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身份

　　他们的住所在一间地下室，黝黑的走道，声控灯都仿佛陷入了熟睡，需非常大力蹬脚才唤得醒。
　　一进屋里，刺眼的灯光，还算洁净的地板，泛黄的墙壁，窄窄的客厅，两张方桌，几把椅子，两间看起来只放的下床的卧室，还有一个厕所。
　　女孩匆匆把宿嗔送回家，千叮咛万嘱咐后，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就立即反锁门走了。
　　看着女孩走去，宿嗔不禁低头沉思起来，一路上虽然心情低沉，但他偶尔也会问出几个有用的问题，从女孩那知道了许多零碎信息。
　　他现在用的身体原主人叫李亦初16岁，女孩是他的妹妹李芷旋15岁，好吧，看起来早熟了一些。
　　兄妹俩的父母在一场帮派战中死去，这点倒是和他相似，而本来老实勤劳的李亦初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得自暴自弃，吸起了x，也正是因此，宿嗔的残魂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呼，以后就用着李亦初的这个名字算了。”并不在意名字的更改，更多的感觉是身上的担子加重了，至于原因，不管如何更改他都是蜀山派的掌门，任务是拯救苍生。而且终归是占了人家的身体，算是回报他。
　　最后一个就是他们之前过得已经够糟糕了，身体原主人吸那个鬼东西又不做事，一系列的花销都由李芷旋承担，便利店的工资是10.5美元每小时（在美国算是中下水平的了），一天干十二个小时，一个月除去应付李亦初的紧急情况，还有太疲倦没法上班，就只能工作27天左右，也就是3402美元一个月，一年有40824美元，但光工资税就要5393.6美元，还有一些七杂八杂的费用，最后还要给这个赊欠劣质du品的哥哥买单。
　　还好他这方面还动了点脑子，找的都是学校小混混，比较怂的那种，对方卖的也都是些掺了墙壁灰的垃圾，加上他们有点小聪明，想做长久生意，所以费用最多适当的提高一点点，而且还能赊欠一段时间，礼尚往来，反正一到期限就去找李芷旋要钱……
　　摊上这么些烂事情，如果突然再受到刺激，她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回事，不过幸运的是这几年还好没出什么事情。李亦初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去洗了个澡，因为那个人不仅品德和脑子不好，连身上也很臭。
　　“头发细弱，有白发，还脱落，下眼睑暗沉，肾气不足，肾功能衰竭。唇无血色，气血不足。皮肤偏黑，黑中发暗，眼珠泛黄，还有肝病，嘶，舌头边缘呈现齿形，脾肾亏虚，气化无权……”看着镜子里的纤瘦病态的人影，李亦初如果不是素质还算不错，早就爆粗口了，这是个什么怪物哦，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人，有些妖就算长得丑，但人家至少壮实，而原李亦初却好吃懒做，还把自己吸出这么多的病，实在是闻所未闻。
　　当然，他的根骨问题很多，但是长相上也没李亦初觉得的那么不堪，虽没有潘安之貌，可剑眉星目还是有的，只不过病脱了相。
　　在他身前的洗手池上还放着许许多多的药瓶，都贴有中文翻译的卡片，似乎是为他准备的，李亦初细算了一下，如果不包括那什么精神药物都要一次吃十来颗……
　　难怪他们会这么穷了，在得知身体问题很糟糕后，李亦初开始了自己的行动，首先拜三尊四祖：
　　分别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灵宝天尊和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女娲。
　　“连他们都陨落了吗？没有回应，甚至连天地灵气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回到床上，李亦初于被子上方打坐，努力的尝试存思、存神，但却毫无效果。
　　存思亦名“存想”，闭合双眼或微闭双眼，存想内观某一物体或神真的形貌、活动状态等，以期达到集中思想，去除杂念，进入气功能境界。而存神，亦名“思神”，意谓存思人体之中、天地之间各种“神灵”。
　　先前他在街上行气、引导全靠五灵轮内残留的灵力，五灵轮分内外双环，有五叶，分别是水，火，雷，风，土五灵，被刻印在他灵魂后颈处，此乃是仙界至宝，有大量的能量储存空间、吸取虚弱敌人身上的能量、变身五妖、五行自衍灵气、五灵互转、改变环境、控制地脉和封印的作用。
　　但这些前提都是要有一定灵力作为基础，此时里面的灵力十分稀薄，五行自衍量少，产生的就十分缓慢，而控制地脉、改变环境还有封印、变身等等可不是一点点灵气带得动的，所以暂时也就相当于没用了。
　　“看来现在只能磨炼剑意了。”李亦初眉头一挑，继续冥想存神，只不过这次存的神是他的剑意。
　　蜀山派剑术前身源自仙剑派，剑仙一派以身养气、以气御剑、复化剑气成形伤敌，领悟到最高境界剑意入魂，就像一贫祖师所说：
　　剑意，是容器，剑招就是水，一个一斤的酒坛，就算是装五十年陈的花雕，装满了也就一斤。要想成大器，先把自己变成酒缸、酒窖、池塘、湖泊、直至大海。到大成时，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举手投足无不成招，这就是剑意入魂，而入魂之后的剑意也存于你的一切中，无需外力，无需管它，它自会不断磨炼不断变强（成为属于自己，且在寻常体系之外的力量）。
　　宿嗔刚进蜀山的时候就被检测出了五灵仙脉，而衍生出的剑意自然也是五系的，剑意入魂之后五系仙脉便继承进了灵魂，虽然此刻身处困境，但是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惜现在的剑意还很薄弱，禁不起实验。
　　“修炼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可我该怎么跟李芷旋说？”闲下来以后李亦初也有时间思考起了必须要解决的事情，他撑着下巴，愁眉苦脸的。
　　既然他来了，那么现在的生存环境是肯定要改变的，总不能还让妹妹去上班养活他吧？而且必须让李芷旋重新回到校园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是要拯救苍生的，计划早就规划好了，第一是靠他那万年只出其一的修真天赋，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变强，第二是联合一些这个世界里强大的人，组成团队。
　　但是如果不先过了李芷旋这关，直接走人，肯定就会伤了她，所以必须要解释清楚，让她安心，然后再慢慢发展。
　　……
　　次日清晨将近九点，李芷旋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走进了客厅，她看见坐在桌子旁的哥哥有些惊愕，因为对方面色的原因，看不出是熬夜还是起得早：“哥，你在干嘛？”
　　首先要让李芷旋知道他变回正常人了，并且圆了之前的那些问题，暗下决心李亦初眼睛直视着对方：“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嗯，你说。”李芷旋愣了一下，还是有些期待的回道，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你相信我吗？”李亦初诚恳的说道。
　　“嗯！我信…吧…”带着一丝疑惑，李芷旋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弱，她把装药的纸袋和钥匙放在了桌面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斩三尸？”李亦初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谎的开头总是会让人感到有些艰难。
　　“没有……”这么玄幻的名词……不会是你又抽嗨了吧，李芷旋嘴角抽搐，疲倦感涌上心头。
　　“三尸代表人体内部的三种恶欲，修道者要走上成仙之路，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李亦初没有理会惊愕的妹妹：“其实我是仙人转世，上辈子就是蜀山派的掌门，在发病前忽然醒悟，然后就想斩尸重新修炼。奈何当时我实力不够，准备匆匆，只斩了下尸虫，而中尸和上尸依旧存于体内，并慢慢占据上风，我的理智都被它们给压制了，一直浑浑噩噩了许久，昨天才把它们彻底斩杀，只不过我的记忆也因此缺失了很多。”
　　解释不如行动，他苦想一晚上，但是李芷旋看他的眼神好像还是不信。
　　李亦初一咬牙，右手并做剑指直接往墙面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直接浮现，把为数不多的剑意都用掉了，他转过身，再把灵气催动，显露出颈后的五灵轮，毫不脸红的瞎掰：“我现在重新拥有了修炼资格”。
　　“这……是幻觉吧？”李芷旋脑袋晕晕的，想起了大夫告诉她和精神病接触久了会怎么怎么样，难道，她也变得不正常了？
　　李芷旋低着头走到墙壁旁抚摸了几下剑痕，好像是真的……再想起先前哥哥对她的疏远，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那么，你现在是谁？”
　　有些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骗不了人。而他此时心中有亏欠、有对李芷旋为人的钦佩、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但却没有那种情感，他也不可能突然就把一个陌生人当成家人，所以只能一点点编下去。
　　李亦初低着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就是我，但我不完全是他…”
　　李芷旋听闻扶着墙呆立在原地，泪水无声的流下，也不闹腾，神情恍惚。
　　她过去唯一的发泄途径就是在哥哥发疯的时候自说自话，即是在引导哥哥，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虽然李亦初一般只会回应她“看我一个打十个”“在下佛山黄飞鸿”“吃我无影脚”“阿达！”“曹贼受死”之类的怪话。
　　有时实在累的忍不住了，李芷旋才会躲起来偷偷的流眼泪，还不敢让哥哥看见，但在她心中，发了疯的李亦初，也始终是那个早出晚归打好几份工供她上学，自己什么也不舍得吃让给她，总是跟她说不用担心，有他在，有人欺负她就会立即站出来的好哥哥……
　　可现在看起来恢复正常的李亦初却忽然告知她，他已经不完全是他了，这对女孩的打击无异于天崩地裂。
　　李亦初叹了口气把纸巾递给女孩，也知道对方暂时会接受不了，只能安慰道：“你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可你已经不是他了……”李芷旋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他，只是还有另外一世的记忆，而且那一世反而深刻一些…所以我才说不完全是他。”感到有些于心不忍，李亦初眼神飘忽的说道。
　　李芷旋眼神恢复了一些色彩，抽咽了一下：“我先缓缓……”说罢她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很快她又打开了门喊道：“你，不许趁机逃跑！”
　　李亦初乖乖的点了点头，很自觉的坐回椅子上，但才过了几分钟，李芷旋声音再次响起：“你还在吗？”
　　“在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应。
　　“你现在还在吗？”
　　“在的”……
　　一直往复循环了许多次后，女孩终于睡着了。
　　由于剑意打磨，灵觉的提升，他似乎听到李芷旋还在低语着什么，听不太清，他既好奇又担心的打开门望了进去。
　　只见李芷旋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浸的一片灰暗，脸颊上也残留着泪痕，禁闭着双眼，表情时而落寞时而痛苦，朱唇轻启，一直念叨着：“不要走……”
　　他暗叹一口气，踮着脚走到床沿，手指轻轻点在李芷旋的额头，用灵气把噩梦疏散，片刻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平静，安稳……李亦初也坐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