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份契约

　　老头儿消失后，书店又恢复了原样，窗明几净，安静典雅。
　　雷布衣拿起合同。
　　抬头一行字映入眼帘。
　　——鬼怪书店。
　　妈咧个巴子，这个店名，哪个活人会来？雷布衣心里一颤，来的莫不是妖魔鬼怪吧？
　　心底一阵寒风起，雷布衣冷得直打颤。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往门外看去，只见一对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女站在门口，神情迟疑。
　　“请问，是雷老板吗？”
　　“叫我？”雷布衣心中疑问乍起，“我刚被魔鬼忽悠签了契约成为这家鬼怪书店的店长，就有人认识我了？”
　　“请进！”雷布衣还是礼貌地说道。
　　中年男女手牵着手，似乎是夫妻。不过，他们二人面上难看，难掩悲伤，似乎经历了什么难过的事儿！
　　雷布衣角色转换，很快就认可了新身份，坐在老板椅上。安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女人低声啜泣，说道，“我女儿死了！”
　　雷布衣咯噔一下，你女儿死了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死的。女儿死了应该去殡仪馆啊！
　　看那女人悲伤难以抑制的样子，雷布衣温言软语说道，“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雷布衣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们的？”
　　男人伸手抱了抱女人，女人停止哭泣，看着雷布衣。说道：
　　“上个月我宝贝儿女儿过生日，我和丈夫很开心，决定给她拍录像，留下最美好的时刻。我女儿很活泼，吃完蛋糕后在家里新买的床上蹦跶，跳啊，跳啊，却一不小心摔在地上，死了。”
　　女人哭泣的声音在掩面的双手中压抑地传来。
　　“我和我丈夫都很伤心，前两天，我们拿出录影带重看的时候，发现，一只沾满鲜血的瘦骨嶙峋的大手，抓住我女儿的头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最后，最后，把我女儿往地上一丢！死了！”
　　女人讲完，雷布衣背上冷汗都出来了。这是遇到恶鬼了。
　　“我能做什么呢？”雷布衣问。
　　“我要我女儿！”女人看着雷布衣，坚定地道。
　　“可是，人已经死了！”
　　“我们知道，但是一个老头儿说，你可以帮我们找回女儿！”女人说完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拉住雷布衣，生怕他甩手拒绝。
　　“这个魔鬼！魔鬼！魔鬼！”
　　雷布衣在心底骂了他无数遍，“老子就知道没好事！人都死了，难不成我还能救活她不成？”
　　脑海中此时传来一段文字：
　　你可以穿越到当时的场景，做点什么，让小女孩儿免于死亡。
　　我去，那岂不是要去见那只恶鬼？雷布衣冷汗又出来了，老子长这么大，从来不敢听鬼故事，不敢走夜路，不敢去恐怖屋，不敢去恐怖鬼楼。现在你要老子去找鬼？还要从恶鬼的手里救下那个小女孩儿？
　　想到这里，雷布衣脸都绿了。
　　“雷老板？”男人的声音。
　　“请您务必救回我们的女儿，只要女儿能回来，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雷布衣意识到生意来了，可以签下第一份合同。想到自己被魔鬼下套，要是三年之内完不成任务，下场就真的惨了。
　　“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雷布衣郑重地问。
　　“这是我们家的房产本。”男人拿出一个本子递给雷布衣，“这是我们唯一的房子，花了六个钱包才买下来的，请您收下。”
　　雷布衣听男人说完，有些为难。他知道这座城市的房价，单靠这一对夫妻的努力是很难买房的，除非双方的老人掏空积蓄才能帮助他们勉强买下付一个首付。
　　雷布衣看房产本，面积不大，只有一百个平方。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女人说道，“暖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夫妻结婚五年才有了这一个孩子，我们都很爱她。没了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女人又哭起来。
　　“是的，房子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买，实在不行，我们愿意一辈子租房。但是没了女儿，我们这个家就再也不完整了。”男人沉重地道。
　　“好！”雷布衣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在夫妻二人的面前。
　　“签字吧！”
　　夫妻二人拿起笔，郑重地签了名字。
　　雷布衣收好合同，“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把你们的女儿带来。”
　　“毫发无损！”雷布衣强调。
　　夫妻二人感激地站起来，握住雷布衣的手，“谢谢您，雷老板！”
　　......
　　夫妻二人离开后，雷布衣陷入沉思。
　　穿越到那个恶鬼手提小女孩头发摔人的场景，要是贸然阻止它，它会不会攻击自己？
　　雷布衣心里没底。
　　要不然准备点法器？听老人家讲，恶鬼最怕黑驴蹄子，看样子要准备一个。
　　雷布衣在鬼怪书店翻箱倒柜，找了一圈，除了书还是书，像是被打劫过一样，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
　　“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魔鬼，什么驱邪的法宝都不准备？”雷布衣站在书架下，心里痛骂老头儿。
　　“不行，老子是肉身凡体，可没有你的本事。要是第一个合同就搞砸，被恶鬼吃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雷布衣拿起车钥匙，关上大门，驱车来到殡仪馆。
　　在大学的时候，雷布衣用做兼职存了半年的钱报名考驾照。当时赵春明还挖苦他，“布衣啊布衣，你一个穷逼大学生，学驾照干什么？你什么时候买得起车？还不如把你的报名费借给我，我给女朋友买一根金项链，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和我说去开房了。等生米一煮成熟饭，哥们立马把结婚照扯了。”
　　“哼！凭什么把钱借给你去开房练车？”雷布衣没有理他，执意考驾照。
　　现在自己驾照得了，赵春明却分手了。
　　雷布衣想，“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借钱给他买金项链，所以女朋友要和他分手？”
　　雷布衣苦笑。
　　半个小时后，雷布衣来到了郊区的殡仪馆。
　　殡仪馆门口有一长排卖死人东西的店铺。
　　一排排白色的花圈层层叠叠地堆在街道的两旁，雷布衣停好车，慢慢走过去。
　　店主们看到有顾客来了，纷纷道。
　　“年轻人，买花圈不？我们这里的花圈质量好，买得多还有优惠噢。”
　　“我们这里买三送一，寿衣寿鞋应有尽有，金山银山都有。”
　　“小伙子，我们这里有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包您满意。”
　　......
　　雷布衣落荒而逃，“这些人也太热情了吧？我不是来买衣服鞋子不是来享受的，你们这样......真晦气！”
　　来到一家偏僻的巷子，有一家破旧的店铺。
　　一个道士打扮的店主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就是这里了。
　　“老板？”
　　“何事？”道士未睁眼，慢条斯理问道。
　　“我要买驱邪的东西。”雷布衣说道。
　　道士睁眼，上下扫雷布衣一眼，“你遇到鬼了？”
　　这个道士厉害，雷布衣一怔，“看我一眼就知道遇到鬼了？”
　　“差不多吧！你这里有什么驱鬼辟邪的法宝没？”
　　道士站起来，“多得很多得很！我这里有法师的血、手印，黑驴蹄子，桃木剑、法扇、朱砂米、天蓬尺、敲鬼杖......”
　　“老板，一样来一样！”道士未说完，雷布衣大喜，一样给我来一样。
　　“好咧！”道士跳起来，忙前忙后地准备，不一会儿收拾了一大纸箱东西给雷布衣。
　　“我去，这么多！”
　　雷布衣看满满当当的一大箱驱鬼的法宝，心里一沉，不会又被忽悠了吧！
　　“多少钱？”雷布衣问。
　　“一千五！”道士看着雷布衣，说道。
　　“这么贵，老板，你这是宰客啊！我不要了！”
　　雷布衣转身离开。
　　“哎哎哎，小伙子，我给你打个折，我们这么有缘，我给你便宜点。”
　　雷布衣回头，“到底多少钱？”
　　“一千二，不能再少了！”
　　雷布衣转身，离开。
　　“小伙子，小伙子，你到底给个价啊！生意不成仁义在嘛！”道士急了。
　　“两百！”
　　“这......小伙子你这价杀得也太狠了！这个价，我肯定亏本啊！”
　　“不卖拉到！”
　　“哎哎哎，小伙子，回来，给你！”
　　雷布衣抱了一大纸箱法器出了店铺，放进后备箱，启动车子，呼啸而去！
　　“嘿嘿，赚了一百五！”道士看到雷布衣的车子一溜烟离开，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