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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无极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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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不大,前后百余户人家,街道之上商铺十数,无有一丝繁荣景象。
  老管家寻了一家稍算体面的客栈,唤来店伴拴马停车,继而服侍着陆伯广与骆歧等人入内。
  酒烈而不美,菜淡而无味,几人草草吃罢,便寻了卧房安睡。
  次日清晨再度出发,行行匆匆,半月后已至武都城中。
  此一路上,再无一个盗匪胆敢拦路,骆歧的盛名,更传遍了俗世三州。
  一个年仅十九岁的青年,身着墨衣,手带九转指环,背负长刀,力斩金盾滩撑天柱、开天剑二匪首,前后更杀盗匪近三百人。
  如此年少英雄,如此惊人事迹,自是俗世江湖中人的畅谈话头。
  一路之上,多听江湖豪客言论骆歧之名,游家三兄弟更觉欢喜,一生之中能结识如骆歧这样的一个少年英雄,怎能不令人欢喜?
  但骆歧的话语竟在这盛名之下渐渐少了,惆怅也在这盛名之下渐渐多了。
  游大有心去问,却碍着脸面,不好意思张口。
  陆伯广也曾询问一二,得到的却是骆歧不无怅惘的摇头,以及月夜在卧房之中传来的幽幽笛声。
  笛声本该欢乐跳脱,引人心起明光,但此笛声为何如此悲凉?更为何掺杂了如此沉重的思念?
  陆伯广稍明三分,心中念头一转,暗思:“小丫也十九岁了,不若……”
  游家三兄弟却不知这些缘故,见骆歧如此模样,只得无奈摇头。
  路途之中沉默,夜宿之时吹笛,两首曲调毕了,长刀黑影便起。
  沉默、吹笛、练刀,仿佛成了骆歧这半个月来的所有生活。
  待得陆伯广谈好了买卖,众人便原路返回。
  路途之上很是安宁,又来到了弘农城中,骆歧跟小儿要了十坛缥醪美酒,跳上了客栈的房顶。
  眉月挂在天半,春意已浓。
  这一个月来,骆歧无一日不如此。笛子越吹越是熟练,这一刀越练越是迅捷,酒量也越喝越大。
  一曲毕了,正提酒畅饮,忽听一道细微的异响自身后传来。
  骆歧眉头一凝,猛地翻身跳开,绿笛插在腰间,左手提酒,右手长刀已握。
  凝眸看去,但见一抹白影飘忽而来,踏上了客栈房顶上的瓦片,竟而无有丝毫响动。
  来人面貌白皙,丰神俊朗,白衣若仙,腰悬长剑,当真是大家子弟,贵族公子。
  骆歧眉头微蹙,冷冷的道:“小六儿?”
  正是小六儿,大雪山宗仙女峰内门弟子,年仅十八岁,便有三转修为。而今十九岁,已差临门一脚,便要入得四转。
  小六儿面上喜色大露,踏步上前,道:“轩……骆轩,我终于寻到你了。”
  骆歧道:“你寻我做什么?”
  小六儿长叹一声,道:“无极剑……丢了。”
  骆歧心头一惊,道:“无极剑丢了?怎么会丢?”
  他明明记得自己将无极剑放在了卧房之中,并压在了纸笺之上,怎会丢失?
  小六儿道:“那日你走后,我寻你不到,见留书在桌上,便连同无极剑呈去给骆长老看。”
  骆歧虽不喜小六儿,但心中念头一转,暗道:“我是我,骆轩是骆轩,不管这副身体以前做过什么变态恶心之事,都非我所为,我又何必为此而对他人心起恶念?”
  言念及此,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淡,坐在了房顶之上,甩手将酒坛丢给小六儿,道:“坐下吧。”
  小六儿大为欢喜,循着骆歧身旁坐了下去,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骆长老见了书信,长叹一声,说你终于有了上进心。当下例行检查众弟子的修为,一直忙到了晚间。”
  “待到入夜,骆长老心想你孤身在外,虽然修为不凡,却怎能不带兵刃?当下命大师兄与二师兄携带着无极剑,分头去寻你。”
  骆歧心想:“原来那夜雷蒙与潘介来寻我,并不是为了带我回去,而是给我送剑来了。”
  心中一暖,只听小六儿接着道:“可二位师兄寻了大半夜,也没寻到,便返回了仙女峰。长老说罢了,你既不带剑,自有主张。当下将无极剑挂在了你的卧房之中,也没太在意。”
  “可是……可是第二日一早,我去打扫房间,竟然发现无极剑不见了,而且地上还残留着一些脚印。不是你的,也不是骆长老的,想来平素除了骆长老跟我以外,无人会进你卧房,那么无极剑定是被人偷去了。”
  说着看了骆歧一眼,见他眉头微蹙,忙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赶紧禀报了长老,并唤来内外门弟子逐一问询,最后发现小七儿不见了。”
  小七儿与小六儿都是被大雪山宗弟子救回的孤儿,因为无有父母家族,故而按照年岁,分自小三儿、小四儿、小五儿、小六儿取名到小九儿。
  小七儿与小六儿同在仙女峰,小七儿却不如小六儿天资好、命好,混沌一十八年,依旧是二转修为,不上不下,且此生再也无望晋升内门弟子,更莫说真传弟子。
  骆歧疑道:“此子平素极为自卑腼腆,怎会偷剑?”
  小六儿道:“对啊,诸位师兄师姐们都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但寻到小七儿的卧房时,见他已将衣衫拿走,再无一物留存,不用怀疑,无极剑定然是被他偷盗去了。”
  骆歧问道:“那后来怎样?”
  小六儿道:“骆长老大怒,派遣了三十余位师兄师姐们同去追查。刚巧息云峰的邱夷光师姐以及乾宁峰的徐花儿师姐,还有剑仙峰的吴良师兄和小三儿都要下山历练,我便与他们结伴同行,顺带追查小七儿的踪迹。”
  见骆歧仰头喝酒,便也喝了一口,眼望远天繁星,道:“终于在金城竹家,探寻到了小七儿的踪迹。原来他已投靠了竹家,做了竹家公子的奴仆,更将无极剑献了给了竹家公子竹飞。那竹家公子修为不很了得,竹家家主却是五转强者,且依附于扶风派。我与邱师姐她们登门索剑,他们非但不与,那竹家公子还轻言调笑二位师姐。左右无法,只得传信给大师兄他们,同时隐藏在金城等候。”
  “等了五六天,也没等到大师兄他们前来,又听饭庄之中多有人在议论俗世三州出现了一个少年侠客,名唤骆歧。我想着或许是你,便先离开金城,沿路打听,终于在这儿追上了你。”
  骆歧道:“原来是这样。”
  喝着酒,心想:“无极剑乃骆无极赐予骆轩之物,我占据了骆轩的身体,已很是对不起骆无极,说什么也要给无极剑夺回来。”
  甩手丢了酒坛,起身说道:“走,咱们去金城。”
  小六儿道:“那再好也不过了,有你跟邱师姐、徐师姐、吴师兄四个四转高手,再加上我跟小三儿从旁协助,定能打败那竹家家主。”
  正说着,似忽然发现什么,“咦”了一声,道:“骆轩,你的修为?”
  骆歧眉头一凝,心中计策百转,却委实不知该如何言语,当下只一摇头,道:“路上再说。”
  飞身跳下了房顶,来到陆伯广的卧房前,扣门三番,对睡眼惺忪的陆伯广道:“陆先生,在下要告辞了。”
  陆伯广一惊而醒,忙道:“骆兄弟要离去了吗?”
  骆歧“嗯”了一声,道:“遇到一些事情,需先去处理了,日后再去颍川登门拜访。”
  陆伯广长叹一声,道:“也罢,骆兄弟该当一闯江湖。你且稍待,我让老福取十万两金的存票给你,在三州之中的所有钱庄都能兑现。”
  骆歧摇头一笑,道:“钱财乃身外物,陆先生可别小瞧了骆某。”
  说着转身去了。
  游大等三人也已闻声醒转,骆歧逐一告辞,在众人的目光中,随着小六儿向城外走去。
  待到城郊,小六儿长啸一声,立有蹄声响起,一黑一白二马飞也似的自树林之中奔来。
  大雪山上常年冰雪,气温寒冷,无有马匹能够存活,故而六转以下,尚不可御剑飞行、腾云驾雾的内外门弟子们,多以步行出入。
  小六儿这两匹马,显然是在俗世之中购来的,只不知脚力如何。
  小六儿笑道:“恰好有一匹黑马,上马走吧,速度会快一些。”
  当下翻身跃上了白马,见骆歧蹙眉不动,疑道:“怎么?”
  骆歧也想骑马,可是他并不会骑。这一个多月来都是在陆伯广的马车之中安坐,有心学习骑马之术,又恐怕自己丑态百出,引得游大等人笑话。
  此刻闻听小六儿问询,骆歧面上一红,忙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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