树的养分后，一种明知是死却视死如归的气质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想起那年京都的竹林，那个白衣女子在雨天为他撑伞。“下雨了莫要着凉。”年轻的锦衣卫接过雨伞，与女子相视一笑。
　　时光飞逝，已经是百户的崇自重因为惹到了不该惹得人，被贬黜出京都，女子将他送出大门，递过雨伞。“我等你回来，这把雨伞你要亲自还给我。”
　　如今冲向巨木得崇自重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他脚下的步伐猛然一顿，立地斩断了几根血红，回头大喊一声。
　　“锦衣卫的兄弟若是有命回到京都，烦劳各位帮我往家里稍句话。”
　　众锦衣卫一边撤退一边侧耳听着，锦衣卫布成锦衣阵速度不慢的撤退。
　　“就说崇自重的伞来世再还。”
　　“大人放心，只要兄弟们有一人活着出去，话一定带到。”
　　崇自重微笑的转过头，一脸络腮胡，粗狂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在京都当人见人畏的时候，一身罡气飙升到最高，让一些细小的枝丫不愿意靠近。他加快步伐冲的更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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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什么巨树的枝丫没有攻击罗藏，连罗藏身边的王有德也幸免于难，仿佛他的周围陷入了真空，或是枝丫根本不被罗藏吸引，小小的身影向着枝丫的源头冲了进去，小巷里面是他的家，母亲和姐姐都在里面。
　　少年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他，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树根部分早已将曾经的小巷占据。不用说人，就连石头都会被树干挤成粉末。
　　“不！”罗藏蹭的拔出黑色长刀，体内的紫金二气开始翻涌，黑气也开始不老实，罗藏向前劈了一刀，一股无形的波动在空中阵出道道涟漪，劈进了树干，却只留下一刀浅浅的痕迹。
　　余杭镇西北方的乱坟岗上方，正在与四名道士对峙的上古女尸神色狰狞，脚部突然裂开一道浅浅的金色伤口，无法愈合。她诧异的看着那道伤口。
　　四名道士立即抓住了机会，手中铜钱剑合四为一，化成金剑直冲天际，滔天的金色巨柱在乱坟岗屹立而齐，巨柱其中夹杂着不男不女的渗人尖叫。
　　罗藏劈完这一刀神态就有些不济了，灵体的独孤绝衰出现在他的面前，神态有些内疚，他想宽慰什么，伸出手想按在这位师弟的头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泼天的大祸源头竟然是小小巷子里年份最老的槐树，他来不及救那对母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魔槐吞噬。
　　罗藏伸出手，五根手指上只伸出中指和食指，轻轻摇了摇，示意独孤绝衰不要解释，他再次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态衰弱到了极致，闭上眼睛晕了过去，王有德虽然年老体衰，但是一把抱住了罗藏转身就跑，独孤绝衰紧随其后，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树根部分，那道浅浅的刀痕异常扎眼。
　　两人一魂魄匆忙跑出小巷，大街上已经被树枝穿透，到处是干尸以及支离破碎的房屋。
　　“去哪里？”王有德问道，他看不到灵体，这时候只是自言自语。
　　一道宏伟的健壮身影从不远处冲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树枝上，被他的拳头打中的树枝先是断开而后劲力在树枝枝干处发出连环的爆破。
　　“好拳法”独孤绝衰是识货的行家，那汉子拳意盎然，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身武夫修为马上要破二入三了，第三境的武夫，修仙中五境的修行者们怕是都不想惹到这样的人，这样的武夫惹到了最是麻烦。
　　“前面的壮士，救命啊”王有德看到那道身影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即大喊。
　　崇自重三两跳便到了王有德跟前，身为武夫有着不一般的洞察力，他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我乃余杭镇百户司锦衣卫百户，你们若是要逃命的话从这里往东门跑。”他指了条明路，虽然奇怪树枝为什么不攻击这两人，但是大敌当前像这种没有威胁的小虾米他暂时不会在乎。
　　说罢，百户大人又是两三跳来到了魔槐的根部，浑身血气迸发到了巅峰，一拳带着红色气血，宛如飘扬的红色丝带，这一拳势大力沉，一拳打在了树根上，正好击中了那道浅浅的刀痕，树根四周及百户的脚下土石崩裂，四处散去，以他的位置呈一个圈地表塌陷下去。
　　整个魔槐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一晃。
　　此时的上古女尸痛苦的尖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整个身躯都被震麻了一瞬间，这一瞬间是最致命的，头顶以及脚下密不透风的金色剑气顿时将她彻底吞没。
　　崇自重一身血气慢慢的消失，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刚才那一拳的反震力，让他整个人的血管都断裂了大半，没有天才地宝怕是整个人后半辈子都要废了，此时的他脑海中回荡着年轻时，那个没文化却喜欢乱用典故的锦衣卫大都督说的话。
　　“生而为人，则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王朝兴亡你们可以不在乎，但是身为人，如果遇到必死的事情，要么你们转身逃跑，被我抓回来我会杀了你们，要么像个男人，像个江湖匹夫，干他娘的，这才叫猛！”
　　他呵呵笑了笑，咳出了一块内脏的碎片，“都督，我现在很猛，像个江湖匹夫了吧。”脑海中转眼间回想起家里等着自己的女子，一股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都督，我这匹夫想家了。”这名用尽了浑身力气给了魔槐一拳的大匹夫仰面倒下，扬起一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