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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是在梦里被雅情喃喃的呼唤声唤醒的,梦里是一个冰雪的国度,雪山下小雨和语君相互依偎着坐在暖玉般的冰凳上,脚下静静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两人一直从暖阳坐到月朗星明,仿佛已融化其中,彻底的沉醉在似凝固的画面里。
忽然,宁静的夜空中下起了真正的星雨,一滴滴星雨垂落出一条条水晶般的丝线坠入小溪,溅起一朵朵水花,丝线如天幕的珠帘,连通着星河与小溪,连通着天和地。
小雨正忘我的望着星雨,语君忽然间飞去了夜空,小雨急忙也飞起追随,却在漫天的珠帘中瞬间失去了语君的身影,等他急切寻找间低头望向冰凳时,却见冰凳上正坐着阿正和雅情,正露着幸福的笑容望着天上的小雨。
小雨焦急的呼喊着寻找语君,珠帘越来越密集,渐渐汇聚成了一条条从夜空垂落的瀑布,寻找间小雨听到了从下面传来的一声声熟悉的呼唤,“阿正”,“阿正”,小雨循着声音再次望向下面,那个冰雪的国度已经变成了三亚河的东岸,雅情正坐在那条石凳上孤独的呼唤着也已不见了的阿正。
当小雨再次抬头时,漫空星雨垂落的珠帘不见了,满天的星月正平和的望着他和河边呼唤的雅情,仿佛是已消失的语君的眸子,而小雨自己也变成了阿正。
小雨醒来的时候,雅情正捧着阿正的手,用头枕着,眼角挂着晶莹,好像梦里的呓语般一声声不断唤着“阿正”、“哥哥”,似正在两人间纠结着,而阿正的身上连着检查的仪器,另一只手上打着点滴。
雅情是被小雨用阿正打着点滴的手抚摸头发弄醒的,望着雅情哀伤而憔悴、因素颜更加苍白的脸,仿佛是阿正自己抬起了怜惜的手,尽管很轻,雅情还是下意识的从半梦中醒了过来,在惊喜中找来了医生,阿亮也来了,小雨在看见阿亮的那一刻就决定装失忆,他现在是阿正,却所知阿正甚少。
在雪镇的医院,阿正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意识却沉睡在小雨的灵魂里,雅情为躲在阿正身体里的小雨讲述了阿正失踪这两年多里发生的事,告诉阿正是她新认的哥哥小雨把他救了回来,神情间满是懊悔和愧疚,恢复中小雨在阿正的身体里见到了阿正的父亲、弟弟和朋友,也见到了得知小雨失踪而赶来的语君。
雅情一直在委婉的追问冰缝内的事,小雨只是说自己昏迷了并不清楚,不知道阿正是怎么被小雨救出来的,那个能把灵魂和身体分离的地方太过诡异,已不知吞噬了多少人,他现在又在阿正的身体里,实在不想让更多的人陷进去。
在雪镇的一家酒店,小雨见到了已憔悴的似雅情的语君,望着面前桌子上摆放着的小雨的钱包和那本留有遗言的《基督山伯爵》,神情呆滞的就如光罩内失去灵魂的人,阿亮一直在苍白无力的向语君解释那并不是遗言、小雨还会回来,雅情眼睛里含着泪,更加的愧疚、懊悔,小雨坐在一边看着满桌的美味饿的不行却也吃不下,阿正的身体和他的灵魂都正需要能量补充。
“小雨不会回来了,他现在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了!”就在阿亮劝说几人先吃饭时,语君突然说道,把三人都说的一愣,全都看向语君,语君望着书上的字念叨般的又说道:“他想以这种方式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所有人,离开我,不让我看到他最后的样子。”
“小雨得了脑瘤,他知道自己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就辞职了。”在三人惊愣的目光中,语君继续平静的说着,眼里的泪水慢慢的流着:“他去三亚是想一个人安静的走,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看到他生命最后的样子。”
“什么?怎么会!”阿亮震惊了,雅情也震惊的忘记流泪,躲在阿正身体里的小雨更震惊了,如深秋最后的霹雳,将寒冬从冰层下迅速引来。
“小雨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病,可他真的好笨!他以为拿走了体检报告就没人知道了,他不知道这种集体体检医院会通知公司的,公司要通知家人的,幸好他在公司留下的是我的电话,没有让他父母知道……”
语君像祥林嫂絮絮叨叨的说着,泪水在凄凉的笑容里不住的流淌,已断了线:“上次去三亚我是想劝他回京城治疗,可、可见到他后我却说不出口,我怕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我怕他会彻底的消失,不让我找到他,不让我看到他,我想跟他结婚,给他生个孩子,我想安排好家里的事就去三亚陪他,陪他度过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陪他到最后,完成对他的承若,让他的每一天都如三亚般美好,却没想到他跑来了这里,不让我再看到他,他终于得逞了!”
语君哭着、笑着、说着,这些足以翻江倒海的话语在她的口中却平静的如三亚河缓缓的流淌,却更加的压抑着倾听的三人,阿亮大睁着酸涩的双眼已不知望向何处好,雅情已经彻底崩溃了,小雨的灵魂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语君的那句话语还在回响:“让他的每一天都如三亚般美好!”
极静中,语君忽然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竟像母亲般笑了起来:“还好,我怀孕了。”
半夜雪山发生了震荡,那个冰缝坍塌了,已被彻底堵住,几人决定回三亚,语君也住进了阿香的小屋。
雅情一边工作一边帮助阿正恢复身体和记忆,还要经常照顾肚子渐渐隆起、行动不便的语君,小雨也以阿正的身份帮忙照顾语君,给语君讲他为了阻止语君和雅情去找小雨而编织的那个冰缝内的诡异,语君也总是跟他提起她心中的小雨。
“我和小雨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这家餐厅吃的饭。”在三亚河边的不见不散快餐厅,语君慢慢用勺子刮着锅巴,轻轻的说道:“也点了这些吃的,他把锅巴都帮我刮了下来。”神情似回到了那个冬天的夜晚,小雨躲在阿正的身体里静静的听着,没有帮语君刮下锅巴。
“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知道小雨,还知道他与我同校,他外公是我爸爸的老首长,我见过他的照片,他外公一见到我就让我给他当媳妇。”
语君刮着、笑着,似乎刮锅巴有无穷的乐趣:“有人总是跟你提起不认识的人你就会好奇,女孩子可能都这样,第二天我就请他游览三亚,后来回到京城我就让小莲和阿亮把他带到了四合院,他真的好笨,我让他教我电脑他就真的教!送了花也不表白,约会想吻我时还要先嚼一块口香糖!”
语君继续刮着、笑着、流着泪,锅巴已经见了底:“只要他跟我说我就会陪他留在京城、留在三亚,陪他去任何地方,我好后悔!我干嘛非要等他说!我直接留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小雨静静的听着语君不知压抑了多久的倾诉,静静的拼命想着雪山、想着迷宫,想着那个如鬼火般奇怪的草地,想着那个能把生命的灵魂拖出身体的神秘光罩,甚至在想昨晚雅情沐浴后求欢被他婉拒的样子,不让阿正的眼中有泪水流出。
“那次我来三亚正赶上台风,我就买了很多的红烛,晚上点燃了一屋子,我没有告诉小雨我把那晚当做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记得走时还有好多,这次回来却没有多少了,一定是小雨每天晚上都要点上一根。”
在阿香的小屋,语君点燃了一根红烛,柔和的笑脸上被红烛摇曳出追忆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小雨正望着燃起的红烛发呆:“奶奶说,过去丈夫远出,在家的妻子每晚都要点上一根红烛,在心中默默念着丈夫的名字,好让他平安,给他照亮,好让他早点归来……”
小雨的灵魂躲在阿正的身体里偷偷的听着,仿佛自己真的已是语君远出在外的丈夫,“夜来幽梦忽还乡”,得见语君燃着一根红烛,“小轩窗,正梳妆”,期盼着窗外的未归人。
中秋临近,语君的父母把她接回了家,雅情也陪着阿正回了趟家,希望能在熟悉的家乡唤醒阿正失去的记忆,回到三亚后,雅情忙了起来,只剩下一个人的小雨开始编写那款叫《雪魂》的游戏。
阿正的灵魂越来越抗拒着小雨的唤醒,而且阿正的心脏也不愿被他在阿正身体里产生的精神力融合,阿正的情感简单的可怕,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人类的情感,只有对雅情的爱和对父母的亲,小雨只能归结于来自雪山的纯净,即使他用阿正的身体重新练起的六合拳也无法融合阿正的心脏,用医生的话说这颗心脏正在排斥他,就像换了颗别人的心脏。
春节前语君生了个女儿,小莲从美国跑回来要去看儿媳妇,见到阿正后便劈头盖脸的一通训:“你就是小雨拿命救回来的阿正吧,你要敢做对不起雅情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好小雨了解小莲跳脱的性情,不跟她一般见识,要是真的阿正说不定就吓到了。
四人在语君家见到了语君和小雨的女儿,就是后来的思雨,小丫头瞪着纯净的大眼睛对小雨很是亲近,大概是源自灵魂的熟悉吧,总算安慰了亲人见面不相识的小雨。
小雨的父母要去看看儿子失踪的雪山,小雨以阿正的身份陪着两位老人来到了雪山脚下,小雨的母亲含泪在泥土中埋下了一块刻印着小雨名字的白玉,一边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小雨的外婆说,温玉养人,让我选一块好玉刻上小雨的名字,让最亲的人贴身带上几天,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埋下就能留住小雨。”
回到语君家,小雨以阿正的身份想把小雨得病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以安抚两位老人牵挂的心,陪着语君的小莲深表赞同:“对啊!如果知道小雨得了病,小雨的爸妈是不是就能解脱了,长痛不如短痛吗!”
“在知道小雨生病前,我一直在等小雨回来,在知道小雨得病后,我就想放下一切到他的身边陪他。”
语君凄然一笑说道:“阿正,你掉进冰缝后雅情一直盼着能找到你,因为她有希望,哪怕希望很小,但如果你得了小雨那样的病,雅情就会奋不顾身的去找到你,哪怕只是见最后一面。”
“啊!?”小莲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呆愣了,而小雨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他从语君的话中听出了语君和雅情还要去雪山找他的想法,小雨决定去雪山,守在那里,不让任何他要守护的人再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